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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第 47 章

周一上学。

李曾油然升起一股悲怆来,破天荒地没能打起精神——因为前天的多管闲事。

那几个打人霸凌的男生一看就是高年级的,李曾不认得他们,按理来说也不会和他们产生交集,却仍不可避免地设想,如果他们心怀怨恨找她麻烦该怎么办。

李曾只能用反正在学校,谅他们也不敢太出格这一点来安慰自己,毕竟老师又不是摆设。

她打定主意,不到迫不得已坚决不出教室的大门,甚至连水都不敢喝,就怕尿急要去厕所。

一整个上午埋头奋笔疾书,哪怕课间,屁股也跟粘在椅子上一样,不曾挪动分毫。

就这么捱到中午,李曾肚子饿得发起抗议,可一想到人满为患的食堂,深谙这是她和那群人碰面概率最大的地方,当即觉得这饭不吃也罢。

潘玉瑶伸手覆上她的额头,面露忧色:“你哪里不舒服吗?”

李曾支支吾吾,不愿道出实情让她跟着烦恼,于是顺着她的话说:“我胃有点不舒服,吃不下东西。”

潘玉瑶沉吟片刻,说:“那我给你带碗粥吧,好消化。”

李曾舔了舔嘴角,捂住饥肠辘辘的肚子,咬牙说好。

粥就粥吧,好歹能垫一垫。

等她走后,李曾颓废地倒在桌上,无能狂怒狠狠挠了一把自个的头发。

她到底为什么要多管闲事惹火烧身啊。

班里再磨蹭的同学也陆续收拾好手头的事情,出去觅食。

教室只剩李曾一人。

目光所及是一沓沓垒得或高或矮,参差不齐的书本,像一座座堡垒。

在这重重堡垒中,李曾感到了莫大的安全感,哪怕这会儿有人从门口或者窗户路过,也不会轻易发现她的存在。

齐游向来是吃饭积极第一人,虽说经过这一个半月的相处,他和班里男生已经混熟到能够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可他还是习惯去找方时晏一起吃饭。

风雨无阻,每天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还没播完,他就已经闪现到了方时晏的教室门口。

和齐游形成鲜明的对比,方时晏此人慢热非常。

就他那个冷淡性子,一个学期下来能将他班上所有人的脸和名字对上号就不错了,对此齐游时常觉得自个真是一位伟人,能够将热脸贴冷屁股这一行为实践到底,方时晏没能成为孤家寡人都是因为他的善。

可惜这个混账王八蛋从来不领情。

就比如此刻。

齐游戳着碗里的米粒,苦苦哀求:“你就把你英语卷子借我,我应付完下午的英语课就行,又不给你交了,有什么不能借的?”

他这两天忙着在游戏里厮杀,昼夜不分,浑然把作业抛在脑后忘得一干二净,上午紧赶慢赶补完了大半要交的,还剩一门英语。

英语老师不收作业,却会在课上挨个检查,完事后再讲题。

方时晏慢条斯理吃着饭,毫无感情可言地吐出两字:“不借。”

齐游放下筷子,两手拽住桌沿摇晃,身子也跟着荡,“为什么为什么,你就借我又不会怎么样,就这一次!”

“你上次怎么说的?上上次怎么说的?”方时晏不惯他这毛病,“你这偷天换日的把戏要玩多久?”

齐游崩溃嚎了声:“那不是事赶事,赶到一块了吗?”

自从借了方时晏一次作业尝到甜头后,他就不太乐意写作业了,抄都不想抄,想把这招沿用下去。

“但凡午休牺牲掉你那宝贵的午睡环节,你自个就能写完。”方时晏助纣为虐实在是良心不安,苦口婆心当了一回爹。

齐游不想再多一个爹,只想要能和他狼狈为奸的狗友,见方时晏油盐不进,正要使出终极无敌杀手锏,“你不借我,我就——”

方时晏抬眼瞥他,忽然看见不远处站在窗口的潘玉瑶,周围却不见李曾人影,眉头皱了皱,打断他的话,“李曾呢?”

齐游嘴里的话咽了回去,顺着他视线看去,下意识回:“我怎么知道。”

“我借。”

方时晏抬了抬下巴,“你去问。”

齐游痛心疾首,“只是没看见她在食堂而已,说不定她不想吃食堂去小卖部了,再不济就是一顿饭不吃又能咋地?你有必要吗?!”

不理解,十分不理解。

不理解中还带着那么一丝丝嫉妒。

但最终他还是屈服于英语卷子的诱惑,在潘玉瑶端着餐盘找位置的时候朝她挥手,笑得和蔼可亲。

潘玉瑶愣住,不太确定地指了指自己。

齐游点点头。

潘玉瑶犹豫了会,不太自然地端着餐盘过来。

齐游故作好奇地左顾右看,然后步入正题:“怎么没看见李曾,她人呢?”

潘玉瑶了然,说:“她胃不舒服,在教室休息。”

方时晏眉头皱得更深了。

齐游瞥他一眼,恨其不争,接着问:“怎么突然胃不舒服了?”

潘玉瑶摇摇头,说不知道。

“我吃饱了,先回去了。”

方时晏说完,端着餐盘走人。

齐游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不是,你等我啊!”

他连忙喊住他,潘玉瑶见他要走,想了想说:“我准备给李曾带碗粥的,你们先走就给她带吧,让她先吃。”

“ok,谢了啊。”

齐游马不停蹄追上方时晏,拽着他回卖粥的窗口买了份青菜粥。

教室里,李曾趴在桌子上歪着身子记单词。

草稿纸上的字迹就差安个翅膀一飞冲天,倾斜一片。

嘴里默念,手上不停。

“disaster,d-i-s-a-s-t-e-r。”

一碗青菜粥从天而降,稳稳当当落在草稿本上。

李曾抬头,“你怎么回来得这么快。”

看清来人,她呆住,“怎么是你们?潘玉瑶呢?”

“她才刚吃上饭,我们去的早没排队,刚好吃完就给你带上来了,”齐游努努嘴,“感不感动?惊不惊喜?”

李曾撑着身子坐起来,怏怏打开盒盖,无甚波澜地敷衍:“嗯,感动,惊喜。”

方时晏拉开她前桌的椅子坐下,问:“早上没吃饭?”

“下雨,懒得去买。”李曾搅动碗里的粥,想让它快些凉。

早上突然下起阵雨,升旗仪式取消,潘玉瑶在来早自习前就去食堂吃了早餐,她那会儿也不饿,就没让别人帮忙给她带。

而且胃痛只是借口,她也不是真的胃痛。

只是不想让他们知道真正的原因。知道了又能如何,不过是平添烦恼。

李曾没有胃痛的前科,并且向来三餐都极其规律,她的生活开销基本都来自于吃饭,凭借多年来对她的了解,方时晏不得不仔细端详她的动作与神态,由此来判断她是否真的是因为身体的不适而不去吃饭。

“哪儿痛,你指给我看看。”

方时晏挑眉,语气淡淡。

李曾脑海里警铃乍响,提高音量遮掩心虚,“都说了胃痛胃痛,肯定是胃啊,有什么好指的。”

方时晏神闲气定,悠悠说:“我怕你分不清胃在哪,说不定是阑尾痛呢。”

李曾哑口无言,只得指着胸口说,“这儿痛,这不是胃是什么?”

齐游默默补刀:“也可能是肺。”

李曾气极,横他一眼,“你们能不能对病人多一点关心?”

方时晏有些诧异:“你怎么还在这?”

齐游:“……?”

“大哥,这是我教室,我不在这在哪?”

“你自己去拿卷子啊,”方时晏说,“你不会是想我待会给你送过来吧。”

齐游微笑:“哪能劳烦您这位大爷呢。”

他把“大爷”这两个字咬得极重,愤愤去方时晏班上拿卷子。

闲杂人士终于走了,方时晏直勾勾盯着李曾:“你最近不缺钱吧?”

“不却,什么都不缺。”

李曾被他烦得不行,粥都喝不畅快,“我就是单纯胃痛。”

“行,”方时晏总算起身,“我去医务室买药。”

李曾一口回绝,“不用!”

方时晏顿住,挑眉。

李曾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大了,讪讪解释,“不用吃药,喝了点粥好多了。”

末了又补充了句:“别乱花钱。”

“先备着吧,下午还是不舒服再喝药。” 方时晏说。

第一天风平浪静的度过。

李曾仍不敢放下警惕,松懈半刻。

方时晏买来的三九胃泰被李曾塞在抽屉的角落,连包装盒都没有拆开。

只是这样一直躲着也不是办法,她总不能天天装病,潘玉瑶一个人孤零零去食堂吃饭,她过意不去。

李曾绞尽脑汁,晚上回家站在镜子前,怜惜地抚摸留了好几年的长发,脑子一抽,咬着后槽牙,拿起剪刀咔擦一声,拽着手里齐齐剪短的一截长发,眼睛里蹦出两滴泪花。

她看着镜子里自己一头乱糟糟翘起来的黑发,堪堪只到肩头,吸了吸鼻子,安慰自己:“没事,还没有丑到惨绝人寰的地步,稍微修一修就能看了。”

不多时,地上散落了一堆长短不一的发丝,李曾越剪越心惊,看着逐渐变短却依旧两边不对称的头发,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再这么剪下去,她可能会变成尼姑,可以出家了。

所以她到底为什么要多管闲事啊!!!

趁奶奶回来前,将厕所冲扫了一遍,确保一根头发丝都没有,李曾咽了咽唾沫,对着镜子左照又照,眼泪汪汪跑出家门,找到一家看起来又破又小,只有一个爹爹经营的理发店,花了二十块巨款把头发修剪了一番。

然后她就变成了一颗蘑菇。

老太太回家差点没认出来,两眼一黑,指着她气得说不出话,“你好生生的,干什么要把头发剪了?”

她那一头长发又黑又厚,平日里谁见了都要摸两下,啧啧称叹,这小崽子居然一声不吭就给剪了,还剪得这么短!

老太太作势要揍她的人。

李曾一边躲一边喊:“奶!你听我解释!”

等老太太停下,她赤着脚气喘吁吁,“我,我这是为了学习,别人都说头发长了吃营养,营养都给头发吃完了,我脑子会萎缩的!”

这是哪门子的歪理,老太太听了更是火冒三丈:“你书读狗屁里去了?你奶奶我这么大岁数都不信这种话,你倒是信得不浅!”

“就算头发不吃营养,那洗也麻烦啊!每次洗完等它晾干等得都累死了,短发干得快,还不用扎,省时省力,这样我才有更多精力搞学习!”

李曾梗着脖子说。

老太太彻底没话说了,胸口起伏着,盯着李曾看个没完,怎么看怎么别扭。

把头发全部扎起来多精神啊,还有学生样。

“行,你要是不好好读书,你看我不给你剃个光头。”

李曾听这话就知道她奶奶接受了她这发型,当即记吃不记打的搂上老太太的手,摇头晃脑:“你就放一百个心吧,我书读得可好了。”

-

书读得好是一回事,在学校里日子过得好不好又是另一回事。

李曾一头短发让方时晏惊掉了下巴,也让班里人目瞪口呆,纷纷怀疑她是不是中了邪。

修剪头发和改变发型可不是一个概念,尤其在女生心里,头发于她们而言那是和命一样珍贵的物件,如此剪去墨发三千是需要很大决心的。

一夜之间长发变短发,总得有个不得不剪的理由。

课本上的知识明晃晃地摆在那,不见得有人深究,义务教育嘛,能套公式做题就行。

可要论这学校里一星半点风吹草动之下掩埋极深的八卦,个个都想深挖。

甚至有不少人开始往情伤这个方面猜想。

和她关系好些的,耐不住好奇主动询问,关系一般的则耳朵高高竖起,不错过任何关键信息。

李曾抓了把顺滑的发尾,耸肩随口解释:“头发长洗得麻烦,就剪了呗。”

好像这在她眼里只是一件无足轻重,不足挂齿的小事,想剪就剪了。

没能听到他们想听的回答,不少人觉得没趣,低下头做自己的事情。

也有一部分人坚持己见,认为她是遭受巨大变故后的强撑。

李曾心在滴血,恨不得天天戴帽子上学,面上却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做派,她把书包“哐当”撂在桌上,震得郑逸豪懵懵的从睡梦中抬起头,眼神迷茫,脸上还带着红印,“地震了?”

下一秒注意到了李曾的新发型,因为没带眼镜的缘故,看得有些模糊,好半天憋出一句:“同学你谁?”

“……”

李曾深呼吸,微笑着把他的头按下去,“睡觉吧,睡吧。”

齐游和潘玉瑶都是住校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宿舍楼和教室同在学校这块圈子里,住校生们觉得跑过来用不了多少时间,于是日复一日总在打铃即将打响的那个时间段,一窝蜂的涌进教室。

潘玉瑶喘着气小跑过来,见着李曾眼睛一亮,“你剪头发啦,挺好看的!”

这才是正常人该有的反应,李曾破碎的心理总算得到了一丝慰藉,嘴角扬起正要应声,齐游嘴里塞着个大肉包走过来,看清李曾这形象,瞪大眼睛,口齿不清地惊呼:“我靠!你cosplay祁佳啊!”

齐游盯了她两秒,自个先乐了,“不对,你在cos蘑菇对不对?哈哈哈哈哈哈哈!”

“…………”

李曾好不容易得了点阳光的心情瞬间乌云密布,闪电在云层中不断闪回。

趁着齐游笑得不停毫无防备的时候,悄无声息伸出腿,绊了他个狗吃屎,李曾头顶的乌云渐消了些,冲他微微一笑:“吃饭吧,吃吧。”

……

方时晏整个早自习都心神不宁,蹊跷,实在是蹊跷。

李曾有多宝贝她那一头长发,他是知道的,冷不丁突然剪短肯定有她的理由,只是她憋着不说缘由,他找不到任何有关的蛛丝马迹。

直到手机□□收到一条好友申请,是李曾的账号。

她□□一直登在他手机上挂着,方时晏不着痕迹将课本往前拉了拉,避开语文老师的视线,点进去。

头像是一个男性的动漫角色,没有网名。

他抿唇,内心天人交战,手却不受控制地擅自点了同意申请。

对方很快发来一条云里雾里的消息。

——小心一点。

方时晏飞快打字,掌心因为紧张沁了薄薄一层汗。

——小心什么?

——那个寸头想找你麻烦,在打听你是哪个班的。

方时晏在聊天框里删删改改,内心掀起惊涛骇浪,想要再套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他是谁,寸头又是谁,为什么要找李曾麻烦?

聊天框上方不断出现“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

——还有,谢谢你。

方时晏打字的动作顿住,凭借这只言片语拼凑出一副框架完整却毫无细节可言的图画。

李曾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帮助了他,也因此被寸头记恨于心。

她正为此心惊胆战,惶恐不安。

方时晏关掉手机塞进抽屉。

一时间竟然有些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她总是这样,一个人揽下所有的事情,什么都藏在心里。她永远为朋友两肋插刀,慷慨解围,但她绝不允许朋友为她这么做。

她为自己建造了一座密不透风的围墙,一座只有她可以跨越边界,旁人却不能靠近半毫的围墙,仿佛围墙里关着畏光而又生性胆小,见不得人的可怜生物。

一不小心就会受惊。

方时晏曾经以为他是能够被围墙接纳的唯一特例,只不过出于那份太过喜爱的小心翼翼,他始终不敢越界。

然而此时此刻,他终于清晰意识到了自己于那面围墙而言,只不过是一位徘徊已久的,隐约窥探到围墙内里景象的,知情者。

亦或者是,观察者。

他油然生出一股无能为力的悲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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