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娅,我想告诉你的是,无论何时,你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风送来了远方教堂打响的中午11点的‘咚咚’几声清音。曼施坦因看时间差不多了,走近几步,双手搭上姑娘单薄的肩。“我们先要保护好自己,才能有余力去爱别人。”
“为什么你说话这么有大人味…明明也没比我大多少岁。”孟瑄禾顺势靠进他宽阔的怀抱里,投进了令她可以一直安居的温暖,“我可不喜欢,你小时候护着我的样子,多有趣啊。”
她像一只羽翼渐丰的雀鸟,亦可归栖于曼施坦因为她身处低谷时垂下的细密藤枝。片片藤叶新旧交杂,明暗相生,藏着他们一路的回忆。遮下的绿幕里翻涌着令人神清气爽的绿意,一瞬间在斑驳迷离的光影间落入儿时的梦里。
在几个孩子尚年幼时,孟瑄禾就很喜欢黏着小曼施坦因,有时候连孟瑄羿都只能站在一边酸溜溜的看着。
“呦呦,我才是你亲哥哥好不好?”
“亚历克斯,你别这么小气嘛…莉娅多一份我的宠爱又不是什么坏事。”小曼施坦因为藏在他身后的小女孩护短,看向孟瑄羿时眉宇间挑起的尽是得意,“再说了,距离产生美,你不像我,天天都能见着莉娅…当然没我有吸引力咯。”
“就是,小气鬼哥哥!”
“…”孟瑄羿当时气成了瞪眼鼓腮的河豚,最后还是冯·施瓦茨夫人笑着将小女孩抱走,交给了孟夫人。
“莉娅,不得不说,你的这一套真的让我很受用。”曼施坦因显然也想起来了,很快被女孩哄的柔和,然后很自然的搂紧怀里的人,“但是现在,你得向我保证,听进了我的话。”
“好…我保证。”“至于那些不好的回忆,就都忘了吧。”
属于他们美好的童年,历久弥新,依旧鲜活。但在未曾交集的那些时光里,他们各自努力治愈灰暗惨淡的伤疤。当经/济大危/机席卷整个西/方世界时,中/国才刚从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泥潭中苦苦挣扎出来没个十几年,尚未恢复元气,又深陷军/阀混战,民不聊生的深渊。
谈何容易啊,一条鲜活的生命消逝在自己面前,胸口涌出的xue花开在了她关于抗/战的惨痛记忆中。是的,也许她更多的是,从那个孩子身上,看到了未来中/国最黑暗的几年。德/国人的残/忍,不及日/本人千万分之一,那群面目可/憎的魔/鬼亮着明晃晃的刺/刀,刀/尖带上的鲜/红同样刺目;老幼妇/孺,俘/虏残/兵,手无寸铁之人伏低做小,亦不能唤醒他们丝毫的人/性。
就像父亲所说,他们无法体会德国人的切身之痛。但如鱼饮水,冷暖自知。她的身上流着炎黄的血/脉,她的哥哥还在国内,他们的同胞受着战/火的荼毒,不久后的广州湾停泊的不再有渔民满载而归的渔船,炸耳的隆隆声盖过粤乡人祈福求安的欢庆炮响…而这些,她无法同曼施坦因甚至是自己的父母诉说丝毫。
孟瑄禾这几日反复咀嚼着曼施坦因告诫她的话,进餐时味同嚼蜡,入睡时辗转难眠。她理解…但,要说接受,她不敢苟同。孟瑄禾只能警告自己慎之又慎,避免卷入风波。
“伊娜,你的笔记能再借我看看吗?”孟瑄禾一如往常的上下学。今天自习课间却苦恼地发现,自己那天的匆匆赶工的效果非常差,笔记记得杂乱无章不说,还遗漏了不少的知识点。看这生词量和语法,他们现在的进度应该已经到后世欧标框架里B1~B2级别了,这意味着她上一世自学的老本差不多被啃得一干二净…
“给你,莉娅。”“谢谢。”
到底是有些底子在,孟瑄禾很快就将落下的知识补上了。放学铃一响,手脚利索的将书包收拾好,
“莉娅,吃糖吗?”伊芙琳掏出两块糖,递给孟瑄禾一颗,“就是Fassbender&Rausch,就在我们分别的那个岔路口,进去第二家就是很受欢迎的糖果店。这是他们的招牌酒心巧克力糖。”
“很好吃。”
“是吧,这是最后两颗,也给你。”伊芙琳略带骄傲的补充,随即又扯过好友小声道,“今天我们一起再一起去看看别的糖果吧。平时要想吃上还是太奢侈了,这些还只是我叔叔送给我们家圣诞节的存货呢…也不太远,不会耽误你太多时间吧?”
“不会的。我和我妈妈也喜欢甜食,她会很高兴的。”
伊芙琳想来应该是这家店的常客了,两人刚进去,一个胖胖的店主模样的小老头,冲她打起了招呼,也抛给她一个友善的微笑。这时候的水果糖所用的香精远没有后世那么普及,当正宗的属于果香的清甜溢满口腔时,孟瑄禾笑弯了嘴角,毕竟,她也是个爱吃甜食的姑娘。
清一色的整齐划一的黑影从他们眼前掠过,不多时,一声突兀的qiang响划破了原本温馨清净的气氛,几只雀鸟在不远处教堂的塔尖盘旋着,观望,正好在孟瑄禾回家那条路上。下面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一众人,正是刚才他们看到的那一队党/卫/队士/兵。
“这是怎么了?”伊芙琳探头出去,被荷qiang实弹的士兵一个冰冷的眼神扫回来,有点苦恼小声抱怨,“莉娅,看来我们得在这避避风头了…”
孟瑄禾放下手中的糖果,借着店里的电话打回了家,“没事,我父母知道了。”
“你是伊芙琳的同学吗,孩子?是来自东/方的留学生?”一个苍老的声音从她们身后升起,“帝/国对你们很宽容,但还是要避免卷入这类风波,不然父母会担心的。”
“是的,弗里茨爷爷,莉娅是我的同学。”伊芙琳向外张望,士兵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更严实了,“好大的阵仗啊…您知道些什么内情吗?”
“哦,前些日子教/皇庇/护十一世发文谴责帝/国针对教/会的政/策,我们教堂的响应活动被发现了。”老人叙述的中规中矩,显然也是对盖/世太/保的威名有所忌惮,“元/首感到震怒。”
似乎是为了映照老人的话,一只白鸽从教堂塔尖,撞上党/卫/军士兵举起的qiang管,羽毛混着xue落在领头男人锃亮的军靴尖上。他皱眉踢开,嘲讽地看了眼这座巍然耸立的白色建筑,下达命令,“按《反教/会煽/动法》第7条,全部带走。”
一批批牧师或年轻或苍老的面孔,被反剪双手押出时,孟瑄禾没有看到他们脸上颓败的si气,更多的近乎平静的坦然。
“上帝啊。”纳/粹对‘反动分子’没有尊老爱幼的传统,士兵几乎是骂骂咧咧的将他们推上卡车。老店主在她们身后呢喃,店里的人互相悄悄唏嘘一阵,杂着女士和小孩的啜泣声,各自散去。
“那我们也先回家了,弗里茨爷爷。”
“瞧瞧我看见的这是谁,孟小姐。”鲁道夫在同人潮擦过时,一下认出了那张面孔。小姑娘和她的朋友四下看看,对上他的目光时光速错开,像他在黑森林里遇到的受惊的小鹿。正愁最近为这些破事忙的焦头烂额找不到乐子呢,这不来了,“刚才,都看到了?”
“嗯,看到了。”
“不错,看来上次的事够你长教训。”
感觉这章的教堂出现的有点突兀。完结后应该会在前面改一下铺垫一下情节。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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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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