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好不容易回家,餐桌上摆满了邝千渝爱吃的菜。
倒也不必这么隆重——平时天天能见,结果这次假期她“人间蒸发”了两个多月,分离的时间还不如以前在全封闭学校的高中生。
饭吃到一半,她冷不丁道:“我想搬去施廷桐那边住。”
父亲的眉头拧在一起——常年喜怒不形于色的他,唯有碰上女儿的事会让情绪露锋。
“你和廷桐……瓜田李下,不太好吧?”施母犹豫。
“你们要是同意我自己租房更好。”她说,“都工作了还每天跟你们待在一起,不合适。”
父亲把菜拨进碗里:“和爸爸阿姨待在一起不舒坦了?”
“不是。”她端起饮料杯和父亲的碗轻轻一碰,“就是想要点自由的感觉。”
“怎么,你那房间不够你藏小秘密,非得到外面去藏?”
看他们迟迟不给准话,她以为没戏,撅嘴把碗搁回桌面,轻轻一响:“这么说,你们不同意咯?”
父亲瞥了施母一眼。
施母叹气:“唉,你要想出去独立生活也行,反正是早晚的事,也不能整天在家,什么都让阿姨做。”
听到松口,她眉眼一亮,继续吃饭。
父亲起身舀汤:“这事你跟廷桐商量过?”
她嘴里正嚼着鸡肉,用牙剔骨,含糊道:“没有,反正他会答应的。”
“我一会儿打电话问问他。”——该有的尊重还是要给。
饭后,舒父在女儿“眼神压力”下几乎没喘息就拨了电话。通了没两句,她便回房,去找高溢希视频。
“你干嘛非去他那儿?”高溢希一听她要和施廷桐住一块,那股怨气隔着屏幕都冲出来,“是我不配吗?我也不想住家里了,要不这样,让我爸妈在外面找套房,咱俩一起住不得了。”
办法是办法:“谁做饭?”
“请阿姨!”
“谁做家务?”
“请钟点工!”
“不安全怎么办?”
“请保镖!”
“你爸妈同意吗?”
对面“正在输入中”很久,像在删删减减。最后回:“我问问去。”
五分钟后她回线:“他们不让!生气生气!”
舒悦瑾早料到。
邝千渝早有预料。高溢希鲜少离家,高中时在外玩也必定赶在天黑前回;行程中途一换地点,还得额外报备。她手机通讯录里,除了她本人,还有父母、司机、家务助理、保安司机等一长串联系方式。后来入圈,在公司集训时住过一段公司宿舍,她干脆把室友们也都加了个遍。
她父母觉得是时候培养独立生活能力,才依依不舍放去宿舍——这已是极限。
现在这朵温室里的娇花忽然提要在外租房,他们无论如何不会同意,也与她平日的行为不符。安全先不说,他们更担心女儿是不是谈了男朋友,想拿邝千渝打掩护。怀疑一生,哪怕让邝千渝作证,也难以全信。
高溢希没办法,瘫在床上,像刚捞上岸的活鱼一样抽动:“无所谓的,你就跟他好好过吧,不用想起我,记得回家。”
邝千渝只好安慰:“他们也是担心你。”
按“富家千金”的标配剧情,高溢希小时候在旺角一带曾被陌生人尾随,幸好当晚警方在路口设卡拦下——她母亲刚加邝千渝 WhatsApp时便解释过。她也不想被误成控制欲极强的家长,可女儿就这么个宝贝。两家因此彼此印象不错。许多时候,还是邝千渝主动催高溢希早点回家。
这时,施廷桐的 WhatsApp视频通话邀请插进来。
“你跟我爸聊完了?”她看他在开车,手机卡在车载支架上,角度斜斜的,能看到半边车窗外。天色已黑,通往红磡海底隧道的匝道上车流缓慢,钠灯一盏盏掠过他侧脸的棱角。
“非要跟我住一块?”他问。
白天她就想赖在他那儿,被他“请”回家;回到家还不死心,让她爸来谈,他也不好意思拒。拿捏人这事,她一向拿得稳。
“干嘛,你心虚啊?”她关上门,说话很直接。
他笑了一声:“我心虚什么?”
“你自己清楚。”她后背靠上床头,左腿叠着右腿,又提意见,“你白天干嘛突然挂我电话?我话都没说完。”
他这人古怪——主动打来,问个莫名其妙的问题,没说几句又挂。
“我知道答案不就挂了?要不然呢,你还想继续探讨细节?”他的语气不算友善。
她也鼓起腮帮:“哪家情侣同居还完全不亲密的,你生什么气。”
越是这种理直气壮,他越烦躁:“改天带你去查查。”
“你有病吧。”她抬高音量,“我们都有做好安全措施的!”
“我说的是眼科和脑科。”他说着驶入天桥下,商厦玻璃反射出一道道光,冷白从他眼底一掠而过。
她败下阵来,半大不小地嘟囔:“他比你差远了……”
“你什么时候搬?”他及时打断。
“明天吧。”她恢复常色,“后天要跟溢希在尖沙咀看电影,先收拾点简单的东西过去,剩下的慢慢拿。”
她向来风风火火,想到哪做到哪。反正从他家到自己家来回不算远,他便答应。
话已说妥,她忽然记起关心他:“你明天还要加班吗?”
她和许皓林吵架特意选了周五,刚好赶上周末。不过以他的工作强度,也难说。
“还好。反正你就搬个随身行李。”他暂且把案头十来份研究报告和基金本子放到一边,“抽半天功夫就行,实在不行我带回家看。”
他都这么说了,她也不客气:“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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