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时光的回声
她走入石洞,光线变得昏暗,但那缕从石头中透出的微光却一直引导着她。洞里并不寒冷,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温度——像小时候藏在姥姥棉被里的感觉,温软、踏实。
墙壁上刻着一些图案,模糊却熟悉。她凑近去看,发现那是一幅幅旧生活的片段:一个小女孩靠在老妇人怀里,一起数着夜空的星星;小女孩在窗边写作业,老妇人悄悄放下一碗热牛奶;小女孩受了委屈,老妇人抱着她一边拍背一边哼着老调。
她忽然明白了,这不是别人的记忆——这是她的记忆。
这座岛仿佛能听懂人心,也像一面镜子,慢慢显现出她灵魂的裂缝和光芒。
她继续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听见一种若有似无的声音从洞壁深处传来。
那是风的声音,又像是……姥姥在唱歌。熟悉的山东童谣,小时候每次发烧、做噩梦、跌倒流泪时都会听到的歌声。
她一边听,一边哭了。
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她终于知道:她不是一个人。她的灵魂从未孤独。即使这18年在异乡她受了多少苦、多少委屈、多少难熬的日子,她身体的某个角落始终握着那份温暖,那是姥姥为她留下的灵魂灯火。
走到洞的尽头,她看见一汪湖水,水面像镜子一样平滑。她走近,低头看,湖水中映出一个她自己——但不是现在披头散发、满身尘土的模样,而是小时候那个干净、自信、笑容灿烂的自己。
小小的自己站在湖中,微笑着看她,轻轻说了一句:
“你一直都很好,只是忘了。”
那一刻,她再也忍不住跪倒在地,把脸埋进掌心里,任泪水肆意流淌。所有的伤痛、误解、自我怀疑,都在这一刻松动了,开始裂开。
她终于明白,她一直都在寻找一个答案:到底怎样的人生才算值得?她为什么总是被伤害?为什么找不到爱?
而此刻她知道:她值得被爱,因为她从一开始就是发着光的孩子。只是她需要自己先记得。
她闭上眼,轻轻说出那个从不曾忘记的名字:“姥姥……”
湖水泛起微光,仿佛回应着她的呼唤。
她站起身,感觉背后那点微弱的光变成了一道柔和的火,暖暖地照亮她的整个后背。
她知道,自己准备好继续前进了。
不再是为了生存,而是为了自己而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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