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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相处2

次日天未亮,砚宁被窗棂上的轻响弄醒。披衣推窗时,正见谢墨舟站在院角的血梅苗旁,手里提着盏琉璃灯,灯光透过冰壳,在苗株嫩芽上投下细碎的暖黄。他指尖凝着层薄白的灵力,正一点点往冰壳上渡——昨夜新下的雪压厚了冰壳,他怕嫩芽闷得喘不过气。

“醒了?”他回头时,琉璃灯的光晕在他眼底晃了晃,“青绥说,今日有寒潮。”他从袖中摸出个巴掌大的铜炉,里面烧着北荒的暖炭,炭火气混着淡淡的雪梅香,是用护心草熏过的,“放在窗边,能挡些寒气。”

砚宁接过铜炉时,指尖触到他的袖口,沾着些湿冷的雪粒。想来他是天没亮就去了渠边,又绕到这里来照看苗株。她低头看向那排冰壳,每块冰上都多了层极薄的白霜,是他用玄清宗的灵力裹住的,既能保温,又能透气,像给嫩芽撑了层透明的伞。

“玄夜呢?”她想起昨日渠边的乱仗,忍不住问。

谢墨舟往冰壳上又渡了点灵力,声音里带着点笑意:“在渠边跟石头较劲,说要把玄铁母的碎块捡回来,打磨成给苗株挡雪的玉板。”他顿了顿,指尖在冰壳上轻轻敲了敲,“他昨夜守在渠边,用狐火烤了半宿冻土,现在该是累极了,被族里的少年架回去睡觉了。”

砚宁望着东南坡的方向,晨光正从雪梅林的缝隙里漏下来,染得天际一片绯红。她忽然想起玄夜红着眼眶踹石头的样子,想起他冰壳上的黑狐暗纹,想起他藏在竹篮底的灵玉——原来那灵玉不是谢墨舟埋的,是玄夜偷偷放在那里的,却被谢墨舟发现了,替他埋进了土里。

“你早就知道?”她问。

谢墨舟的指尖在冰壳上划出道浅痕,刚好露出嫩芽的尖端,让晨露能落在上面。“玄铁母的碎块里,混着他的狐火灵力。”他说得轻描淡写,却让砚宁心头一暖——他明明看出了玄夜的心思,却没点破,只是默默帮着圆了这份笨拙的好意。

两人并肩站在晨光里,琉璃灯的光晕渐渐淡了。谢墨舟忽然从怀里摸出片雪梅瓣,递到砚宁面前:“昨日在藏书阁捡到的,夹在《玄清宗戒律》里。”那花瓣的边缘沾着点朱砂印,正是月瑶药瓶上的颜色。

砚宁接过花瓣时,指腹蹭过他的指尖,像触到了暖炭余烬。她忽然明白,那页戒律旁的梅瓣是谁放的——不是别人,正是谢墨舟。他或许早就知道月瑶与苍梧珩的过往,知道那“禁与异族私相授受”的条文,从来困不住真正的心意。

远处传来玄夜中气十足的吆喝声,大概是睡醒了又跑去渠边。谢墨舟收起琉璃灯,转身往屋里走:“该去看看雪姬整理的药草了,她说找到月瑶姨母配同心散的方子了。”

砚宁跟在他身后,踩着他留在雪地上的脚印往前走。他的脚印很深,边缘结着层薄冰,是灵力护住的痕迹,怕她走不稳。走到屋檐下时,她忽然看见他耳后那朵雪梅还在,只是花瓣上的水珠冻成了细小的冰晶,在晨光里闪着亮,像颗藏在发间的星子。

她没再提醒他。有些心事,就该像这雪梅瓣一样,悄悄藏着,等风来的时候,自然会漫出香气。就像冻土下的暖流,就像冰壳里的嫩芽,就像他们脚下慢慢融化的雪,都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悄悄攒着劲儿,等着春天。

到藏书阁时,雪姬正趴在案上跟一卷泛黄的竹简较劲。她的九条尾巴有八条都懒洋洋地垂在地上,只剩最蓬松的那条卷着支狼毫笔,笔尖沾着朱砂,在竹简空白处画小狐狸——画到第三条尾巴时,忽然被砚宁的脚步声惊得一抖,朱砂滴在“同心散”三个字旁边,晕成个小小的红点,像极了雪梅的花苞。

“姨母的方子!”雪姬把竹简往两人面前推,尾巴尖兴奋地扫着桌面,“你看你看,这里写着‘需以青丘雪水调护心草,玄清宗墨石粉为引’,墨石粉不就是谢墨舟你总用的那个?”她忽然凑近谢墨舟,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襟,“上次你给血梅苗施肥,我就闻见这味儿了,还骗我说是什么‘普通灵粉’!”

谢墨舟往后退了半步,耳尖的红还没褪尽,伸手把竹简往砚宁那边挪了挪:“墨石粉性烈,需得配雪水才能中和,她当年……”话说到一半忽然卡住,目光落在竹简边缘的批注上——那是行极娟秀的小字:“墨石遇雪,如舟遇月,刚柔相济方得始终”,笔迹与砚宁母亲留下的培育记如出一辙。

砚宁的指尖抚过那行批注,忽然想起昨夜在培育记里看到的那句“冻土下三寸,有暖流”。谢墨舟的字迹虽比这批注硬朗些,尾笔的收锋却有着惊人的相似,像一脉相承的温柔。她抬眼时,正见谢墨舟从袖中摸出个小瓷瓶,里面装着半瓶墨石粉,粉粒黑得发亮,瓶底沉着点极细的雪白色粉末——是青丘的雪水凝结的冰晶。

“试配过一次。”他把瓷瓶放在竹简旁,声音很轻,“上月在渠边取的雪水,和着墨石粉埋在苗株底下,根须长得比别处快些。”

雪姬的尾巴尖在案上敲出轻快的节奏:“所以说嘛!姨母和苍梧姨父当年就用这方子调灵力,你俩现在用这法子养花,简直是……”她忽然捂住嘴,眼珠子在两人之间转了转,嘿嘿笑着蹦到书架后,“我去找找护心草的干品,你们慢慢看~”

书架后的脚步声渐远,藏书阁里只剩书页翻动的轻响。砚宁拿起那半瓶墨石粉,对着光看时,发现冰晶在粉粒间若隐若现,像雪落在墨色的湖面。“你早就知道这方子?”她想起他刻在秋千上的名字,想起他埋在土里的灵玉,那些被她当作“巧合”的细节,此刻像串起来的珠子,在晨光里闪着温润的光。

谢墨舟没直接回答,只是拿起竹简,翻到记载“同心散”用法的那页。上面画着个简单的阵法,以两人为阵眼,需同时将灵力渡进中央的药引里。阵法边缘用朱砂画着半朵苍梧花,另一半留白处,竟有个浅浅的刻痕,是朵未完成的雪梅。

“她当年没画完。”他的指尖划过那道刻痕,“苍梧先生说,等她从裂心崖回来,就由砚宁来补完这朵花。”

砚宁的心猛地一跳。裂心崖是母亲消失的地方,父亲从未跟她细说过那里的事,谢墨舟却连这样细微的往事都知道。她忽然想起玄夜昨夜藏在竹篮底的灵玉,想起谢墨舟替他埋玉时的沉默,想起雪姬说的“如舟遇月”——原来他们都在以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她不知道的过往。

窗外的雪不知何时停了,阳光透过雕花窗棂,在竹简上投下细碎的光斑。谢墨舟忽然站起身,往藏书阁外走:“渠边的土该松了,玄夜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

砚宁跟出去时,见他正弯腰捡起落在台阶上的雪梅瓣,小心翼翼地夹进袖中——那里已经夹着片沾着朱砂印的花瓣,两片叠在一起,粉白与绯红相映,像极了竹简上那半朵未完成的花。

往东南坡走的路上,远远看见玄夜正蹲在渠边,手里拿着块打磨光滑的玄铁母碎块,往血梅苗的冰壳旁垫。他的动作还是毛毛躁躁的,却在碎块与冰壳接触的地方,用狐火轻轻烤了烤,让边缘融出个刚好契合的弧度。听见脚步声,他猛地回头,手里的碎块“当啷”掉在地上,耳尖红得快要滴血:“看、看什么看!这石头吸热,能给苗株挡挡寒风……”

谢墨舟弯腰捡起碎块,往冰壳上一扣,竟严丝合缝。“角度偏了半寸。”他说着,指尖在碎块边缘轻轻一推,玄铁母与冰壳相触的地方,立刻结出层极薄的冰膜,将两者牢牢粘在一起,“这样就不会被风吹跑了。”

玄夜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往砚宁手里一塞:“雪姬说你爱吃这个。”是包蜜渍雪梅,梅子上还沾着点细沙,显然是刚从雪梅林里摘的新鲜果子。他丢下这句话,转身扛起铁锨就往渠的尽头走,黑袍在雪地上拖出长长的影子,却在没人看见的地方,悄悄放慢了脚步,等着身后的人跟上。

砚宁捏着那包蜜梅,指尖触到梅子的冰凉,混着掌心残留的铜炉暖意,像握住了整个青丘的冬与春。谢墨舟走在她身侧,玄色衣袍的下摆扫过积雪,发出“沙沙”的轻响,与远处玄夜铁锨铲土的声音相和,像支没谱的小调,在雪后的晴空里慢慢漾开。

她忽然想起母亲培育记里的最后一页,画着片空白的雪地,只在角落写着:“等雪化时,梅花开时,所有扎根的,都会结果。”

此刻阳光正好,落在渠边新铺的石板上,落在冰壳里舒展的嫩芽上,落在谢墨舟耳后那朵闪着冰晶的雪梅上。砚宁低头笑了笑,把那包蜜梅往袖中塞了塞,加快脚步跟上前面的人——春天或许还远,但那些藏在冻土下的根须,早已在无人知晓的地方,悄悄缠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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