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萧帝一甩袖子,摆起一张臭脸。
昭贵妃所言,他是不信的。
女儿又不能承袭大统,何故去残害自己的手足?
“来人,昭贵妃胡乱攀咬皇室公主,已是神志不清,将人打入冷宫听候发落!”他一声令下。
昭贵妃慌了神,趴在地上死死抱住萧帝脚上靴子:“臣妾没说谎!不信陛下问问宫人,定有人看到她在御花园!”
“你当朕同你一般昏头?”萧帝冷笑一声,“你若说是皇后气不过你从她手中抢走了皇儿,自己却连失二子,妒忌发狂犯下此等恶事,朕还能信一二!”
昭贵妃怔了怔,立即改口:“臣妾是这个意思!皇后娘娘她正是怕事发最易查到她头上,才指使亲生女儿,借五公主之手,好逃脱罪责!”
“是吗?”萧帝僵直着一张脸,看向皇后。
他本就疑心重,听闻此言,心中又琢磨起来:难道真的是皇后指使?也不是不可能。
“你竟宁愿听信这贱人的一面之词,也不相信自己的女儿?”皇后失望至极。
萧帝心虚,避开她的目光,转而看向萧玉容:“此事总归要辩一辩……小五,你说。”
萧玉容道:“回父皇,方才女儿的确在御花园,只是当时只顾着和国公夫人说话,并未深入园内,也不知六皇弟情形。”
说罢,她四下里望向人群寻找国公夫人蒋氏,却见宋渊不知何时移到了蒋氏身侧。
“那便让国公夫人出来作证。”
听萧帝唤到自己,蒋氏浑身一震,哆哆嗦嗦走了出来。
谁人不知,这二人曾是婆媳,后来公主和离,众人纷纷猜测,恐与这位蒋氏也脱不了干系……
这时她不落井下石已算是好的。
昭贵妃也急急忙忙冲蒋氏递了几个眼色,她此刻恨不得能与蒋氏互传心音,若蒋氏今日肯帮她,日后她必报答这份大恩!
可蒋氏额上却渗出一层薄汗。
方才宋渊绕到她身侧,说的那番话还在耳边回荡着:若你还想认我这个儿子……该站在谁那边,你自己清楚!
眼看老二是个不孝的,只会为了女子整日里气自己,这大儿子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
“回、回圣上的话,臣妇方才……方才是同公主说话来着,就在御花园入口处,并未看到皇子啊!”蒋氏又找了几人作证,“当时不少人看到了,那御史夫妇,还有户部尚书家的夫人小姐们……你们、你们出来说说,是不是看到了?”
此言一出,人群伏下一大半:“臣等不敢欺瞒陛下,是看到了。”
昭贵妃身子一软,整个人彻底没了生气。
几位老臣实在看不下去,摇头出面:“当务之急,是尽快将六皇子安葬,再商议继承大统人选……或可从宗室中找一位出来……陛下节哀顺便,实不能再在此等小事上纠缠!”
萧帝仰天长叹,假惺惺掉了两滴泪,沉痛道:“将小皇子抬回去吧……昭贵妃看护皇子不力,死到临头还敢污蔑朕的女儿,赐白绫一条,好在黄泉路上向皇儿赔罪!”
“陛下!”昭贵妃不敢置信抬头,“陛下好狠的心,我全心全意对你,你却丝毫不顾旧情……”
这宫宴在昭贵妃的声声泣血中散了。
萧玉容的心也在这凄厉喊叫声中生出阵阵寒意:萧帝凉薄,儿女都是他的工具,何况这后宫中从不缺少的妃嫔……
“母后可看清了?”她低声询问身边伫立许久的皇后。
皇后叹了一口气,下定了决心,目光变得坚毅:“你要做什么,母亲不再拦你便是……”
*
萧帝痛失三子,再提不起别的心思,于是放宋渊跟着萧玉容出宫,回了公主府。
如今大局已定,皇室无人可继,接下来便是国公府上结朝臣,下得民心之时。
原本只待萧帝一死,他们就会趁着朝局混乱,借她的身份入主皇宫,再与颜时里应外合,不费吹灰之力夺位。
然如今这皇亲国戚的身份,宋家是借不成了。
倒是她能借之前成功经验,取代宋家!
萧玉容在厅堂内坐定,问宋渊:“上一回你们国公府都做了哪些让朝堂和百姓归心之事?”
宋渊毫不客气坐下,俨然已把此处当自己的地盘:“朝堂那群老臣,本就谁也不服谁,除了国公府,还有另几家蠢蠢欲动,年轻些的并无根基,掀不起什么风浪,倒是如今这天下……”
京城还算一片安逸之地。
京城之外的情形,瘟疫还在蔓延,各地都有被迫逃难,离开家乡的流民。
萧玉容上辈子不是不知这状况,而是她过惯了舒服日子,根本不屑去想,一味把自己埋在国公府后院那个富贵窝里,只等乘着宋渊这股东风,日后继续在他的后宫享受好日子……
谁知还是在封后大典上功亏一篑,“靠人终不如靠己”啊!
她缓缓收回思绪:“如今百姓流离所失,可有什么好法子?”
宋渊摇了摇头:“再等等,等十室九空之时,便可用极少的银子,买剩下这些百姓归心。”
“哼,宋世子好狠的手段!”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柳扶风刚出了宫,身上绯色官服还未来得及换下,便匆匆赶来,没想到一进门就听到如此“高谈阔论”。
“十室九空,民不聊生,你眼中看不见这苍生,只能瞧见手里那点白花花的银子!真是掉钱眼里了!如此手段也不怕遭报应!”
宋渊勾了勾嘴角:“柳大人有何高见?”
他自是没把柳扶风放在眼里,这柳扶风初入朝堂不久,身上还带着些文人意气,不知想要止住瘟疫,安抚流民,层层下拨的银子有多少也不够花的。
柳扶风亦不屑看他,朝着萧玉容拱手一揖:“公主,臣得公主信任,近日清点府库,已有了主意,定比世子这步臭棋要好上不少。”
萧玉容忙把一口茶咽下,肃然道:“大人请讲。”
“前朝已有例证,按家中伤亡上报取得恤金,虽能令百姓不再离家四处乱逃,有效止住瘟疫不再扩散,的确是个好法子,可上令到了下边不好执行,当地官员钻空子冒领银子层出不穷……”
“原来柳探花知道。”宋渊淡淡嘲讽。
柳扶风继续道:“把银子换成药材,由各地官府按户发放,需是本地人才能领取,由此既可治病,又能让百姓回到家中,且药材存放是个大问题,那些官员想迅速脱手换取银钱,也并非易事。”
萧玉容眼前一亮,这倒不失为一个可行的办法。
“公主可上奏宫中,让太医院先对症找出治疗这次瘟疫的药材。”见萧玉容并未出言反对,他忙提议。
“你当这法子朝中无人想到?”宋渊向他泼冷水,“只是采购药材一项,会有不少官员联合商人抬价,朝廷想买?得花大价钱,比平日超出十倍、百倍的价钱。”
“你说的这些,并不是没有解决办法。”
萧玉容忽然想到,朝中那几个蠢蠢欲动的氏族,若想趁萧帝无心朝政之时收买人心,必也要做些什么。
为何不偷偷放出消息引人上钩,让他们都去抢这好名声,待他们花大价钱囤够药材时,再以朝廷名义征收……
“正如公主所言,此举确有解决之法。”柳扶风得了肯定,这才瞥了一眼宋渊,“宋世子只知道在这儿说风凉话,倒不如多想一想,替公主分忧……”
宋渊冷笑:“柳探花这是记性不好,当初若不是在下收留你,科举岂有名荐,又如何入得考场?”
柳扶风敛目:“少提那些陈年旧事,如今你我同为公主做事,自然能者居上,公主身边的位置……我自要与你争一争!”
宋渊面上不以为然,双手却紧紧握上了椅子扶手。
“怎么,你不敢?”柳扶风眯起双眼看向他,一副挑衅模样,“宋世子所言甚是……在下记性不好,忘了宋世子已沦为公主的面首,怎配与我相争?”
宋渊撑起身子站了起来:“柳探花还是顾好自己的事,你的婚约还未解除,有何脸面在容儿面前说这些话!”
“公主承诺在下之事,早晚会做到,就不劳世子费心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夹枪带棒互不相让。
“你们就非要分出个胜负?”再这么下去,二人怕是要打起来,萧玉容只得出面调停。
宋渊从腰间摸出面具戴上,遮了神情:“可笑,始作俑者,却如此发问,着实可笑!”
说罢,他拂袖离去。
柳扶风也从愤慨中回过神来,一头水雾道:“我不过同他争一争这军师的位置,谁知他反应这般大!我哪句说错了?他一个面首,还配做军师不成?……”
“他这是在意由世子沦为面首?”萧玉容猜测。
柳扶风摇头:“我看他做面首也做得心安理得,公主多虑了,他这等人,根本不会在意这称谓。”
他在不在意,萧玉容不知道,她只知道接下来有大事要做,实在无空再管他人如何想了。
三五章内完结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0章 第 80 章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