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哎呀!”林潇然哪里反得过纪如瑄,本来还占据一些上风,结果一个不注意又被压在身下。
纪如瑄把她压在被子里,用手指挠她的两肋,“在手劲这一方面,我还是很有自信的。”
手机突然在床头柜上响个不停,嗡嗡声刺破了两人扭作一团的玩笑声。
林潇然把头偏向声音的来源,又转头对纪如瑄说:“不要闹了,快去接电话,听它吵了半天……”
“好,那等我一下。”纪如瑄松了手,指尖蹭过林潇然泛红的脸颊,伸手去够手机。
纪如瑄的笑容凝在脸上,眉峰颦了下,“啊……”手机上显示的是江岳肖的电话,这个让人作呕的家伙。这号码她存过一次就没再管,本打算过完颁奖典礼就删掉,却在此刻突然出现,像一粒碍眼的沙子。
林潇然见她站在原地没动,问了句:“是谁打来电话了?公司那边吗?”她还陷在被子里,手撑起半边身子看她,头发也乱糟糟的贴在颈间,刚因打闹而起的红潮还未褪去。
纪如瑄轻声说:“没什么,只是剧组那边的事情而已。”她的声音听不出半点异样,但却从林潇然的面前离开,拿着依旧在振动的手机前往了阳台。
她脚步也很轻,顺手将阳台门拉上,却留了一条窄缝,因为她不想让林潇然起疑心。
但她也没把这件事摊开来说,她不想让林潇然卷入这件事情之中。江岳肖这种家伙她一个人就对付得过来,而且现在证据充分,只需要一个时机就好。
换一种想法,这种事情让林潇然知道,只会让她过多担心,犯不着让她添堵。两人背后的资源也不一样,江岳肖由她对付就可以。
“纪小姐,昨天七夕节,没有看到工作室的宣发,请问你是在?”
纪如瑄眼睛弯起来,笑着回应:“嗯,我昨天睡得比较早,而且今年七夕没有安排赞助商,所以没有发布公告之类的。”
她防着江岳肖会录下音搞些大新闻出来,所以选择捧着他说话,把话题引向工作的方向。
江岳肖故作可惜地说:“碰巧我们家今天有一场聚会,圈内也有一些人要来,纪小姐你看……”
“谢过江先生的好意了,但是我打算借着这段时间好好休息,就不去了。”她话锋一转,“但是江先生这个时间点给我打电话,绝对不是只为了谈聚会的事情吧?”
“哦,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爸想要和你直接谈一下宣传人的事情。你也知道,我们家里不仅做了房地产,还有一些化妆品方面的产业。”
江岳肖想借着“江氏”的名号和“我爸”来彰显自己在家里的身份地位,也想让纪如瑄没法拒绝沟通。
纪如瑄眼底的笑意没淡,但指尖却无意识地绕住了身前的发丝,语气依旧温和,“嗯……江氏的化妆品我有去了解过,叫‘Azure’吧,也让团队去评估过。不过直接去谈的话,我最近档期有些满,需要协调时间,而且双方团队也需要进行沟通,对吧?”
她没有选择直接答应,也没有选择一口回绝,只是把“见面”这件事转化为“工作流程”,给他一点有戏的感觉,又悄悄拉开距离。
江岳肖也听出了她的委婉,但却没打算放弃,选择打起感情牌:“也是,纪小姐很忙,不过说起来,上次粉丝炒CP的事情我还没和你道歉。那些营销号引导的东西,我都找人压下去了,你我同属于一个圈子,抬头不见低头见,可不要因为这些事情伤了感情。”
他故意提起“营销号”,就是为了暗示两人有“绯闻热度”,又装起一副“我替你解决麻烦”的样子,想让纪如瑄接下这个人情。
纪如瑄轻轻笑了声,声音透过听筒传过去,软得像是裹了层棉花,“江先生说笑了,哪里有什么麻烦,不过是营销号为了博取眼球的说辞罢了。不过这件事,倒是要感谢江先生,劳烦你费心了。”
既不接他的人情,也不戳破他的小心思,反倒顺着他的话捧着他,让他觉得心思没白费。
江岳肖见状,胆子大了起来,“纪小姐不必客气,以后要是合作成了,都是自己人。对了,下周有一场慈善晚宴,我爸捐赠了件拍品,主办方特意问我要不要带个伴,你要是有时间的话,不如一起去?正好可以认识认识圈内的名人,对之后的电影也有帮助。”
纪如瑄的笑意依旧没散,只是语气里多了点恰到好处的歉意说:“真是不巧,下周末我要去城郊的医院看位长辈,早就约好了,推不掉。晚宴的事,我让团队派代表过去,也算是给江先生撑个场面。”
江岳肖虽然有点失望,却没起疑心——纪如瑄的语气一直温和,还处处给足了他面子,让他觉得“合作有戏”“后续还有机会”。他又跟纪如瑄闲扯了几句无关紧要的,才恋恋不舍地挂了电话:“那我就不打扰纪影后了,等你的人跟我联系。”
电话挂断的瞬间,纪如瑄脸上的笑意瞬间淡了,指尖捏着手机,眼底掠过一丝冷意。
她随手把手机揣回口袋,转身往卧室走。江岳肖这点伎俩,她一眼就看穿了,不过是想借着“合作”和“绯闻”往上爬,她顺着他的话头应付,不过是不想让他提前狗急跳墙,毕竟对付这种纨绔子弟,最省心的办法,就是让他在“自以为是的希望”里,慢慢露出破绽。
刚才的话林潇然也模模糊糊地听到了些,电话那边的人一直在说着表示关系紧密的话语,例如一口一个“纪小姐”,还有“见面”“晚宴作伴”之类的话语。
林潇然的笑容慢慢淡了,她看着纪如瑄站在阳台暖色的灯下,肩膀比之前绷得更紧,脸上笑容从未褪去,聊到某些地方时还用指尖勾着头发。
无论对方是什么人,背着她打电话是做什么呢?
酒后吐真言,就算林潇然再怎么拒绝承认,昨天那些甜言蜜语也是她的心声。
作为她的女朋友,连电话都要躲着她吗?难道她没有资格知道这件事情吗?
“好了,我接完电话了,还要继续吗?”纪如瑄走过来,想要摸摸林潇然的头发,却被她一躲,指尖落了空。
林潇然说:“刚才是谁的电话?”她声音低了几分,指尖无意识地搓着布料。
“就剧组里的人,和我核对一些事情,没什么大不了的。”纪如瑄避重就轻,坐在床边,用指尖试探性地摸了下林潇然的手背,想拉近距离,“是还在生我的气吗?半路突然跑去接电话。”
“是江岳肖吧。”林潇然终于抬头,桃花眼里没了刚才的亮,只剩下点委屈和疑惑,眼尾泛着红,“我听到了,他说‘作伴’‘见面’,你们还有什么事是不能让我知道的?”
纪如瑄的指尖顿了顿,心里掠过一丝无奈,她就知道瞒不过,可江岳肖那点破事,说出来只会让林潇然烦心。
那人无非是想借“化妆品合作”逼她跟江家牵线,顺便炒点“纪影后与江岳肖关系密切”的绯闻,她早就想好了对策,根本没必要让林潇然掺和进来。
“是他,没什么重要的,就是聊点无关紧要的合作,我已经拒绝了。”
“拒绝了为什么要躲着我接电话……?”林潇然的声音拔高了点,眼眶更红了,“纪如瑄,我是不是还算个外人?我连知道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跟你一起开心,却不能一起面对这些破事?”
纪如瑄看着她泛红的眼尾,心里有点发堵,她以为自己是在保护林潇然,不想让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和事弄脏她们的日子,可林潇然却觉得是隐瞒。
她张了张嘴,想解释江岳肖的伎俩有多无聊,说出来只会让林潇然更担心,甚至可能勾起她之前的自卑,可话到嘴边,却只变成了一句话。
“我就是不想让你听着恶心,江岳肖那人满脑子都是炒作,跟他多说一句都嫌脏,你没必要掺和。”
“我究竟在你眼里是什么地位?连和你分担问题的能力都没有?而且……掺和这个词又算是什么?你怕我把事情搅浑搅烂吗?”林潇然说话时语气冷得可怕,“你这样做只会让我显得像个外人。”
纪如瑄看着她垂下来的眼睫,心里有点乱,她不懂,为什么一件“自己能轻松解决的小事”,会让林潇然这么在意。
她不想让林潇然卷进这些勾心斗角里,难道错了吗?
“可是你也从来没有让我去知道你的困难,你一直都在藏着瞒着不是吗?”
林潇然不想再去解释了,火气一下子顶到了头顶,“我有什么困难,我不就是没有推荐信吗?这件事不是告诉过你了吗。”
“其他的呢?其他的事情呢!我不相信你只有这一处困难,而且你能解决好吗?”
“我能解决好!”林潇然突然喊出了声,这一声过后她又把脸转了过去,“昨晚的话,你我都犯了糊涂…就这样。”
两人就这么沉默着,空气里的暖意一点点冷下来。
林潇然深吸一口气,知道再吵下去只会更僵。
她掀开被子下床,脚步有些快,像是在逃避什么,伸手拢了拢滑下来的睡衣,“算了,不说这个了。我……我去我妈那边看看,她前些天说想我了,正好去陪陪她。”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就行。”林潇然没回头,快速地找了件外套穿上,拿起包往门口走,手指攥着包带,指节都泛了白,“你在家歇着吧,我晚点就回来。”关门时的声音很轻,却像敲在纪如瑄心上,震得她有些发懵。
纪如瑄坐在床边,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满是莫名其妙——她到底在气什么?不就是接了个江岳肖的电话吗?
她已经处理好了,没必要让林潇然跟着烦心,怎么就成了“瞒着她”?难道情侣之间,连这点“不想让对方受委屈”的心思都不能有吗?
她拿起手机,看着屏幕上江岳肖的号码,随手拉进了黑名单,可一想到林潇然离开时的背影,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这点破事,怎么就值得她生气,还要特意去母亲家散心?
林潇然什么也没多说,走出门才感觉自己委屈得不行。这都算些什么啊,难道她看不出来自己很吃醋吗?而且那种稍显亲密的表情,要是真的在乎她的感受会这么做吗?
她租住的公寓在一片旧城区内,环境不算太好,远不如纪如瑄居住的僻静,唯一称得上算是安保的,也只有小区门口两个年过五旬的保安。
“我记得出门的时候好像没有浇花…衣服有没有晾?”林潇然朝自己家门口走去,声控灯随着她的脚步亮了起来,照出了楼道的两道人影。
她顿觉不对,眼睛看向人影。
两个身穿黑色连帽衫的女孩站在她的门前,手里各拎着一个塑料桶,还散发着刺鼻的馊味。
“你就是林潇然?”其中一个女孩先开口,声音又冷又硬,眼神像淬了冰。
林潇然心里一紧,刚想后退,另一个女孩已经冲了上来,把带着馊掉的菜叶和浑浊的泥水,劈头盖脸地泼在她身上。
“离纪如瑄远点!”女孩嘶吼着,污水顺着林潇然的头发往下淌,浸透了她的衬衫,黏在皮肤上,又冷又臭,“你这种想蹭热度的贱人,根本不配靠近她!”
“还过二十六岁生日,你怎么不在二十六死了呢!还有节目上那些破事,真不要脸!”
另一个桶的污水紧跟着泼过来,林潇然没躲开,后背瞬间湿透,泥水顺着裤腿往下滴,在地上积成一滩。
她想喊,喉咙却像被堵住,只能看着两个女孩把空桶往地上一摔,嘴里骂着“不得好死”,转身跑下了楼。
浑身的气息让她感到恶心,胃里阵阵反酸。
沉默,只有沉默。
林潇然想要赶快把门口的烂摊子收走,不然会让邻居觉得奇怪,自己的麻烦只会更大。
她拿出钥匙打开门,门框上的信封像是雪花一样散落一地。全是诅咒信,红墨水写的字洇透了纸页,“贱人”“滚”“去死”的字眼,像血一样扎眼。有些纸还夹着刀片,在她一张张捡起的时候割伤了她的手指。
屋内一股混合着灰尘、霉味和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里没开灯,窗帘是洗得发白的灰色,拉得严严实实,只在边角处漏出一点微光,照亮了满室的老旧与荒芜。
墙皮已经发黄起皮,靠近踢脚线的地方洇着深色的水渍,像一道道丑陋的疤痕;地板是旧实木的,缝隙里嵌着积年的灰尘,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声响,像随时会断裂。电视柜是掉漆的浅棕色,柜门合不严,露出里面叠放的旧剧本,纸页已经泛黄发脆。
阳台的窗户玻璃裂着一道细长的缝,风从缝里钻进来,带着冷意。
窗台上摆着三个陶瓷花盆,里面的绿萝藤蔓干得像枯草,缠在花盆边缘,叶子蜷成褐色的团;多肉的叶片全都干瘪脱落,只剩下光秃秃的茎秆,插在板结的土壤里。
她想喝口热水,但拎起烧水壶,里面空荡荡的只有灰而已。
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像是催命符一样。“喂,小林啊,推荐信的事情你不用愁了!”导演的声音出现在电话里,他高兴地说:“影后纪如瑄不知道怎么的,突然相中了咱们的剧本,给咱们写了推荐信!真是可喜可贺啊!”
林潇然手指用力搓着衣角,咳了两下,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怪,“好…影后可能看到导演拍摄的技术很好吧……”
“我觉得不一定,应该是小林你演得太好了,我就知道小林你功夫不负有心人!”
林潇然沉默了一会,想结束这个话题了,“我还有点事导演,先挂了……”
“哦哦,好,小林你忙吧。”电话传来了断开的嘟嘟声。
林潇然关上门,背靠着冰冷的门板滑坐在地。身上的污水还在往下滴,馊味混着房间里的霉味,钻进鼻腔,让她胃里一阵翻涌。
她抬起手,看着自己湿漉漉、沾满污泥的指尖,突然觉得,这双手根本不配碰纪如瑄的衣服,不配碰她的房间,自己的身体根本就不该走进她的院落。
无论怎么样,她都只能被纪如瑄的光彩盖住,仿佛她出现在纪如瑄身旁,就是一个巨大而又可笑的错误。
“你就是个笑话。”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轻声说,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纪如瑄的世界那么亮,你怎么敢凑上去?”
“二十六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争风吃醋?你配吗?身份和地位你哪一样都没有。”
“那些粉丝说得对,你就是个贱人,只会给她添麻烦。”
“你就该待在这种地方,腐烂、发臭,永远别出现在她面前。”
恶毒的话一句句从嘴里蹦出来,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林潇然抱着膝盖,把脸埋在臂弯里,眼泪混着脸上的污水往下淌,却洗不掉身上的馊味,也冲不散心里的自我厌恶。
窗外的天阴了下来,风把阳台的枯枝吹得“沙沙”响,像在附和她的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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