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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燃烧的入学通知与家族狂想曲

亚当斯庄园那深不见底、散发着霉味与奇异化学药剂混合气息的地下室里,十一岁的普格斯利·亚当斯正全神贯注。他踮着脚站在一张摇摇欲坠的木凳上,面前是一个冒着诡异绿烟的坩埚。坩埚下方,幽蓝色的鬼火(由他舅舅费斯特友情赞助)舔舐着锅底。

“最后一步……”普格斯低声哼着葬礼进行曲的片段,小脸上混杂着硫磺粉和兴奋的红晕。他用一个镶着骷髅头的银勺,小心翼翼地舀起一撮亮得刺眼的紫色粉末——那是他花了一星期,从庄园墓地最古老的墓碑上刮下来的“月光苔藓精华”(混合了少量□□提纯物)。他的目标是制作一种“超级定型喷雾”,能让姐姐星期三那头标志性的乌黑直发像受惊的刺猬一样,至少竖立三小时不倒。“星期三一定会‘惊喜’得尖叫!”他想象着那个画面,缺了颗门牙的笑容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灿烂。

“再加一点点……”他屏住呼吸,手腕倾斜。

轰——隆!!!

坩埚没有辜负亚当斯家的实验传统。一股浓稠得如同实质的绿烟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猛地喷发,强大的气浪将普格斯像个小炮弹一样掀飞出去,重重砸在铺满了不明粘稠物(可能是上周失败的“史莱姆培养皿”残留)的地毯上。呛人的烟雾弥漫了整个地下室。

“噗!”普格斯吐掉嘴里的灰尘和一根可疑的蜘蛛腿,顶着爆炸头坐起身。他脸上被熏得焦黑,只剩下眼白和咧开的笑容格外醒目。他晃了晃嗡嗡作响的脑袋,看着天花板上新添的、形状完美的焦黑污渍和地上还在滋滋冒泡的坩埚残骸,由衷地赞叹:“哇哦!效果比预想的还要‘完美’!冲击波扩散均匀,烟雾颜色饱和度极高!”角落里,他那条名叫“腐肉先生”的宠物蝾螈慢悠悠地从一截被当作窝的空心头骨里探出头,用死鱼眼瞥了主人一眼,又缩了回去,仿佛在说:“又来了,笨蛋主人。”

“普格斯利——我亲爱的、躁动的小炸药包——” 一个冰冷、滑腻、如同墓穴深处传来的回音穿透了厚重的地板和爆炸的余音,是母亲莫蒂西亚的声音。这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吟诵悼词。“阁楼……有一只……相当……热情的鸟儿在找你。它的羽毛……在燃烧。”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欣赏的意味。

普格斯眼睛一亮,顾不得拍打身上的灰烬和粘液,手脚并用地爬起来。“燃烧的鸟?酷!”他像颗小炮弹一样冲出地下室,沿着挂满扭曲肖像画(画中人纷纷对他报以赞许的微笑或痛苦的呻吟)的走廊冲向通往阁楼的螺旋楼梯。

阁楼光线昏暗,堆满了落满灰尘的棺材、断头的雕塑和装着不明生物标本的罐子。唯一的彩色玻璃窗透进几缕诡异的光线。姐姐星期三·亚当斯像一道苍白的剪影,静静地站在最深沉的阴影里。她穿着她那标志性的黑色连衣裙,苍白的小脸毫无表情,黑曜石般的眼眸凝视着窗外。

“它五分钟前到了,”星期三的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在陈述天气,“以时速……相当可观的速度,撞碎了温室的三块玻璃,并顺便撞死了三只在花园里开会的乌鸦。生命力……值得记录。”她顿了顿,目光终于从窗外移向冲进来的弟弟,补充道,“比你上周试图用蟾蜍毒液强化的那只僵尸麻雀……强韧得多。”

普格斯冲到窗边。只见一只异常神骏的猫头鹰正焦躁地用坚硬的喙啄着彩绘玻璃,发出“笃笃笃”的响声。最引人注目的是它长长的尾羽尖端,正熊熊燃烧着奇异的青色火焰,将周围的空气都炙烤得扭曲起来。它的爪子紧紧抓着一个厚实的、泛着古老羊皮纸黄色的信封,信封的材质看起来异常坚韧,在火焰的炙烤下竟毫发无损。信封的正面,一个盾牌纹章在青焰的映照下闪烁着神秘的光芒——狮、蛇、獾、鹰四种动物环绕着一个大大的字母“H”:Hogwarts School of Witchcraft and Wizardry。

“哇!伙计,冷静点!你的尾巴着火了!”普格斯惊呼一声,非但没有害怕,反而带着亚当斯家特有的、对危险事物的热情,直接伸手就去拍打猫头鹰背上燃烧的羽毛!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青色火焰的瞬间,那火焰“噗”地一声,毫无征兆地熄灭了,只留下几缕青烟袅袅升起。猫头鹰似乎愣住了,困惑地抖了抖全身的羽毛,发出一声不满的“咕噜”,然后傲娇地把头扭开,但爪子依然紧紧抓着那封信。

“霍格……沃茨?”一个充满活力的、如同金属刮擦般的声音在门口炸响。父亲戈麦斯·亚当斯像一阵黑色旋风般冲了进来,他那身考究的黑色礼服下摆扫倒了旁边架子上的一排蜘蛛标本瓶,玻璃碎裂声和干蜘蛛落地的声音此起彼伏。他激动得满脸通红,挥舞着从不离手的礼仪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们亚当斯家祖坟里肯定埋过巫师!而且是那种能让整个村庄跳舞跳到骨头散架的伟大巫师!”他兴奋得几乎要跳起舞来,手中的剑下意识地劈向头顶悬挂的水晶吊灯,“你舅舅费斯特!当年他炸飞谷仓时我就怀疑过!那种爆炸的规模!那种残骸分布的艺术感!绝非普通的火药能做到!那必须是魔法!失传的黑魔法爆破艺术!”

莫蒂西亚不知何时已如幽灵般飘到了普格斯身边。她身姿窈窕,穿着紧身的黑色长裙,苍白的手指优雅地拈起那封带着余温的信。她用一枚造型尖锐、疑似人骨磨制的发簪,精准地挑开了信封上那个蜡封——一个环绕着“H”字母的狮、蛇、鹰、獾盾徽。火漆印发出轻微的“啵”声碎裂开来。

“我亲爱的小毒蕈……我黑暗中的萤火虫……”莫蒂西亚展开信纸,声音带着一种夸张的、戏剧化的悲伤,一颗颗漆黑如墨、宛如上好黑珍珠般的泪珠从她长长的睫毛下滚落,滴在羊皮纸信笺上,却诡异地没有晕开。“终于……你也要离开妈妈冰冷的怀抱,离开你心爱的小棺材摇篮,去追寻……更大的爆炸了吗?”她突然将信纸紧紧按在自己平坦的胸口,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答应妈妈!答应你心碎的母亲!每周……至少寄一枚会发出美妙尖叫声的小炸弹回来,好吗?让它的轰鸣抚慰我空洞的夜晚……”

就在戈麦斯还在为祖上荣光激动劈砍(吊灯碎片如雨落下),莫蒂西亚沉浸于“悲伤”表演时,一直沉默的星期三无声地走到了普格斯面前。她比弟弟略高一些,漆黑的眼眸深不见底,像两口冰冷的深井。她一言不发,从自己裙子的暗袋里抽出一把匕首——刀刃不算长,但异常锋利,两侧布满了细密、狰狞的倒刺,在昏暗光线下闪着幽蓝的光,显然淬过剧毒。

她将匕首塞进普格斯沾满硫磺和灰尘的手心,动作干脆利落。

“如果,”星期三的声音毫无起伏,冰冷得像地窖里的石头,“那些所谓的‘级长’……或者任何自以为是的蠢货……找你的麻烦。”她微微歪头,视线仿佛穿透了普格斯的身体,在解剖某种想象中的猎物,“瞄准大腿内侧。那里的动脉……位置浅表,血压高。放血效率……最高。”她说完,漆黑的眼珠盯着普格斯,似乎在确认他是否理解了这“实用的关怀”。

普格斯低头看了看手中冰冷、带着致命美感的礼物,又抬头看了看姐姐毫无表情的脸。他咧开嘴,露出一个大大的、混合着兴奋和感激的笑容,缺了颗的门牙显得格外天真无邪,与手中的凶器形成诡异又和谐的对比。

“谢谢,星期三!太贴心了!我会用它好好‘招待’任何坏蛋!”他珍重地把匕首别进自己的皮带内侧,仿佛那是一件心爱的玩具。窗外,那只送信的猫头鹰抖了抖羽毛,发出一声短促的鸣叫,似乎在提醒:这封来自另一个世界的邀请函,即将彻底点燃普格斯利·亚当斯本就不同寻常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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