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谏手上用力,小涯呃了一声,渐渐感到呼吸发紧,小幅度地挣扎起来。
他本就伤了腿,身上因失血过多没了气力,在玄谏面前挣扎,也不过是哀哀地抓住男人的手,用那双漂亮的乌眸望着对方,眼泪大颗大颗地涌出来,沿着脸颊滑到颈上,将玄谏的手指打湿。
玄谏不为所动,似乎是执意要把他杀死。
小涯慢慢地松开了抓挠的手,只定定地望着玄谏,眼泪也像是流干了,徒留下迷惘又难过的神情,仿佛并不明白为何这个好心的和尚忽然要出手杀他。
玄谏凝视着少年片刻,下一瞬,突然又松懈了力道。
小涯浑身发软,险些摔下石头,好在被玄谏扶住了。
男人正想说什么,小涯却往后一缩,离开他的胸膛,害怕地朝另一侧蹭过去。
然而他衣衫半解,一条腿还动弹不得,如此费力片刻,也不过是离玄谏半米远而已。
少年转过脸望向玄谏,眸子里溢满了惊恐。
玄谏半跪在原地,安静了一会儿,见小涯把他当作鬼怪似的模样,于是出声道:“是我的错。”
“方才伤了你,”男人又说:“等出去之后,我会替你寻医诊治。你想要什么补偿,大可直接对我言明。”
少年垂眸不语,看起来还是对玄谏有所畏惧。
实则小涯心中冷笑不已,他早在玄谏刚刚出手的时候就知道,这不过又是一次试探。
不然凭玄谏的本事,哪里需要对他动手?还掐了这么久都没把他掐断气,只是让他说不出话来而已。
小涯抬手轻轻抚摸自己雪白的脖颈,他既非活人,这副躯壳不过是幻化之物,自然能知晓,玄谏其实连印子都没有掐出来。
男人似是熟知什么窍门,只摁住他颈上某处,就能让人产生窒息感,却又不会真正伤到对方。
小涯仍然故作伤心惊惧姿态,暗暗得意地想,方才电光火石间一场较量,是自己赢了。
所以这个和尚,究竟信了他没有呢?
小涯缩在石头边上半晌,就见玄谏直起身,不再过多解释,而是重新把他背了起来。
经历完这一点小波折,玄谏复又背着他往外走去。
不过这回,玄谏默念法诀,在身周布下了几个小阵,看来是想寻到破开迷雾的解决方法。
小涯在他背上翘了翘唇角,好整以暇地看着男人做这些无用功。
此地山内的鬼阵乃是他钻研十余年的大成之作,汇集了方圆几十里地的阴寒鬼气,若是让玄谏轻轻松松就破了,岂不是让别的鬼都小瞧了他?
况且,鬼阵的始作俑者,还在玄谏背上待着呢。
玄谏再想破阵,也起码要耗上一两日的功夫,而这密林和浓雾中……可并不太平。
且看他能熬过几时。
果然,走了不消半刻钟,玄谏的呼吸声就越发粗重。
小涯感到他背上肌肉发烫得厉害,不禁好笑。
只要还在浓雾中打转,还在他小涯身边,蛊魅之术对玄谏的影响只会越来越深。
和尚又不是太监,和尚也是个男人,小涯见多了洋相百出的男人,于是等着看玄谏再也压抑不住心中邪念的出丑之态。
想了想,小涯又给玄谏再加了一把火。
“大师……”少年怯生生地附在玄谏耳旁,小声问:“您刚才其实是中了妖术,并不是真的要伤我,对不对?”
玄谏的脚步停顿了一刹,他摇了摇头。
小涯却还在替他解释:“这林子里有古怪,我听别人说过,进来就会被迷惑心智。”
“所以,大师……”少年语气渐轻:“我不怪你,你愿意救我已经是善心大发……若你被妖物所迷,实在不能控制自己,就、就把我杀了吧……”
玄谏感到肩上湿漉漉的,似是被小涯的泪水打湿。
“不要多想。”玄谏难得开口说了安慰的话,虽然嗓音依旧平淡:“是我自己的错,与他人他物无关。我会带你出去的。”
小涯嗯了一声,还带着鼻音。
玄谏正再要说点什么,忽然听背上的少年惊喜地叫起来:“大师,你快看前面!我们走出来了!”
玄谏一怔,再抬眼望向前方,就见雾气如分花拂柳般散去,显现在眼前的,竟是一座瑶池般的高门贵府。
亭台处处,流水潺潺,绿柳红花相映得趣,四下皆是银铃般的笑声。
而他们正站在入口处。
玄谏顿了顿,刚想说明这是幻境,心内却突然被罩了一层纱似的,明净不再,竟径直忘了将出口的话语。
下一刻,他便看见几名身形妙曼的少年男女从长廊尽头一路追逐打闹而来,个个相貌秀丽,明眸皓齿。更重要的是,那些人身上只披了一件薄如蝉翼的纱衣,袒.胸.露.乳,竟是放浪形骸至极。
在瞧见那些人停下来互相搂抱拥吻之前,玄谏如被针刺一般猛地别开了头,闭上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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