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国际电竞联赛出发还有三天,星芒战队基地里弥漫着一种既紧张又雀跃的氛围。训练室的灯从清晨亮到深夜,键盘敲击声和鼠标点击声此起彼伏,队员们一边忙着最后的战术复盘,一边抽空收拾行李。几个印着战队蓝色星标logo的行李箱堆在训练室角落,拉链开合的“哗啦”声、衣物折叠的窸窣声,混着偶尔响起的讨论声,织成了赛前独有的忙碌节奏。
江玄蹲在自己的座位旁,膝盖抵着行李箱边缘,把叠得方方正正的队服一件件放进箱子里。他的动作很慢,指尖捏着衣摆,仔细抚平每一道褶皱,像是在处理什么稀世珍宝。放完两件队服,他忽然停下来,眉头微蹙,手指在箱子内侧的口袋里反复摸索,眼神里带着点焦急,像是在找什么至关重要的东西。
“哟,江小玄,你这是丢魂儿了?”沈括拖着一个半人高的巨大行李箱从他身边经过,轮子在地板上滚过,发出轻微的声响。他瞥见江玄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找啥呢?训练笔记落哪儿了?还是耳机忘插充电了?”
江玄抬起头,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一点眼底的焦急,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懊恼:“不是,我的护腕呢?就是姐姐上周给我买的那个黑色的,带透气孔的。”那是许佳年特意托人从国外代购的专业电竞护腕,质地柔软,能很好地护住他长时间握鼠标的手腕,他平时训练和比赛都离不开。
“哦,那个啊,”沈括恍然大悟,抬手指了指江玄床头的挂钩,“昨天你打完训练赛洗了晾那儿了,光顾着跟教练复盘,忘收了。我早上还看见它挂在那儿晃悠呢。”
江玄这才一拍脑门,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连忙站起身,快步走到床边。挂钩上果然挂着那条黑色护腕,布料已经干透,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他小心翼翼地把护腕取下来,指尖摩挲着内侧——那里有许佳年用银色马克笔写的一个小小的“稳”字,字迹娟秀,却带着股让人安心的力量。每次比赛紧张到指尖发颤时,他只要摸到这个字,心里的慌乱就会瞬间平息。
他把护腕叠成小块,放进行李箱最上层的小口袋里,拉上拉链时还特意看了一眼,确保不会被其他东西压到,那模样,比珍藏奖杯还要郑重。
沈括拖着行李箱走过来,正好看见他这副宝贝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不就是个护腕吗?至于这么宝贝?佳年姐给你买的东西多了去了,从键盘到保温杯,哪样不是精心挑的,也没见你这么紧张。”
江玄的脸颊微微泛红,耳尖也染上一层薄红,却没反驳。他知道沈括不懂,这不是普通的护腕。去年他第一次参加线下赛,因为太紧张,频频操作失误,最后输掉了关键局。赛后他躲在休息室里自责,是许佳年拿着这条护腕进来,蹲在他面前,一笔一划在上面写下“稳”字,轻声说:“江玄,输赢不重要,重要的是别慌,稳住心态,你比自己想象中厉害。”从那以后,这个字就像一道护身符,陪他度过了无数个紧张到手心冒汗的赛场时刻,也成了他和许佳年之间独有的默契。
收拾完衣服,江玄站起身,走到衣柜前,打开最底层的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长方形的白色盒子。盒子是他上次买围巾毛线时送的,边缘已经被磨得有些毛糙。他轻轻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条深灰色的围巾,针脚算不上特别整齐,甚至有些地方还能看出细微的偏差——这是他偷偷织了三个多月的成果。
许佳年这几天一直戴着这条围巾,昨天晚上她洗了晾在阳台,怕早上露水打湿,江玄特意早起十分钟,趁队员们都没醒,悄悄把围巾收了回来。国际赛的举办地在北欧,那边的冬天比国内冷很多,风也大,他摸了摸围巾的质地,厚厚的毛线足够保暖,她肯定用得上。
江玄把围巾摊开,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勾丝的地方,才慢慢叠成整齐的长条,放进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里,挤出里面的空气,封好口。他打开行李箱侧面的夹层,小心翼翼地把密封袋塞进去,又用几件柔软的衣物垫在周围,确保围巾不会被压皱,也不会被其他硬物勾到。
做完这一切,他蹲在地上,看着满满一箱的东西——队服、护腕、战术笔记、常用的鼠标键盘,还有藏在夹层里的围巾,心里忽然变得格外踏实。就像这些物件都带着许佳年的气息,只要有它们在,无论飞到多远的异国他乡,无论面对多强的对手,他都能找到归属感,都能想起身后还有人在支持他。
“都收拾好了吗?”许佳年的声音从训练室门口传来,温和又清亮。江玄抬头,看见她手里拿着一叠机票和护照,指尖还夹着一支笔,正挨个给队员分发证件。她穿着一件米白色的长款大衣,脖子上围着的,正是江玄织的那条深灰色围巾,围巾的一角垂在胸前,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嗯!都收拾好了!”江玄立刻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语气里带着点小骄傲,像是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
许佳年走过来,把属于江玄的机票和护照递给他,指尖不经意间碰到他的手心,带着点微凉的温度。她的眼神在他鼓鼓囊囊的行李箱上扫了一眼,无奈地笑了笑:“别带太多东西,那边超市和商场都很方便,什么都能买到,箱子太重了,托运和取行李都麻烦。”
“我没带多少,都是必需品。”江玄接过机票和护照,手指捏着纸质的机票,小心翼翼地放进钱包的夹层里,生怕折坏了,“护腕、围巾,还有你给我整理的战术笔记,都是不能少的。”
许佳年看着他认真的样子,眼底闪过一丝温柔,没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替他拂掉了肩膀上的一点绒毛,转身去给其他队员发证件。她的脚步很轻,围巾在身后留下一道浅浅的灰影,像一道温柔的印记。
江玄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目光落在那条深灰色的围巾上。那是他一针一线织出来的,毛线是他对比了十几种材质才选的,既柔软又保暖,长度也是按照她的身高特意调整的。现在,它正好好地待在她身上,替他守护着她,这种感觉,让他心里忽然涌起一股奇异的满足感,像喝了杯温热的牛奶,从舌尖暖到心口。
出发那天,天空难得放晴,阳光透过机场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给每个人的脸上都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边。基地的大巴车早早地停在门口,队员们拖着行李箱,排着队上车,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期待的笑容,连平时最严肃的教练,嘴角也忍不住往上扬。
江玄拖着自己的小行李箱,亦步亦趋地跟在许佳年身后,像个离不开主人的小尾巴。办理托运时,他非要自己拿着许佳年的行李,说她力气小,怕她搬不动;过安检时,他紧紧盯着传送带,生怕她的背包被别人拿错;到了候机区,他又赶紧找了个靠窗的位置,让许佳年坐下休息,自己则站在旁边,帮她拿着保温杯和外套。
沈括坐在旁边,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忍不住打趣:“江小玄,你这哪儿是来比赛的,分明是来当佳年姐的保镖兼助理的。”
江玄没理他,只是把刚买的热咖啡递给许佳年,叮嘱道:“有点烫,你慢点喝。”
候机的时候,沈括拿着手机刷着国际赛的最新新闻,手指在屏幕上滑动,忽然“咦”了一声,声音里带着点惊讶:“你们快看,祁城他们队也出发了!而且跟我们是同一个航班!”
江玄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砸了一下,下意识地往四周看了看。果然,不远处的登机口旁,烈火战队的队员们正围坐在一起,祁城坐在中间,穿着黑色的队服,手指夹着手机,正和身边的队友谈笑风生。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张扬,嘴角总是挂着那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让人看着就不舒服。
似乎察觉到了江玄的目光,祁城抬起头,目光精准地朝他这边扫了过来。他的视线在江玄脸上停顿了一秒,随即落在了许佳年身上,眼神里带着点探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那笑容里的挑衅,几乎毫不掩饰。
江玄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心里的火气“噌”地一下就上来了。他往许佳年身边挪了挪,肩膀几乎挨着她的肩膀,像一只护着领地的小兽,用行动宣示着主权。他知道祁城一直对许佳年有意思,上次联赛结束后的庆功宴上,祁城就故意找许佳年喝酒,还说了些暧昧的话,最后是他挡在许佳年身前,把人怼走了。
许佳年察觉到了他的小动作,低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带着点无奈的笑意,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声音压得很低:“别理他,专心准备比赛。”
“嗯。”江玄点点头,手指却不自觉地攥紧了,指节微微泛白。他还是紧紧挨着许佳年坐着,目光警惕地盯着祁城的方向,像个随时准备战斗的士兵,生怕祁城过来打扰她。
沈括在旁边看得直乐,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江玄的胳膊,压低声音调侃:“你这也太明显了吧?生怕人家把你家姐姐拐跑啊?”
江玄的脸瞬间红透了,从脸颊一直红到耳后,他瞪了沈括一眼,语气有点急:“胡说什么呢!佳年姐是我姐姐,我只是不想她被人打扰!”
“哟哟哟,还脸红了,”沈括笑得一脸促狭,凑到他耳边,声音更小了,“我可没胡说,你看你那眼神,跟护食的小狗似的,眼睛都快瞪圆了。谁不知道你对佳年姐心思不一般啊,整个战队都看出来了。”
江玄还想反驳,登机口的广播忽然响了起来,甜美的女声提醒乘客开始检票登机。他立刻闭上嘴,像是找到了救星,猛地站起身。
“走了,该登机了。”许佳年也跟着站起来,拿起放在脚边的背包,顺手把江玄的外套也递给他。
江玄接过外套,立刻跟在许佳年身后,亦步亦趋地走向登机口。他的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忍不住回头偷偷看了眼祁城——对方也正在起身,手里拿着登机牌,目光似乎又往许佳年这边瞟了过来,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江玄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闷闷的,连呼吸都觉得有点不顺畅。他加快脚步,走到许佳年身边,轻轻拉了拉她的衣角,小声说:“姐姐,我们走快点。”
许佳年看了他一眼,大概猜到了他的心思,笑着点点头,脚步也加快了些。
上了飞机,江玄找到座位,惊喜地发现自己的座位刚好在许佳年旁边,靠窗的位置。他连忙帮许佳年把背包放进头顶的行李架,又接过她手里的保温杯,小心翼翼地放在座位底下。他自己则快速放下行李箱,系好安全带,心里的不安才稍微减轻了些——至少在这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里,祁城坐在前面几排,不能靠近姐姐。
飞机开始滑行时,江玄有点紧张,他从小就有点恐高,每次飞机起飞和降落时,都会下意识地攥紧扶手。他的手指紧紧扣着座椅扶手,指节泛白,眼神也有点飘忽。
许佳年看了他一眼,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一本书,递到他手里:“看看书,转移下注意力,就不紧张了。”
江玄接过书,低头一看,是一本电竞战术分析的书,封面已经有点磨损了,显然是许佳年经常翻看的。书里面还夹着几张便签纸,上面写着她的笔记,字迹娟秀,重点内容用荧光笔标了出来,甚至还有一些针对不同对手的战术应对方法。他翻开书,目光却没落在文字上,而是偷偷抬眼,看着坐在身边的许佳年。
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似乎在休息。阳光透过舷窗落在她脸上,给她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浅浅的金色,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像两把小小的扇子。她脖子上的深灰色围巾被她解了下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腿上,围巾的一角轻轻搭在她的手背上。
江玄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又快又乱。他看着许佳年安静的睡颜,心里软乎乎的,像被阳光晒化的棉花糖。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想帮她把额前垂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可手抬到一半,又忽然停住了。他怕自己的动作惊扰了她,怕她醒来时看到自己的小动作,会觉得奇怪。
他小心翼翼地收回手,重新落在书页上,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往她脸上瞟。他想起第一次见到许佳年的场景——那是他刚加入战队的时候,他因为年纪小,技术也不够成熟,训练时总是跟不上节奏,队员们虽然没说什么,但他自己很自卑,经常躲在训练室角落里偷偷练到深夜。有一天晚上,他练到凌晨,正准备回宿舍,却看见许佳年站在训练室门口,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笑着对他说:“江玄,别太累了,喝点牛奶补充体力。”
从那天起,许佳年就像姐姐一样照顾他,帮他分析战术,陪他加练,在他失意的时候鼓励他,在他骄傲的时候提醒他。他对她的感情,也从最初的依赖,慢慢变成了更深的喜欢——这种喜欢,藏在每一次他为她织围巾时的认真里,藏在每一次他守护她时的坚定里,藏在每一次他看到她时加速的心跳里。
飞机缓缓升空,穿过厚厚的云层。江玄看向窗外,原本灰蒙蒙的天空变成了纯净的蓝色,大片大片的云海在脚下铺开,像柔软的棉花糖,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金色的光泽。他看着窗外变幻的云海,心里忽然充满了期待。
国际赛,他来了。这一次,他不仅要赢得比赛,要站在最高的领奖台上,让全世界都看到星芒战队的实力,更要让所有人都知道,许佳年是他想要一直守护的人,是他生命里最珍贵的存在。
他悄悄摸了摸行李箱的方向,那里藏着他织的第二条深灰色围巾——比许佳年脖子上的那条更厚,更长,是他特意为她准备的,等到了比赛地,天冷的时候,就给她换上。
那条藏在行李箱里的围巾,就像他藏在心底的秘密,安静又热烈。它随着飞机的起落,随着他的心跳,一起飞向了遥远的异国他乡,飞向了那个充满挑战和希望的赛场,也飞向了他和许佳年的未来。
江玄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战术书,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扬。他轻轻翻开一页,看到许佳年写在便签上的话:“江玄,别怕,大胆去打,我永远在你身后。”
阳光透过舷窗,落在书页上,也落在他的脸上。他的心里暖暖的,充满了力量。这一次,他一定会全力以赴,不辜负她的期待,也不辜负自己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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