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俩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过了大半天。
高中生活总是无趣的,除了上课就是写题,除了写题就是呼吸。
下午第一节课前,班主任忽然推门进来,冲着讲台点名:“盛之眠,你和你同桌,出来一下。出去帮忙搬搬书。”
周围的人都同情的看向两人。
桓未央不明所以。
搬书不好吗?搬书多好啊?
马上他就不这么觉得了。面对10平方的书桓未央的脸抽搐了一下。
神经学校。
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笑眯眯地拍了拍盛之眠的肩膀:“盛之眠啊,反正你最近没什么事,下次月考你成绩出来之后就去参加那个生物竞赛了对吧!也别老是坐在那儿!多活动活动。”
转头对着桓未央指了指:“你同桌也刚刚来,入学考试跟你差不多,你们就互相交流交流。分完类跟老师说!”说完,一双黑色高跟鞋就缓缓消失在门外。
两人相对无言,地上摞着一堆纸箱,窗户还关着,闷得一匹。
“你去那边那堆,我来这一块。”盛之眠卷起袖子,利索开干。
过了一会儿,第一遍铃声打响了。
桓未央拖着箱子往角落走,拍了拍手上的灰尘。
“那个,我们回教室吧。这节体育。”
盛未央点了点头,把手里的10年级杂志放到了一个角落。
就听“啪”的一声,他背后的门自己关上了。
盛之眠僵住,桓未央不明所以地去转了转门把手。
“诶诶?这门怎么锁上了?”他转了转门把手,“喂,盛之眠,这个门好像是从外面开的,你有钥匙吗?”
盛之眠站在箱子后边,一脸淡定:“我看起来像会随身带□□的人吗?”
“你看起来像什么都带的冷酷工具人啊!”
“你闻起来像香水代言人,你会随身带各种香水吗?能不能把嘴闭一会。”
“……”
于是两人在资料室里陷入短暂的尴尬。
“不是我说盛之眠我俩这不像什么小说桥段,两个主角被困在一个密闭空间,感情迅速升温?”
“不是还有小说是Alpha为了体现自己的能力砸穿墙的,怎么没发生。”
桓未央撇了撇嘴,坐在了地上看外面的风景。
桓未央拍拍身上的灰,又坐不住,东摸西翻,居然从箱底掏出一本老旧的校刊,封面赫然写着:“往届三好学生风采展”。
桓未央随手翻了翻,看见沐晏辞的照片,下面的签字却不是沐晏辞。
他拿给盛之眠看:“这是你发小吧?”
盛之眠瞥了一眼:“怎么了。”
“这为啥有你签名啊?”桓未央往前递了递,“咋地你发小以前不会写自己的名字?”
盛之眠低头看了一眼,目光忽然停顿。
桓未央也一愣,指着那潦草但熟悉的签名问:“真的不会啊?”
“我说不是你也不信。”盛之眠语气淡定。
“说说嘛~你不说你怎么知道我信不信。”桓未央乐得不行。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斗嘴,忽然,一声“咔哒”,门被从外面推开,是老师回来了。
“哎呀,刚门自己关上了?你们没事吧?”老师看两人坐地上翻校刊,“……资料整理得咋样?”
盛之眠站起来拍拍裤子:“完成80%了。”
桓未央举手:“精神损失费能折成两节体育课吗?”
邓老师笑了笑:“还精神损失费,你们俩快滚出去上课去吧。”
走出资料室的路上,阳光透过廊道的玻璃撒下来。盛之眠走在前头,忽然回头看了他一眼。
“你刚刚翻那本校刊的时候,笑得挺开心的。”
桓未央一愣,心里忽然有点虚:“啊?有吗?”
盛之眠淡淡道:“笑得跟个泡过香水的傻子一样。”
桓未央炸毛似的跳起来,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连跑带跳地追着盛之眠出了资料室的门。
“你再提香水我就真喷你一脸了啊!”他威胁着,但一边又忍不住笑,“信不信我拿你当试纸闻一天!”
盛之眠懒懒地“嗯”了一声,头也不回:“闻出个祖传配方算你本事。”
“……你真是张嘴就往我肺管子里塞词。”
“你也真是有词就敢接。”盛之眠侧了侧脸,嘴角轻轻一勾,“我还挺欣赏你这种不嫌自己丢人的精神。”
桓未央怒极反笑:“我哪儿丢人了?我明明是风趣幽默、天赋异禀、社交小天才——”
“还有香水脑。”盛之眠替他补充。
“……”
两人一边斗嘴,一边朝操场走去。午后的风吹得教学楼外的树叶沙沙作响,阳光洒在两人脚下,一长一短的影子被拉得斜斜的。
操场上已经开始集合,体育老师正站在队伍前训话,远远看见俩人走过来,双手叉腰,表情不善。
“你们俩怎么回事?搬个书能搬半节课?”
盛之眠言简意赅:“门坏了,锁里了。”
桓未央大声附和:“我们是为教育事业献身的——差点把一生都献进去了!”
体育老师显然懒得理他:“行了行了,先绕操场跑两圈再进队!”
“凭什么啊?”桓未央哀嚎,“门不是我们锁的!我抗议!”
老师冷漠:“谁嘴碎谁加一圈。”
“……”
于是五分钟后,盛之眠在操场边悠闲热身,桓未央在阳光下痛苦奔跑,像一只染着香水味的灰头土脸的金毛。
盛之眠看着他跑过来,居然没讽刺,反而问:“你干嘛那么大声?”
“我不是怕你被老师拉去做检讨报告吗!”桓未央边跑边喊,“我牺牲自己形象保护你,你就不感动一下?”
盛之眠挑了挑眉:“我确实很感动。”
桓未央兴奋:“真的假的?”
“感动你居然还有形象可牺牲。”
“……你真的很烦!!”
阳光越发明亮,叫骂声和笑声一前一后地散在风里,像某种青春剧本的即兴演出。
桓未央跑累了,最后瘫倒在草地上,喘得像狗。他侧头看见盛之眠坐在自己旁边,正从兜里掏出一瓶小矿泉水,扔了过来。
“接着。”
“哎……谢了。”
他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忽然想起来,试探地问:“你真要参加生物竞赛啊?”
盛之眠“嗯”了一声。
“那挺厉害的嘛。”桓未央撑着下巴,“你到底是怎么做到,成绩好又长得帅,还冷得跟冰箱一样,居然还有发小主动在三好学生手册签你名字?”
盛之眠眼神一动:“我不是冷,我是懒得热。”
“说人话。”
“就是说,不值得我热情的人,我不费劲搭理。”
桓未央怔了怔,眨了下眼,看着他慢慢站起身,拍拍裤腿走向队伍,心里忽然有点奇妙地堵了一下。
他想了想,冲着那道背影小声嘟囔一句:
“……那我以后一定让你觉得值得。”
盛之眠刚走出几步,忽然脚下一顿,眼皮突地一跳,像是被一根看不见的刺扎了一下。
他停住了,太阳从教学楼的玻璃墙上反射下来,照得他半边脸晃得发白。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影子,又慢慢抬起头,眼神深了几分。
沐晏辞为什么会签自己的名字?
他向来不多管闲事,更不可能随便冒用别人名字。这种事,对沐晏辞来说未免也太不讲逻辑了。
除非,他是故意的。
盛之眠下意识摩挲了一下食指指节。他忽然想起来,那段时间正好是高一快结束的时候。
盛之眠的父亲希望他以后可以考国外的大学,经常会出去参加竞赛,经常不在学校。虽然不在学校但是他的成绩实在亮眼。一堆什么“学神”的标签一股脑贴上来,搞得他连教务处都不敢多走。
他记得很清楚,评选三好学生那天他翘了午自习,躲去器材室睡觉。教室里实在是太吵了。
回来就听说沐晏辞被提名了三好学生,刚签了份表彰文件,还在校刊里被人拍了个大头照。
好像当时沐晏辞当时对结果不太满意来着,不知怎么着后面沐晏辞突然消停了,也不知道是为啥,自己也没怎么留意。
从那个时候开始班里面喜欢磕cp的女生就每天说什么“啊呀啊呀~盛学神有空光临我们班啦?你家沐晏辞都快想你想疯了。” 她们拿手册要给他看的时候沐晏辞也赶苍蝇似的赶走了他们。
盛之眠拿出了刚刚顺的手册又看了看。
沐晏辞的字迹一向很快,写字不拖泥带水,落笔潦草但劲道十足。那签名一看就是有点急,有点随意,却偏偏模仿得太过自然,不像是临时救场,反倒像……替他扛事扛得习以为常。
他忽然想起桓未央问他:“你发小以前不会写自己的名字吗?”
他当时没回答。
现在,他自己也不太确定了。
盛之眠垂下眼,重新朝操场走去,阳光落在肩头,背影被拉得修长。风吹乱了他几根发丝,他却突然有点分不清,那些年到底是谁替谁躲在前面。
不远处,桓未央还瘫在草地上,手搭在额头上挡光,冲他喊了一句:“喂,盛之眠!你怎么又走神了?!”
盛之眠淡淡回头,面无表情:“我在考虑要不要申请换个同桌。”
“你试试啊!”桓未央蹦了起来,“我直接向校方实名举报你区别对待同学!”
盛之眠看了他一眼,嘴角却轻轻弯了弯,像被阳光晒热的冰块,表面融了一层。
“你还挺吵的。”
“那你可得习惯。”桓未央笑着跟上来,边走边问,“你刚刚是不是在想你发……”
“闭嘴。”
“哦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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