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是因为什么?”
陷阱一样的问题,我卡在中间不上不下,承认不了也不能否认,如果可以,重来一次我绝对不可能凑上前去亲他的嘴唇,但是事实摆在眼前,我要怎么做呢?
心里乱如麻,我就这么看着谢世安不说话。
谢世安同样也不语,房间里安静了这么久我已经快窒息了,背上渐渐渗出汗,脑子里闪过看过的无数武侠小说,里面的主角一掌砍在坏人脖颈处坏人就晕了,绝望之中我也有了这种想法,就在我思考要不要就这么做时我的肚子突然响了。
“咕~”
明明是很尴尬的场面,但却恰好救我于水火之中,我来不及思考这么多,只想赶紧逃离。
“我,我有点饿了。”
谢世安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然后什么也没说就起了身,见状我松了一口气,也跟着起了床。
偷亲被抓包,这放在任何一个人身上都是让人想死的程度,饶是冷静如我都无法接受。
他一定觉得很恶心吧?被一个同性偷亲了,还有什么事是比这更操蛋的?
心里越想越觉得不安,我不敢看谢世安的神情,更不敢猜他是什么想法。是了,我就是一个胆小鬼,搞了烂摊子不知道怎么收拾,于是猫和老鼠的游戏开始了,熬了一个寒假后我开始躲他。
有时候放学我会故意在街上晃一会儿才回家,有时候晚饭我就买几个面包凑合吃躲房间里不跟他碰面,甚至有时候我直接不回家,找借口在网吧呆一个晚上。
开学的后几天来了个新同学,叫徐文乐,刚好我旁边空着位置,老师安排他坐我旁边。本来我是不喜欢有同桌的,但他话不多,我也就没什么意见。
初春比冬天还冷,因为在化雪,但是戴手套写字不方便,所以我总是把手套摘下来,久而久之就生了冻疮。
“生冻疮的时候不要老是用手抓,会出血的。”
这是徐文乐转学到这以来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他的搭讪来得突然,我愣了一会儿才回他的话:“啊好,谢谢。”
“没事,”徐文乐转头看了我一眼,“物理大题第二题你知道套哪个公式吗?”
闻言,我扯过他的练习册拿了过来:“我看看。”
我做题喜欢找关键词,这题的题目长篇大论的,看得人头晕,我把题目里的几个重点用铅笔给他勾出来,写了个基础公式,随后还给了徐文乐。
“你把我勾出来的这几个重点连起来思考一下,顺着我写的基础公式推导你就知道是要套哪个公式了,但是这个结果算不出来,你写最终公式就行了。”
徐文乐接过练习册,点了点头:“谢谢。”
说着,他转过了身去,但还没过半分钟他又转了过来。
“你物理很好吗?感觉你做题速度很快,刚读完题你就知道答案了。”
我不是那种爱谦虚的人,大方承认了:“嗯,不过我不止物理好,我其他科也很好。”
大概是没想到我这么直接,徐文乐的神情看起来有些意外:“你不偏科吗?”
我摇摇头:“我不偏科。”
“这么说的话,你难道是年级第一咯?”
“嗯。”
也不知道我是哪句话戳到他笑点了,他笑了一声:“好吧,我知道了。”
我跟徐文乐不怎么聊天,说话时基本上是因为他找我问问题,不得不说他真是挺好学的,好学到我都烦了,为了方便问题目他要了我的微信,连周末都不放过我。
早知道当初不跟他多说这么多了,这不是惹祸上身了吗?我服了,看着电脑上的一堆微信消息,我终于忍无可忍,编辑了消息准备发过去。
“抱歉,你能不能去问一下其他人,我有点忙。”
谢世安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我吓了一跳,转头看他,此时他正盯着我的电脑念消息,眼睛微眯。
“徐文乐,”他问,“你同学?”
自从我有意无意地躲他后,我没再喊过他小叔,也没有叫过他的名字,那个吻让我们的关系变得格外微妙,我很在意这个问题,但谢世安似乎不是很在乎,好像我亲没亲他都一样,他总是这样,遇到什么事情都波澜不惊,淡得都差点给了我一种他接受了我的错觉。
“嗯,”我把头转回来,手按着键盘删了刚刚编辑好的消息,“是我的同学。”
一杯牛奶放到了我的桌上,谢世安直起身走开,走到我床边看手机:“怎么不把消息发出去?”
这话让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看了我的微信消息,一种被家长偷窥了**的羞耻感涌上心头,我忍着脸上的热意,低声质问他:“你刚刚怎么没经过我同意就进我房间,还看了我给人家发的信息......”
“这么说——”谢世安拉长语调,“你亲我的时候经过我同意了?”
我刚端起杯子准备喝口牛奶,他突然说这话着实把我呛得不轻。
“咳咳咳......”
“我,我,”我连忙站起身,拿起手机就往外走,“我去上个厕所。”
每次提到偷吻这个事我都要缓一缓,我不明白刚刚谢世安发什么疯,明明我都已经在很努力避免我们俩的尴尬了,他还要提这茬,这不是纯粹找难堪吗?
我在厕所像个傻子似的站了一会儿,心里一直在吐槽谢世安,平复好心境,我在原地转了几圈,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走了出去。
本来我以为谢世安还在我的房间,但没想到等我回到房间之后却没有再见到他的身影,可能他反应过来后也觉得尴尬吧?我有点搞不明白,回到书桌前准备继续看网课,这时,徐文乐的消息发了过来,我扫了一眼,愣了。
徐文乐:抱歉抱歉,我不会再发了。
这消息让我有点摸不着头脑,因为那条编辑的消息我记得我给删了,不可能说有误触的这种情况,我皱了皱眉,点进了消息页面。
沈愿平:你好,我是他小叔,他在上网课,请安静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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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一返回学校的时候下了点小雨,好死不死,我没带伞。
因为之前都是谢世安接送我上下学,所以我没有养成看天气预报的习惯,再加上之前我出门总是好天气,自然而然我也就不太爱带伞。
中午放学我没打算出去吃午饭,饿一顿总好比湿着衣服强,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临走前徐文乐竟然喊了我一声。
“要一起吗?我带伞了。“
我将书放进桌箱,听见徐文乐的声音就抬了头,想到周末的时候我没有回答他问我的问题,我莫名有点不好意思,摇头拒绝了:“不了吧,你伞应该只能遮一个人,而且我不太饿。”
“没事,”徐文乐说,“我伞只是看着小。”
见拒绝不了我也就没再折腾,干脆利落地答应了:“那麻烦你了。”
去吃饭的时候我俩一路上都没有说话,他话少,我话更少,跟那些聊着天的学生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像两个哑巴。
走到一半徐文乐突然开口了:“抱歉啊,那天我确实有点太吵了,只想着问你问题,没想过你也要学习。”
“没事,不是什么大事,而且那天你也道过歉了。”我摆摆手,没什么所谓道。
“谢谢,”徐文乐说,“要不下午放学之后你也跟我一起走吧,反正我有伞。”
“你家跟我家不同路吧?”我问。
“你家在哪啊?”
“豪庭街那边。”
“那确实不太同路。”
“......”
话匣一打开,我俩的话都多了起来,关系也奇妙地拉近了许多,聊着天打着伞,跟周围的那些学生融合在了一起。
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我依旧是按自己的老规矩拿出化学卷子来,毕竟下学期选科我是选理,文科的课基本与我无关了。
刚低头没写得几题我的手机就响了,刚开始还以为是垃圾短信,但过了两三秒后我又觉得不对劲,拿出手机看了一眼。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是谢世安发来的信息。
小叔:放学等我,我来接你。
读完信息我瞬间僵住了,这条消息对我来说无疑是颗炸弹,我不想面对谢世安,一点都不想……
我握紧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徐文乐。”
“怎么了?”徐文乐转头看我。
我嘴角抽了抽,苦笑:“我放学还是跟你一起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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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上课的时间都超级慢,结果今天在我希望它过得慢点时它却跟疯了一样飞快地跑,像是怕我放学之后死不掉一样。
时光时光慢些吧,我他妈真的求你了......
人倒霉的时候总是祸不单行,喝口凉水都塞牙缝,还没等我走到校门口我就看见了谢世安的车。
我惊得跳到徐文乐身后躲着:“徐文乐徐文乐,帮我挡一下,求你了求你了。”
徐文乐一脸蒙圈,但并没有阻止我:“你遇到仇人了?再这样下去你衣服会淋湿的。”
小雨还在下,但我管不了这么多,我紧紧靠着徐文乐,巴不得当个挂件藏他书包里。
从谢世安车边路过的时候我的心简直快从嗓子眼儿里跳出来了,我控制着步伐,尽量装得自然些,车里一直没动静,应该是没看到我。
也对,现在学生这么多,而且都穿着校服,谁都看不出来是谁,谢世安认不出来也正常,想到这,我松了口气,身体也慢慢地没这么僵硬了。
今天的作业有写作文,我的作文本用完了,打算去超市里买一本,于是我转头看向徐文乐:“我去买个本子,你先在这儿等我一下。”
说完,我便走了进去。
高中写作文用得比较多,我打算买厚一点,挑了好久才去结账,此时外边已经在打雷了,想到徐文乐还在门口等我,付完钱我就赶紧跑了出去。
雨已经开始下大了,我站在超市门口左张右望,可是并没有见到徐文乐的身影。
难道他先走了?
我将本子夹到腋下,从兜里拿出手机正要看信息,来电界面一下子跳了出来,毫无疑问就是谢世安,我犹豫了半天,才按了接听键。
“你在哪?”
他问。
“我……”我绞尽脑汁,撒了一个蹩脚的谎,“我还在学校里收拾东西。”
“是吗?”
他话音刚落,一辆黑车从我的左手边缓缓驶到了我的跟前。
我怔住。
车窗被摇下,谢世安那张冷白的脸慢慢呈现在我眼眸里,他食指和中指之间夹着烟,将手伸出窗外朝我轻轻招了招,说话间,一缕苍白的烟从他嘴里飘出,模糊了神情。
“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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