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李灵一呼吸一滞，脑子反应被这句话卡住险些宕机，连说话慢了一拍。
"李灵一，你现在心情有没有好一点？"
陈扉回又重复一遍刚才他问的问题。
他的语速正常，语气也很稀疏平常，但他的话像是一片羽毛落在李灵一的心脏上。
李灵一有些茫然眨眨眼。
“为什么这么说。”
“我还以为你给我发消息是因为你心情不好。”
陈扉回嗯了一声，语调轻扬，“看来是我想错了。”
李灵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陈扉回的这句话。
心里有些不知从何而来的酸胀的痛感。
她想到什么，脑海浮现出陈扉回的提醒，“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抽烟了？”
她这边没有打火声，抽烟的的动静又不大，陈扉回是怎么周到的。
“我猜中了。有没有什么奖励？”
陈扉回很认真，一种笃定的胸有成竹语气，后面还不补充了一句，“恬不知耻”对着李灵一要奖励。
压根没就没人说猜对了有奖可以兑现好不好？
不对，根本没喊他猜。
李灵一咳了咳，抿唇，抓着打包烧烤的塑料袋紧了起来，烧烤的重量不轻，勒得她的手指有些红。
她冷淡开口。
“没有奖励。”
“太可惜了。”
陈扉回说着惋惜，但语气却没半分遗憾。
李灵一在慢慢走着，要到廖静怡那栋楼楼下的时候站着。
小区的路灯亮悠悠的照应周围，黄色的光晕打在她的身上，将她的影子拉长，拖到远处的花坛上。
“我要挂电话了。”
李灵一和陈扉回说着。
陈扉回取笑的调侃，“卸磨杀驴啊，这么快就挂电话了。”
“没。”
李灵一矢口否认，不想被他扣这个帽子，因而没有匆匆挂断电话，算是耐心解释道，“我现在暂时还没找到房子，和朋友住在一起的，我和你打电话不太好。”
“房子高阳正在给你找着，你别担心。”
“我知道的。谢谢他，也谢谢你。”李灵一轻声说着。
“谢我干什么？高阳就是干这个的，你可千万别不好意思。”
陈扉回闲散的声音传来，似乎在喝什么。
酒？水？饮料？
李灵一不知道，但液体划过喉管的声音清晰可见，她甚至可以听到陈扉回喉结滚动吞咽的变化。
她竟然也无端口渴起来，不自觉舔舔并不干涩的唇。
李灵一的喉咙有些烧。
为了这个压制这突如其来的异样，她咬了咬自己的舌尖，轻微的疼痛让她脱身。
“没不好意思。”
好半天 ，她才说出这句话。
李灵一知道，话是这么说，责任是责任，陈扉回虽然没揽功，但高阳肯这么帮忙，和陈扉回的人情差不了。
李灵一其实有些无措，甚至茫然。
她和陈扉回的联系真的很少。
基本就是发条你有时间吗的消息?得到对方回复然后就酒店定位发去。
在床上，两人的话也不多，做就是真的做，陈扉回在床上确实会说烧话，她有时候理，有时候装作听不见的。
但那是情况特殊。
穿了衣服和脱了衣服面对面说话可是不一样的。
推脱没有意义，谁的帮忙也不是口头上说说就可以解决的。
“真的要谢？”
陈扉回以为李灵一较真，沉默那么久是真的在想怎么谢谢他，慢悠悠说道，“那就周五穿得好看点，我对长得好看的人没抵抗力。”
李灵一不知道他这算是哪门子的要谢礼。
"挂了。"
她干巴巴说着。
“行，晚安。”
“现在还没到睡觉的时间。”
李灵一扯扯嘴角。
“提前说了也没关系吧，这又不犯法。”
陈扉回轻飘飘说着，李灵一本该挂断电话的手却迟迟没有按下挂断键，只听见电话那头的属于陈扉回声音传来。
他的声音低沉，轻笑划过她的右耳。
“李灵一晚安。”
“你也是。”
李灵一下意识出于礼貌回陈扉回的话。
她说完反应过来，心底浮现一种一样的感觉，密密麻麻蔓延，轻轻的羽毛扫过，带着柔软，让她不知所措。
李灵一挂断了电话。
界面落到二人的聊天框内，李灵一快速回到主页面，将手机息屏。
等她上楼敲门，廖静怡喊着来了来了，然后开门。
李灵一换鞋进屋，将烧烤袋子递给她。
廖静怡兴冲冲将平板投屏到电视上，拉着李灵一一起看最新的综艺。
李灵一跟着坐在她的身边。
廖静怡拿火腿肠的动作停下来，瞥见李灵一的脸颊，看向她手里的肉串，关切凑过去，“我记得楼下的烧烤中辣不是很辣啊，你的脸怎么有些红？是对这家的辣椒过敏吗？”
“没。”
李灵一咬了一口肉，停了一下，在嘴里嚼着，干感受到烧烤的味道，“在下面吹的。”
“哎呀，下次别在外面待那么久了，或者喊我一起。”
“好。”
***
这一周，李灵一要做的事情特别多，找房子看房子，写报告，开会，听公开课，写教案，主任找她谈话，甚至还有家长来学校找她沟通孩子的学习情况……
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现在的小学老师事情也是越来越多，学校压力在老师身上，只能靠着老师自己调节适应。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房子在星期四的时候终于找到了。
高阳带着她去看房子，换了很多家，最后尘埃落定到了这一家。
三室一厅一厨一卫，在离着学校不远处的盛世花苑，开着共享单车十分钟就到了。
她打算到时候买个新的小电驴骑着去上班。
虽然空间看着有些大，但因为是合租的，可以和舍友共享空间位置，一人一间卧室还剩下的一间房间被她们当做公共空间，拿来装彼此的杂物。厨房做饭什么的，都可以搭伙过。
合租舍友是楼下办公室的何琴老师。
兜兜转转，还是找到了熟人一起住。
两个人其实不是很熟，毕竟一个是一年级数学老师，一个是四年级语文老师，但开会的时候都见过。
何琴老师和她们不一样，是池县附小小学定向师范的老师。她的家在省城，但工作的位置固定在池县，又不可能在这里买房一直待下去。
没有办法，何琴只能在县城租房。
她之前倒是也租了一套房子，而且也是合租，和舍友相处倒是方便，也磨合得差不多，但一年合同期过去，她的舍友找到男朋友就搬走了。
没有办法，只能重新看房子然后合租。
因为对舍友有要求，所以也找了半个月。
两个人碰面沟通之后，大概了解对方的生活习性，交谈之下，双方都觉得对方挺好的，在确认差不多后就签了一年合同，开始搬东西入住。
房子家具什么都在，房东准备得很好，不是那种新的甲醛家具，沙发椅子什么还带着点老旧，但电器什么的，估计是新换的，都是一级耗能。
房东是因为儿子结婚去省城买了房子被接去住了，在县城的房子反正没人住，租出去也挺好的。
在了解两个租客都是老师后，房东还稍微降了点房租。
何琴的东西收拾得比李灵一快，星期四晚上就入住了。
她给李灵一发着消息，“我先把卫生做了，就简单拖了一下地，其他的就擦擦灰。”
“好，那下次我来打扫卫生。”
房子的卫生是二人轮流来做的，这是二人约好的事情。
“这个顺手，下次再算。”
何琴发了一个大笑的表情，不太计较这次卫生究竟是谁归属。
李灵一给她点了一杯奶茶，何琴给她发着没必要，说反正已经结束了，李灵一很认真，“本来是两个人一起的事情，怎么能只让你一个人呢。”
“好，那我收下啦。”
事已至此，何琴也不客气，发了一个亲亲的表情包。
***
星期五上午上完课，李灵一回家收拾东西。
拿出钥匙开锁的时候发现居然打不开。
开了好几次，李灵一还以为是自己方向没对准，但连续几次都不行，弯腰仔细一看，门锁居然被换掉了。
林前瑾因为她的离开把门锁换了。
大有一种，你不回家，那就永远不要回这个家的意思。
李灵一蹙眉，看着截然不同的门锁，将手上这把过期的钥匙攥得很紧。
金属的冷硬膈得李灵一的手心都抠出深深的一道红印。
她几不可闻一声叹气，本想直接打墙上88888开锁服务，但最后还是选择给李衡发消息。
李衡发了一条语音。
“小一，你妈妈把家里的锁换了。你现在要回家吗？打车到我单位来，我把钥匙给你。”
“行。”
李灵一打车到李衡的单位。
因为提前给他发消息的缘故，所以李衡在门口的位置。
李灵一下车上前，李衡把新换的钥匙给她，苦口婆心说着。
“别和妈妈吵架了，说两句软话，你妈那人刀子嘴豆腐心，还不是高高拿起轻轻放下。”
李灵一看着李衡，随后低下头，看地面上的白砖，“我就不回来了。”
李衡对着这对闹别扭的母女已经没法了，劝着谁都不肯低头让步。
他给李灵一转了五千过去，让李灵一收下，“你不回来就算了，也给彼此一点冷静空间。”
“你这孩子，非要和你妈怄气，又回到你小学那阵了。你和你妈犟什么？”
李衡碎碎念，又和李灵一说了一些事。
李灵一已经下了决定，已经改变不的事情李衡从来不会去纠结，接受后就只能让李灵一过节的时候还是记得回家来看看。
“你妈肯定还是很想你的，你两非要吵架的话，看两眼就走也行。”
儿女都是父母的债。
李衡嘱咐着大事小事，李灵一全程一言不发，也不反驳，只是嗯嗯听着。
等李衡说完，就让李灵一回家收拾东西，他扭头回去上班。
李灵一收拾出了三个行李箱。
还好读书的那会爱出去旅游，行李箱买的多。
要不然现在还不能将东西全部打包带走。
她先将行李箱堆在楼下，拜托便利店老板帮忙看守，然后坐车将钥匙还给了李衡，随后加了一辆货拉拉拉走三个行李箱。
她搬完东西，到盛世花苑的时候，已经下午一点左右了。
何琴下午没课，已经在屋里了。
听到客厅的动静，穿着睡衣来帮李灵一的忙，两个人一起帮着收拾，慢慢把东西放好。
等结束后，李灵一一看时间到了五点。
她坐在床边，何琴坐在椅子上，两个人都累得不行，气喘吁吁对视后笑起来。
“今天要一起吃个饭吗？”
何琴问道。
“我今天约了人，星期天好不好？我请你。”
李灵一想到自己和陈扉回的约定，入住第一天，和合租舍友一起吃顿饭很正常。
虽然想答应下来，但有约在身，李灵一只能婉拒，并且提出新的约饭日期。
“好啊，那我先出去了，你再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喊我就行了。”
何琴起身，拿着手机要离开。
“没有别的东西要收拾了。太谢谢你啦何琴。”
李灵一感激看向面前的人。
“好说，万一我也要你帮忙呢。”
何琴挥手，离开屋子将门带上。
李灵一倒在床上，才铺好的被子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干燥舒适，她给廖静怡发了搬完了的消息，闭上眼只是想缓缓。
这一闭眼竟然不自觉慢慢睡去。
等她再一次迷糊睁眼。
窗帘没有被关上，外面的天已经黑下去，对面楼的灯光亮起。
屋内黑漆漆的一片。
李灵一凭借着模糊记忆摸到了手机，解锁才发现时间到了8：32。
廖静怡给她发了很多消息。
她点开慢慢看完。
与此同时，她起身将床边的卧室灯打开。
灯亮起来的那一瞬间，她忍不住眯了眯眼睛，脑子还没睡醒，昏昏沉沉的，像是加了一圈浆糊似的。
李灵一靠着床头贴近墙的位置企图让自己清醒清醒。
她挨个回完廖静怡的问题，廖静怡问的就是新房子好不好，舍友怎么样之类的话。
李灵一划着消息，看有没有什么遗漏的重要信息，主要是怕领导和家长的消息错过不回，会比较麻烦。
看到一个红点的“1”。
熟悉的头像，让李灵一的脊背僵住，整个人瞬间清醒起来。
“李灵一，你是不是忘了什么？”
来自“同事”。
发消息的时间在7：26。
抱歉，来迟了，这几天被我教练砍成臊子了，时间有些赶[求你了]别介意，谢谢宝宝们了[红心]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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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冰可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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