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传文跪下身，“太后，您可记得您曾经办过的义学堂？”
吴太后点点头，“是办过，不过那都是十几年前的旧事了，你提这个干什么？”
“您当时对前来学习的女孩说，女子学习四书五经并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男子做得的事情，女子没有道理低人一等。如今大敌当前，那些淮东贵族们无人可以迎敌，难道都到这个时候还不给民间志士一个报国机会吗？”
吴太后长叹一声，“那时只是小打小闹，最多算是日行善事。可如今我面对的不是父兄，皇帝也根基不稳。我要是提出这项政策，只怕朝堂也不再安宁。”
“太后，”传文极力争取，“这是关系国家危亡的大事，前方战事拖延下去只会对我们不利。到时候民间怨声载道，只怕我们处境会更加危险。”
“你容我再想想。”吴太后让传文起身，“今天你什么都没有说过。”
“太后。”传文还想说什么，吴太后抬手制止，她只能行礼退下。
第二天，太后在下朝后宣孙玉面见自己。她必须筹划周全，以免百密一疏。
“不知太后宣微臣前来所为何事？”孙玉神色紧张，以为自己办事出了纰漏被太后抓到。
太后屏退左右，“有人向我奏上密折，告你并非男子之身。你说，该当何罪？”
“臣不敢！”孙玉赶忙出声辩解，“定是有人污蔑，还请太后明查。”
吴太后在椅塌上坐定，“污蔑之人并非一个，难不成个个都有罪不成？”
“太后。”孙玉神色悲凉，“武皇曾以女子身份登临帝位，为何我却要因为女子性征无法入朝为官？难不成官位长在□□之上？微臣天生残缺，男女器官都有。可忠君爱国并不只是因为臣是女子或男子而改变。或许您可以说男子为天女子为地，各有分工。难道天塌下来地也要跟着陷落乎？事到如今，微臣甘愿听候发落，只等来世拖成真正的男儿身以尽报国之志。”说完，孙玉伏地叩首，等待太后裁夺。
吴太后没有立刻回答，只是从座位起身，走向房内一棵已经干枯的盆栽。“这棵盆栽已经在宫中多年，根深叶茂，如今已枯死，只是这件物品本宫不便亲自移除，爱卿以为如何？”
“孙玉此时身无一物，唯有一命还可报答。微臣愿代替太后拔除死物，以报太后搭救之恩。”
“很好，”吴太后扶起孙玉，“你且将盆栽收下，带回住处再自行处理。”
几天过后，果然有人拿孙玉做文章。那人名唤卧单chan，与丞相陈宦私交甚密，两人一明一暗把持朝政多年，吴太后早已对二人起了杀心。
“陛下，”卧单见小皇帝想退朝，赶紧上奏，“臣有一事欲启奏陛下。”
“什么事？”
“臣等多次参奏本次科举竟然有女子通过考试，女子做官前所未闻，请陛下为
国事着想免去她的官职。另，此人已构成欺君之罪，还请陛下治其欺瞒罪责。”
“孙玉。”小皇帝站起身，“有人参奏你其实是女子之身，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孙玉闻言出列行礼，“臣相信陛下定会明察秋毫，只是臣也有一事需要参奏，卧单大人私下与南蛮互有来往，怕是……”
“你胡说八道！”卧单生怕孙玉说再说什么不利的话，更害怕她真有什么证据，“朝堂之上你竟诬陷于我，我卧某一心为国，怎么会做出如此背负骂名之事！
孙玉不没有回应，他跪下身，“既然众公皆认同我犯下欺君之罪，臣愿自请前往边关保家卫国，戴罪立功。假使以身殉国，也算全了忠义。”
众大臣敛声屏气，不发一言。一些新入仕的同级官员见状也走到孙玉旁边跪下，表示可以自请出关。
吴太后盯着陈宦，询问他的意见。他似乎想尽快结束闹剧，又或是察觉到孙玉并没有想象的背景简单。“陛下。”他开口道，“孙玉是否是女子一事需要彻查，决不能放过任何存心诬陷之人。”
“那开办武举一事该当何论？”周景见势开口，“这几天每次早朝，众爱臣都没有讨论出个结果，这如今国难难道真要刚进封的官员去退敌？你们口口声声女子不宜入朝做官，官场之事男子更有胸壑。怎么一到战事问题上就竭力阻挠？难不成众位爱卿都想如同这几位般前往边关，好让朕选出武官来同朕管这天下之
事？”
众人面面相觑，淮东贵族们纷纷看向陈宦。见此情景，他知道皇帝背后的太后这次要动真格了，要是他再这么坚持下去，只怕孙玉又要抖出什么其他致命物料。“陛下。”他不再强硬，“武举之事确实应尽快进行，眼下朝堂用人之际却因为臣等不一再拖延是臣等罪过。”
吴太后见事已办成，顺手给出台阶，“列公以为如何？”
众臣见陈宦已经表态，皆表示应尽快进行。
三天后，武举消息开始向全国各地扩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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