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听询刚说完，陆知回立马转头看向方聆间那桌。
他一会儿看方聆间，一会儿又看向方听询。
“你俩差多少岁？”陆知回问。
方听询说：“十岁，怎么了？”
陆知回还是在看来看去，也不知道是第几个来回，这人终于说了句：“你和你哥长得还挺像，等你以后到他这个年纪，是不是也会长成那样？”
“不知道，长得一样也没事吧，我觉得我哥挺帅的。”
陆知回“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两个人都沉默着，直到小舞台上的姚起秋发现了方聆间。
这人拿着麦克风喊了一声“哥”，接着就唱了一首方听询已经听到腻的歌。
姚起秋以前其实不怎么唱这首歌，具体是从哪天起，方听询也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有一次，姚起秋唱了这首歌，刚好那天方聆间也在。
哥夸了他，还说这首歌很好听。
从那天开始，姚起秋每次到Memory就必唱这首，方听询是真的腻了。
腻得不行。
终于，当这首腻歌结束时，姚起秋走下小舞台，他说现在很晚了，要回家。
顺便把哥一起送回去。
这样是最好的，方听询刚准备把那个饭盒袋递上去，再说上几句“到家说一声”之类的话。
谁知道，方聆间接过饭盒袋，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饭盒袋被打开，方聆间从里面拿出一个饭盒，递给姚起秋。
“你先吃，等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方聆间说。
这也确实，方听询想了想刚才他吃的那些饭菜，里面那几样菜确实冷了就不好吃。
但当姚起秋打开那个饭盒时，方听询愣住了。
这不对。
饭盒里面的菜怎么和他刚才吃的不一样？
姚起秋这份明显更用心，甚至还有点装饰在里面，看着就比他那份精致。
虽说菜色差不了多少，但这用心程度也差太多了。
就像……一个是为了喂饱。
另一个则是要色香味俱全。
……哥，你偏大心了。
方听询盯着坐在吧台前吃饭的姚起秋，又盯着一边不说话的方聆间。
算了，偏心就偏心吧。
这个二手弟弟确实比他这个亲弟弟要称职。
姚起秋经常会抽空去看哥，有时候还会带哥出去旅游。
方听询忙，陪哥的时间确实太少。
他想着，以后一定要多陪哥，不能让这个二手弟弟再爬到自己头上去。
这个二手弟弟吃饭倒是快，他吃完就带着方聆间先走了，徐因和杜序在店里多待了一会儿，配合陆知回完成了剩下的演出。
快到下班点时，徐因和杜序提前离开，陆知回则是老实待到了下班点，还帮着方听询一起把店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离开店里时，方听询眼睁睁看着陆知回走到一辆共享单车前，扫码上车。
这大半夜的，陆知回竟然还要蹬自行车回去。
这人往前骑了一段路，方听询在后面慢慢走，到了拐弯的时候，他们也走向了相反的方面。
陆知回一个压弯拐进另一条路里，把自行车蹬得飞快。
那套被借走的衣服在第二天被还了回来，陆知回确实洗过，现在的衣服上带着一股薄荷香。
方听询朝小舞台上的人看了眼，在他们对视时，陆知回冲他笑了一下。
后面的日子过得很普通，陆知回上班从未迟到过，有时候甚至还会早到，每次都蹲在Memory门口，像个随时准备开始闹事的客人。
随着他们越来越熟悉彼此，陆知回的话也变得越来越多。
这人比外表看着要好接触，但骨子里还是带着点倔。
工作上面倒还好，就是有时候，陆知回会和方听询唱反调。
特别是在方听询和客人聊天时，陆知回反正也闲着，方听询让他去帮忙干个什么，这人大多数当作听不见，偶尔会直接瞥他一眼，然后来一句：“你怎么不自己去？”
这种时候，方听询也懒得和他吵，不去就不去吧，反正这也不是他一个气氛老师该干的事。
但当方听询离开吧台，不再和客人聊天时，陆知回的倔脾气就又马上收了回去。
他立马乖得不行，说什么就干什么。
方听询有时候也觉得这人有意思，难免喜欢去逗一逗，他本来都想好陆知回会怎么躲避了。
谁知道陆知回躲都不躲，每次都是迎上来。
他们无数次挨在一起，陆知回也勾得方听询又对他更感兴趣一些。
方听询也是没想到，明明是自己先去试探，是自己先去逗他的。
但怎么到最后，被弄到心烦意乱的人是自己。
就比如昨天……
方听询看着这人骑着共享单车，稳稳地停在店门口。
他问了句：“累不累？蹬一个多小时肯定累了吧。”
“累不累很重要吗？”陆知回坐在自行车上，偏头看着他，“等你什么时候帮我找到合适的房子，我就不用再这么累了。”
方听询问他：“你想听实话吗？”
“不想，”陆知回顿了一下，又说，“你说吧，我还是听一下。”
“实话就是，你的预算不够，”那种想逗一逗陆知回的心思又出现了，“要不你考虑一下，住在我家。住我家可以按月交房租，不需要押金。”
“房租多少钱一个月？”陆知回倒也配合。
“都行，300怎么样，”方听询说，“直接从你工资里扣。”
“那今晚你陪我回去一趟，”陆知回说，“你开车带我回去，我要装行李。”
方听询愣了一下，这人是认真的还是闹着玩的？
“怎么了，”陆知回从自行车上下来，问道，“你在骗我？”
方听询说：“没。”
但陆知回明显有些不高兴，因为这人昨晚一直都在和方听询对着干。
方听询也因为琢磨这件事导致睡眠不足，他无法确认，这人到底是真的想找个住处，还是想和他住在一起。
要是前者，他当然愿意帮一把，但要是后者，那方听询更想知道，陆知回到底想清楚没有。
他对于喜欢的意义，他到底怎么看待同性之间的感情。
这两件事，都很重要。
方听询承认，他这段时间的确逗了陆知回太多次，他们之间的暧昧已经快要藏不住。
但陆知回没明说，只说要搬家。
所以，陆知回到底是单纯想要个住处，还是真的想和他住在一起？
陆知回是个成年人了，虽然说他年纪小吧……但他们之间只差了四岁，也不是很小，他不至于真的看不出方听询对他的想法。
不至于吧，这人会不会真的看不出来？
这些问题缠了方听询好久，直到今晚去Memory，方听询脑子里都还是这些问题。
今天晚上的客人不多，陆知回对他的态度依旧是冷冰冰，但他对待工作还是认真，没有要开小差的意思。
这人依旧在小舞台上认真演出，和客人的互动一点都没少。
方听询倒是偷了不少懒，他脑子里的问题一个接一个，想不明白了就歇会儿，歇好了再接着想。
就比如现在，他正扒拉着手机，手里还端了杯刚调好的边角料。
屏幕上显示着搜索页，方听询打出“比自己小四岁会不会有代沟”开始搜索。
页面刚刚转出来，还没等他开始看，吧台前突然来了一个人。
“诶，帅哥。”这人敲了两下吧台，方听询收上手机，抬头。
男人支着脑袋坐在吧台前，身上那套红色西装在灯光下变得魅惑，这个姿势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凹出来的。
总之……这个动作使他的领口敞得很大。
男人看向方听询的眼中带着笑意，还有醉意。
Memory从开业到现在，方听询不止一次碰见这种客人。
难缠就不说了，就怕这人惹事。
方听询冲大敞领笑笑，问道：“想喝点什么？”
“来杯符合我气质的，”大敞领说完又拿出手机，单手操作扒拉两下后，屏幕上出现一个二维码，“加我，晚点还可以深度了解一下我的气质。”
大敞领说完冲方听询抛了个媚眼，又把手机往前推了推。
“不用了，”方听询礼貌拒绝，又问一次，“你想喝点什么？”
“想尝尝你的味道，”大敞领坐直了身子，撑着桌面往里探头，“你今晚能不能跟着我走，我出价不会低，肯定比别人出的都要高。”
这距离挺近的，但凡大敞领的脖子再长点，那张嘴就得亲方听询脸上。
方听询刚准备往边上让，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人的手也够长。
大敞领一伸手，拽住他的衣领往前一带。
眼见着那张嘴就要亲上来，方听询正琢磨着该打这人哪边脸呢，还没等他抬起手，小舞台上的音乐声突然停下了。
陆知回的声音被麦克风放大，他吼着：“干吗呢！撅个嘴干吗呢！”
年轻人就是速度快啊……
方听询看见陆知回把吉他取下，往琴架上一放，接着就从小舞台上跳了下来。
他跑过来猛地拽走大敞领，男人也是醉得厉害，压根就没来得及反应，就连撅着的嘴都没来得及收回。
于是……这嘴亲上了陆知回的脸。
“我操！”陆知回愣了一下，下一秒就把大敞领摔在地上。
“干吗啊，”大敞领撑着地面想要站起来，“我又不是要亲你，再说了，那不是男模吗！我是正经交易，又不是强行！”
“你说什么？男模？”陆知回走到大敞领跟前蹲下，抬手就往这人嘴上打，“男模男模男模！打嘴打嘴打嘴！谁告诉你他是男模的？”
“他那么好看，有什么问题吗？”大敞领绝对醉得不轻，都这种时候了，他还有心情继续说，“是不是我给的钱不够？要是不够，我还可以继续加。”
“加加加！你很有钱是不是！”陆知回还在持续打嘴。
“哎哟喂，我讨厌你，不，我讨厌你们！”大敞领躺在地上，伸手捂住嘴，陆知回“啧”了一声，把他手强行拉开。
继续打嘴打嘴打嘴。
看样子，陆知回是真的很生气。
也不知道是在生什么气，是在气这个男的比他有钱？有钱就可以在这附近租房，不用再蹬自行车回去了。
所以这是来自贫穷的愤怒。
有可能，嗯，很有可能。
陆知回压根没有要停手的意思，照这样打下去，这个大敞领得被扇成嘟嘟唇，方听询怎么说也是Memory的老板，管肯定还是要管的。
“好了，”方听询从吧台走出来，站在陆知回身边说，“差不多了，再打下去要出医药费了。”
陆知回抬头看了方听询一眼，这人眉头紧皱，看着好像很紧张。
还没等方听询看清他的眼神，陆知回就重新低下头。
“滚滚滚。”他扇了大敞领最后一下，拽着这人站起来往门口走。
方听询没有跟上去，他也没有听见陆知回给大敞领说了什么，只知道陆知回和他说话了，语气肯定也不太好。
因为，大敞领准备转身离开时，又被陆知回打了。
这次被打的地方是头。
大敞领被打得一个踉跄，直接出了店门。
陆知回就跟保安似的，还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回来。
他走到吧台前来了一句：“想喝水。”
稀奇，这人终于不和自己生气了。
“行，想喝酒也行，”方听询笑着说，“谢谢你啊气氛老师。”
“不客气，”一杯冰水被递到陆知回手中，他接过喝了一口，又说，“下班再喝酒，现在不喝。”
这就是要喝的意思了？
方听询点头笑笑：“好，那我等你下班。”
520快乐！抓住路过的每一位读者狂亲。（疯狂热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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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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