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记得你》
文/岁渝
2024.11.22
七月中。
今年墨尔本的冬天格外的冷，大风夹杂着暴雨呼呼地刮了一整夜。
林漫安被外面的风声吵得一晚上都没有睡好，可还是赖在床上躺到中午才起。
林漫安走到窗前，拉开窗帘，外面又是阴雨绵绵的天气，她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雨水不断地拍打在窗户上。
雨滴一点点汇聚成线，顺着玻璃滑下来，渐渐模糊了外面的世界。
与身边大多数朋友的喜好不同，比起悉尼的阳光明媚，林漫安更喜欢多雨的墨尔本。
静谧中又带了一抹孤独感。
叮——
正在床头充着电的手机突然响了声。
林漫安收回思绪，走过去拿起手机。
是昨晚自己在某乎被邀请回答的帖子有人评论了。
帖子的问题是：你会等一个人三五年吗？
林漫安也不知道自己昨晚是怎么了，看见后就鬼使神差地匿名回复道：
恋爱三年，分手四年，分开后我一直都是单身。
我也不是特意在等他，那种感觉就好像是我不喜欢你了，但这些年也没能再喜欢上别人。
林漫安点开评论，一位网友回复了她。
【还喜欢，还在意，但不渴望了。】
林漫安一时间有些晃神，这条评论好像一针见血地刺痛了她已经有些麻木的心。
突然手机顶部弹出一条微信消息。
林漫安回过神，点开消息，是高中同学兼闺蜜陆佳瑶发来的。
陆佳瑶：【漫漫，何煦要结婚了，你知道吗？】
林漫安只觉得自己脑袋嗡的一下，像是脑海中一直紧绷着的那根弦毫无征兆地断了，她失神一般地怔愣在原地。
她以为这么多年过去，有关于何煦的消息，她早就不在意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在得知他要结婚的那一瞬间，一种说不出的酸涩感突然悄无声息地涌入胸腔，紧紧包裹着她自以为不在意的那颗心。
竟然难过的有些想哭。
见她一直没有回复消息，陆佳瑶打来了语音电话。
熟悉的周杰伦铃声响了半天。
“我不落泪忍住感觉”
“分手在起风这个季节”
“哭久了会累也只是别人的以为”
“冷的咖啡我清醒着 一再续杯”
……
林漫安紧握着手机，深呼吸平复了一下情绪才按下接听键：“喂？”
“漫漫，你最近怎么样啊？”
“挺好的。”这几年一个人在国外，林漫安早就习惯了隐藏自己真实的情绪，她强压着喉头的酸涩感问道，“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电话那头的陆佳瑶沉默了片刻，问的有些小心翼翼：“你看到我给你发的消息了吗？”
“嗯，看到了。”
自从他们分手后，这么多年过去，身边的朋友都不会在她面前主动去提起何煦的事情，当然林漫安也不会。
别人或许不清楚，可陆佳瑶知道，林漫安知道后的语气太过于平静了，平静的有些异常。
“他什么时候结婚？”林漫安故作轻松，“你们都要去参加婚礼吗？”
陆佳瑶：“八月二十六号，他给我们都发了请帖。”
指甲不自觉地掐进掌心，但林漫安丝毫没有感觉到痛。
看来何煦是真的有好好的在向前看。
或许，自始至终被困在过去的就只有她自己罢了。
“喂？漫漫你在听吗？”
林漫安应声：“我在，那还挺好的。”
“好什么呀，我以为你们会重新在一起呢。”陆佳瑶小声嘟囔着。
林漫安苦笑：“我们……我们早就不可能了。”
有些事情她虽然不愿意承认，但每次回想起来，终归像一根刺一样扎在心里，拔不出也过不去。
“唉，男人啊都一个样，话说得好听，他之前的个性签名不是还说什么你不是他的可有可无吗？我看啊，他身边是谁都可以。”陆佳瑶说起来就是一阵气愤。
“他应该很喜欢……他的未婚妻吧？”林漫安虽然不想这么说，但好像也没有更合适的称呼，毕竟他们要结婚是事实。
她了解何煦这个人，如果不是他自己喜欢的人，他是绝对不会走到结婚这一步的。
“哪里谈得上什么喜不喜欢的。”陆佳瑶笑着哼了一声，“他们俩相亲认识不过才半年就要结婚了，但我听说那个女孩也是咱们一中的，好像还暗恋了他很多年。”
林漫安听后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同样都是暗恋，可对方却是最幸运的那个，暗恋最终窥见天光，得偿所愿。
“漫漫，这些年我一直都没有问过你，你是不是还没有放下他？”
“不是。”林漫安回答的干脆。
“你也就骗骗其他人吧，你要是真的放下他了，就不会这些年都还单着一个人了。”陆佳瑶一眼看穿了林漫安，“你爸妈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个帅哥人多好啊，你干嘛一直把人家拒之门外。”
林漫安笑笑没再说话。
自从跟陆佳瑶说过关于陈清宴的事情后，她隔三差五就会询问关于他们的进展。
但哪里有什么进展，她只是把陈清宴当作在异国他乡的一个好友罢了。
“对了，今年的高中同学聚会是什么时候，你跟班长说一下，我也去参加。”林漫安转移了话题。
自从前几年出国后，林漫安就再也没去过高中同学的聚会，准确的说是从她跟何煦分手后。
“你今年要来吗？”陆佳瑶有些不敢置信，“就是下个月十二号。”
“嗯，我最近反正也没什么事，打算回国一趟。”
陆佳瑶有些支支吾吾：“可是……何煦他……”
“我知道，没关系。”
林漫安知道何煦也会去，其实当初的分手也有些不愉快，但不管怎么说，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想着也是时候给他们的故事画上一个句号了。
—
那天电话之后，林漫安就订好了八月初回国的机票，跟公司请好年假，临走前的前一天她正在家里收拾行李，放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起。
陈清宴：【在干嘛呢？】
陈清宴：【我出差回来了，给你带了件礼物。】
陈清宴：【晚上有空吗？要不要出来一起吃火锅？】
林漫安坐在地毯上，看着陈清宴发来的消息又想到了陆佳瑶那天在电话里说的。
说起来他们也认识好几年了，但这些年不管林漫安暗地里拒绝了他多少次，可陈清宴就当不知道，依旧以朋友身份待在她身边。
林漫安隔了很久才回了他消息。
林漫安：【在收拾行李，明天准备回国一趟。】
下一秒陈清宴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你怎么突然要回国了？”陈清宴的语气中带了一丝担忧，“是家里出什么事情了吗？”
他之前也没有听林漫安说过近期有回国的计划，这么突然他怕是发生了一些突发事件。
“没有，就是准备回去参加高中同学聚会，见见同学们。”
电话那头的陈清宴淡淡“嗯”了一声，关于林漫安的过去他是知道的，但他并没有追问什么，话题又回到刚才他发的消息上。
“那你今晚还要出来吃火锅吗？”
林漫安其实并不想去，她的行李到现在都还没有收拾好，明天一早又要去赶飞机，但又不想泼陈清宴的冷水。
她抿抿唇，回道：“好。”
陈清宴选的火锅店就在林漫安家附近，她快速换了身衣服就出了门，到了之后发现他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你怎么来的比我还快？”
陈清宴笑了笑也没解释，只是伸手递给林漫安一个礼品袋：“我这次去丹麦出差的时候，在街边小店看到的，觉得你应该会喜欢，所以就买了。”
“谢谢。”林漫安接过来很客气地道谢，“那今天这顿火锅我请你。”
林漫安不喜欢欠人什么，尤其是跟异性之间。
不管是陈清宴送她礼物又或者是请她吃饭，她总会在下一次找机会补回来。
陈清宴也早就习惯了，并没有刻意地拒绝。
林漫安本来也不怎么饿，菜上齐后没吃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对面的陈清宴也看出来了她心不在焉，忙吃了些就快速结束了这场饭局。
送林漫安回去的路上他笑着说：“要不是我刚出差回来，公司还有一堆事情等着处理，我也想休假回国去看我爸妈了。”
林漫安看了他一眼，揶揄道：“能让你这个工作狂说出来想休假的这个话，真是难得。”
“工作狂也是需要适当休息的。”
两人说着话就已经走到了公寓楼下，林漫安转过身跟他说再见：“那我先上去了，谢谢你的礼物。”
看着林漫安离开的背影，陈清宴突然出声叫住她：“漫漫。”
他一直很清楚林漫安的想法，可始终不想放弃。
他本来想问，等她回来后能不能给自己一个机会，一个做她男朋友名正言顺照顾她的机会，但看着林漫安的那双没有任何波澜的眼眸，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明天一路顺风，回来的时候跟我说，我去机场接你。”
林漫安客气点点头，转身进了公寓。
到家后，她将手里拿着的袋子放到行李箱旁，又顺势坐到了地上，从里面拿出一个包装很精美的礼品盒。
林漫安拆开，在打开木头盒子的那一刻，她不得不承认，在她看似平静的内心下，还是泛起了一丝涟漪。
陈清宴说的没错，这个礼物她的确很喜欢。
是一个做工非常精致的彩色风铃。
与常见的类型不同，这个风铃底部还挂着一条渐变色的琉璃鱼尾。
他知道，她最喜欢的就是小美人鱼。
林漫安起身走到窗前，将风铃挂在了上面，她用食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鱼尾，一阵清脆悦耳的声音响起。
林漫安盯着它看了几秒，突然莫名地笑了。
她觉得人有时候真的很奇怪，总是喜欢执着于不属于自己的人和事。
她是这样，陈清宴也是。
—
第二天一早，林漫安提前了四个多小时就到了机场。
这些年她一直待在国外，回国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在机场等了很久，等终于坐到飞机座位上的时候，林漫安早已经有些困倦了。
“女士们，先生们，早上好。我是本次航班的乘务长，欢迎您选乘中国国际航空公司CA168航班前往襄北市……”
飞机起飞后，林漫安靠在座椅上闭目休息，困意渐渐袭来，不知不觉间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很长的梦，但好像又不是梦。
那一年，她十七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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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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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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