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星玥把杯子摔个粉碎，碎片四溅，弹到了李星玥的鞋尖上。
“这个傻X！”李星玥用力把碎片踢走，双眼瞪得通红。她手里还捏着要送给纪如瑄的礼物，一只限量款的皮包。“他口口声声和我说一定能把事情办好，结果却是主动去找纪如瑄的麻烦！让他在大庭广众下丢了个大脸！”
她越想越难受，前两天发生的事情更让她恼火。林潇然的经纪人带着那张装有片酬的卡来找她，把那张卡连带里面的钱，原封不动的还回给了她，说是什么“我家艺人不需要提前支付片酬，她要靠自己的能力证明自己，这是她的原话。”
“喂！我让你去敲诈她们家一笔钱，你到底做到了没有？！”
光头用牙签剔牙，胳膊上纹的龙随着肌肉一颤一颤的，“有啊，我当着你面收到钱嘛。”他从自己的兜里拿出一张卡，放在桌子上推给李星玥，“你看这是啥，这不就是那笔钱？她反正是还上了。”
李星玥看也没看就把银行卡甩到了一边，自己坐在桌旁生着闷气。
“而且我还照你说的话，给她来了一拳，你总不能让我给她打破相了吧？我跟你讲，这种轻微的事情可以，要是闹大了，我们哥几个都得搭进去。”
“你怕什么？她自己就带个残疾人老妈子，你还怕她拎起她妈妈的假手打死你么？”李星玥用筷子夹起一块寿司，放在嘴里咀嚼着，三文鱼在她嘴里只有一股发腻的怪味，根本尝不出好坏，“换一句话说，这种事情她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你还以为有人替她撑腰吗，就现在的迹象表明，她在整个圈内，就是人厌狗嫌！”
光头把牙签拿出来，又放在另一个牙缝中剔牙。他手指用力捏住底端，只听到“咔嚓”的一声，牙签从中间折断，差一点把他的牙缝捅出血。“呸！这破东西！”他把牙签扔在地上，用鞋底来回碾压，“你要不就直接把她借着节目的机会狠狠整一顿，打断她的脊梁怎么样？”
李星玥把筷子放回桌边，仔细想着这段话，“你说得很简单，但你要怎么做到呢？这种事情所有观众都能发现，要是哪一步做得不好，我是要和江岳肖一个下场的！”
“这我怎么知道啊姑奶奶，要搞她的人是你，现在要打退堂鼓的人也是你……”
“你当初在我妈妈手下干事的时候，就没处理过这种情况吗？”
光头略显惊讶，撇撇嘴说：“当初？”他低下头，用手盘玩着裤腰带上的钥匙，“我当初帮令堂做事的时候，哪有现在管得这么严啊，当初上门就是要钱，不给钱就一顿打。要是现在，我只要敢打人，就敢被报警抓进去。”
“她报警？”李星玥用纸巾压住自己的嘴角，用力蹭下去上面的油渍，“我看未必，林潇然她十分在乎自己的面子，也不喜欢给别人添麻烦，就算是欺负到她的头上，估计也只会忍气吞声。”
光头想了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将信将疑地点点头，“你说的也对，要是她真的敢报警，那这些事情都会被你曝光。”
李星玥又说到：“而且也不仅仅这件事，她在和投资方吃饭的饭局上，已经被那群老东西恶心得要死了。”她咽下一口茶，用手指着自己的肩膀，指尖顺着肩线滑动着，“各种地方都被揩油，要不是她的经纪人帮她，估计是回去得哭上一晚上。”
“还是你会想办法，你这招可比我上次说过的话都狠。我突然想起来，你是不是还约了别人过来？”
“对，我约了另一个获奖得主……我想要把她也拉到这个剧组里来……”李星玥看着墙上的时钟，在心里默念着数字，“应该快到了，我们先去另一个房间等她吧。”
她把放在椅背上的衣服拿起来，推开纸门，朝着屋内的深处房间走去。
她早就和女将说过了，要为她留一间里侧的房间，用来与别人邀约用。而女将也确实没让她失望，选了一个隐蔽性较好的房间给她，位置很深，可以防止别人凑近房门口窃听。
“咱们下次能不能不要选这种地方了，我是真不习惯脱鞋吃饭，总感觉奇怪。”
“你个土包子，你懂什么？”李星玥抱着自己的衣服，转过身看他，“商讨要事，怎么能没有个合适的地方？好酒好菜再加上好环境，才能让对方见识到你的诚意。”她给光头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把瞧不起的气势演示的淋漓尽致。
进了屋之后，李星玥让光头把自己的胳膊遮住点，不要再把纹身露出来吓到别人。她自己则是坐到了小桌子的另一侧，用手不断地滑动着手机上的信息，看是不是有人联系过她，而她恰好没有接到通知。
“等等……人好像来了，我先出去迎接一下。”李星玥朝光头说道。
光头点点头，从自己胸前的口袋里拿出一副墨镜，戴在了自己的脸上。他这满脸凶相确实不太好遮，戴上副墨镜才有点憨样。
过了一会儿，门外又传来了“咚咚”的脚步声，门也被拉开。
“阿宁姐，快请进！”李星玥挽着海天宁的胳膊，把她拉进了屋内，“我今天等了你好久，就等着你来和我共进晚餐呢。”
海天宁身穿浅蓝色的外套，把她的金发梳成了一个长长的麻花侧放在自己的肩头。手腕上也没有以往的装饰，只是戴了一个素环。
“挑的位置不错，你找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主要是我这边有一点点小小的事情要麻烦你……”
李星玥把海天宁拉到屋子的另一侧，叫她避开那个光头坐下。“这是我的安保人员，天宁姐不介意吧？”
“我倒是不介意……”海天宁把墨镜摘下来放在口袋里，她仔细打量着光头。虽说戴了墨镜形象有些好转，但是仔细看来，他胳膊的那种粗细程度，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善茬。
“李老师是很怕自己被狂热粉丝袭击吗？还是单纯喜欢在身边多几个安保人员？”海天宁没有往前坐，她站在原地看着李星玥。
李星玥小声地啧了一下，用眼神瞪着光头。
光头心领神会，把自己的位置再往外挪了一些。
“这点就够了吗？看来你对我还是心有戒备啊，你把我邀请过来，怕不是想在这里威胁我吧。”
李星玥着急地喊出声：“怎么可能！”她紧紧握住海天宁的手，“你是我的前辈，我怎么会想要威胁你呢，而且你我都身为女生，哪里谈什么威胁这类的事情。”
海天宁冷笑一声：“这种事情我在国外见得多了，不分男女。”她指着光头，用严肃的目光看向李星玥，“你现在让他出去，我就信你的话。”
“行行行，我出去就是了。”光头极不耐烦地应了一声，拉开纸门走了出去。
“您好，您要的三文鱼寿司到了……”几乎是同一时刻，女将就从光头的身边挤了进来。她把三文鱼寿司放在小桌上时，竹制托盘与桌面碰撞出轻响。
女将弓着腰说了句“请慢用”，便顺着纸门的缝隙退了出去，刚好与门外的光头错开。
光头就靠在走廊的木柱上，墨镜滑到鼻尖，眼神却死死盯着屋内，被海天宁瞥到时，又慌忙把墨镜推了回去。
海天宁没理会门外的动静，指尖捏着素环轻轻转动。
浅蓝色外套的袖口被她挽到小臂，露出线条干净的手腕，与李星玥攥着桌布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李星玥的指节泛白，显然还在为刚才海天宁逼走光头的事紧张。
“阿宁姐，尝尝这个寿司，这家店的三文鱼是现运过来的，特别新鲜。”李星玥拿起一双一次性筷子，递到海天宁面前，语气刻意放软，像在讨好前辈，“我特意让女将多放了芥末，你在国外待久了，应该喜欢这个味。”
海天宁没接筷子，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一包消毒湿巾，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指。
湿巾的薄荷味漫开，冲淡了屋内的寿司香气，也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不用，我自己带了餐具。”她从包里掏出一把银质小勺，勺柄上刻着极小的“HTN”缩写，这是属于她的定制款，“我还是习惯用自己的东西。”
李星玥递筷子的手僵在半空，只好讪讪地收回，自己夹了块寿司塞进嘴里。
芥末的冲劲让她眼眶发红，却硬撑着没咳嗽，还强装自然：“阿宁姐，我找你过来，确实有正事。最近有个草原题材的剧本，叫《草原的风》，制作班底是去年拿过最佳摄影的团队，我想让我们几个人一起上，这样更有看点一些……”
她故意顿了顿，观察着海天宁的反应。
此刻海天宁正用银勺轻轻拨弄寿司上的鱼籽，眼神没什么波动，仿佛只是在看普通的食材。
“我想要交给你的角色要远比给其他人的要好得多。”李星玥又补充道，声音压得更低，“那是个草原上的骑手，又飒又有张力，特别适合你。而且后续还有机会冲击明年的奖项。”
海天宁这才抬眼，目光落在李星玥脸上。她的眼神很冷，像初秋的草原夜风，带着穿透力：“剩的一个人是谁？”
李星玥的指尖轻轻抠了下桌布，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阴狠：“是林潇然。你也知道，她就是个隔壁园艺系的，半路出家，上次星月奖连提名都没有她根本撑不起来，估计到时候连骑马都不敢。”
她以为海天宁会附和几句，毕竟星月奖上海天宁是亚军，林潇然连入围都没有，按常理该看不上林潇然。
可海天宁只是“哦”了一声，又低下头，银勺舀起一颗鱼籽送进嘴里，动作优雅得像在品鉴艺术品，半句评价都没给。
李星玥有些着急，往前凑了凑，纸门的流苏扫过她的裙摆：“阿宁姐，你想啊，要是你进组，咱们俩联手，既能把角色演好，还能让林潇然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她上次在纪如瑄生日宴上出尽风头，不就是靠那身礼服吗？真论实力，她连你的零头都比不上。”
“我选剧本，只看角色适配度，不看其他。”海天宁终于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却像一盆冷水浇在李星玥头上，“草原骑手的角色我没试过，需要看完整剧本才决定。”
李星玥赶紧从包里掏出平板电脑，点开剧本大纲递过去：“剧本我带来了，你看，每个人都有骑马戏，重点是还原草原上的环境，没有其他男嘉宾参与。”
海天宁接过平板，指尖在屏幕上滑动，目光却没停留在剧本上。
她注意到李星玥的眼睛一直在观察她的表情，每次提到林潇然的时候也总是会闪过些异样的神色。这些细碎的细节，让她更确定李星玥找她，根本不是为了剧本，而是想借她的手打压林潇然。
“剧本还不错。”海天宁把平板还给李星玥，手指又回到素环上，轻轻摩挲，“但我有个疑问，你为什么这么在意林潇然？”
李星玥的脸色瞬间变了变，又很快掩饰过去，笑着说：“我不是在意她，是怕她拖垮整个剧组。咱们演员靠作品说话，要是因为她一个人砸了口碑，多可惜啊。”
“是吗？”海天宁抬眼，眼神里带着淡淡的嘲讽，却没戳穿，“我听说，上次林潇然经纪人把你预支的片酬退回去了？”
这话像针戳中李星玥的痛处，她攥着平板的手紧了紧：“我是好心帮她，她倒好，反过来打我的脸。”
海天宁没再追问，只是点了点头：“剧本我留下电子版，三天后给你答复。”
李星玥眼睛一亮，赶紧拿起桌上的果汁杯：“那太好了！咱们以果汁代酒，预祝咱们合作成功！”
海天宁却没端杯，起身整理了一下浅蓝色外套的下摆：“我还有事，先走了。”她走到纸门前，又回头看了李星玥一眼，“对了，你那个安保人员，下次别带出来了。他太扎眼，容易让人多想。”
李星玥的笑容僵在脸上，看着海天宁拉开纸门走出去。门外的光头想跟上去，却被海天宁一个眼神逼停。
她的眼神和纪如瑄如出一辙，冷得让人不敢靠近，光头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直到海天宁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才敢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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