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勒个豆主播终于开播了！】
【封建迷信果然不可信……主播今天挑战笔仙行不行？】
【此女子命格甚硬，不敬鬼神到此竟无事发生？！】
【昨晚发生的事大家都忘了吗？当时阴风阵阵鬼气弥漫，直播间大家都截不了屏，不是鬼祟作怪是什么？】
【只有我一个人是来欣赏主播美貌的吗？】
【楼上的我也是，主播长这么漂亮随便找个榜一嫁了不比干这恐怖直播舒心吗？】
【丑男别沾边，美女独美哈！】
【主播斜肩上衣好显气质，哪里买的求链接？】
【主播怎么不说话，难道已经被夺舍了？】
满屏的弹幕像流星一样飞速划过，有一部分人从赫兰芽开播一直陪伴到现在，一想到要暂时停止直播，她心里升起一股淡淡的忧伤。说到底都要怪那什么阎罗之子，想到这里她忿懑地瞪了一眼角落。
讨厌的家伙昨晚送她回家后，直接赖着不走了。明明就是怕她逃跑，还说什么嫌来回穿梭两界浪费时间……
路延斜躺在粉色的瑜伽垫上，慵懒的看着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见的音量说：“怎么？”
她翻了一个白眼，用口型对他说：“我不是你的犯人。”
她怪异的动作落入粉丝眼中，有人猜测她是不是被鬼附身了，满屏刷双手合十的表情。
路延啧了一声：“速战速决。”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他并未降低音量，低沉的男声回荡在直播间，弹幕出奇的停顿住，下一秒——
【啊啊啊啊啊啊啊主播房间有男人！】
【刚才是男人的声音吧……呜呜呜呜呜主播不要靠近男人会变得不幸的……】
【什么男人，主播在看电视吧。】
【难怪不怕鬼，原来家里有男人，阳气重了鬼自然不敢来。】
【我录屏了等我看回放。】
【……我走错房间了吗，怎么变成情侣秀恩爱的直播了？】
【家人们我回来了刚才男的说的是‘速战速决’！】
【我的妈呀战哪里？这是我们可以听可以看的吗？】
赫兰芽早已无心安抚直播间的粉丝，只想冲过去撕烂路延的嘴。然而看见路延贱兮兮的甩衣袖，昨晚侏儒吃屎的画面一帧帧浮现，硬生生逼回她的理智。
她安分坐下，长舒一口气，跟直播间几万人道别：“这一个多月来多谢大家的陪伴与支持，了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刚开播时有多窘迫。现在我有了一笔积蓄，想去看看那些我曾经幻想过的美好风景。从今天起我会停播一段时间，期待与大家重新见面的那一天。”
【主播不要停播啊，我舍不得你！】
【啥意思这是要换新赛道了？】
【不是吧我才刚粉上你就要停播了？我是什么很贱的人吗……】
【芽芽乐你要是被威胁了就眨眨眼睛。】
……
直播间情绪低迷，离别总是伤感——但是路延并不这么想，他没什么耐心，径直闯进镜头就要帮赫兰芽下播。他光是露了一个侧脸，直播间迅速转换风向。
【主播房间里果然有男人！】
【妈呀好帅好帅这下颌线锋利得可以戳死我几百回了！】
【主播长得漂亮就算了还吃得这么好，嫉妒死了呜呜呜！】
【豹豹猫猫我出生了！】
【他穿古装诶难道是新人演员吗？】
【只有这种长相才配谈主播这样的大美女。】
【太配了我去把民政局搬过来允许你们原地结婚！】
【刚才他走过来我看见他的大长腿了，保准一米八以上。】
当然也不乏同性贬低的话语。
【小白脸有什么好的，哥的榜一可是拿真金白银换的。】
【谁家古风小生如此多娇，美到本公子心趴上了。】
【男人的实力从来不是看脸，有本事线下约一波，看哥不喝死你。】
【该不会是主播包养的小白脸吧？我听说……】
还有一些比较正常的弹幕。
【我走错直播间了？】
【切，没意思。】
【看情侣唧唧歪歪哪有冒犯鬼神刺激，没搞头走了。】
【最讨厌秀恩爱，取关走人。】
【谁有同类型的直播间推荐？我有一个新传说想找博主试试。】
三五秒后，主播芽芽乐突然下播。
……
赫兰芽抢过手机，恨不得砸死眼前这个吊儿郎当的家伙：“你属猫么？手真贱！”
路延顺手关掉她的补光灯：“我没时间陪你闹，你想让我做什么？”
赫兰芽轻拍脑袋：“对呀，你跟我来。”
商场里，路延的两只手腕被塑料袋勒得通红，时不时还要躲开那些刻意凑上偷看他的女生。
赫兰芽走在前面，无比庆幸出门前逼他换了一身衣服，他本就长相出众，要是穿上那身古装说不定会被人当成演员，到时候一群人挤过来把他们隔开了，那还有她发挥的余地。
路延沉脸追上她：“还没买完？”他要被这些人类挤死了。真是想不通，每分每秒都有人到阎罗殿报道，为什么人间还是有这么多人……
那女人分明听见他在说话，却还是埋头买个不停，自己对她是不是太仁慈了？
赫兰芽丝毫没有察觉身后那道目光，还臭美的掏出小镜子检查妆容。随着周围人发出一声惊呼，突然有人跳到了她的背上，她差点像个乌龟一样趴在地上。
她回头一看不是路延那个疯子还有谁？他趴在她的背上笑得贱兮兮：“我走不动了，你背我去那边坐会儿。”
他指向十米开外的一家奶茶店，手中塑料袋里东西噼里啪啦在她的胸口，传来一阵钝痛。
赫兰芽朝着他的手臂咬去：“下去！”
“嗤。”
又是从鼻孔里发出的该死的冷嗤声！
赫兰芽再也不想忍了，鬼神什么的都去死吧！
她两眼一闭直挺挺往后倒，看乐子的围观群众及时撤开，一声重物砸地的闷响沉重而短暂。
“哎哟哟这是怎么了？没事吧快起来！”
“这姑娘脾气不小，力气也大，瞧给她男朋友摔的。”
“有话好好说呗，怎么用背摔人呀！”
围观群众像两人的七大姑八大姨一样，围上来一通说，她还嫌路延身上硬邦邦的硌人呢。
两个穿校服的小姑娘把她拉起来，她站到一边沉默地拍打黑色的裙子。路延起身揉揉脑袋，非但没生气，反而乖噜噜的把散落一地的零食全部捡起来装好。
大门口的保安赶来看了一眼，随口劝了两句就离开。
所有人都以为是小情侣在闹别扭，只有他们两个知道对方的小心思。
刚出商场就遇到一辆空的出租车，两人很快来到向日葵孤儿院。
刚下车，院里正在玩耍的小朋友们纷纷跑出来接赫兰芽。当路延从她身后走出来时，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惊讶的捂住嘴巴，随后边跑边喊：“院长妈妈你快来看，芽姐姐带男朋友来了！”
其余的小豆丁像发现了什么好玩的游戏，学着她的样子一边跑一边喊，儿童特有的清脆嗓音回荡在院里每一个地方。
赫兰芽追上去抓住年纪最小的小孩，一边喂零食一边逗他：“小乐乐再学他们胡说，我就不给你零食吃了。”
小男孩儿“咯咯咯”笑起来：“不说了姐姐……巧克力好吃我还要！”
赫兰芽摸摸他的头：“糖吃多了对牙齿不好，待会儿姐姐煮皮蛋瘦肉粥给你们吃。”
另外几个小孩儿围上来找她要吃的，她蹲下挨个给他们撕开。
小乐乐就馋这一口巧克力，眼看芽姐姐不给，他看到亭子里有个大哥哥，蹬蹬蹬跑过去抓住他的裤腿摇来摇去。
“大哥哥我好饿，你可以给我吃一块巧克力吗？”
七月下旬，日头正高。路延斜靠在凉亭柱子上，神色恹恹。
他的小腿突然被抱住，低头一看，好小只的人类，轻轻捏住后颈就能拎起来转两圈……
不怕生的小豆丁张开双臂向他索求拥抱，他不由得怔住。
片刻，他勉强勾勒出一抹善意的微笑：“没有。”
小乐乐小嘴一嘟，指着他的运动裤口袋问：“兜里什么都没有吗？”
路延翻开两个裤兜，空空如也。
小乐乐瞪大眼睛：“你是个大人包里也没钱吗？”
路延修长的手指轻点下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哥哥有很多钱，但你花不了。”
“哥哥给我一张钱好不好，我好想买东西吃呀！”小乐乐小手对小手，害羞的向他要钱。
“哥哥哥哥，给我一张就行，我就要一块钱。”
就小孩子的天性而言，大人不让干的非得干，想要的东西一定要拿到手。
他圆溜溜的大眼睛开始蓄水，眼见就要掉出眼眶，路延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拿出钱包挑了一张小面额的票子递给他：“见过吗？”
三岁小孩才不管那么多，花花绿绿的东西通通捏成一把就往裤兜里塞。他挠挠脑袋，跟个小人机似的重复刚才的话：“想吃巧克力，哥哥你有吗？”
路延：“？”
天哪这小孩上辈子是金鱼么？
小豆丁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对巧克力的渴望。
“哥哥哥哥我要吃巧克力！”
路延啧了一声，从旁边凳子上的包里抽出一张纸往小豆丁嘴上擦了擦，随手递到他面前：“小孩儿吃多了巧克力牙齿会掉光。”
“被你发现了！”天真可爱的小孩儿捂嘴偷笑，“我一边儿玩去咯。”说着跑了没两步就坐在了台阶上。
路延看见他拿出刚才擦嘴的卫生纸偷偷在舔，他大步走上去抢走那张纸，顺便检查小孩儿嘴里有没有纸屑。被抢走美味的乐乐一下子来了脾气，二话不说开始嚎啕大哭。
三四岁的小孩子哭起来简直就像魔音入耳，久久不绝。
赫兰芽循着哭声找来，刚好看到乐乐坐在地上打滚，一旁的路延沉着一张脸，丝毫没有上手扶起乐乐的打算。
人高马大的男人竟然没有一丝同情心！她抱起乐乐就走，态度冷漠到三岁小孩儿都察觉到异常。
“芽姐姐别……别生气，我不……不哭了。”小孩儿哭得一抽一抽的，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赫兰芽带他去洗脸：“姐姐没生气，你个小花猫喵喵喵。”
路延看着一大一小两个背影，心里莫名不爽。她刚才那是什么眼神？他大步追上去抓住她一只手臂，“为什么用那种眼神看我？”
像看人渣一样。
他手臂微微用力，赫兰芽使劲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欺负小孩儿。”
路延：“？”
赫兰芽说：“我都看见你抠他嘴了。”
路延：“愚蠢的人类。”
“那你说啊，你抠他嘴干嘛？”
小乐乐有点害怕，他从包里摸出那张票子：“芽姐姐我给你钱，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赫兰芽一看快要气死了：“你在哪捡的？”
小乐乐爽快地指向路延：“大哥哥给的。”
赫兰芽在无形中感觉自己的头顶快冒烟起火了，她对着路延破口大骂：“你是疯子么？你给一个小孩儿冥币做什么？做鬼的欺负小孩儿有意思么？”
她越说越起劲，越说越委屈。
“你装什么哑巴！今天在商场我故意惹你生气，你全程一声不吭，不就是看穿我的目的了么？现在如你所愿，反正我也逃不了，你还在这里装什么大尾巴狼？！”
路延并未生气，反而眉头一挑，用欣赏的语气说：“你不傻。”
“老娘聪明得很！你逼着我开最后一场直播不就是怕我突然消失引起怀疑么？”
所以她故意在商场折磨他，一旦他对自己动手，她自有办法引起更多人的注意。只要他们之间有一个人被抓起来，她都是安全的。
如果能和他多相处一段时间，她就可以找出他更多的弱点。可惜时间紧迫，除了名字以外她对他一无所知。
“你就那么不情愿帮我的忙？”
“呵！”
他要不好好想想昨天是怎么吓她的？要不是她这一个多月来天天直播怪力乱神的封建迷信，没准儿昨晚就被吓死了。
试问她一个正常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地去帮一个威胁自己的陌生人？
剑拔弩张之际，一道尖叫声响彻天际——
“芽姐姐不好了，院长妈妈晕倒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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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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