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英瞪着禾蕤,转过头时骂了句蠢货,让本就动怒的顾少君愈发激动:“我忍她很久了!”
“息怒息怒息怒!”禾蕤捂住胸口按着顾少君的脑袋不让他露面,杨英却兴冲冲地上了铜雀台。
“蠢货。”沐叶啼笑骂了一句,银竹不解:“骂她干嘛?”
“以华悯生的性格和实力,今日敢来,必定有全身而退的把握,即便受了墨宸轩一掌,杀个小角色也只是顺手罢了,刚才那般挑衅,就是为了钓出几个这样的蠢货打打灵山的脸。”
“灵山的脸?为什么是灵山的脸,我看她不是太子殿的人么?”
“那就要问问这位墨神君,到底打的是什么算盘了。”
不知何时,谢庭幽幽飘到沐叶啼与银竹身后,突然开口:“墨神君也是你能随意编排的么?”
二人被吓了一跳,沐叶啼笑得咬牙切齿:“孙子唉,我还能编排你呢,堂堂一殿神君,怎么净干些偷鸡摸狗的事?”
谢庭白了沐叶啼一眼,往谢卿身边凑了几步:“巧言令色。”
沐叶啼嘴角一抽,低头沉默了一瞬,转头对着银竹道:“刚才说到哪儿了?”
银竹还没来得及回答,铜雀台上便是一声惨叫。
众人转头望去,杨英被打翻在地。
太子殿至今没有神君坐镇,唯一有些威望的便是杨英;可惜她在灵山的名声着实不太好,刚才那一招,满座神君,无一人出手帮她。
杨英身上没有剑伤,刚才招惹华悯生时,是被一脚踹出去的。
华悯生抬头,穿过人群看向禾蕤,恨灵剑锋直指太子殿:“太子殿,就这点杂碎么?”
顾少君听出华悯生言外之意,攀上禾蕤肩头:“去!”
“什么?”禾蕤颇为不解,顾少君远远望去,华悯生正戏谑地看着他二人。
“我同他说过一些你的事情,他刚才的话,就是叫你迎战。”
“可是,我打不过他!”
“他腻了,你上去,过两招,他装作不敌,刚好就撤了,你也能被他们看见,一举双得。”
“可……”禾蕤犹豫之际,顾少君大声喊了声“我来!”
一时之间,太子殿众人纷纷侧身,看向禾蕤时,都嘲笑道:“就你?怕不是经书找不回来,想在铜雀台上挨打装死吧?”
一时之间,禾蕤只觉得耳根发烫,气血上涌。
华悯生见此情景,倒觉得有趣,远远朝着禾蕤勾勾手指:“神使,上来过两招?”
顾少君隐身在禾蕤身边,见禾蕤浑身开始发颤,忍不住轻轻揽住禾蕤双肩:“不用怕,上去打一场,就像你在灵山下那般!”
禾蕤屏气凝神,缓步上前。
“沐小四,那是禾蕤吧?”
看见禾蕤出来,银竹瞬间站直了身子。
“是他。”
陈与初在旁边看得一头雾水:“今天到底唱的哪一出?”
墨宸轩脸色不太好,无奈道:“他带那二人来,是嘲灵山无理;拿出柳神君的旧事,是怨灵山不公;现在挑战灵山神使,是讽灵山无能。”
谈繁在旁有些动容:“或许……当年的罗汉殿,降下的神授,确实有误?”
“对又如何,错又如何;时过境迁,大局已定。”
沈豫川在不远处听到几人谈话,咬紧牙关,死盯着台上的华悯生,手上骨节握的咯咯作响。
禾蕤走到铜雀台边,一双眼睛看向华悯生,惹得他展颜一笑:“禾蕤?”
“是。”
“盈盈草木,生生不息,倒是和他相配。”话音未落,华悯生迅速提剑刺向禾蕤。
恨灵剑气强势,火尖枪也不差毫厘。
只不过火尖枪一出,众人脸色皆是变了又变。
“禾蕤能打赢吗?”
银竹凑上前几步,沐叶啼心中早有猜测:“我猜,这局,禾蕤必胜。”
“你猜的?怎么猜的?”
“天机不可泄露。”
银竹自嘲一笑:“我就不该接你话。”
“谢卿呢?”
不知何时,谢家二人不知所踪。
“大概是去找柳惟释了吧。”
二人闲聊期间,符叙一直乖乖待在二人身边,挨着符叙看着台上。
“沐叶啼,你说禾蕤为什么能在得神授之前得神照啊?”
“你怎么知道他没得神授?”
“得了神授的话,早就是一殿神君了呀!”
沐叶啼抬头看向站在高处的墨宸轩:“这就是我前面跟你说的,要看这位墨神君,打的什么算盘了。”
“说人话。”
“……你没发现,灵山神君,出身都不简单么?欢伯,一国公主,谢庭,谢家嫡子,谈繁,国公之子,陈与初,皇室宗亲,墨宸轩,皇命飞升,连他自己殿中的神使,也都是富贵人家子弟。”
“那还有柳惟释沈豫川还有谢卿呢。”
“柳惟释,天赋绝伦,沈豫川,鸠占鹊巢,谢卿……”说道谢卿,沐叶啼特意压低了声音:“他是神君吗?”
银竹假意咳了一声:“修戮殿供的是谁都不知道,怎么知道有没有神授降没降神照?”
沐叶啼一愣,想了半天不知道怎么跟银竹解释,便听到铜雀台上一阵笑声。
“墨神君,太子殿有这样的人才,怎么还没降神授?莫非还有什么难言之隐?”华悯生撤到一边,微微喘着气。
谈繁微微眯着眼看着禾蕤,出声询问:“未得神授,却得了神照?”
禾蕤收了火尖枪,走到中央拱手行礼:“当年点将,便得了这几件神照,禾蕤也不明原委。”
沐叶啼隐隐有些兴奋,靠在一旁柱上,定定看着禾蕤。
华悯生如释重负,恨灵终于入鞘:“许是得了海会大神的神授,却没得墨神君的神授?”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沐叶啼双拳逐渐握紧,眼尾隐隐染上霞色:“对啊,对啊!”
银竹皱着眉,转头看着沐叶啼:“你怎么了?”
“华悯生问的对啊。”
谈繁厉声喝止:“休得胡说!”
陈与初默不作声,逢场看戏。
墨宸轩闭上眼,重重叹了口气;沈豫川趁机走到墨宸轩身边:“墨神君,我去杀了他!”
墨宸轩斜蔑过去,自雷音殿召出一柄长剑:“去。”
“是!”沈豫川喜极,提剑冲向华悯生。
“你要杀他?”谈繁不忍。
“桀骜不驯,留不得。”
华悯生受了墨宸轩一掌,方才又与禾蕤鏖战一场,沈豫川提剑袭来之时,只堪堪召出恨灵挡了一招;沈豫川杀气浓重,招招取命。
顾少君刚准备设法将华悯生带出去,身旁的禾蕤冲上前,两招击退了沈豫川。
沈豫川面上羞愤,嘴上依旧不饶人:“神使方才停手,眼下却又和我交手,莫非,也想同他一同挑衅灵山么?”
禾蕤持枪立于华悯生身前,两枚乾坤圈悬于沈豫川眼前:“沈神君误会了,如今华悯生已无还手之力,此时再战,实在是不公平!”
不知哪句触怒了沈豫川,他再出手时,已经乱了章法:“不公平?你说什么是公平!”
禾蕤退到半路,也生了气,召回乾坤圈,一左一右缚住了沈豫川。
顾少君趁机来到华悯生身旁,拽起他出了灵山。
“禾蕤。”墨宸轩语气平静,面上笑得却不甚友善:“太子殿,就是这般管教殿中神使么?”
禾蕤生怯,收了神照,跪下请罪。
“杨英?”
“在!”杨英被打伤之后一直躲在太子殿内,听到墨宸轩叫她,立马跑回了铜雀台上。
杨英登上台时,太子殿内佛光普照,如同降下神授。
“看来,得称为杨神君了。”
杨英也拱手道谢:“杨英领命!”
禾蕤背后一凉,墨宸轩低头看着他,徐徐说道:“禾蕤,神授已降,神照,也该物归原主了。”
禾蕤双手一紧,抬头盯着墨宸轩,万般不可置信。
“墨神君……”
银竹在台下看的匪夷所思,手肘戳戳沐叶啼:“天下第一人?”
沐叶啼点头确定:“天下第一人。”
银竹一脚踹折一根栏杆,即将冲上去时被沐叶啼拉住:“上赶着送死啊?”
“带禾蕤走啊,这破地儿有什么好待的?留他在这儿受委屈吗?”
沐叶啼摇摇头解释:“你现在带他走,他也未必会跟你走,还不如在一旁,看他自己如何做。”
“他为什么不跟我走?太子殿明明就是踩高捧低,如今墨宸轩还站在他们那边,一起欺负禾蕤。”
“他跟我们走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留在太子殿,他还有点念想。”
银竹愤愤转身:“这都是些什么狗东西!”
台上禾蕤解下三件神照,捧向墨宸轩。
杨英接过墨宸轩眼色,迅速上前接过。
三件神照到杨英手中时顿时没了灵气光芒,台下窃窃私语,杨英面上难看,匆匆收起神照,颐指气使道:“禾蕤,你敌我不分,心思不明,之前还弄丢了经书,诸罪并罚,命你每日清扫灵山,晚上在海会大神神像前罚跪四个时辰!”
台下不时有嗤笑声传来,银竹更是被气消:“禾蕤的念头,就是每天扫街然后晚上跪神像?”
沐叶啼眼中隐约藏着不忍,但还是摆摆手示意不要管:“让他自己选吧,如果真的放弃太子殿了,他会来找人的。”
禾蕤收敛了周身灵力,咬牙拱手:“领命。”
沈豫川转头看向墨宸轩,眼神问询。
墨宸轩召出禅杖,在空中写下众神君名号:“欢伯,谢庭,沈豫川,出灵山寻华悯生,若遇见,格杀勿论。”
欢伯远远收到召令,转身朝着殿中三人道:“墨神君传令,动身吧。”
柳惟释周身灵力被封,欢伯走之前将他送回了观音殿。
谢庭轻轻拉动谢卿衣袖:“谢卿,听完当年经过,你还怨我母亲么?”
谢卿淡淡看了眼谢庭,一字一句道:“松手。”
谢庭没来得及解释,也收到了召令。
谢卿笑道:“墨神君叫你呢,快去吧。”
说罢,甩开谢庭朝着铜雀台走去。
沈豫川率先冲出灵山结界,谢庭盯着谢卿背影,最后召出三尖两刃,冲出结界。
欢伯带着柳惟释赶到观音殿,走前叮嘱:“阿释,一切等我回来。”
柳惟释拉住欢伯:“信我一次,你不要去。”
“为何?”欢伯蹲下,耐心询问。
“此役,华悯生必死无疑。”
“你又卜了一卦?”
“很久之前,我便算过,所以,你不要去,这一次,要入幽冥乡。”
欢伯面色凝重:“为何不早说?”
“因为他们与我无关。”柳惟释难得沾了几分狠厉,“你不要去。”
欢伯重重吐了一口气:“若你当时算出来了,那也该算出来,我一定在场,阿释,等我,我会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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