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潇然很不高兴，至少现在很不高兴。
面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肩膀、胳膊、甚至还有腰侧，都是纪如瑄咬过的牙印。
“纪如瑄……！”林潇然本来是想刷牙洗脸的，但都看到自己这副样子了，也没办法好好刷牙洗脸了，转过头就回去揪纪如瑄的脸。
纪如瑄还在睡梦之中，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
她在梦里还在甜蜜蜜，结果下一秒，自己的脸就被揪起半边，还伴随着一阵呼啸的狂风。
“呜呜呜呜呜！疼啊啊！”纪如瑄被疼痛弄醒，半睁半闭着眼睛看林潇然。
林潇然气冲冲的说：“你还好意思说疼，昨晚我说的时候你为什么不回应！”
纪如瑄手乱摸一气，终于抓住了林潇然的手腕，她后悔了，后悔在昨晚不该给她做美甲。
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让林潇然松手，而不是后悔，“我昨晚那不是…好吧，是我的错，我也没动几口…你干嘛这么凶我……嘶！疼疼疼疼！”她话被林潇然用力揪住脸蛋打断，只剩下了剧烈的疼痛感，“你要是把我的脸蛋弄破了，那我以后就赚不来钱了！就得你养我！”
“我养你就我养你，但目前我必须解决你这件事！”林潇然稍稍松了一点劲，因为她看见纪如瑄眼角确实要疼出泪了。
“两年前小刘就和我念叨过，说我是不是碰上什么脏东西了。当时我还奇怪她为什么这么说，如今一看，是因为我身上的牙印遮不住了！”
纪如瑄感觉脸上的力度松了，决定故技重施，一把把被子掀开，把林潇然连带着自己裹进被子里。这被子很大，完全能够在裹住纪如瑄的时候剩很大面积，把林潇然在单独的区域裹成寿司。
“你要干……什么！”
“哼哼，这下你没法发威了吧。”
纪如瑄看着自己怀里的林潇然，被裹成了一个大长条寿司……不对，应该是福寿卷，和带围巾的样子一样，只留了一个毛茸茸的头在外面。
“我就喜欢咬你，这事情你几年前就该发现过了吧……期刊上说过，这叫生理性喜欢，要不是我特别喜欢你，我才不会咬你呢。”
要是纪如瑄的鼻子能伸长的话，那她现在准定翘得老高。
林潇然拿她没办法，这种事情几乎每周要发生两次，每次都是第二天她把纪如瑄从被窝里薅起来，但她依旧是屡教不改！
“我警告你，我将来要是参加什么重要内容的时候，你可不许咬我了……”
纪如瑄点点头：“放心，你到时候提前通知我，我就不咬你了。”
林潇然真想现在用头撞死她，然后在她脸上用记号笔写下“内有恶犬”四个字。
“你今天不是没有工作吗？为什么不好好休息一下。”
林潇然突然想起来，纪如瑄马上就要去剧组了，也就能待今天一天的时间。“我今天没工作，好好陪陪你，省得你明天想我。”
“我明天不会想你的。”
“为什么？”
“因为我会时时刻刻想你，而不仅仅是明天一天。”
纪如瑄保持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静静地看着林潇然。
“你干嘛这样看我，不习惯我说这种话吗？”林潇然被看得发麻，碎碎念道。
纪如瑄拍拍手，从床铺里起身，笑着从林潇然面前离开了。
林潇然也没闲着，从床头柜上拿起自己今天要用的东西，继续回到洗手池前去洗脸。
日子过得太平淡了，平淡得有些意外。好像往日种种苦难都是一场幻梦一样，一场转瞬即逝的噩梦。
林潇然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有些好笑。
以前的自己为什么会那么的执拗，觉得周遭的一切都在阻碍她，面对纪如瑄热烈的爱意时，又选择了转身逃走。
自己太傻，太笨。
一遍又一遍伤害她人的心并不是林潇然想要的，可心里那份自尊又让她放不下。
还好遇见的是纪如瑄，还好自己还有改过的机会。
“你在对着镜子发什么呆呢。”纪如瑄凑到她身边，拿起自己的洗漱用品，盯着镜子里的林潇然看，“手插在水里半天了，也没见你动一下。”
林潇然扭过头，用眼神注视着林潇然。如果温柔可以具象化，那林潇然现在眼中的情感会像水一样把纪如瑄淹没。
“我爱你。”
“我也爱你，怎么了？”
“不，没什么。”
纪如瑄从来没有什么明星架子，在她面前与从前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是话多了些，调皮的性格更甚了些。
这样就够了，这样就足矣。
纪如瑄擦净脸上的水珠，指尖挑了一些洗面乳蹭到林潇然的鼻尖上，“哦对了，海天宁说是今天要来家里做客，一会买些菜过来？”
“你有点太接地气了…纪如瑄，我怎么不记得她还有来家里做客这件事，你昨天和我说了吗？”
“说了哦，当着你面说的。”
林潇然回想昨晚的情景，蜡烛、皮革、窗帘……怎么想也没有纪如瑄说话的那一部分啊。
“我看你的表情就知道你想的是哪一段故事情节了，再往前想一点。”
林潇然又往回想了想，好像是在吃饭的时候，纪如瑄一边拌着沙拉一边说话。只不过林潇然那时候站在牛排面前，滋滋啦啦的油水声吵得她听不清在说什么。
林潇然说：“是煎牛排的时候说的吗？”
纪如瑄点点头：“对，那时候我把樱桃番茄切碎了，你还说我手笨来着。我在那之后就和你说了海天宁要来的事情，你没记住嘛？”
坏了，林潇然真的没记住纪如瑄说的话。因为她在脑海中搜索了半天，也没有搜出来半点和她话相关的记忆……
“嗯，我记得呢，是有这么一回事，你不是边切东西的时候边和我说的嘛。”
“我那时候切的是什么？”
“你切的是……小番茄对吧，我记得呢，你那时候和我说的这件事嘛。”
“我那个时候切的是橄榄。”
林潇然感觉纪如瑄的手悄悄攀上了她的腰间，美甲在上面隔着布料刮蹭着。
“我没有，我记得呢……你那时候说她要来，咱们提前准备些什么招待她。”
“那你说说，我要求准备的东西是什么呢？”纪如瑄两只手都抓住了林潇然的腰，指尖微微用力捏着，“你要是说不出来，我可就要惩罚你了。”
林潇然涨红了脸，从嗓子里挤出一个字“你……！”她双手从水里拔出来，顾不上擦干就抓住了纪如瑄的手腕，拼尽全力想要把她按下去，“你不要再捏了，那里很痒……”
“我觉得不仅仅是痒，还有你的牙齿！很疼…疼疼疼疼……不要再用力捏了。”
纪如瑄并没有松开手，反而捏得更用力，“不行，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今天有的事情必须在你面前说明白，比如在家里的规则。”
林潇然坚持不住了，双手从纪如瑄的手腕上滑落，勉强够到洗漱台上，用力撑起自己的身子。
“不要总是碰我的腰…那里真的很痒……唔唔唔……”
纪如瑄轻笑：“痒吗，是疼还是痒，你自己恐怕都分不清了吧？潇然，是昨天的事情不够长吗？还是你那时候心不在焉，根本没有好好听我说的话呢？”
林潇然用力挺直脊背，喘息着说：“我那时候在听，我真的在听……”
“撒谎是不对的哦，坏孩子。”
纪如瑄用力一捏，直接让林潇然腿软了下去，脚向后踏了几步，差一点摔倒。
“我在之前和你强调过了吧，林老师。”
纪如瑄这时改了称呼，林潇然早就该料到这件事，她一旦换了称呼，就说明她心里的恶趣味又占了上风。
纪如瑄吐气如兰，每一句话都要蹭在她的耳边说，牙齿还要轻轻咬住她的耳垂，把耳钉也用牙咬出声音来，“在外面，我可以当着外人的面让着你。但在家里，我才是占据上风的人，你没有办法逃离我的手心，昨晚不就是这样吗？”
“不要提昨晚…昨晚你不是人……”
“为什么不是人？你告诉我好不好，下次我改正给你看。”
这几句话快把林潇然的脑子搅乱了，纪如瑄的手还在乱动，沿着腰侧不断向上，在触碰到某个地方的时候停止，一把握住。
“你！快停下，不是你说的她今天就要来吗……海天宁她说不定就到了…你这样……我不知道……”
“哦？已经开始说胡话了吗……是昨晚的五个小时让你的脑子不清醒了吗，林老师？那今晚再加几个小时好不好？”
“不好…一点也不好……”
“叮咚”门铃被按响的声音打断了这场闹剧，纪如瑄笑了一下，收起手去门口看不是海天宁来了。
林潇然这才有了喘息的机会，粗粗地喘上几口气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衣冠不整，面色潮红，还有一点点兴奋。
真糟糕。
她把自己的衣角收拾好，把热水泼到自己的脸上，让脑子清醒一些，不要让纪如瑄牵着鼻子走。
“纪老师，我按照昨天约定的时间到了，这里是给您的礼品。”
“人到了就可以，不必带礼品，这样反倒显得见外了。”
在洗漱间就听到海天宁和纪如瑄的交谈声了，纪如瑄不换衣服就出去没什么问题，但是林潇然就不一样了，她感觉自己和纪如瑄有颜值上的差距，还是需要好好地换一下衣服的。
不对，海天宁知道他们二人的关系吗？要是不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不是很奇怪？
林潇然跑到墙后，露出半张脸扫视了一下大厅里。海天宁正在和纪如瑄不知道交流着什么，全然没发现一旁的林潇然。林潇然踮起脚，一点一点地挪动着身形，眼看就要成功了，突然听到海天宁疑问的声音。
“纪老师，您家里……还有别人在？”
林潇然尴尬地转过头，打个招呼说：“呃……嗨？”
“林潇然？！哎我，林老师回来了！”
这什么情况，怎么海天宁突然说话有一股口音在的。林潇然一脸诧异地看着海天宁朝她打招呼，手里还拎着自己的早点一类的东西。
“两年不在的时候，我和纪老师有过几次合作，所以现在混熟了，我应该可以不用再绷着脸……了吧？”
“不用了，海天宁你请便吧。”
“那就好，那就好。”海天宁打开自己的早点包装袋，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纪如瑄从一旁拿出一个手工艺品，放到海天宁面前，“这个是送给你的，作为回礼。我没有空手让客人走的习惯。”
海天宁咽下嘴里的东西，细细打量着，“这是……七彩王八？”
纪如瑄面上的表情一下就挂不住了，纠正道：“这是五色龟，五色龟……用玻璃烧制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林潇然在远处笑得合不拢嘴，很明显刚才“七彩王八”这四个字把她逗笑了。
纪如瑄要制止林潇然的笑声，只能采取另一种方法。
“她在吃煎饼果子。”
“哈哈哈哈哈！七彩……然后呢？”
“她放的鸡排和番茄酱。”
“嗯……？我必须亲自除掉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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