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学妹，明天我们一起回S市吧。”苏阳澄弯了弯眉眼，“难得谢木头明天来接机，一起走呗？”
夏昕桉顿了顿，她不是很想见到他，心动会抑制不住破土发芽的。
“我想想吧，我五一不是很想回去。”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消息。”
夏昕桉轻轻撩了撩头发，耳机传来的音乐隔绝了喧嚣，她呆呆地看着面前一望无际的大海。
海鸟在天空中盘旋，掠过蔚蓝的海天交界，海浪轻轻拍打岸边如同自然的轻声低语，夜幕降临，星星点点在海的深处闪烁，让人彷佛置身于无垠的梦境。
“学长，明天一起走吧。”
我想再见他一面。就一面。
“好啊，那我机票就不退了，你好好休息，明天见。”
“你也是。”
苏阳澄躺在床上忍不住笑出声，舍友们心照不宣地笑了笑，“肯定是学妹。”
电话那边的李临轲拧了拧眉，“不是，所以你学妹为什么会和谢雨憧是小学同学？之前杏仁奶露的事看起来也不像是不熟啊？”
苏阳澄的声音顺着电流声，显得有些低沉，“从一开始就是谢木头的学妹？”
“喂，她比谢雨憧大一岁吧？”
“啊？”
“你等着，我喊他。”
过了一会，对面才传来声音，“大一岁。哎哟，你干嘛？什么？哦哦哦，半岁半岁，行了吧。你这个人真的是，还制裁我，半岁也比你大，切。”
“半岁？”
“对啊。诶那又不对了，怎么人家比你大半岁反而比你晚一年读书？”
这一次，对面很久没有声音。
苏阳澄皱了皱眉，“喂？”
“读书晚。”谢雨憧亲自接了电话应道，“你不要去她面前说这事，知道吗？”
苏阳澄：“？”
“不就是读书晚一年而已吗有什么？”
“啧，让你别说你就照做好了。”
“知道了。喂谢木头，你什么时候这么善解人意了？”
“现在。”
“……”这天还能不能聊了？苏阳澄翻了个大白眼。
“明天我和小学妹一起回去。”
“嗯。”
谢雨憧回到家匆匆洗了个热水澡，吹风机响起的声音扰乱了他的思绪。
夏昕桉为什么会是行舟大学的大一新生？明明应该和他一样是大二才对。中间空了整整一年……？
谢雨憧顿了顿，吹风机停止了工作。
空出来的一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他难得烦躁地扯了扯衣领，心脏突然有些喘不过气。
“谢木头！这！”
苏阳澄用力地晃了晃手。
夏昕桉眼神抬了抬，正好直直撞入他的眼神。
他抬眼望来时，丹凤眼的瞳孔正被晨光染成蜂蜜色，眼白像洗过的琉璃，干干净净，连眼尾都被这光烘得暖融融的。谢雨憧忽地唇角微勾，丹凤眼跟着弯成两道细缝，眼尾的光像浸了蜜，就像小时候一样。
“昕桉？”
“昕桉！”
夏昕桉觉得自己应该是魔怔了，眼前的人早已不是她的阿憧。怎么会和以前的声音重合呢？
身边的苏阳澄看她没反应，弯了弯腰，“怎么了？不舒服吗？”
“没事，突然一下子没回过神。”
“走吧，我送你回去？”谢雨憧挑了挑眉。
“会不会太麻烦？我还是自己回去吧。”
“不会，顺路。”
苏阳澄翻了个白眼，“得，人家还没说去哪你就顺路了？”
夏昕桉轻笑出声，眉眼都弯了弯。
谢雨憧一时间看愣神了，他为什么会觉得好熟悉。
“我回易枫家，确实顺路。那就麻烦你了。”
“嗯，不麻烦。”他自然地接过夏昕桉的行李箱，她愣了愣也没再说什么。
“诶小学妹，你也认识易枫啊？”苏阳澄好奇地看向夏昕桉，“那你也是他学妹咯？”
“学妹？”夏昕桉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嗯，而且我们三个都是同一个小区的。”谢雨憧忽然出声打断。
夏昕桉抬了抬眼，却落入一个安抚性眼神中。
她突然想起什么，眼神暗了暗，指甲也下意识没入手心。下一秒，手心却被塞入一颗橙子糖。
“放心，你不想说的，没有人会知道。”
男人刻意压低了声音，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
但夏昕桉的眼睛忽然酸了酸，她的少年即使忘记他们的过往，也在同学一场的份上以他的方式维护她最后一点自尊心。
她没有办法不去喜欢他。
他太好了。
好到让她难过。
“小学妹，你晕车，你坐前面吧。”
“好。”
“谢木头。”苏阳澄突然用气声叫了叫谢雨憧。
他疑惑地看向后视镜。
“睡着了。”苏阳澄指了指副驾驶。
借着红灯，谢雨憧停下车子，看了看空空如也的后座，脱下外套轻轻盖在夏昕桉的身上。
她的眼睫颤了颤，车速放慢了许多。
“不好意思，睡着了。”夏昕桉没想到她又迷迷糊糊睡过去了。
“没事，谢木头你慢点开，注意安全，我走了哈。”
“嗯。”谢雨憧点了点头。
“学长再见。”她笑了笑。
“五一有机会出来玩啊。”苏阳澄挥了挥手。
“你……”
“我……”
谢雨憧轻笑，“你先说。”
夏昕桉不自觉地拽紧安全带，“谢谢你。”
“没了？”
“没了……吧？”
“嗯，小事。那我说了？”
“你说。”
“你现在要不要重新想想去哪？”
“啊？”
谢雨憧无奈地看向呆呆的夏昕桉，“没和易枫说好吧？他今天学校有事，今晚的飞机。”
夏昕桉怔住了，拿出手机开机一看，全是未接来电还有好几条消息。
夏昕桉：“……”
“呃，我……”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还能去哪，“要不你等我一会，我找找酒店。”
“你找，不过这时候高峰期，你慢慢找，我边开。”谢雨憧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
“哦好。”此时的夏昕桉根本没反应过来。
直到看见手机里清一色的已满，她才堪堪反应过来高峰期是指酒店。
她蓦然红了耳尖。身边的人抿了抿嘴角，忍了许久的笑声最后还是从喉间溢出来。
“是不是忘了S市现在以文旅为主？一到假期，没有提前三天都订不到酒店的。”
“……”
谁知道易枫突然来这出，连给她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要不，我带你去接BB？然后一起去吃饭吧。”
“会不会……”
“不会。”谢雨憧似有心灵感应，出口打断她未说完的话，“不麻烦，而且我一个人去接他很无聊的，你就当陪我一会，好吗？”
“嗯。”
他勾了勾唇，眉眼多出几分柔软缱绻。
看到面前的孤儿院，夏昕桉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BB在这当志愿者。”他好像看出了她的不解，主动解释一句。
“哥哥，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呀？”一群小孩子围着谢雨寒，一双双好奇的眼睛里充满了向往。
“是五彩缤纷的，等你们长大了，你们自己去创造更多颜色。”
“诶！是雨憧大哥哥！”
“大哥哥！”
“大哥哥！今天玩什么游戏呀！”
“大哥哥！今天我们可乖了！”
“大哥哥……”
“昕桉姐姐？”谢雨寒眼神亮了亮，“你怎么来了？”
“我……”夏昕桉有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说。
“易枫有点事，走不开，一会一起去吃饭。”谢雨憧倒是先替她解释了一句再转过头耐心地陪小孩子聊天。
“好啊，昕桉姐姐你要是不习惯的话可以到处走走，这里虽然偏僻了点，但是风景很好。”
夏昕桉确实不怎么喜欢人多的地方，她再喜欢小孩子也知道小孩子怕生，所以她选择走远点到处看看风景。
一个身穿白色小裙子的小女孩猝不及防闯入夏昕桉的眼眸，小女孩呆呆地看着充满欢声笑语的人群，所有小孩子仿佛组成一个巨大的舞台，而她只是一个静默的观众。
夏昕桉像是被钉子钉在原地，她仿佛看见了记忆深处的她自己，那时候的她总觉得在人群之中自己只是一个旁观者。一个微不足道的旁观者。
小女孩的双眼黯淡无光，随风而起的失落感，吹进了夏昕桉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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