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收到那封邮件时，燕子正在厨房煮咖啡。
电脑屏幕的蓝光映在林脸上，她的手指悬在触摸板上，迟迟没有点开附件。
“怎么了？”燕子端着两杯咖啡走过来，把其中一杯放在她手边。
林深吸一口气，点开了邮件。
**“尊敬的林语晴同学：**
**恭喜您通过阿里天文台‘高原天体物理观测计划’的初审。实习期为三个月，地点西藏阿里，时间从8月1日开始……”**
燕子的呼吸顿了一下。
西藏。
阿里。
那是林一直梦想的地方——世界上最纯净的星空观测点之一。
“你要去吗？”燕子轻声问。
林的手指蜷缩了一下，目光落在屏幕右下角的日历上——8月1日，距离现在只有不到一个月。
而燕子的康复训练，才刚刚步入正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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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的腿恢复得比医生预期的要好，但距离重新跑步还有很长的路。
每天早晨，她仍然需要做半小时的关节活动训练，下午则去康复中心做力量恢复。林常常陪着她，坐在一旁看书，偶尔抬头看她咬牙坚持的样子，眼神复杂。
“你今天怎么样？”回去的路上，林问她。
燕子擦了擦汗，勉强笑了笑：“还行，就是……还是使不上力。”
林没说话，只是轻轻握住了她的手。
燕子知道她在想什么——如果她不能完全康复，林会不会因为愧疚而放弃西藏的机会？
她不想成为林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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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林在阳台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燕子本来没想偷听，但路过时，她听到了几个零碎的词：“……妈知道吗？……那个女人……”
她的脚步顿住。
林的声音冷得像冰：“爸，你到底瞒了我们多久？”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是林父疲惫的叹息：“语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怎样？”林的声音微微发抖，“妈妈住院的时候，你在和谁打电话？”
燕子屏住呼吸，悄悄退回房间。
几分钟后，林回来了，脸色苍白。
“怎么了？”燕子假装刚放下书。
林摇摇头，勉强扯出一个笑：“没事，学校的事。”
燕子没追问，只是伸手抱住她。
林的肩膀僵硬了一瞬，然后慢慢放松下来，低头埋在她颈窝，呼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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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燕子去康复中心时，无意间翻到了林的笔记本。
她本来只是想找一支笔，却看到夹在里面的几张纸——是林的日程表，从八月到十月，密密麻麻写满了安排。
但最上面的一张，被红笔划掉了几行。
**“8月1日-10月30日：阿里天文台实习”** ——这一行被划掉了，旁边写了一个小小的“X”。
下面重新写了一行：
**“8月-12月：南京，陪燕子康复训练。”**
燕子的手指微微发抖。
她合上笔记本，深吸一口气，拨通了周浩的电话。
“喂，浩子，帮我个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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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林回到家时，发现桌上摆着一封信。
信封上是燕子歪歪扭扭的字迹：「给林语晴」。
她皱眉，拆开信封。
**“林语晴：**
**我知道你划掉了阿里天文台的实习。**
**我也知道，你爸爸的事让你很累。**
**但你不能因为我放弃自己的梦想。**
**所以——**
**我申请了国家体育局在拉萨的康复训练计划。**
**他们需要一个有运动损伤经验的助教，而我正好‘经验丰富’（笑）。**
**时间刚好是八月到十月。**
**我们一起去西藏吧。**
**—— 你的燕子”**
林的手指紧紧攥着信纸，眼眶发热。
房门被推开，燕子拄着拐杖站在门口，嘴角带着笑：“怎么样，学霸，我的计划还行吗？”
林没说话，大步走过去，一把抱住她。
燕子笑着回抱她，在她耳边轻声说：“我说过的，不管你去哪儿，我都跟你一起。”
林的肩膀微微发抖，抱得更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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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她们躺在天台上，看着南京稀疏的星光。
“拉萨的星星会比这里多吗？”燕子问。
“嗯。”林轻声回答，“阿里更多。”
燕子笑了：“那我要每天陪你看。”
林侧过头，看着她被星光勾勒的侧脸，突然说：“燕子，谢谢你。”
燕子挑眉：“谢我什么？”
“谢谢你……没有让我做选择。”
燕子伸手握住她的手，十指相扣：“因为根本不需要选啊。”
“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林收紧手指，轻声回应：“嗯。”
头顶的星光安静地闪烁，像是见证着这个简单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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