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DNA结果出来了。
让人大跌眼镜的是,虽然2号与几个年轻人都没有什么关系,但是报告显示,1号跟相远的关系很近很近。
这基本就坐实了那天晚上樊山杳和相远的猜测,1号就是他的堂姑相如芳。
相远脸色很不好,只要再回去比对一下1号和相如芳父母的DNA,她的身份就铁板钉钉了。
樊山杳知道相远的心事,忙岔开话题,不希望众人发现他的不对劲,“那么2号呢,咋办?”
身份定不下去,2号就无法算作成绩。
此时巴永贵突然开口了,却是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巴姓曾经发生过一起倒尸案!”
说这话的时候巴永贵死死盯着瞫清琼,“当时是您主事,上报给您之后,查来查去却没个结果,最后就不了了之了。”
瞫清琼并未闪躲,“是,我记得有这事儿,确实没查出结果来。贵啊,你是不是想说,今天在这里找到了啊?”
说到最后,瞫清琼居然露出一抹微笑,仿佛带着点欣慰。
巴永贵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是斩钉截铁地表明自己的意见,“我想回去比对下2号和那家人的DNA,之后才能答复你啊。”
“好”,瞫清琼站起来,背着手,一头走,一头说,“既然1号2号都有了大概结果,最后比对DNA这件事就不用他们再跟着了,免得耽误时间。”
顿了顿又说,“1号2号就由我们先带回去安顿,最后结果出来再通知你们,考核时间紧,你们就抓紧去下一个地方吧。”
这话既是总结,也是命令,更加是事实,时间确实紧迫,他们几个已经在沅陵花费太多时间,得赶紧去下一站。
于是大家也都无异议,当天下午,几个年轻人便去私大寨村把两位先人请回来,翌日一早由瞫清琼等几个老辈子带着回成都去了。
樊辛既不用赶时间,两位先人的事也不需要她料理,所以乐得要在湘西多玩几天。
而樊山杳相远和郑红彩三个,还有任务在身,所以无法多耽搁,同天下午也就分道扬镳了。
相远去了贵州,就是之前樊山杳为还人情给他指的那个地方。
郑红彩是樊山杳的跟屁虫,两个人一路北上,前往陕西汉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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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樊山杳的思路一直很讨巧的,她所选的勘探范围都是从古至今巴人活动频繁的地方。
当年司马错覆灭巴国,幸存的巴人四分五散,其实也散得不远,按现在区域划分,大概就是“东起湘西,西至宜宾;北接汉中,南临黔涪”这么一个范围。
也有凌乱跑远的,像是更西边的甘肃一带,山西也有零星数量。
所以在这个范围中筛选,命中率极大。
到汉中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幸好他们提前在网上订好了酒店,所以找个地方随便吃点东西就回房间休息了。
樊山杳锁上门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郑兴国打电话。
算算时间,瞫清琼一行应该也已抵达成都,那1号2号的事情郑兴国就都清楚了,有了前因,她问起后果就不用太多顾虑。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樊山杳是个单刀直入的性格,所以也不问吃饭没这种话,开口就提及相如英的事情,“叔,听相远说,你跟他妈妈曾经是很好的朋友,是真的吗?”
虽然无法看见郑兴国的脸色,但从电话里的沉默推断,他应该是一个惊讶地状态。
短暂的沉默之后,只听到他问:“相远告诉你的?他怎么会跟你提起这个?”
樊山杳捂着电话,最后确认一次门已经反锁,接着进去卫生间,关上门,把那天晚上相远跟她说的话,一五一十都告诉了郑兴国。
电话那头又陷入沉默。
相远是同意问郑兴国的,所以樊山杳耐心地等待着郑兴国的回答。
过了许久,郑兴国整理好心情,道:“如果是那件事情的话,我确实有话要说。”
樊山杳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
“我跟她确实关系不错,那会儿我们都还很年轻,也就20来岁吧,我性格比较瘟,她呢风风火火,做起事来不太顾忌,像个大姐头,也帮过我一些忙,所以我是打心里佩服她的。”
“那次大比,我跟她,还有她那个堂妹相如芳都在其中。临出发前,相如芳来找过我,跟我说她姐这次有点不对劲,怕她出事,所以想找我帮帮忙。她也没明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就纳闷啊,所以也就没顾上考试,偷偷地跟着她们俩,结果就到了瞿塘峡。”
听到这里,樊山杳心里一咯噔,心说不会吧,难道那个黄色代表的居然就是郑兴国?
虽然如此想,但她没插话,就静静地听着。
“后来我无数次想,如果当时我没有回去通风报信,而是上去阻止她们,她是不是就不会掉进水里失踪了……”
原来他真的是告密者!樊山杳不禁皱起眉头,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相如英掉水里失踪了,相如芳被绑了回来,被罚关禁闭一年,几个月之后她因为染上肺痨,不幸过世了。”
这样吗?樊山杳想起另一个问题,郑兴国并没有提起还有另一个告密者,那也就是说蓝色那个根本不是相如英,也不是相如芳自己,那会是谁呢?
难道、根本就不存在第二个告密者吗?
樊山杳把自己的想法告诉郑兴国,郑兴国仔细想了想,确认没有第二个告密者。
那这就奇怪了,既然没有第二个告密者,那1号为啥会在蓝色面前犹豫,未必是有人误导了她?
樊山杳这么想着,突然听到郑兴国又说话了。
“如果1号真是相如芳的话,那她怎么会被挪到湘西的?我并没有听她家里人说过啊,不然我也不会每年都去扫墓了。”
这话说的委婉,但樊山杳还是被话里的意思吓得冒气冷汗。
如果1号不是被家人挪走的,那就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偷偷挪走的,这就是另一起倒尸案!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此时此刻的樊山杳忽然生出一种幻觉,她感觉自己被一种叫做秘密的蛛网重重包裹,怎么也挣扎不开,看不清布置蛛网的蜘蛛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这事儿有必要跟相远说一声。
末了,郑兴国有些吞吞吐吐,樊山杳大概猜到是因为什么,就说,“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郑红彩,不想让他分神。不过叔,纸终究包不住火,你最好先想好以后怎么跟他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他老汉为了自己的好朋友不犯错,前去阻拦,结果反而成了告密者?还是解释他老汉儿为了自己的前途,把好朋友弄的一个失踪一个被关禁闭?
他会信哪个?郑兴国不敢想,叹了口气,说:“能拖就拖吧,到时候再说,费心了山杳,你多帮帮他吧,挂了,你们多保重。”
樊山杳坐在马桶上出了好一会儿神,然后拨通相远的电话。
**
深夜,瞫宅。
屋子里开了冷气,可屋里几个人还是觉得燥热,气得浑身发热。
瞫欢给瞫清琼披上一条方巾,小声道:“奶奶,别吹感冒了,要不然我把空调关了吧。”
“没事儿”,瞫清琼拍拍孙女的手背,非常慈祥,“欢啊,我跟你两位叔叔还没谈完,还得说上一会儿,你先去睡吧。”
瞫欢看看坐在茶几对面、满脸怒色的巴建章和巴永贵,心下一阵担忧,但还是遵从奶奶的意见上二楼回房间了。
听见楼上的关门声,巴建章就再也忍不住了,“如果猜的没错的话,2号是你偷迁过去的吧?”
这句话没有用“您”,可见巴建章已经愤怒到顾不上尊老爱幼。
旁边的巴永贵还尚存一丝理智,他抖了抖他哥巴建章的胳膊,示意他要注意分寸。
不料巴建章根本就不理会,甚至开始冷笑起来,“真是好手段,先让我杀掉相如芳,然后又偷迁巴姓的人过去造个祀坑象,祀坑是为了什么?在上者,后代谋事无成;在下者,一生屈居人下,瞫清琼,你究竟安得什么心!引船就岸,里外两赚啊!”
听到他直呼大名,瞫清琼一双老眼顿时变得锐利起来,“你刚才叫我什么?”
巴建章梗着脖子刚要说就是,却被巴永贵制止住,他到底是知道厉害的,忙劝和道:“瞫姨,您别生气,大哥也就是刚知道这个事儿,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瞫清琼连个眼色的没给巴永贵,伸手指着巴建章,“当年不是你跟我说的,为了打垮郑家,你什么事情都可以接受,那我这样做有何不可?”
巴建章立即就要跳脚,瞫清琼却猛地拍了下茶几,隐隐含怒,“我借郑兴国的手挤掉相如英,本来以为你能胜出,但是你自己不争气,让郑兴国捡了便宜,你怪得了谁?”
“你现在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不就是觉得这些年你的不得意,都是因为我做的祀坑之象害的?可我告诉你巴建章,事在人为,祖宗的办法不是魔法,没法百分百灵验,你应该怪自己没本事!”
瞫清琼到底是做过族长的,那种威严经久不消,几句话下来已经把巴建章说的不敢接茬。
话是当年自己说的,可他怎么还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呢?
巴建章脑子不够活泛,一时转不过这个弯来,瞫清琼看在眼里,心里一阵鄙夷,继续趁热打铁。
“况且现在最要紧的不是这个,而是樊山杳郑红彩以及相远三个人,难保他们没有猜测到我们头上,想办法,做掉他们。之后我来想办法,把1号2号的成绩算到巴朗头上,你觉得怎么样?”
巴建章和巴永贵面露难色,但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因为别无它法。
被发现相如芳是他们杀的还是小事,可要是被发现那件事,可就糟糕了。
于是赶紧回去安排。
而他们走后,瞫清琼也打了个电话。
只有巴建章那路还不行,要想做的彻底,就得再加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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