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泽珀尔不但是魔法师,还给她的魔法“合法化”了,希斯塔根本睡不着觉。
他想干什么?变成魔法师终于知道我的魔法好用了?明明知道我活着,是在施舍怜悯吗?还是我迟迟不出现,故意用这种方式挑衅我?
希斯塔只恨不能立刻结果了泽珀尔。
虽然结果她勉强可以接受,但是一想这件事是经由泽珀尔之手完成的,就让她恶心得受不了。而且他上哪研究出的修改方法,恰好都去掉了和魔王最接近的部分……
等等,那也就证明——
他不但比自己醒的更早!而且有完整的上辈子的记忆!
她很清楚,就凭泽珀尔的魔法天赋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从头开始,都是没法改动她的魔法的。这说明他可能至少带着记忆早苏醒了十年。
一股落后的挫败感油然而生,希斯塔万万没想到还没见面就落了下风。
教廷果然是一如既往的道貌岸然,从前就是这样,表面上对“黑魔法师”赶尽杀绝,背地里全部拿来偷偷研究,拿不来就名正言顺地把魔法师杀了,谁也别想用。
可是,教廷的秘密资料库和**库都在朝圣山,所有有关她的资料应该早就变成粉末了才对,泽珀尔又是从哪里知道的她魔法的那些细枝末节?
她越想越烦,裹了一件斗篷溜出了别墅。她之前就发现出小镇不远处有片山谷,山谷深处几乎没什么人去,刚好适合她深夜发泄。
她真的快憋坏了。
希斯塔在山谷中间施加了最强力的结界防御魔法,雨都无法穿过。接着,她在山谷里把她常用的攻击魔法依次试了一遍,巨大的冲击力把山谷间的平地炸得惨不忍睹,一个深坑接一个深坑。
发泄爽了之后,希斯塔悬浮在半空中慢慢把石块复原回去,感觉还是没有尽兴。
她还有好多直接攻击对手灵魂的精神魔法,比如专门玩弄教廷发明的【谎言天平】,可惜现在没有活人没法施展。
澎湃的魔力让希斯塔感到踏实。除了精神有一点疲惫,她的施法速度、反应力和魔力控制程度已经恢复到了巅峰。她上一辈子的生命里几乎只有魔法,魔咒对她来说就像摇篮曲一样让她安心。
她解除了结界魔法,躺在山崖边看着天上的星星,为猜测泽珀尔现在实力多强狠狠发了愁。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为什么非要一见面就打架呢?
如果,她假装自己忘记了泽珀尔……
希斯塔突然坐直了身体,每一滴魔力都因为这个化被动为主动的想法沸腾起来。如果她假装自己忘记了一百年前的所有,泽珀尔该怎么办?
正所谓不知者无罪,他那么喜欢假装正义,该不会下不了手杀我吧!最大的敌人却什么都不记得了,他那张终年凝固的冷脸,会不会因此雪崩呢!
希斯塔不由地笑出了声,她简直是天才,这场面光想想就觉得有趣极了。
“再等等我泽珀尔,我们很快就会见面了。”
-
一周后,希斯塔这辈子的便宜老爹到了。
“我的希斯塔,快让我好好看看!”莫里根子爵黑色的头发有些花白了,身体也有些发福,看到希斯塔“健康”的模样,他眼眶立刻开始泛红,希斯塔还在犹豫一百年后该怎么行礼,他就一把将希斯塔抱在了怀里。
“生病了这么多年,我的孩子,真是辛苦了。”子爵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希斯塔感觉到便宜老爹正紧紧地抱着她,手还时不时地轻抚过她的脑袋。
她本是非常抗拒肢体接触的,但不知道怎么了,她的身体反而给她一种很安全的反馈。
她心里划过一股奇异的感觉。
为什么要说辛苦了?这样也算辛苦吗?
贵族的世界真的很奇怪。
这是希斯塔第一次被人这样拥抱,她感到一丝茫然。
“收拾收拾,我们一起去宗座城吧,父亲。”松开莫里根子爵,希斯塔立刻提议道:“那个新药真的很管用,我觉得可以在报纸上写写我身上的效果,说不定会卖的很好呢。”
这样的姓名,这样的病情,泽珀尔肯定会感兴趣的。
“我的希斯塔真聪明!你父亲我也是这么想的。”莫里根子爵拉着她坐在会客厅柔软的沙发上,上上下下来回看她,终于确认了她是真的好了,他长舒一口气:“天神保佑,我的孩子终于恢复健康了。”
紧接着,莫里根子爵拍了拍手,进来了一位魔法师和一位护卫,护卫拎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在希斯塔面前打开,里面全是华丽漂亮的裙子、礼帽和饰品。
“我在宗座城已经帮你收拾好了房间,这些是路上换着玩的,”子爵笑眯眯地向她展示:“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特别好奇漂亮的裙子,之前你都没有机会穿,现在想穿什么就穿什么。”
当然会很好奇,上辈子她从来没穿过。
那位魔法师伸出手,用魔咒显像出一把非常华丽的魔杖,纯白的仗身散发着淡淡的珠光,雕刻着优雅的金色符文,符文像藤蔓一般蔓延到杖头,汇聚在一朵晶莹剔透的琉璃蔷薇花上。
蔷薇的每一片花瓣都流淌着魔法的气息,花蕊则由数块附魔水晶拼成,衔接的地方遍布纯金的雕花,精美又瑰丽,确实是一把好魔杖。
而且,她曾在书里见过这个魔杖。
多年前,那位痴迷魔法的公主的一大爱好就是收集漂亮魔杖,这个蔷薇法杖便是其中之一。
“我听说你喜欢上了魔法,就临时拍下了这个魔杖,”子爵把魔杖放在她手上,非常满意地看着她拿魔杖的样子:“据说是几百年前的一位公主曾用过的,如果你用不顺手,到了宗座城我们再买新的。”
“我很喜欢,谢谢父亲。”她已经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接二连三的礼物。
实际上,上辈子她从未收到过称得上“礼物”的东西。
从莫里根子爵抱住她开始到现在,一股奇异的感觉在她心里越来越强烈,她迫切地需要确认她的身体发生了什么。于是她以舟车劳顿为理由,劝子爵去休息了。
她迅速回到卧室,考虑到子爵带了魔法师,谨慎起见预先施了一个屏蔽魔法。
接着她紧闭双眼,清晰而有力地吟唱出她上辈子最熟悉的魔法之一【摄灵棱镜】。她缓缓开口,低声念出的每个词语都蕴藏着巨大的魔力,房中的空气逐渐开始扭曲,家具也开始微微震动,紧接着,她的手上出现了一片尖锐的棱镜碎片,黑色的棱镜闪烁着冰冷的光泽,在她手中乖巧地悬浮着。
棱镜在她手中快速旋转,从她心口摄取了一丝半透明的白色流光,反射后在虚空中变成了一只晶莹剔透的怀表。
怀表的表盘上只有秒针,它出现在大概五六秒的位置,然后开始倒转。
整个卧室突然完全安静了下来,墙上的钟摆停在高处,窗棂上要逃走的飞虫停在振翅的一瞬……几秒钟之后,秒针回到了零点,魔法消失,一切又开始动了起来。
“这是……时停?”希斯塔看着棱镜从未出现过的光芒,“这是……反射了我的快乐吗。”
她发明棱镜魔法的时候,理论上只要是能被她察觉到的,强烈纯粹的情绪都可以被反射成魔法攻击。她确实没限制不能反射积极情绪,但她第一次使用这个魔法就杀了一整队教廷骑士,直到她死,都没遇到过什么积极的情绪。
更何况一百年前,她觉得世界上根本没人会对她产生纯粹的积极情绪。
至于她自己,就更没有这种情绪了。
摄灵棱镜反射后的魔法效力和反射的情绪强弱直接相关。比如刚才,它捕捉到的快乐非常短暂,所以时停也只持续了几秒。
上辈子它反射过许多极端的情绪,例如她的愤怒,它反射后形成的雷暴劈开了一座大教堂。
她对时停感到十分陌生,不过她觉得,能利用得当的话,想要进皇宫找情报岂不是都能手到擒来。
“看来我也没有比泽珀尔落后到哪去。”希斯塔对自己说,“这个新人生,似乎还能更精彩一些呢。”
-
很快,报纸就带着希斯塔·莫里根的名字传遍了宗座城的每一个角落。
莫里根家的魔药店也因此被踏破了门槛,在希斯塔到宗座城的那天早上,魔药已经连预约都暂停了。
由于目前的教廷和王廷都在宗座城,因此城门是双方的军队联合驻守,希斯塔看着这种合作觉得还挺新奇。
宗座城比起一百年前已经扩建了数倍,贵族区域的宅邸连绵不绝,新的教皇宫和新的王宫都更加壮观和宏伟,远远望去都能看见华丽的镀金光芒,繁华程度和一百年前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王廷和教廷分别坐落在东西两区,中间由平民区分开,平民区的面积非常大,贯穿了整个南北走向。希斯塔路过时仔细观察了一番,直觉这里远没有看上去那么平和,她早晚得找个机会探探虚实。
子爵的马车停在王廷区一处豪华的宅邸前,周围顿时有许多目光投向了他们,宗座城的人们都想看看,这位堪称医学奇迹的莫里根小姐到底长什么样子。
女仆已经在进进出出搬运着希斯塔的行李,希斯塔本想先下车好扶便宜老爹下来,却被老爹拒绝了。
“我的孩子,就允许父亲完成这个十几年的心愿吧。”
莫里根子爵先下了马车,他朝希斯塔伸出手,希斯塔戴着绸缎手套的手轻轻搭在了子爵的手臂上。她的身体微微探出马车,清晨的阳光照在她纤细的轮廓上,勾勒出流畅优雅的曲线。
由于常年不出门,她的皮肤比常人更少一些血色,在浓密的黑发衬托下更显得白皙细腻。她穿着贵族少女中最流行的裙装,带着花冠,优雅明媚的脸上是流畅的线条和精致的五官,尤其是一双清澈明亮的银灰色眼睛,没有任何珠宝首饰,却一点不显得寡淡。
她脚步轻盈地下了马车,仰头看着华丽的庭院,抬起脖颈好像一只骄傲的天鹅。她向子爵绽放出一个笑容,“谢谢父亲,宗座城真好看!”
她笑起来时,银灰色的眼睛里好像有星河闪烁,旁边偷偷打量她的女仆全都不禁停下了手里的活计,直到子爵带着她进入了宅邸。
她和莫里根子爵刚刚从花园走进会客厅,迎面就遇到了一个教廷骑士。
一百年过去了,教廷骑士的制服比之前更华而不实了,她在心里嗤笑。
教廷骑士踏足王廷区的次数本就不多,莫名其妙出现在王廷区贵族家里的情况更是几乎没有,莫里根子爵被吓了一大跳,小心翼翼地试探:“请问阁下是有何事找我?”
“圣灵节就快要到了,教皇陛下今年决定节日前在朝圣广场举办一场集会。”
“时间就在今日正午,在下得知子爵大人会在今日一早回到都城,所以特意在此通知您记得出席一会的集会。”
教廷骑士说完,直接无视了莫里根子爵的反应,转向希斯塔。
“子爵小姐也需要一起参加。”
说完,他的手下递来两封邀请函,金色的圣殿魔法在上面加持了识别印记,希斯塔的身体本能地拒绝,看似很有礼貌地退到了子爵的身后。
子爵接过后,教廷骑士甚至没有行礼,头也不回地走了。
“树大招风啊,我的孩子。”莫里根子爵无奈地耸了耸肩,又长舒了一口气:“不用紧张,集会就是去听听大主教的诗朗诵,再听听唱诗班的颂歌,然后再和大家一起做完祈祷就可以了。”
实际上是测试一下王廷区贵族们的服从性吧。
希斯塔点了点头,状似天真地说:“那我跟着父亲就好啦!”
莫里根子爵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叫来几个女仆吩咐了参加集会着装的要求后,就让女仆带着希斯塔去做准备了。
临走的时候,希斯塔突然顺手牵走了她的那封邀请函。她的手轻轻摩挲过上面金色墨水书写的她的名字,果不其然。
世界上只有一个人的魔力,她永远不会认错。这熟悉的魔力,还真是令她一如既往的不爽。
如果说这世界上有谁能第一时间引起她的注意,答案永远只有一个。
这么迫不及待,甚至亲手写邀请函了,她低低地笑着,对他一大早的“迎接”非常满意。
走狗也是狗,狗狗都是这样,有人勾勾手指,第一时间就会来的,不是吗?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