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位医院底薪聘请的美容师很快就位。
他们中有三位是画皮鬼，两位是狐鬼，因为见的不是顾客，都没有带上皮，周安差点被下了一小跳。
好在周安是个有包袱的男人，他能绷得住。
周安努力让自己淡定起来：“谁先来？”
五位美容师互相看了眼，一个狐鬼率先站了出来。
“院长，我叫白漫语，生前是大户人家小姐养的狐狸，死后还自学了各朝代的女子妆容和现代术语，审美在线，风格多变，只有您提不出的要求，没有我化不出的妆容！”
她和画皮鬼在医院当美容师，其本质都是为了给医院的顾客变美。
只是两者的方式不一样。
狐鬼的是利用古老化妆技术和自身天赋，让这素颜妆死死焊在对方脸上。
不过这时间嘛，可以调整的，具体就看周院长的需求了。
而画皮鬼就是通过制作的鬼皮来改变人的相貌，达到整容的目的。
但这就像阎王说的，根据皮的不同，保留的时间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总体说下来，都是很能赚钱的医生。
周安沉吟片刻，试着为难：“以我这脸，能画出剑眉星目，眼神中仿佛自带锐利的光，又暗含忧郁和三分笑意的那种感觉吗？”
白漫语：“……”
您好，玛丽苏小说作者都没您敢提要求呢~
但是能怎么办，她真的很需要这份工作！
白漫语咬牙：“能，您就是想变性，我都能让人天然整容！”
周安面色稍变：“呃，这个就不用了，哈哈。”
顿了下，他又强调道：“绝对不能出现天然变性，这涉及到伦理问题，我们不做这种买卖的啊。”
谁知道会不会有心思龌龊的利用这个搞事？
白漫语眨巴了下眼睛，对周安的印象突然好上了那么一丝。
没有更多的，因为周安太会刁难人了：）
她深呼吸了一次又一次，哪怕鬼不需要呼吸，还是差点被自己呛死。
为了考验她的能力，周安是真的很龟毛。
他们一起进入内间单独考核技能，然后她体会到了那种想造反的怒火。
什么能不能让他笑起来有种冷酷又乖巧的感觉，什么需要一双看狗都深情的眼睛，什么霸总的妆容……
白漫语都很坚强地完成了，而且完成得很好。
当然，在即将结束面试的时候，她还是阴阳怪气地做了强调：“院长，我们狐鬼只能在人的骨相基础上进行创新，要是谁的骨相过于刻薄的话，我也是没办法的。”
周安秒反应：“你是觉得院长我骨相刻薄吗？”
白漫语微微一笑：“不，您的骨相很大众。”
什么死要求都能满足呢。
周安沉吟片刻，干脆了当地拍板：“好，你被录取了！”
白漫语：“？”
他跟谢十五道：“确实脾气很不错了，下一个。”
白漫语：“？？？”
感情这也是考核吗？
你们当领导的心眼子真多！
白漫语出去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这让其他等待的鬼们，也没什么底了。
这……
怎么看着不像是被重用了的样子？
他们忐忑极了。
被谢十五叫进去的时候，心都不怎么安定。
直到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出来，脸色比白漫语的还难看。
面试房内，周安摸着下巴看手机里的自己。
别说，本来他觉得自己长得已经够出色了，没想到镜头里的自己还能更出色！
好像只是微调了，又好像大整了，看着还是那张脸，就莫名地吸引人。
大有可为。
而且这些鬼确实都是好鬼，被他这么刁难了，也还能平心静气，偶尔带点尖锐，是真的很适合吃这碗饭了。
就是吧，画皮鬼确实有些爱调戏人，不过问题也不大，他们长得漂亮，也不下流，说不定还是一门特色。
哦对，得约束下员工，不能和病人谈恋爱。
把漏洞都补上，周安毫不犹豫地把五只鬼全都收入囊中，开始思考给他们办公室安置想哪。
急诊楼肯定是不行的，哪家医院急诊帮忙整容啊，太不靠谱了。
但旧址……
也不是不行？
周安思考半晌，脑子突然冒出来一个绝佳的好主意。
“十五，给我把小王主播勾过来！”
……
今天的王自如也不太自如。
小王主播被放归还没多久，但他已经适应了阳间的生活，甚至把阴间的遭遇都抛在了脑后。
本来日子就该这么自如的，他已经不是曾经的他了，就算玩恐怖游戏，也不会被吓到尖叫起来。
然而……
在一次夜晚恐怖直播刚结束的时候，他被吓离魂了。
那一晚，他直播了一个不太恐怖的游戏，还为了节目效果，关了灯，放了烘托气氛的恐怖音乐。
那一晚，他刚得意洋洋地和观众告别，转头听见了一个熟悉又阴冷的声音叫他的名字。
那一晚……
他紧紧闭上了眼睛，然后惊恐地尖叫出声：“我我我，我死了吗？”
谢十五愣了一下，看向王自如的眼神满是探究。
王自如没看出来，天太黑了，又没灯，他刚当鬼没多久，怎么能看出来啊！
所以就继续十分浮夸地表演害怕，担忧，然后一下看见了谢十五，像是记忆回笼一样，慢慢地试探出声：“这，这么快又要用到我了？”
谢十五声音幽幽的：“小王主播，我们失忆鬼魂勾出来的时候是懵的，你记忆不会还在吧？”
王自如……冷汗滴下来了。
救，救命，为什么这么重要的消息没人告诉他？
他磕磕巴巴：“那个，那个什么，都是误会，我其实……”
“原来你真的没失忆啊，”谢十五没听他狡辩，而是感慨出声，“我就说，怎么会有鬼看见我那么活泼，原来是有记忆的老熟鬼。”
王自如：“……”
笑不出来。
鬼话连篇原来竟是写实。
他憋闷着一口气：“是是是，护士长英明，那个，我……”
谢十五提醒道：“我现在是院长秘书，谢秘书。”
王自如沉默两秒，选择屈服：“谢秘书，那个，医院发展已经那么迅速了吗？”
这才多久又需要他去打广告了？
谢十五想到那办公室都没有的新科室，轻叹了口气：“这次不太一样，跟我走吧。”
说着轻轻一勾王自如的魂体，就给人顺着鬼路回到了阎爱医院。
还没忘记给王自如尸体带上，非常地贴心。
尸体照旧停放在救援等待室，魂可以先送到院长办公室。
院长已经等候多时了，因为这一次需要小王主播出力较多，所以他态度是非常友善的。
友善得小王主播怀疑自己马上要死了。
周安咳嗽一声，言简意赅道：“是这样的……”
十分钟后，听完周安这样那样的王自如，是真的心如死灰了。
他表情十分凝重，欲哭无泪：“真的一定要这么宣传吗？”
周安点点头：“我都出卖色相了，还能假的吗？”
王自如：“……”
可是，可是，为什么他也要出卖色相呢？
小王主播是恐怖主播，不是擦边主播，甚至没有好看的肌肉。
但是……
周安表示：“别担心，未来我们还能提供身材管理服务。”
理论上来说，画皮的皮可以做到让人变一个身材。
但是人的体重在那，脂肪含量在那，虽然看着自然，但到底还是会让人感受到胸闷气短，像是穿了束身衣。
所以周安仅仅只让他们经营美容业务。
至于身材管理……周安早有安排。
王自如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尤其是周安等人发现他还阳还保留有记忆后，十分认可他的实力，觉得他和地府结下了不解之缘，就该是他们的日结员工。
就非常自然地用起了他和他的账号。
于是，在三天后，鱼音短视频上，小王主播的粉丝们就发现，自家主播，好像换了一个头。
不确定，再看看呢？
直播间是亮堂堂的，根本没有半点恐怖的氛围。
好吧也不能说没有，是有的。
因为王自如正在医院兄弟部门紧急开辟出来的工作室中坐着，这里周围用黑红字体，照旧写着大大的“阎爱医院，您不二之选”几个大字。
然后，王自如坐在一张十分舒适的椅子上，面前的桌子上，放着各种看不出牌子的化妆品。
王自如这个主播，也好像变了，又好像没变，好像开美颜了，又好像没开。
粉丝们搞不懂了。
【？你转行了？】
【不是直播恐怖游戏吗？怎么改美妆直播了？】
【我去，你桌子前面这些化妆品怎么回事？全是三无产品？】
王自如终于说话了：“不是三无产品，是经过严格质检的，添加了对身体有益的药材制成的仿地府风化妆品。”
【……牛逼。】
【你要是卖化妆品我不屑一顾，你要是卖地府好物我高低得买一盒送我前女友。】
【兄弟，你是真损啊，我就不一样了，我送我好兄弟。】
【不是，你不是好好的游戏主播吗？怎么就想不开了？你适合混美妆区吗你就乱来？】
【就是，你能分清眼线和眉笔吗？】
王自如虽然是游戏主播，但他火是因为恐怖和作死，不主要是游戏，自然粉丝中的男女粉比例差距不大。
而且因为这些人中，有不少都是那种闲的蛋疼的家伙。
直播间非常适合周安筛选合格的顾客。
就在王自如直播的时候，周安还当了小助理，站在一边给王自如提示。
王自如继续道：“我分不清没关系，阎爱医院的美容医生分得清就行了。”
弹幕：“？”
阎爱医院？怎么那么熟悉呢？
有记忆力不错的，很快想起了王自如之前拍的那支广告，不由自主地又吐了泡泡。
不是，你怎么还接这家阴间医院啊，是和医院过不去了吗？
但是别说，这么一想后，看着王自如桌子面前的那些美妆用品，竟然看出了一种和谐感。
这怎么不算一种恐怖直播呢？
尤其是，等给王自如化妆的美容医生穿着一袭裁剪得刚刚好的旗袍，风姿绰约地走进镜头时，所有人的目光，都再也挪不开了。
这是真好看，真天然美女啊！
天然美女红唇清启，声音都酥到了骨子里：“欢迎来到阎爱医院的化妆直播专场，我是医院新来的美容医生，白漫语。”
“你们可以叫我白医生。”
清一色的弹幕都在喊老婆。
白漫语眼波流转间，全是满意，她轻笑一声，主持着这一场的直播。
“目前我们阎爱医院即将推行免费化妆活动，地点仅限于云城，欢迎各位感兴趣的云城朋友来我们医院试妆。”
顿了下，她又道：“不过因为人手不够，我们会进行抽签，有需求的也可以转发我们小主播发送的抽奖信息，我们抽一定名额的粉丝参与活动。”
“参加了，就默认接受我们拿妆造的图片当例图哦。”
这倒不是什么大问题，不过对于他们能否化好妆，大家还是充满了不确定。
而且，为了花一个妆容，大张旗鼓地前往那么远的地方去化妆，他们自认还没有那么闲。
周安的目标群众可不是这些散客，他最终是要发展整容业的，最重要的就是要一鸣惊人。
可以说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给白漫语打了个手势，然后白漫语就笑眯眯地，给大家展示了一下自己面前王自如主播的脸蛋，这是一张画好了妆容的脸，看上去确实十分自然，很能体现他们的手艺。
然后，白漫语动作利索地给王自如卸妆，并给直播间的观众展示了一下开美颜和不开美颜的区别，这才开始上新的妆容。
他们采取的是转转盘的方式，决定要画什么妆容。
一共三个转盘，每一个有着不同的要求，必须三个同时达成。
比如，第一次转出的妆容，是——
面容冷酷，偏偏看向人时，带一丝温柔，眉目深邃，眼眸中藏着无限神情。
一种，需要绝佳的演技，才能演出来的效果。
但是！
白漫语这位声名不显的美容医生，还真靠着面前的那些工具，给王自如改造成功了！
而且还是伪素颜妆！
更重要的点是什么？
是主播将镜头往王自如的脸上挪了，是真的真的，看不出化了妆！
好像他本人就是长得那么清爽，那么自然，那么帅气！
弹幕都惊呆了：
【假，假的吧？真的有这种化妆品吗？】
【难道不是美容医生的化妆技术堪称鬼斧神工吗？我的天，真就刷刷那么几下，就，就成帅哥了？】
【也是因为我们自如哥长得就是小帅的吧，不然哪能做到这种地步。】
【不不不，不一样的，小帅和大帅哥区别还挺大的，这和变脸有什么区别？】
【可是，真的很自然啊，像是自如哥就长这样一样，不拿自如哥之前的照片对比，我以为自如哥就长这样呢。】
是啊，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双神手，又是何等好用的化妆品？
还不快三二一上链接！
周安这个主事人这时候就出面了：“我们主要是宣传医院的美容医生的哈，不是卖化妆品的。”
“来来来，下一个妆容。”
说着，又像是不经意一般出声道：“我们云城下个月好像有漫展？也不知道咱医院能不能接到老师们的委托。”
白漫语轻笑一声：“我手艺摆在这了，聪明人总该来试试的，免费呢。”
又免费又好，谁不想试一试呢？
而直播间本来就混圈的粉丝们，立刻毫不犹豫地就询问抽奖什么时候开始。
就这技术，就这效果，让他们跑一趟也是值得的了！
紧接着，王自如在白漫语的神手下，又换了几个妆容。
什么男生女相邪魅狂狷，什么三份漫不经心三份锐利审视两分忧郁，老师都能尽善尽美地做到！
这可真是扎了马蜂窝了，都没等王自如切换到化女妆，直播间的人气瞬间就爆满了。
是王自如之前直播游戏都得不到的数据。
也是王自如之前直播医院探险得不到的数据。
周安惊呆了，但很快就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的计策，成了一半了！
随着时间流逝，王自如也画上了最后的妆容，那是最贴合他气质，骨相和相貌的妆容。
看上去王自如好像还是那个王自如，比最初那张像换头了的样貌，这个时候的王自如更加贴合本人，没有人敢否认，这不是主播。
可偏偏不知道动了哪里，好像怎么看怎么觉得王自如顺眼，帅气，好看。
白漫语突出了王自如的开朗和青涩的气质，将面部的一些缺陷小小地做了遮掩。
这一番动作下来，王自如似乎哪里都没变，又哪里都变了。
有种，甚至能过安检，但就是知道他变帅了的既视感。
可恰恰就是这种看不出多少变化的变化，反而让直播间想要得到化妆名额的观众们更加地疯狂。
要知道，化成大美人容易，但化成一个看上去跟没化妆一样的大美人，那难度可不止一星半点！
尤其这个大美人和你原来的样貌很像很像，就是你本身，那更是难如登天！
可也正是如此，才让人想要追逐。
这意味着，他们本来就很好看，他们本来就该很自信，他们不需要去贴合其他的漂亮的妆容，他们能自信地做自己！
甚至还有人直接在直播间砸特效大礼，询问白漫语要不要跳槽的。
是的，如果说之前还觉得王自如这个直播间开得不合时宜，那现在就是觉得阎爱医院暴殄天物了。
这么顶级的化妆师，就留在那老破小医院？
医院给开几个工资啊！
来他们团队，他们至少给年薪百万！
这并不是吹嘘，来给白漫语offer的，大多数不是专门的公司，就是明星团队，他们知道一个顶级化妆师到底能起到多大的作用。
他们也不吝给钱，因为值得。
可惜……
白漫语看都不看一眼的。
“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我可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是吧院长？”白漫语对周安眨眨眼，“不过院长要是愿意开工资高一些……”
周安非常理智：“那我们算算你的外聘费用？”
白漫语话锋一转：“说起来，我们医院的医资真的很强大，除我以外，还有四个和我不相上下的好同事呢，等这几天的直播大家都看看，说不定能蹲到自己喜欢的风格。”
她面若无事地，把王自如的脑袋当核桃盘：“小主播，你该和观众说再见了。”
王自如：“……”
姐姐，轻一些揉，这是他的躯体，不是他的尸体，不能随便拿捏的！
小王主播闭上眼，给观众们约定好了明天的直播时间，匆匆忙忙地下了播。
“姐，姐轻点，我是人，你们要以人为重啊！”
王自如龇牙咧嘴的，感觉自己头发都要薅没了。
白漫语这才想起来，自己手里的发泄捏捏还是人的样子，怪不得没有魂捏着来劲。
她迟疑看向周安：“院长，能把小主播放出来溜达溜达吗？”
周安倒是很想安抚自己脾气不好的员工，但小王主播的命也是命。
他只能遗憾地表示：“等医院资金回笼了，给你们准备解压神器。”
资金要是不够，就去找兄弟部门的纸扎师傅赊好了，债多了不愁，他都还了利息，信誉还不够高吗？
怎么可能。
白漫语也知道叹着气答应了。
能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已经算是鬼生巅峰了，还要什么自行车呢？
周安没有那么多的苦恼，他和王自如看着直播数据，分析总结了一下今天的直播，又规划了一下明天的直播后，就非常大方地放大家下班。
同时也不忘给白漫语开通抽奖通道，不过并没有那么地凭运气。
——在围脖上，王自如将代表白漫语发一条接单的围脖，想要体验免费化妆的粉丝可以在围脖下留评。
请留下自己具体的需求，白漫语会根据难度和自己的特长进行接单，一天接三个，只接一个月的排单，错过了不会再排。
而且周安还不忘记让王自如标注好，他们目前接妆只是在宣传，本身他们医院是准备发展整容业的，以后可不一定会再接妆，请需要的一定认真评论。
哪怕大家猜测这可能是一种饥饿营销，但也不敢不当真，万一呢？
他们看着这妆容，这直播效果，是真的恨不得去体验一番的。
而那些美妆博主们，自然也毫不犹豫地，在王自如的围脖下留了评论。
如果是假的，他们打假还能得到一波关注度。
如果是真的，他们出一期美美的妆造还能赚一波粉丝和热度。
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于是，在不知不觉间，第一天直播结束没多久，阎爱医院白漫语就在鱼音上，火了。
周安：先化妆后整容，先赚小钱后赚大钱，最后盖急诊楼！[星星眼]
美容医生们：？？？
他们赚的钱，还不能拥有自己的楼？[裂开]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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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 2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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