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缓慢的流淌,金国铁骑四皇子如同在地狱里煎熬。
那老者显然承受不住这样的时间煎熬,一阵剧烈咳嗽,咳出一口血痰,啐在身边的草丛里。
红甲四皇子看着草丛那口血痰,关切问道:“师叔,你没事吧?”
老者又是一阵剧咳,又是咳出一口血痰。用手抹了一把嘴角说道:“把我徒儿鲁鲁换回来!我死…以后无论何事都依你!”
何事都能依我?想想都兴奋!你不还有一个孙女吗?我惦记她不是一天两天的,若不是你看得紧……
红甲四皇子急切转过头,对蔡九咆哮问道:“你说,我如何做,才能换回鲁鲁公主?”
显然,这金国四皇子没有上过牌桌,也未见识过天下豪赌。
这厮一点耐心也没有!
蔡九不说话,耗着时间,他要耗尽他们的锐气,耗尽耐心,这样就能稳操胜券。
只是歪着脑袋,好奇看着这群悍勇萧杀的铁骑,心里在想:若是五甲聚齐,自己还打个屁,这围殴的战力实在过于恐怖,怪不得军师说:人多力量大!
四皇子开口说道:“你开口啊!有条件提出来,我们可以谈!”
四皇子耗不起,这师叔对徒儿完颜鲁鲁,那是一个百依百顺。
若是鲁鲁公主有何闪失,这师叔也活不成,这黑甲铁骑也就没了。
那父皇还不剥了自己的皮?
继续沉默,继续等待!
四皇子还是太年轻了,脸上已布满了汗珠。
不是紧张,是焦虑,是北蛮子特有的急性子,遇到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又没有办法的那种焦虑!
瞧到这般情形,差不多了。
蔡九看着老者,呵呵笑道:“你是乞买水辛吧?也就是个上九品。上次对过一掌,你老这么快,就忘了?”
乞买水辛阴沉着脸点头,应道:“正是老夫。小官人这般身手,如何忘得了?看来我们缘分不浅呐!”
蔡九不紧不慢的皮笑肉不笑,说道:“缘分?好吧,看这鲁鲁公主和我有些缘分,不杀了。为了安全起见,我带着十八子和鲁鲁公主先行离开。三日后,在信阳把鲁鲁公主还给你们。”
四皇子疑惑不解,问道:“为何在信阳交还?”
蔡九懒懒的说道:“大家不是图省事吗?你们要去信阳刺杀老皇帝,我也要去信阳问桩事,大家不是同路吗?”
在场的众人大吃一惊,这厮如何把刺杀这事捅出来,这天大的机密!
到如今,这还叫机密吗?
这秘密对于十八子来说,无疑是五雷轰顶的消息,师父谭稹先前察觉到异样,也只是怀疑而已。
这个纨绔如何知道这事?就算知道也不能说出来啊!
这厮脑子里装的是甚?故意的吧?嫌事情闹得不够大?
十八子一脸黑线问道:“你如何知道这些机密消息?”
蔡九看着十八子,如同看一个白痴一样的眼神,说道:“一路走来,你们都没听说,酒肆,勾栏,市井,有人的地方,都在说这事!这还叫秘密?”
有这回事?红甲四皇子疑惑问着旁边一个中年红甲汉子。
那中年红甲汉子摇摇头。
确实有,也就是前一两日从青衣社放出的消息,把阴谋公布于众,变成阳谋!再看完颜承下一步如何办?
刘思的主意。
这时,刘思看着这些人,没好气的说道:“不要玩了,一个大宋的皇子,一个金国四皇子,整天争来斗去。消息还不如一个吃喝玩乐的玩酷。这一路上,你们没瞧见,中原武林,江湖这么多侠士,剑客往信阳赶?”
十八子恍然大悟说道:“是啊!我如何没想到这点?这几日,江湖上确实有些热闹!”
四皇子努力平复一下自己的心绪说道:“刺杀你们皇帝,没有的事!在你们地界,我们也不敢!”
不敢?不敢你们还在劫杀大宋的十八皇子?
蔡九也懒得去争辩这个没有意义的话题,现在是鲁鲁公主的事。
谈判!最好不要东扯西拉的!
想到这,蔡九说道:“给你们一袋烟时辰,考虑我刚刚提议,扯多了,老子没耐心!不然,就撕票,拍拍屁股走人 ,看你们哪个追得上!”
红甲四皇子急忙说道:”别呀,我们诚心诚意!……若是…你们带走公主,我如何相信你们脱离险境之后,会不会突下杀手?我可不是三岁顽童。”
“嗯,换我也不信。”蔡九也是一本正经,故作姿态说道:“像我这样智慧超群的人,如何出这种馊主意?大意了,大意!”
信任不是用嘴,而是价码,越昂贵的价码,可信度越高!
确实是大意了!这种自言自语,自我批评的样子,让人忍俊不禁,被掐着脖子的鲁鲁公主,也笑出声来。
十八子信王翻一个白眼心道:恬不知耻,世上哪有自己给自己戴高帽,自己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
只有眼前的这个京都第一纨绔,世间唯一!宰执蔡大人如何生出这种妖孽?
气数!
蔡九看到老者又咳出一口血痰关心说道:“你再忍一会,再咳就咳死了!我不是在想点子吗?再忍片刻!
说罢,装模作样思考问题。
蔡宜奴看见少主这样,想笑却又不敢。
原本不知笑傲江湖是何种情形?原来是这般样子,有趣得紧!
又是一轮沉默,看那吊儿郎当纨绔一本正经的,假模假样思考,十八子无语,摇摇头,也不去理会这厮,用一块布巾擦拭自己的宝剑。
思忖片刻后,蔡九缓缓说道:“这么着,我们一同去信阳,你们去刺杀你们的皇帝,我去皇帝那儿问我的事。大家前后三里路,我们在前,你们在后跟着,但这一路吃的喝的住的,统统是你们付账,到了信阳地界我就放了公主,你们再付个十万贯赎金,如何?”
那老者似乎想起什么,刚要开口便被四皇子打断说道:“就依你,到信阳放人!”
四皇子说道:“我们身上哪里带着十万贯银钱?”
“写个欠条也行!老子从不怕人家赖账!大不了上门要账!”蔡九呵呵笑道。
出门打架,谁身上带着巨款?
四皇子点头说道:“好,我给你写欠条!”
蔡九扭捏一下说道:“还有…”
四皇子问道:“还有什么?”
蔡九说道:“撕碎衣袍总是要赔?上等的锦缎,金线乃是京都上锦绣坊…”
老者终于不咳了,面容有了少许的红润,伸手把鲁鲁公主白马上的一个行囊拽过,丢给蔡九,说道:“这里面还有一套男子的衣袍,也是上等的货色,不比你的差,你若嫌不够,到了信阳再给你添置十套八套的。这包裹里还有我家公主的日常洗漱用品,好好待我家公主,日后定当重谢!”
蔡九接过包裹呵呵一笑说道:“你这口气我喜欢,早这般和气,不就好解决问题了吗?就这么定了!”
蔡九说完正要转身,看着十八子怒气冲冲的看着自己。便打了个响指,对十八子说道:“王爷过来吧!一起走,有红黑铁骑一路护送,不是特有面子吗?”
十八子正在生着闷气:这谈判如何没有自己的份?但看这厮吊儿郎当打响指,唤自己,便没了脾气。
心想:事情发展的太过顺利,复杂的事情简单化解,简单的事情复杂周旋?
不简单!但这个纨绔的想法太过怪异。
十八子信王对蔡九开始有了重新的认识。虽说改观一些认识,但原有的纨绔印象还在脑子里,有些根深蒂固。武力足可和师父谭稹比肩,但大周崇尚文道,这厮胸无点墨,看他给自己起的“京都纨绔”名号……呵呵,终究还是一介武夫。
想到这,心里平衡了些。
三年前在京都,皇族中自己的堂弟赵?,不就是和这厮争抢西域舞娘,被这厮打破了头,自己偷偷跑出皇宫,帮着堂弟狠揍了一顿……本来傲娇的他,看到今日蔡九的武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对于金国四皇子和黑甲老者来说,也只能这样。不这样你又能如何?从这厮身上找不到任何软肋!
黑甲老者有些不放心,从黑甲铁骑里挑出两个机灵的黑甲武士做为斥候,十五丈远的距离跟随着。
红甲四皇子吆喝一声说道:“起人墙,给公主更换行装!”
只见黑甲和红甲武士筑起人墙,红黑披风把蔡九和鲁鲁公主围得密不透风。
只见红甲四皇子说道:“公主换装,你为何不避让?”
蔡九翻了他一个白眼说道:“你傻还是我傻,我回避?不就把人还给你了吗?”
十八子等众人哈哈大笑起来,笑声里尽是嘲讽。
四皇子说道:“公主换装,你这瞧见,有失国体。”
蔡九淡淡说道:“换的是外装,又不换内衣,看不见。就算我看见,也不会说出去。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
红甲四皇子还要说什么,被黑甲老者挥手打断,说道:“就依你。”
金国完颜鲁鲁公主面带娇羞,从行囊里取出衣物,背对着蔡九换回自己的女儿装。
转过身来,惊艳了蔡九。
蔡九心里想道:北方女真部落,服装艳丽花哨,却是很美。那举手投足之间,宛如一支娇滴滴的出水芙蓉。
鲁鲁公主看到蔡九眼睛一刻不离自己,脸上恼怒,心里却是欢喜。
哪一个女人不喜欢男人多看自己几眼,若是不看,那就糟糕透顶。
何况这眼神的炽热,说明自己的魅力。不由得嗔怒,撅起小嘴,把头扭过去。
蔡九把那堆黑黢黢褪去的黑甲,丢还给那老者说道:“这么贵重的甲胄还是还给你。怎么着这也价值五千贯。现银!”
老者感激看了蔡九一眼,把身边酒壶解下,差人送了过去。
他心里已然明白,如今杀不了这个妖孽了。
杀掉也可惜,那一身的“归藏刀”不世神功如何传承?武侠中最讲究的是传承,无论是你自己的还是别人的,传承很重要!
现如今,唯一的希望:三天之后,自己这个唯一的女徒弟,金国国公主能安然无恙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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