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辰看着宋安川眼底未干的泪痕,听着他带着鼻音的絮叨,胸腔里翻涌的怒火几乎要冲破理智——敢动他放在心尖上疼的人,不管是谁,他都绝不会放过。但他死死压制住那份戾气,指尖落在宋安川的后背上,依旧是温柔的轻抚,生怕再吓到这个受了委屈的小家伙。
他再次将宋安川紧紧搂进怀里,下巴抵着他柔软的发顶,感受着怀中人微微的颤抖,声音放得愈发轻柔:“宝贝,别怕,有我在呢。” 这样抱了好一会儿,直到宋安川的呼吸渐渐平稳下来,他才稍稍松开些,指尖轻轻擦过他泛红的眼角,轻声问道:“那你报警了吗?”
宋安川点点头,声音还有些沙哑,带着哭过之后的疲惫:“嗯,我报了。” 他抬起头,眼眶依旧红红的,看着云逸辰,语气里满是茫然和委屈,“警察让我等消息,说在调附近的监控。我跟警察说的时候,明明努力冷静下来了,把时间、地点还有经过都讲清楚了,可一给你打电话,听到你的声音,我就再也忍不住了……”
他吸了吸鼻子,想起刚才的狼狈,声音又低了下去:“我的伞还坏了,被他们推倒的时候就摔断了,后来跑过来躲雨,路太滑,又摔了一跤……我真的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就是好好走在路上,突然就被人套了麻袋,打得莫名其妙的。他们都没说话,我连对方长什么样、有几个人都不知道。”
看着他眼底的无措和委屈,云逸辰的心像是被钝器反复碾过,疼得厉害。他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伸出双臂,小心翼翼地将宋安川打横抱了起来。宋安川下意识地搂住他的脖颈,将脸贴在他的肩头,感受着他坚实的臂膀带来的安全感。
云逸辰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声音温柔得能融化寒冰,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嗯,没事了,想哭就哭,哥陪着你呢。” 他轻轻拍了拍宋安川的后背,“一会我陪你去警局,放心,监控肯定能拍到线索,哥一定会找出是谁干的。” 他顿了顿,语气里满是安抚,“别怕,有我在,没事了。”
雨势渐渐收缓,瓢泼的急雨化作细密的雨丝,轻飘飘地落在地面,濡湿了路面却不再溅起水花。便利店暖黄的灯光透过玻璃窗漫出来,在湿漉漉的地面上投下两片交叠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很长,透着几分相依相偎的暖意。
云逸辰低头看了眼怀里蜷缩着的宋安川,他眼皮轻阖,脸色依旧带着苍白,却比刚才安稳了许多。他小心翼翼地起身,动作稳而轻柔,手臂牢牢托着宋安川的膝弯和后背,尽量避免牵动他身上的伤口,连呼吸都放得极缓。宋安川下意识地往他怀里缩了缩,脸颊紧紧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耳边是他有力而沉稳的心跳声,那声音像是一剂定心丸,将之前盘踞在心头的惶恐不安一点点抚平,只剩下劫后余生的疲惫和全然的依赖。就在这时,宋安川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警察局发来的信息,告知已经锁定了嫌疑人的初步线索,让他们尽快前往派出所配合调查。
走出便利店,残留的晚风带着雨后的凉意吹过来,云逸辰立刻将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又把自己外套的下摆往上提了提,裹住宋安川的后背,隔绝着空气中的寒意。他快步走到路边,抬手拦车,指尖因为压抑着怒火而微微泛白。很快,一辆出租车缓缓停下,他拉开车门,先小心翼翼地将宋安川放进后座,自己紧随其后坐了进去,让宋安川的头靠在自己肩头,一只手始终护着他的腰侧,另一只手轻轻揽着他的肩膀,生怕车辆行驶过程中颠簸,让他撞到哪里或是牵扯到伤口。
“师傅,去附近的城西派出所。”云逸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未散尽的冷气,与刚才对宋安川的温柔判若两人。司机师傅察觉到他语气里的凝重,没多问,应了一声便平稳地发动了车子。
车内很安静,只有车辆行驶的轻微声响。宋安川靠在云逸辰怀里,闭着眼睛,偶尔因为路面不平轻轻蹙眉,云逸辰便立刻低头,用指腹轻轻抚平他眉间的褶皱,动作温柔得不像话。
没过多久,出租车就抵达了派出所门口。此时雨已经完全停了,天空微微放晴,空气里满是雨后的清新。云逸辰依旧稳稳地将宋安川抱在怀里,推开车门,大步流星地走进了派出所。值班大厅里灯光明亮,他径直走到接待处,报上了宋安川的名字和报案信息,很快就找到了负责此事的赵警察。
云逸辰轻轻将宋安川放下,让他站稳,自己则始终用一只手牢牢扶着他的胳膊,支撑着他的身体,另一只手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过去。面对赵警察,他脸上早已没了刚才的温柔,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冷静到极致的沉稳,条理清晰地复述着宋安川之前所说的经过,补充了几个宋安川因为慌乱没说清的细节,每一句话都简洁有力,逻辑分明。
赵警察点了点头,拿着记录本核对了信息,随后说道:“两位跟我来,监控已经调出来了,你们看看是不是这个人。”
云逸辰扶着宋安川,跟在赵警察身后走进了监控室。屏幕上正回放着案发时的画面,只见街角的阴影里,一个戴着黑色口罩和鸭舌帽的年轻男子一直蛰伏着,直到宋安川路过时,才突然冲了出来,动作狠厉地将麻袋套在他头上,紧接着便是一顿拳打脚踢。
看着屏幕上宋安川被推倒在地、无助蜷缩的样子,云逸辰周身的气压瞬间降到了冰点,眼底翻涌的冷意几乎要将空气冻结,浓郁的戾气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他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个男子的身影,眼神锐利如刀,
但他很快意识到身边的宋安川,硬生生用超强的克制力压下了那份几乎要冲出来的暴怒,只是指尖依旧抑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警察同志,”云逸辰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这个人抓到了吗?”
赵警察看着他周身的低气压,连忙说道:“放心,我们已经根据监控锁定了嫌疑人的行踪,现在已经派人过去抓捕了,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你们再稍等一会儿。”
云逸辰微微颔首,语气依旧冰冷:“好,我等着。”
说完,他不再看监控屏幕,扶着宋安川转身走到大厅角落的长椅旁,让他慢慢坐下,自己则坐在他身边,一只手始终放在他的后背,轻轻拍着,用这种方式安抚着他,也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怒火,静静等待着抓捕结果。
派出所的大厅很安静,只有空调运行的细微声响和偶尔传来的办公人员交谈声。宋安川坐在长椅上,身体微微靠着云逸辰,指尖无意识地攥着对方的衣角,眼神还有些发怔。刚才监控里的画面像电影片段一样在脑海里回放,那种突如其来的恐惧又隐隐冒了出来,他下意识地往云逸辰身边缩了缩。
云逸辰感受到他的不安,立刻侧过身,将他揽进怀里,手掌轻轻顺着他的后背安抚着,声音放得极低:“别怕,人很快就抓到了,以后不会再让你遇到这种事。”他的下巴抵着宋安川的发顶,眼底的戾气尚未散去,但落在宋安川身上的目光却满是温柔。
宋安川闷闷地“嗯”了一声,鼻尖蹭了蹭他的衣领,感受着他身上的气息,心里的慌乱才又平复了些。他抬头看了看云逸辰紧绷的下颌线,知道他心里憋着怒火,小声劝道:“哥,你别太生气了,气坏身子不值当的。”
云逸辰低头,对上他担忧的眼神,心头一软,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我没事,就是心疼你。”他顿了顿,补充道,“放心,哥不会乱来,会让他为自己做的事付出代价。”
大厅里的空气本就带着几分凝重,忽然间,门口传来一阵急促且沉重的脚步声,打破了片刻的宁静。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两名警察一左一右,押着一个戴着手铐的年轻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身形偏瘦,依旧戴着之前监控里出现的黑色口罩,将大半张脸遮住,只露出一双躲闪不定的眼睛,鸭舌帽已经被摘了下来,乱糟糟的头发贴在额前,透着几分狼狈。他身后还跟着一位中年妇女,约莫五十多岁的年纪,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外套,脸上满是焦灼与不耐,眉头紧紧皱着,看向周围的眼神带着几分抵触,面相显得格外刻薄。
赵警察见状,立刻起身迎了上去,对着云逸辰和宋安川说道:“两位稍等片刻,我先带他去做笔录,详细询问一下情况,等这边初步问完,你们再进去核对。”
云逸辰微微颔首,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好。” 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宋安川,小孩正紧紧靠着他的胳膊,脑袋轻轻搭在他的肩头,经过这段时间的安抚,紧绷的身体已经慢慢放松下来,只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惶恐。云逸辰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用指尖传递着无声的安抚。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大厅里只剩下偶尔的脚步声和键盘敲击声。宋安川闭着眼睛,感受着身边人沉稳的气息,心里的不安又淡了几分。
约莫半个多小时后,赵警察从询问室走了出来,径直走到云逸辰面前,脸上带着几分复杂的神色:“云先生,宋先生,事情大概问清楚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这个嫌疑人姓陈,他已经交代了伤人的经过,和宋先生之前描述的完全吻合。但他说自己患有精神疾病,当时并不是故意伤人,而是精神病突然发作,没控制住自己,才造成了现在的结果。”
“他的家人,也就是刚才那位女士,也提供了一份相关的诊断证明,” 赵警察补充道,“他们表示愿意承担宋先生的全部医疗费用,另外再做一些经济赔偿,希望你们能够谅解,大事化小。”
“呵——” 不等赵警察说完,云逸辰便发出一声冰冷的嗤笑,眼底的嘲讽毫不掩饰。他搂紧了身边的宋安川,语气里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就一句精神病,就能交代所有?就能逃避所有责任?”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了几分,带着压抑不住的戾气,“我爱人身上的擦伤、淤青,还有受的那么大惊吓,这些算什么?算他倒霉,刚好撞上一个‘发病’的人?还是算他好欺负,活该被人这么打一顿?”
他转头看向赵警察,眼神锐利如刀:“赵警官,我明确告诉你,我们不接受任何谅解,也不需要所谓的赔偿,我只要求他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赵警察看着云逸辰坚决的态度,也知道这事换做谁都难以接受,便点了点头:“好,我明白了。那我现在安排你们进去,和他当面交谈核对一下细节,后续我们也会根据调查结果,以及相关的医学鉴定,依法处理。”
赵警察话音刚落,便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领着云逸辰和宋安川往走廊深处的询问室走去。厚重的木门被轻轻推开,一股沉闷压抑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室内的空气仿佛骤然凝滞。
陈某依旧低着头,瘫坐在椅子上,双手被手铐固定在桌沿,黑色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紧绷的下颌线,隐约能看到口罩边缘的嘴角似乎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以为意,像是全然没把这事放在心上。他母亲则坐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双手交握在膝头,见有人进来,立刻猛地抬眼瞪了过来,眼神里满是警惕与防备,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却在对上云逸辰冰冷的目光时,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到了嘴边的刻薄话又硬生生咽了回去。
宋安川一看到陈某的身影,脑海里瞬间闪过被麻袋包裹、拳打脚踢的画面,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往云逸辰身后缩了缩,指尖紧紧攥住他的衣角,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刚才被打的恐惧与无助又隐隐翻涌上来,浑身都泛起一层细密的寒意。
云逸辰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他的颤抖,侧身一步将他牢牢护在身后,宽厚的脊背如同一堵坚实的屏障,隔绝了那令人不适的视线。他自己则抬眼,目光如寒刃般直直落在陈某身上,那眼神里的冷意像是淬了冰,几乎要将空气冻裂:“你说你是精神病发作?” 他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每个字都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那我倒想问问,街上那么多人,你为什么偏偏盯着他下手?”
陈某被这眼神看得浑身发毛,头埋得更低了,肩膀微微耸起,像是想把自己缩成一团,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我……我就是控制不住,当时脑子一热,看到人就想动手……” 话里的敷衍与心虚,几乎一目了然。
“控制不住?” 云逸辰向前踏出半步,周身翻涌的戾气如同实质般笼罩下来,几乎要将人裹挟其中,“监控里清清楚楚拍着,你在街角的阴影里蹲了足足十分钟,眼睛一直盯着路口,专等他路过才冲出去动手,这叫控制不住?” 他转头看向身旁的赵警察,抬手示意,“警官,麻烦再调出刚才那段监控回放。”
屏幕瞬间亮起,清晰地回放着案发时的画面:陈某躲在墙角,时不时探头张望,眼神锐利地扫视着过往行人,直到宋安川出现,他才立刻绷紧了身体,做好了突袭的准备。云逸辰指着屏幕上陈某蛰伏的画面,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不容置疑的质问:“你明明是有预谋地蹲守、针对性地伤人,现在拿精神病当挡箭牌,觉得这样就能一笔勾销?”
陈某的母亲见状,再也坐不住了,猛地站起来,双手在身前胡乱挥舞着,急切地辩解:“警官!他真的有精神病!医院的诊断证明都给你们看了,上面白纸黑字写着的!他不是故意的,就是病发了没管住自己!” 她转头看向云逸辰,语气里带着几分哀求,又藏着几分不甘,“我们愿意多赔钱,医药费、营养费、精神损失费,你要多少我们都尽量凑,求求你们就饶了他这一次吧!他还年轻,不能毁在这上面啊!”
“饶了他?” 云逸辰转头看向她,眼神里的嘲讽几乎要溢出来,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我爱人被他打得浑身是伤,手肘膝盖的擦伤,后背满是淤青,一闭眼就是被打的画面,这笔账怎么饶?”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坚决,字字铿锵有力,“今天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要么他为自己的行为接受法律的制裁,要么,就等着我动用所有资源追究到底。别想用一句‘精神病’和几个臭钱,就想打发我们,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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