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延回到宿舍,拎起那个装着他只咬了几口饼的袋子,坐在那张书桌前又开始吃饭,吃着吃着他突然问宁期:“你昨晚几点钟睡的?”
宁期的声音还泛了些迷糊:“不知道,两三点吧。”说完还打了个哈欠。江延注意到他眼睛下面有了一片淡淡的黑眼圈,虽然不算明显,却因为他肤色偏白而让整个人看起来有些许病态。
万豪和何智勇对视了一眼,多日的同桌以及室友生活成功培养出了他们的默契:确认过眼神,咱宁哥是真有在好好准备并拿奖的人。
江延又看到寝室的窗关了,他依稀记得最近虽然是初秋,但天气依旧有点燥热。宿舍没装空调,只能将窗户开着。想到这里,他掏出手机看了看凌晨的天气,发现2点左右下了场小雨。
这个天气,大半夜的,还只穿着短袖,他不发烧谁发烧?
想到这里,江延嘴里那口饼,不知为何有点难以下咽。这智障生病真他妈会挑日子,比赛前一天也不是,比赛后一天也不是,恰好就是比赛当天。
这让班费知道了,江延都不知道他是会先为宁期的身体着急,还是会先为比赛没人去着急。
江延迅速解决完手上的早饭,看另外三个人吃的也差不多了,便开口道:“搞快点啊,差不多能走了。”宁期比了个“ok”的手势,眼里还带着笑意,其余两人对视了一眼,犹犹豫豫的伸出手比了个“ok”。
江延无语。
他想到最近打游戏的频率好像有所降低,准备在他们搞好之前打一把游戏。宿舍楼的网慢,加载页面都用了好长时间,等他刚准备点开始的时候,万豪已经发话了:“走吧延哥,我们ok了。”
他看着江延满脸黑线,心说完了我是不是又他妈说错话了。
江延低声骂了句“操”,关掉手机塞进口袋,跟他们出了宿舍楼。宁期一路上头都是晕的,走几步就“小傻瓜我好热”“小傻瓜我头好晕”“小傻瓜我走不动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先带着宁期先去医务室,让万豪两人跟班费说明一下情况。
医务室里校医给他测了测体温,发现都快烧到40度了,连忙给他开了退烧药,并嘱咐江延把他带回宿舍,让他好好休息。
到了宿舍后,江延看着宁期烧的通红的脸,愁的眉毛都快拧成麻绳了。倒是后者依然乐呵呵的,还安慰他:“你担心啥啊,我都不担心,看你这表情还以为上台要演讲的是你呢。”
江延想着刚才是谁说自己难受的我不说。
他翻了个白眼,边掏出手机边用冻死人的平常语气说:“你确实是不急,你看班费看到咱们班没人上台还会不会急。”
宁期听完这句话感觉体温都降了一点,但他还是尝试性开口道:“话不能这么说,那万一我打完针了还没到我呢?”
江延还是准备打一把游戏,并冷冷的提醒他:“你可能没认真听万老狗说话,昨天班费他们几个班主任都抽完签了,咱班第3个,开心不?一场撑死20分钟,两场40分钟,从上午8:30开始比,现在6:45。8:30开始比完两场后到9:10,亲爱的宁期智障,你是怎么能如此确定你在一小时三十五分钟里,也就是95分钟里能够退烧并把你这个哑了的嗓子养好去朗诵?想多了吧。”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你这没两个小时退不了烧的。”
说完这些,他打算不再搭理宁期,点击了“开始”键后就进入到了游戏状态。
宁期沉默了很久,一直到江延一把游戏打完了,准备打下一把了,他才小心翼翼而又试探性的开口:“那要不……你替我去吧?”
江延一句“你他妈有病吧”卡在了喉咙里,望向宁期的目光里全是含义和质疑,宁期能从他的眼中读出“你他妈怎么想的”“有病吗”“是不是疯了”“你再瞎说两句试试”“这你也能想出来”等十几种不同的情绪对视完后他又默默收回了视线。
“你真行啊我操,”江延叹了口气,不知道是真的无语,还是纯属讽刺,“让年级倒一去代替年级第一参加朗诵比赛,智障,你认真的吗?”
“这有啥啊,”宁期却不在意,“参加一个比赛又不需要成绩。”
江延却不再应他了。
宿舍楼里很安静,只剩下他音量不大的游戏音效声,听上去还死了好几次,能看出来是分心了,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宿舍那把椅子也不坐,非要靠墙站着,也许是上课罚站站多了,已经习惯了。宁期盯着他的身影,不知为何又游离了几分神。江延的手机里不出意外的传出了“DEFEAT”的声音,而且宁期还听见了一声从嗓子里的极低的“操”,虽然是骂人,却也不知为何的勾魂。
江延索性关了手机,直起身走向宁期,双手插进口袋里,没弯腰,只微微低头,眼里和画里都不带温度:“你慢慢躺着,我走了,你的情况万老狗已经说了,我不等了。”
说完之后他真的准备走,宁期连忙拉住他的袖子,抬眸,话里是一贯的玩味:“不行啊,小傻瓜,你得陪我。”
不是撒娇,不是耍脾气,就是单纯的恶趣味,眼里都写着漫不经心。宁期躺在床上,用手撑着下巴,嘴角微微勾起,靠着床梁,另一只手拉着江延。
这要是女朋友,一准儿沦陷。
可惜,这是他那冷冰冰的室友兼同桌兼校霸兼年级倒一。
“我陪你大爷,”江延懒得理他,甩掉他的手后便走出了宿舍门口,“你他妈不上学,我是要上的,都快迟到了还陪来陪去的,我已经仁尽义至了智障,你要是嫌不够再给我转200块钱,我还可以考虑当个钟点工。”
宁期:“……”
靠,不陪就不陪。
可他现在还是不服气,自己这么一个年级第一杵那还没说多热爱学习多热爱上学,反观江延,一个倒数第一兼校霸,却宁可丢下他跑去教学楼也不愿意陪他。
谁懂这种奇怪的反差啊……
而且他一个人在这多无聊,别人都看比赛去了,就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躺着,想想就难过。
宁期掏出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给江延转了200块钱,贴心的写了个备注:钟点工。
你滴可爱同桌:[温馨提示]钟点工200元10分钟,1000块钱一小时,充3000送1000,充5000送3000,充1万送5000,充电工会根据实际情况对雇主进行适当服务。方便时可当面陪伴,不方便时会网上陪伴,不允许对钟点工动手动脚,不允许雇主在被服务期间发神经,网聊时不允许打电话,雇主不得打扰钟点工的正常生活。
你滴可爱同学:计时开始。
智慧代名词:??
智慧代名词:你怎么不去抢?
智慧代名词:这么贵?200块钱就换10分钟?
你滴可爱同学:抢是违法的,但我这钟点工可是生意人,做生意不违法。
智慧代名词:那你也蛮惨的,没成年出来做生意。
你滴可爱同桌:我是我们钟点工企业下的CEO,也是企业唯一一名钟点工,比较自强,警察叔叔应该会给我投资吧。
智慧代名词:阿姨应该很欣慰吧,你都有自己的企业了。
宁期觉得江延有点不一样了,没有那么冷了,不知道是因为他在工作还是因为拿他那么多钱心生愧疚而决定对自己好一点,他给江延改了个备注,然后继续跟他聊天。
智慧代名词:我是你的第几单?
一分糖冰水:第一单。
智慧代名词:!!!
智慧代名词:[开心][害羞]
智慧代名词:That's my pleasure.
一分糖冰水:是中国男人就别用英语。
智慧代名词:是有脑子的就用翻译器。
一分糖冰水:行。
一分糖冰水:反正耽误的也不是我的时间。
智慧代名词:?
智慧代名词:别,你回来。
智慧代名词:???
智慧代名词:别别别,大可不必,我直接告诉你。
智慧代名词:“这是我的荣幸”。
智慧代名词:别啊小傻瓜,我很心疼的,200块钱呢。
宁期在手机那头欲哭无泪,完全不知道江延在这边憋笑憋得有多辛苦,看着宁期的一顿输出心说智障不愧是你,他转了100块钱给宁期,又给他发了几句话。
你太蠢了滚:懒得聊了,5分钟100,给你转了100回去。
你太蠢了滚:希望你能记住这次的教训,做到没有下次。
智障:[乖巧]
智障:嗯嗯。
宁期觉得,江延这个人就像这年夏天的一分糖冰水,虽然他冰,真的很冰,但他那一分糖的甜真的很招人,也很有不确定性,让人就是想再尝尝那点淡淡的甜。他又想起那个与江延共度的夏天,江延在那天用那个杯子碰了碰自己的脸,难得的开玩笑说那是一分糖冰水。
也许那天不只是他与杯子的碰撞,更是他与江延这杯本身就是一份糖冰水的小傻瓜的真正的碰撞。
也正是此刻,他们的感情更深一步,大概真的成了所谓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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