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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踏入宽敞明亮的赛场大厅,范阳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得微微屏住了呼吸。水晶吊灯在头顶折射出璀璨光芒,数百名参赛者在工作人员引导下有序签到,此起彼伏的交谈声中夹杂着紧张与兴奋。陈妈妈带着福利院的孩子们悄悄跟在后面,他们躲在柱子后,探出小脑袋朝范阳挥手,小芳还举起了一个画着笑脸的纸板,上面歪歪扭扭地写着“小阳必胜”。

“请各位选手将成品作品放置在展示区!”广播声响起,范阳随着人流走向左侧区域。他刚要将精心包裹的福利院纸雕放上展台,突然感觉有人撞了他的肩膀。转头一看,是个穿着印有卡通图案卫衣的男孩,对方匆匆说了句“抱歉”就跑开了,可范阳分明看见那男孩的眼神在他的作品上多停留了两秒。

“范阳!”小雨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抱着自己的衍纸作品小跑过来,“你看,那边有个评委好像是美院的教授!”顺着小雨手指的方向,范阳看见一位头发花白、戴着金丝眼镜的老者正在和工作人员交谈,对方手中拿着的评分表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

就在这时,现场灯光突然暗了下来,大屏幕亮起,主持人面带微笑走上舞台:“欢迎各位选手参加本次青少年创意艺术大赛!接下来公布即兴创作环节的主题——‘时间的痕迹’。请各位选手前往创作区,材料已准备就绪。”

人群开始向中央的创作区涌动,范阳感觉心跳陡然加快。他在训练时模拟过无数主题,却唯独没思考过“时间”该如何具象化。走到工作台前,他看见桌面上整齐摆放着白色卡纸、剪刀、胶水和几支彩色马克笔,隔壁桌的林昊冲他比了个加油的手势,随即低头开始在纸上勾画草图。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周围已经响起“唰唰”的剪纸声。范阳捏着笔迟迟未落,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福利院那棵老槐树——树皮上深浅不一的纹路,被岁月侵蚀的树洞,还有每年春天新发的嫩芽。他抓起剪刀,将白色卡纸裁成不规则的长条,又用马克笔在上面涂抹出深浅交错的棕黑色,模仿树皮的斑驳。

“这个选手怎么还没开始?”不远处传来评委的低语。范阳充耳不闻,他将纸条卷曲、缠绕,构建出树干的雏形,又用剩余的边角料剪出细小的叶片。当他开始用胶水粘贴叶片时,坐在斜对面的女孩突然惊呼一声:她不小心碰倒了胶水瓶,蓝色胶水正朝着范阳的作品蔓延过来。

范阳几乎是本能地抓起作品往旁边一移,胶水在桌面上拖出长长的痕迹。女孩满脸歉意地想要帮忙,范阳却盯着那道蓝色痕迹愣住了。他迅速拿起蓝色马克笔,在树干上勾勒出蜿蜒的线条,又剪出几只小纸船,让它们“漂浮”在线条之上。

“还有半小时!”主持人提醒。此时范阳的作品已经初具规模:一棵沧桑的大树下,蓝色的“河流”静静流淌,纸船上载着用极小的字写着“童年”“成长”“未来”的纸片。他又剪了个小小的时钟造型,时针和分针竟是两片正在飘落的树叶。

就在这时,先前撞他的卫衣男孩突然凑过来,语气带着挑衅:“就这?看着像没做完的半成品。”范阳抬头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个小物件——那是他提前折好的微型沙漏,由半透明的蜡纸制成,里面装着金色的闪光粉。他小心翼翼地将沙漏放在作品旁边,又在底部写上一行小字:“时间不是流逝,是积累。”

两小时的倒计时结束,工作人员开始收取作品。范阳收拾工具时,发现卫衣男孩的作品主题也是大树,却刻意用黑色卡纸营造出压抑氛围,树干上还插着破碎的时钟零件。男孩见范阳在看,得意地说:“评委就喜欢这种有冲击力的表达。”

成品展示环节,范阳的福利院纸雕被摆在了A区显眼位置。当评委们走到即兴创作展区时,那位美院教授在范阳的作品前驻足良久。他推了推眼镜,转头问工作人员:“这个作品的作者是谁?用蓝色线条表现时间流动,还有沙漏的细节,看似简单却充满巧思。”

这时,卫衣男孩突然挤过来:“教授,我的作品也和时间有关!您看我用破碎的时钟象征时间的残酷...”他话没说完,教授已经转身走向下一个展位,只留下男孩涨红着脸站在原地。

比赛结果公布前,赛场休息区突然骚动起来。几个穿着西装的人正在和组委会工作人员争执,范阳认出其中一个正是之前想操控比赛的男人。陈妈妈见状,立刻带着孩子们挤到范阳身边:“别怕,我们在这儿呢。”

“获得本次大赛金奖的作品是——”主持人故意停顿,全场寂静无声,“《时光树语》,作者范阳!”

欢呼声瞬间炸开,小雨跳起来抱住范阳,林昊吹起了响亮的口哨。范阳站在原地,看着评委们将金色奖杯递到他手中,耳畔突然响起《计然篇》里“平粜齐物,关市不乏,治国之道也”的话语。他终于明白,真正的胜利不是压倒他人,而是用真诚的作品打动人心。

领奖台上,范阳握着话筒,声音微微颤抖:“谢谢...这个奖杯属于福利院的陈妈妈,还有帮助过我的老师和同学。”他的目光扫过台下,看见那个卫衣男孩低着头默默离开,突然叫住了他:“你的作品...也很有想法。”男孩惊讶地抬头,两人对视片刻,男孩轻轻点了点头。

颁奖仪式结束后,无数媒体记者围上来采访。范阳却在人群中寻找着陈妈妈的身影,当他看见陈妈妈抹着眼泪向他微笑时,突然觉得手中的奖杯不再沉重——它承载的不仅是荣誉,更是一路走来,那些温暖的陪伴与无声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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