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爱虹：石军，还记得我吧，这位是咱们市局的副局长，李海丰。
石军：局长？
吴爱虹：这几天你过得怎么样？有好好反省吗？
石军：不怎么样。反省了，我都认罪。
李海丰：挺老实啊，看你这样子唯唯诺诺的，把人家小姑娘弄成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抓错人了。
石军：……
李海丰：知道为什么要再审你吗？
答：不知道，该交代事的我都交代了。
吴爱虹：你没有交代清楚，石军，你撒谎了，上次我就问过你，是不是第一次犯事，上次我给过你机会了。
石军：嗯。
吴爱虹：嗯是什么意思，只知道嗯？知道自己今天为什么脚上也戴上了吗？
石军:因为要见局长。
李海丰：跟我没有关系石军，我很不想见到你，但是你犯的事情太大了。
石军：……
李海丰：别不说话啊，看看照片吧，知道这是哪里吗？
石军：……鹊梁底水库。
李海丰：你把那小姑娘杀了以后埋在这里了，为什么，为什么选择在这里抛尸？
石军：……
李海丰：爱虹，他当时是怎么交代的？
吴爱虹：根据之前提审的口供，石军说是她怕被人发现，就想赶紧把尸体藏起来，知道水库边上那一片地没人过去，马上夏天了，到时候金河水一涨，把那片地淹上就更没人知道了。
李海丰：哦，说得倒是挺合理的，给自己说得有理有据的，什么时候编的，在这相好的，还是家里？
石军：我不知道你说什么，我没有撒谎，我都交代了，我认罪。
石军：……怎么了，你笑什么？
李海丰：那天拉你去现场的时候，看家大家都忙着挖那姑娘的尸体，你当时什么心情。
石军：没什么心情。
李海丰：高兴吗？
石军：……
李海丰：你也觉得不应该高兴对吧，被抓了，事情都交代了，也知道自己逃不了死刑，应该是愁眉苦脸的吧。
石军：应该是。
李海丰：那你是这样表现的吗？为什么来给我们帮忙的法医同志不是这样说的？你还记得我们的法医同志吧？
石军：那个女的……她，她说我什么了？
李海丰：你有印象？记得挺清楚的啊。
石军：因为她总是盯着我看……
李海丰：心挺细啊你，这么说吧，我们的法医同志可是在大城市工作的，一线经验非常丰富，见过很多大案要案，也见过很多犯事的，她看你是有原因的的。
石军：……
李海丰：她工作做得非常细致，报告非常详细，忙了一晚上没睡，第二天特别叮嘱吴队长的，她说你还有事没交代。石军，你还有事没交代。
李海丰：大家都能看出来，你不是第一次犯事。是，都知道你是个畜生，当天你那副无所谓的死样子谁看了都生气，她也生气，但是她说你和别的畜生不一样。
石军：……
李海丰：石军，别不说话。
石军：我也不知道你们要我说什么，你们没有什么证据。
李海丰：我们没有什么证据？你杀害姚星悦后抛尸的证据链我们掌握地完完整整，你怕我们找到什么别的证据？
石军：……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
李海丰：这是你吧。
石军：是我……你们为啥要拍我？
李海丰：你指认现场的照片一共拍了五张，三张你的眼睛都在往这个方向瞟，我挺好奇的，现场在这个方向，你往别的地方看，石军，当时吴队长让你指认现场，你眼睛老往别处瞟什么呢？
石军：……没瞟啥，风大眯眼。
李海丰：风大？石军，今天我坐在这不是听你编瞎话的，你心里有点数，你是不是觉得我们是在诈你？
石军：我不知道……你们判我死刑就行了，问我这些干什么。
李海丰：还觉得自己能兜住是吗，我们根据现场同志的回忆，还有这些照片，回去鹊梁底水库那片滩地，重新网格化筛了一遍。
石军：别问我了，我都交代了，我不知道……
李海丰：那天工作开始还没半小时呢，石军，我们就又找出来了一具女性尸骨，埋得很深，已经有些年头了，你要知道有些东西是不可能被你毁掉的，你杀人不可能永远隐瞒下去的，真相是会水落石出的。
石军：……
吴爱虹：石军，那天找着小姑娘尸体以后，回去路上我问过你为什么要犯事，为什么这么害人家小姑娘，你记得吗，我当时就问过你以前有没有犯过事，有没有害过别人，当时你没有交代，现在呢？证据已经摆在这里了，该交代了石军。
李海丰：还玩沉默那一套是吧！一共八具女性尸骨，那是活生生八条人命！啊？石军你听我说话呢吗？
李海丰：你瞒了这么多年了，真是个畜生啊你。你看看，你低头看看！这一样的作案手法，一样的包裹尸体的方法，有四具尸骨相隔都不到四米，2000年左右你到底杀了多少个人，除了这八个人还有吗？
石军：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就杀了那一个，我就弄死了她，你们别想栽赃我，那片地方也没有人去……万一是有别人杀人埋在那里呢！
李海丰：栽赃？证据不会说谎的，我们的法医同志还有痕检同志现在日夜不停地做检查鉴定呢，你杀了人，不可能一点痕迹都留不下来的，现在给你时间，让你主动交代，明白吗？
石军：我不知道……
吴爱虹：你知道为什么这具女性尸骨被做了一个一号标记吗？
吴爱虹：看这里，看照片，石军。
石军：（摇头）别问了，别烦我了。
吴爱虹：这是被发现的第一具尸体，但是她的死亡时间是所有八位女性中最晚的，她身上的创伤最多，盆骨上全都是伤，肋骨也折断了，其他人的死因都是机械性窒息，没有明显的外伤，这些法医能检查的出来，石军，他们全都检查得出来。
石军：……
吴爱虹：20多年前你前前后后杀了八个女人，这是20年前最后一个，她被杀害的方式和4月9号被你杀害的姚星悦一样，看看，这件紫毛衣，这双鞋子，我知道你没忘，这是2000年前后最后一个被害人，你不可能忘的。
李海丰：呵。
石军：你笑什么？
李海丰：不想交代是吧，那聊聊你自己，聊聊你为什么这么多年打光棍，为什么性无能，聊聊你为什么腿脚不利索，什么时候伤着的。
石军：……这跟你有什么关系，你！
李海丰：我什么我？我说得还不清楚吗石军，你的背景我们不了解吗？
吴爱虹：石军，她是谁，03年的时候你是不是遇到了她，你和她发生冲突了？到底发生什么了石军。
李海丰：你从99年就开始第一次杀人了，来，眼睛！
李海丰：这是5号尸体，她的死亡时间最早，有扼压伤，但是不是被你掐死的，是因为第一次犯事杀人，还不太熟练，是吧石军？没确认她死没死，是不是她半路上醒了，你发现之后，又用木棍还是什么东西的，把她给砸死了？
吴爱虹：石军我们在问你话，别看别处，你不说话也没有用，看这里，看这些照片，衣服，想起什么了没有，这些女性，你怎么遇见她们的，她们怎么死的，还有没有其他尸体了？
石军：……
石军：烂货……
李海丰：说什么呢石军，你给我嘴巴放干净点！
吴爱虹：没事李哥，不是说我。
吴爱虹：被你杀了的这八个女人里你最恨她对吧，她和姚星悦一样，不听你的话，叫喊，你觉得烦躁，你觉得她们真麻烦，特别是你杀的最后一个女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所以你停手了二十年，今年才敢再次犯案。
李海丰：你性无能和残疾都是因为她，是吗？
吴爱虹:看这里石军，你好好看看这张照片，这是一号尸体的骨盆，知道这些树杈为什么这么奇怪，在这个地方吗？为什么要这么干？法医都已经做过检查了，一号尸体是受伤最严重特殊的一个，法医什么都能复原出来，你想尽办法报复她，折磨她，像你对4.09被害人姚星悦那样，到底为什么石军？
石军：都是因为她……
吴爱虹：因为什么，石军？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来，这些女人都是谁？什么时候开始犯的事？为什么要杀人？
石军：……烂货，弄死她……
李海丰：嘀嘀咕咕什么呢石军，老实点！
石军：2003年7月5号……都是因为她。
吴爱虹：你说什么呢石军？这一天怎么了，这一天你杀了这个一号被害人对不对，她是谁，你怎么作案的，你要交代清楚石军，我知道你都记得的。
石军：（用头撞桌）
李海丰：拦着他，拦住了——你干什么石军！给你机会交代你来寻死是吧！
石军：（用头撞桌）
吴爱虹：先缓缓吧李哥，这孙子有点不对劲，先给他弄出去，到时候弄得头上是血反而麻烦了。
李海丰：这会儿装傻充愣来了，他妈的。
吴爱虹：唉……不过看他反应，咱们的判断还有方向都是对的，我现在一是怕他真查出来有点什么精神上的毛病，也怕这些被害人的身份信息压根核实不了。
李海丰：要是都和3号一样是外来务工的流动人员，估计难啊，二十多年了，家里人说不定都把这人给忘了。
吴爱虹：都捏把劲儿吧……你歇会儿李哥，我再去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用临省的数据库试试，这老东西家里没搜出来，应该是当年就被他处理了，法医那边还有复原和比对，肯定行的。
吴爱虹：怎么了李哥，别因为他生气啊，咱们工作做得很稳了。
李海丰：……爱虹，我就是觉得我不应该调到市局的，我不配。
吴爱虹：李哥别这么说啊，怎么了？
李海丰：唉，八个人啊，八个姑娘就这么没了，20年就在那河滩上埋着……03年,我那会儿还没调市里呢，我没有干好自己的工作，或许有那么一天，我多干点，就比对出来了什么，发现了什么，就能把他抓起来了，早早给这八个死者交代，那个金河西的小姑娘也就不用死了。
吴爱虹：李哥这怎么能怪你呢。
李海丰：我也到岁数了，不小了，再过上几年就要退了，可是想想自己办了那么多案子，有好多都不甘心，真怕像我师父那样……唉
吴爱虹：想什么呢，咱们尽力就行了——案子总能破的，咱们要有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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