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少年游
次日一早,在胡家用过早饭,三人立刻跑回了书院。
院长已经知道了昨日魏潇遇险的事情,又细细问了一遍情况后也难免觉得世风日下,于是立刻要求全书院的学生都加强身体锻炼,虽然读书人不做武将,但是基本的自保手段也得有。
除了君子六艺里御和射的常规课程之外,还专门请了武馆的师傅来,教一些保命招数。
魏湘虽然学得花拳绣腿,但是热情高涨。
陈策学得认认真真,只可惜天赋一般,没被武馆师傅看上收为关门弟子,他倒是庆幸自己的志向是做文官,不是武将。
胡临风嘴上喊着要逆袭要变强,学得时候却是积极性最差的一个,动不动就累倒躺在地上不肯起来。
陈策鼓励,魏湘激将,但是胡临风这时候却无师自通一身无赖本领,脸皮厚的像城墙,你说任你说,你笑任你笑,他就是不动弹。
魏湘本也不想管胡临风,但奈何陈策觉得既然胡临风说了要改变,那就不能半途而废,于是干脆换到了胡临风的宿舍,和他同吃同睡,势必要拯救胡小胖。
胡临风为此苦不堪言,甚至躲到了茅厕里。
而魏湘则是恨地牙痒痒,陈策之前可天天围着她转的!现在倒好,找陈策抄个作业都找不着人!
一晃半月过去,陆仙华的桂花酿终于全部可以开坛了,再加上秋高气爽,院长于是决定放一天假,全书院去秋游!
魏湘第一次听说这种远足活动,还是和一大群同窗,很是兴奋,特地跑到院长那里支取自己的存款,拉着陈策和胡临风这个跟班去街上买了大包小包的零嘴。
结果胡临风说魏湘暴发户!
气得魏湘卷起袖子又差点和胡临风干架起来,陈策这次有经验了,知道拉不开两人,干脆直接抱起矮小轻瘦的魏湘就跑,拉开她和胡临风的距离,气得魏湘大骂他偏心胡小胖。
直到第二天秋游,魏湘背着自己的大包小包艰难蹒跚到书院门口,陈策没事儿人一样走过来就接过了魏湘背上堪比泰山的行李,魏湘这才决定原谅陈策。
秋游出东城门,是去往天苍山的。
平陵城北边和东边都有山脉,但是北边的山险峻荒凉,不比城东的几座山热闹,天苍山是最高的一座山,然而游人常年络绎不绝,这里坐落着南越的百年名寺天苍寺,上至皇亲国戚,下至黎民百姓,都会来这里参拜听经。
一开始知道要去天苍山,魏湘便听到许多学生发出了哀叹,问了陈策才知道,九越书院的学子大部分都是平陵人士,就算不是平陵人,来书院这么久,大部分也都已经慕名去过天苍寺好几回了,知晓秋游还是去天苍山,便觉得无聊。
魏湘心里嘀咕,她从出生就在平陵,可还没机会去过天苍寺呢。
以前太后皇后他们出宫礼佛,也都不带她的。
虽然说去天苍山让大多数人失望,但是等到了山脚下,大家也都没苦着脸,嘻嘻哈哈追逐打闹就开始爬山了。
魏湘不用背行李,跑得飞快,
背后胡临风却惨了,爬了半个时辰就不行了,硬是被陈策拖着上山,还好陆仙华到了半山腰就带着大家拐了个弯,没有继续往天苍寺所在的山顶去,而是绕到了后山。
后山游人少了许多,但是风景却更加壮美,红枫绿叶参差环绕,更有飞泉清涧镶嵌其中。
陆仙华:“这是之前王宗师兄上山采药无意发现的一处风景绝佳之处,因为没有现成的路径,所以游人少,但是他与我说这地方赏景办诗会都是极好,怎么样,这地方是不是不错?”
陆仙华领路到了地方,大家便自行三三两两分散开,去寻柴的,架桌子的,取水的,还有人带了靶子和弓箭要比赛,投壶弹琴作画对诗的一个不缺。
胡临风瘫倒在飞泉边上躺尸,陈策去帮陆仙华分桂花酿,魏湘无事可做,嘴巴又甜,师兄们都嫌弃她细胳膊细腿抢着把活干了,她便一人分一点零嘴,然后左手揣着蜜饯,右手提着装着桂花酿的小酒壶去玩游戏。
陈策看见,忙跑过来提醒魏湘,桂花酿别喝多了,醉了可就睡山上了。
边上的同窗笑道:“陈策,这桂花酿都算不得酒,哪里那么容易就喝醉了。魏潇要是喝醉了,我们一个一个轮流背他下山!”
魏湘笑眯眯的点头,然后举起酒壶就是一大口,桂花酿甜滋滋的,大家的笑容也是甜滋滋的,真好啊。
陈策看魏湘脸颊已经有些泛红,察觉魏湘已经有点醉了,于是把手里的酒坛子递给了刚刚恢复体力站起来的胡临风,他自己则是跟着魏湘,好随时防止魏湘栽倒。
陆仙华瞧见,笑了一声:“陈策这真是操着老妈子的心,少年老成太过。”
胡临风不语,埋头偷酒喝,挨了陆仙华一脚,他抱着酒坛子就跑。
“魏潇,陈策,来射箭!”
听到有人喊,魏潇脚下飘浮着就走了过去,拿着塞到手里的弓箭就准备拉弓,边上却伸来一只手也抓住了弓不让她射。
魏潇:“我要射箭。”
陈策无奈:“魏潇你喝醉了,别射了。”
魏湘拧眉,怒瞪陈策:“你胡说,我就要射,射术老师教过,我及格了!”
魏湘说完,猛地拉弦,一箭就射了出去。
靶子上什么都没有,靶子后不远处的却传出一声怒喝,直接给魏湘都吓清醒了,立刻松开了弓。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射的箭?要杀人啊!”
一个穿花衣服的年轻男子气冲冲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刚刚魏湘射出去的箭。
魏湘脸色一白,看向陈策,不自觉往陈策身后挪了半步。
陈策手里还抓着弓,他看了一眼魏湘,上前走到了那男子面前赔礼道歉,询问是否有伤到人。
却不想那男子看到陈策手里拿着弓,又打量了一眼陈策身上的衣服,略带轻蔑地问道:“九越书院?”
陈策听出这语气不善,但还是点了点头。
谁知下一刻,那男子便将手中的箭矢直接扔了出去,那箭矢擦着陈策的耳朵就飞了过来。
魏湘看到陈策的耳廓很快冒出红色血珠,滴落到洁白儒衫上。
“陈策!”
魏湘立刻跑上前去查看,想要打人却被陈策拦了回来。
陈策没管耳朵,脸色也不怎么好看,只是平静地再一次询问对方。
“不知道刚才那箭可有伤到公子?”
那花衣男子不屑一笑。
他身后又陆续走出了几个人来,打头的那一个手中竟然也拿着弓,另一只手里还提着一只流血的兔子,兔子的脖子被一箭穿喉。
“就你那烂射术还能伤到本公子?不过你们九越书院的人本事不怎么样,倒是很爱四处找存在感,将我与同伴好端端的打猎比赛搅乱了,真是扫兴!”
那打头的人说话一脸尖酸刻薄,听得陈策都皱起了眉。
那花衣男子环顾了一圈四周,突然说道:“这片地方乃是我们先发现的,谁许你们在这里玩乐?先来后到的道理不用我们来教吧?快收拾东西离开,否则我们要是射箭和你一样没长眼,射到你同窗就不好了。”
魏湘:“你说什么糊涂话!这地方明明是我们先占的,你以为你是谁,就想霸占我们的地方?”
那花衣男子这才瞧见魏湘,眼神突然凶狠瞪向魏湘。
魏湘不甘示弱瞪了回去!
陈策挡在魏湘身前,说道:“兄台说得没有道理,这地方并非私人所有,若论先来后到,也是我们先你们后。不过如果兄台愿意,我们也可以共享此地风景。”
“至于射箭,虽然方才我们是无心之失,但好在没有伤到你与你的同伴,公子你拿射伤我的同窗来说事儿,未免有违君子之道。”
“君子之道?你算什么东西,你们这群乌合之众还敢在我们面前论君子之道?”
那花衣男子恼羞成怒,说着居然要对陈策动手。
魏湘当机立断大喊起来:“来人啊,有人闹事!”
本来这边的动静就吸引了一些人的目光,听到魏湘大喊,整个九越书院的人都赶忙放下手中的事情跑了过来。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魏潇你又在喊什么?”
陆仙华抱着酒坛子正高兴呢,走过来便以为魏潇这小子又闹事儿,结果魏潇一见到他就变脸拽着他去看陈策的耳朵。
“陆师兄,他们弄伤了陈策,你看都流血了!而且这帮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人还叫嚣说这个地方是他们先来的,要让我们收拾东西滚!还说要是我们不滚,他们就要用弓箭杀我们,和杀兔子一样啊!”
配合着魏潇一惊一乍的表情,陆仙华原本酝酿着的一点酒意顿时消散。
“陈策,怎么回事?”
陆仙华也看到了陈策流血的耳朵,急忙上前查看,他虽然心一沉,但是本能不太相信魏潇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小师弟的话。
魏湘掏出帕子给陈策捂住耳朵,说道:“陆师兄你信我,就是他们要赶走我们,我觉得他们是认出了我们是九越书院的学生才这样的。”
陈策也点了点头,说道:“是想赶走我们,但也没到要杀人的地步。”
魏湘哼了一声。
陆仙华倒是没生气,笑着提酒走上前,问道:“大家都出来玩,何必火气这么大,不知道我九越书院是哪里得罪了诸位?”
那花衣男子冷笑:“你们九越书院不自量力,箭术差成这样还敢占这块地方?”
陆仙华还笑着,眼神却有点阴沉了。
“陆某倒是不知道,这天苍山什么时候开猎场了。这里四处都是游人,你们打猎很容易误伤人的。这地方是我们先来的,既然没写你们的名字,那自然不算我们占你们的。”
火药味渐浓。
胡临风姗姗来迟,瞧见对面的人,他颤了一下,下意识往魏湘身后一站。
魏湘?你这么大块头站我后面?
“胡临风你躲什么?你认识对面的人?”
胡临风点点头,小心翼翼地说道:“花衣这个是青鹤书院的薛宝印,皇商薛家的独子,拿弓的那个是魏天楚,八王爷的儿子。魏天楚边上那个是皇后外甥冯秉。魏天楚和冯秉都在国子监读书,这三个人都不好惹。”
胡临风的声音大也不大,小也不小,魏湘他们几个,还有薛宝印都听到了。
不过几人的脸色都还算镇定,只有薛宝印说道:“呦,你们这里还有个识货的,声音听着耳熟,让我看看是谁。”
说是迟那时快,薛宝印猛地推开陆仙华,撞开魏湘就将藏在魏湘身后的胡临风抓了出来一把甩在了地上。
“我道是谁这么有眼力劲,原来是胡胖猪啊,从青鹤书院被赶出去之后,你小子怎么过的更滋润了,如今胖的越来越像猪了,哈哈哈哈!”
薛宝印大笑着,地上的胡临风脸色红成猪肝,却不敢动手。
薛宝印见状,却得寸进尺抬脚去踩胡临风。
“住手!”
众人大喊,一根箭矢飞射过来,直冲薛宝印的腿,擦着他的脚边落下,吓得薛宝印一个趔趄摔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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