这突然的力道让江哓懵了一秒,自从在组织的训练中脱颖而出以后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外力的强行拉扯,她被拔出井口的时候脸色都透着一种杀意,一回身毫不留情就拍掉贺峪抓在她领口上的那只手。
贺峪看见她那张脸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只能讪笑着舔了舔唇,“这不能怪我,突然亮灯又有机械声我怕有危险。”
江哓眯着眼看着他,最终还是没有再对他做什么,只是丢下一句,“担心我不如担心你自己会死”就径直走回房间。
接下来的路再清楚不过,他们要下井。
回到房间的第一件事就是收拾出一个背包来放他们必须要用到的物资,他们现在带的东西太多,全都背上的话对通关来说实在太累赘了。
江哓简单收拾出了一个有必需药品和生存用品的背包背到自己身上,看着地面上被扔出来的小瓶氧气罐和简单的潜水用具犹豫了两秒还是把它们也一起塞进了背包里。
那个作为“筹码”的黑箱子则被她留在了房间里面,毕竟是要下井,要去的地方在地下炸了的话她们也会一起死在里面。
“这个也要带吗?”桑幸看她收拾了那些东西问道,“我们要下水吗?我不会游泳啊……”
“以防万一而已。”江哓说着顺便把手环重新套在了桑幸手上。
现在井水虽然被抽走了,但是谁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机制影响这个井水的存在,万一他们要上来的时候井水又重新出现,带着这些东西至少还能有一线生机。
梯子的移动结束之后井底的蓝光就已经完全消失了,只剩下一口黑洞洞的井和井沿边上的梯子。
她背着包带着桑幸和林白一起来到井边,一如既往地率先下了梯子,贺峪在上面冲她摇了摇那根户外荧光棒,“拿着?”
江哓的人已经站在梯子上,这梯子长期在水里踩起来又湿又滑,摸起来和井水的温度一样冰凉刺骨,她摇头拒绝道,“你们走中间的那个人拿着,这里面很湿滑,又冷,我先下去看看,你们慢一点下来。”
她嘱咐完之后人就开始往下走,虽然梯子湿滑但对常年训练去过各种地形的江哓来说难度还不算高,很快她就消失在了井底的黑暗之中。
常年接受训练的江哓就连踩着楼梯的脚步也很轻,井边的三人一开始还能稍微听到江哓的脚步声,后来就连脚步声也听不见了,江哓就这样消失在了黑暗里。
贺峪第一个坐不住,翻身也下了井,把那根户外荧光棒交到了桑幸的手里,“你拿着,我先下,林白最后。”
他的脚刚往下踩就直接滑了一节掉到了下一段梯子上,幸好手还紧抓着梯子不至于整个人砸下去,“你们小心一点,手要抓紧。”
虽然很想追上去看看江哓怎么样了,但贺峪清楚自己没办法做到像江哓那样的移动速度,只能抓稳了梯子慢慢爬,时不时还要抬头看看上面跟着的桑幸和林白,生怕他们谁抓不紧会直接落到井底。
井里比他们想象得还要黑,如果没有那根户外荧光棒根本就是伸手不见五指,就算是有,很多时候贺峪也只是依靠着自己的手摸索着梯子的形状,顺着往下爬。
在这样的黑暗和井边透出的寒气之中,时间仿佛被无限拉长,让人觉得着梯子似乎永远爬不到头。
江哓只能在心里计算着时间的长短好让自己不被这模糊的心理时间淹没,大概顺着梯子爬了五分钟,她突然感觉这个梯子的方向改变了。
在往下踏一步的时候她的双腿找不到梯子了。
她只能靠双手的力量做了一个小引体重新踏到最后一段踏步上,在拥挤的通道之中艰难地弓起身子伸手机摸索梯子的走向。
梯子接下来的走向还是贴着墙壁的,但这墙壁似乎是,天花板?
到底了?
她试探地把下半身从梯子上放下,双腿分开去找两边的墙壁,双手仍然抓住梯子双脚顺着墙壁尽全力下滑了一段,直到双手甚至没办法再往下走时她才低下头试图看清底下的环境。
然而井里实在太黑,哪怕是江哓的视力也只能看见一片黑暗。
只能赌一把了。
她的心跳因为肾上腺素的分泌骤然加快,她松开双手,两腿撑着两边墙壁缓慢下滑,未知的每一秒都显得像是一个小时那样漫长,好在大约几秒钟之后她就触到了通道的底部,证明了她的猜测。
终于到了。
她往通道内走了一步,还没来得及长舒一口气,突如其来的亮光就让她立刻闭上了眼睛。
在黑暗中爬了那么久突然遭受这么猛烈的强光刺激可是很容易会瞎的。
她没有再继续往前走,就这么闭着眼站在原地,打算等上面的三个人都下来了再继续往前。
保持不动了几秒之后,那强光就又消失了,居然还是感应光源。
想测试一下这感应敏锐到什么程度,江哓微微抬了下身侧的手指,强光不出意外地再次亮起,让她哪怕闭着眼都能感受到眼前的一片白茫茫。
等光再次暗下去之后,她尝试睁开眼,然而她的眼睫毛刚刚抖动了两下,眼皮刚睁开一条缝隙,那强光就立刻再次亮了起来。
看来是没法用眼睛去看了。
江哓倚在墙边等了一会儿,耳边听到踩踏的声音近了,“贺峪?”
踩在梯子上的贺峪听见这一声差点脚打滑摔下去,好不容易才稳住踩稳了楼梯,心却还在耳边猛烈地跳动。
她这一声实在跟小时候在他家门口看他在不在时候喊的名字太像了。
他压下自己所有的心绪尽量冷静地回应了一声,“嗯?”
“要到底了,踩不到的时候就跳下来。”江哓说了句,“记住,千万别睁眼。”
“好。”贺峪应道。
等到踩不到梯子之后,贺峪直接跳了下来,落地的时候闭着的眼动都没动,倒是站稳了之后朝四周伸出手去到处探,“江哓?你在哪?”
江哓根据声音判断出他的位置,干脆地伸手抓住他在空气中乱晃的手,把人拉到墙边,“站着,别动。”
强光因为贺峪的移动再次亮了起来,照亮了他脸上得意又快乐的表情,就连眉毛的尾巴都微微上扬,也就是江哓闭着眼看不见,否则看见他这个表情应该会直接甩开他的手。
“你怎么知道是我?”贺峪靠在墙壁上,嘴角始终上扬,就连提问的语气都带着轻快。
“脚步。”跟他们一起走了这么久,脚步的轻重她多少还是能分出来的。
还没得贺峪再享受两下这种感觉,江哓就松开了他走了出去,“桑幸,你下来了吗?”
“嗯。”通道里传来桑幸的声音,“江哓,我有点害怕。”
“慢慢来,踩稳,踩不到的时候跳下来,我在下面,会接着你。”江哓说,“千万别睁眼,知道了吗?”
贺峪上扬的嘴角终于因为这句话落了下来,还会接着她,怎么自己就没有这么好的待遇……偏心……
桑幸也很快下来了,江晓稍微扶了一下,下一秒就被心有余悸的桑幸整个人熊抱住,“这个东西太滑了,我差点以为要摔死了。”
江哓没说什么,牵着她的手把她也带到墙边放好,再去接林白。
“你不用说了,”林白的声音响起,“我听见了。”
“好。”江哓等在那,把林白也领了下来。
人一多之后很难控制住一动不动,那道强光就这么一直亮着没有灭过了,等把林白也放到墙边之后,四个人紧闭双眼一路往前走,直到感到眼前的一片白色突然消失之后才试探地睁开眼睛,发现他们又到达了另一段伸手不见五指的通道。
她回身朝来时的方向看过去,刚刚那段充满强光的通道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入目只剩下黑色。
“你们刚刚在上面有看见洞底的强光吗?”江哓问。
“没有啊。”桑幸回答道,“整个井一直都黑漆漆的,一点光都没见到,你说让我闭眼睛的时候我还奇怪呢。”
江哓皱起眉,就算那强光是亮在通道里,但是怎么也应该有一点光亮能够透进井里的才对,居然一点光都看不见?
“江哓,我们能睁眼了吗?”桑幸扯了扯她的衣角问道。
“嗯。”江哓心不在焉地答道,反正现在这段伸手不见五指,睁和不睁也没什么区别。
果然,桑幸一睁开眼只看见一片黑漆漆,叹了口气,“又全黑。”
往前摸索着走了几米,这段漆黑的通道很快就到了尽头,没有路了。
四个人开始在墙壁上四处摸索想要找到前进的机关或是别的什么,很快,桑幸就在通道旁边摸到了熟悉的黑匣子。
“江哓快来,我好像摸到刷卡的那个机子了。”桑幸兴奋地招呼江哓。
“嗯。”
江哓掏出自己的卡片,被桑幸拉着手直接放到了那个黑匣子上,熟悉的绿灯亮起,伴随着同样熟悉的机械声,“研究员,欢迎回来。”
沉重石门在他们面前缓缓打开,露出背后的世界。
那是一个比他们之前在学习机里和念归民宿里看到过的还要更大更先进的研究所。
将近六米高的层高全用不明材料的金属板进行包裹,硕大的台面有各式各样的电子仪器和电子零件,还有悬停在半空中的全息电脑屏幕。
然而这些都不是最令人震惊的,最令人震惊的是站在他们眼前的那个“人”。
拥有着跟他们一模一样的外观,无论从皮肤还是发丝的质感,甚至一言一行看起来都没有一点机械感,完全就像一个真正的人类,只有关节连接处刻意暴露出的电线能看出来他并非人类,而是一个机器人。
那声“欢迎”就是从他嘴里发出的。
看见他们四个人,那双和人类一模一样的眼甚至俏皮地眨了下,说道,“嗨,好久不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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