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杨有那天报复了陈识川之后心情就好的不得了,就连期中考表彰大会上他都很用力的给他鼓掌,池小雁偷偷问他:“你最近得病了?反差搞这么大,你演小说呐?”。
杨雨高深莫测的对她一笑,没回答她。
池小雁一脸疑问的看向谷遮,但谷遮也很蒙。
没两天后陈识川的东西总是凭空消失,还有很多字迹一模一样写满恶心话的情书塞他桌里,当然,陈识川也不是什么菩萨心肠的人,他丢什么,杨雨也丢什么,至于恶心话的情书,他写不出来,于是干脆直接把情书放小平的办公桌上,杨雨也是个人物,情书署的自己名。
所以杨雨隔三差五就被小平拉过去骂。
池小雁和谷遮都快免疫了。
不过还是有令人期待的事的,期中考之后最大的活动就是运动会,每年运动会杨雨都会逃出去,他对学校的活动没多大兴趣。
十一月中旬温度忽高忽低,高能高至20度,低能低至5度,通常早晚要套棉袄,中午就穿个卫衣,但杨有不咋怕冷,每当其他人都套上大棉袄了,他还穿着卫衣加外套,不过卫衣肯定是厚的,毕竟他虽然不怕冷,但也不是皮糙肉厚那种类型的 。
他穿着毛衣趴床上拼乐高,这款他已经拼了很久了。
“彭!”门被重重的打开,一位打扮得很漂亮的女人怒气冲冲喊道:“我要和杨泰离婚!”
杨雨的父母早年经相亲认识,一见面两人就看对眼,没过多久就领了证,两人在最幸福的时候生下了杨雨,甚至给他起字雨,因为雨后,春生万物,杨雨也过了几年非常幸福的日子,可是没过几年,两人过了那个冲动劲儿,感情逐渐平淡,直至三年前,杨泰出轨,于是平静的湖水被投下了一块很大的石头,瞬间天翻地覆
“行,什么时候?下午?还是明天?协议离婚还是诉讼离婚?抚养权你俩都别争了,反正我明年就成年了”,杨雨没有回头,只是手速慢了下来。
年琴坐在杨雨的床边开始哭,杨雨早已习惯。
三年来,无数次的争吵都让他深感厌恶,甚至中考前夕,两人在争吵中失去理智,动了手,于是,在中考前一天,他都还在警局,看着两人冷漠的眼神,他只觉得累。
哭声让他厌烦无比,他收好乐高,没理一旁的年琴,下楼出门,这个房子平常只有母子俩住,杨泰自从出轨后就搬走了,明目张胆。
杨雨懂年琴想干什么,无非是找一个能够共情他的人,可是杨雨理解不了,如果真的想离婚,她早就离了,一直拖着,闹着,无非是希望杨泰有朝一日能回心转意,可是,怎么可能呢?
变心的男人就像是脱了轨的火车,只会越来越远。
他带着乐高去了谷遮家,一声不吭的待谷遮房间里拼乐高,谷遮和他从初中就认识了,对他家里的事知悉一二。
“你妈又找你了?”谷遮也不明白,他们每一次争吵,受到伤害的都是杨雨。
杨雨也不懂,这可能是他的报应。
“那下周五运动会去哪儿?”谷遮换了话头。
“去燕尾港”
爷爷的忌日快到了。
燕尾港就是有一片大草地的地方,那儿离麦地很近,麦地后面是一大片树林,杨雨小的时候会跟着爷爷去那儿玩,那儿还有河,百米之外是一条通往南方城市的高速,建在空中,像一条通往云端的天路。
那儿有一个小破房子,专门用来放一些带不走的工具,不过前几年,那儿的地被公家收走了,以至于人也少了很多,偏杨雨念着,把小破房稍微收拾了,没事就喜欢往那儿钻,最重要的一点,那边有一小片墓地,他爷爷葬在那片土地上。
并且那边偶尔会有钓鱼佬,去的次数多了,和他们也就熟了,所以那些钓鱼佬也会住那儿帮他看房。
“行,我帮你打掩护”
杨雨难得几天没找陈识川麻烦,陈识川偶尔路过他还会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不过杨雨没心情理他,通常白了他一眼就走。
很快,运动会如期而至。
杨雨自从早读开始就在睡觉,整个人像是没有晴天的雨季,直到运动会开幕式开始,他才醒来,他醒来时周围人都去了操场,他呆在座位上,梦中种种恍如昨日,他还是那个8岁的年幼孩童。
他揉了揉脸,试图清醒,他今天没穿校服,只穿着一件看着很有年代感的外套。今天运动会,有一些家长会进来看,所以这天门卫管的很松,他毫无阻碍的出了校门,不过他没注意到的是有一个人影跟着他一起出了校门。
天色雾蒙蒙,太阳似乎还躲在角落里。
他等了半天,等到了6路公交车,他裹挟着些许凉意上了车,他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两人,终点站,谢谢”
一股熟悉的语调深入他的骨髓,他回头撞上陈识川毫无波澜的双眸,那双眼平静的像燕尾港的河水。
“你……”
陈识川把他带到后排的座位上,他坐里面,他坐外面。
“你跟踪我?”杨雨不太高兴。
陈识川想起了早上不小心听到的对话。
“杨雨报了什么项目?”池小雁报了铅球,她觉得杨雨看着一副很能跑的样子,肯定会被体委抓去作壮丁。
“没,他有事,等会就走了,咱俩给他打掩护”谷遮叹气。
“啥事让他直接就跑了?还有,你叹啥气啊?”池小雁不解。
谷遮不知道这事儿该不该和她说,他纠结了一会儿,蹦出几个字:“他不让说”。
“行吧,那你和他说,注意点安全”杨雨不是什么让人省心的性子,但肯定也有他不想说的事,不想说就不说吧,只要不受伤害就行。
于是在他看见杨雨出校门时他鬼使神差的跟了上去,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像他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对什么都不在意的自己居然会因为一次次恶作剧而逐一报复回去,可能是因为那天早上他故意弄乱垃圾后得逞的笑容,也可能是他穿着不合身的校服走到他面前故意炫耀,他不是什么好人,但这种变化于他而言不太正常。
“不是”他说。
“那你怎么在我后面?还跟我一起坐到终点站?你怎么知道我坐到终点站?”杨雨显然不信。
“我不知道你要去哪一站,所以就说了终点站”陈识川很直白的说出口。
杨雨愣住了。
“那你……一直在跟着我?”杨雨不可置信。
一直在跟着他吗?他也不知道。
陈识川沉默着。
杨雨一气之下,很凶的说:“到站了赶紧回去,我有事,别跟着我”。
陈识川没应。
嘿!这死变态。
杨雨也不再理他,自顾自靠着椅背看窗外灰色的云海。
公交车上人流浮动着,每有人上车,就会有人下车,直到最后,远离高楼,远离市镇,车上只剩下两个一直以来都很安静的人。
杨雨这几天睡不好,这会儿很困,他靠着车窗摇摇晃晃,睡着又惊醒,睡着又惊醒,陈识川在一旁直皱眉。
杨雨也很难受,他索性不睡了,看着窗外渐行渐远的景色发呆。
“你喜欢草地吗,那种长的很高的荒草地”杨雨的声音很疲惫。
陈识川简单想了一下那种景色,想来想去,他觉得,那个景色很像杨雨。
有水源的地方就会有绿草,时间会陪伴着滋养他,但一旦没有人管理,绿草就会疯长,变成一片荒草地,或许看着乱糟糟的,但那又何尝不是他的自由。
“见过”
杨雨没再说话,眼睛里倒映出另一片荒凉。
那是10年前,是一个雨夜。
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杨叔!杨叔!”
杨义忠打开门,一个被雨淋湿的男人背上鼓鼓的,像是驼背一样,但细听,那背上居然有细密的呼吸声。
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年仅八岁的杨雨被送到了爷爷身边。
温暖的平房内,杨雨呼吸急促,眼泪止不住,他还在低烧。
大概下午4.10,小学三年级放学,天色密云不雨,杨雨等在学校门口,一分又一分过去,值班老师多次问他需不需要帮忙,他执拗的拒绝了,直到门口没有人了,他失落的走回家,走到一半,下起了大雨,他着急忙慌的护着书包跑,跑到家门口时,他站在门外,听着门内的争吵声,他握紧手中被雨打湿的画,也不知是眼泪还是雨水,他只觉得很伤心,他原本以为只要他把画给爸爸妈妈看,他们就会和好如初的,可是走到门口时他又不确定了。
“你她妈的走了就别回来!死在外面才好!”彭的一声,门被打开,他印象中对他温声细语的妈妈此刻恶狠狠的对他说:“滚开!要不是你!我早就走了!你还有什么用!”她猛地推了他一下,他被推到地上,手中的画也掉在了地上,女人不再理他,径直离开。
风声,雨声,在空中剧烈晃动的树,都比不上杨雨此刻内心的害怕。
杨泰坐在沙发上烦躁的抽着烟,他撇了眼一旁发抖的杨雨,呸了一声。
“真他妈的晦气!”
门再次被重重的关上,同时,一个幼小的身体晕倒在地上,身体和地面的碰撞声甚至比不上门被关上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疲惫的王德回家时看见杨雨家门口被雨水打糊的画,他有点担心,杨雨的父母一直在吵,有时甚至大打出手,周围邻居都是知道的,可他们毕竟只是邻居,再帮又能帮到哪儿呢?
但王德没事总会给杨雨带点好吃的,偶尔杨泰和年琴吵架时,他会把躲在门外的杨雨拉进屋里,给他放电视,给他糖吃。王德老家也和老杨家是邻居,杨泰他爸杨义忠对他们一家很好,他母亲身体不好,一人在家他也不放心,想把她接到城里老人又不答应,他就在家门外的电线杆上安了摄像头,他总会看见老杨叔给他妈送米送面,偶尔过年也会给他家小辈包红包,他实在无法对杨雨做到无视。
今天杨雨家出奇的安静,他敲门:“小雨?小雨?我是王叔”。
一阵风声,无语。
王德有些着急,都6点了,杨雨肯定放学了,
而且那孩子乖,绝对不可能乱跑。
“小雨?小雨?”
王德有些急,他顾不得礼貌,把藏在地垫下的钥匙拿了出来,这还是他为了放止杨雨父母不在家,让他放的。
一进门他便看见晕倒在地上的杨雨,“小雨!”
他把杨雨送进了医院,陪他挂完水,本想带他回家,但即使带回家后杨雨病好了也肯定要回家的,于是他想起了杨义忠,那么喜欢小孩的人要是知道自己的孙子过的这么苦肯定不会放手不管。
杨义忠听完后,脸色悲痛,那个不是人的东西居然能干出这种混账事!他看着病中的孙子,后悔不断,他以为孙子跟着他们在大城市能过的好好的,不吃这农村的苦,可他没想到大城市往往比农村还苦,“我对不起你啊,小雨,我对不起你”,老人眼里泪水不绝,如果不是王德的善良,那他的孙子怕是要死在那里。
“杨叔,小雨暂时就在你这住着吧,如果回去怕是要……”,王德欲言又止,两人都知道回去之后杨雨的日子会有多么难熬
“只要我还活着一天!他杨泰和年琴就别想踏进这门一步!”
于是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杨雨等来了他的第一个晴天。
小平:“?……!!!!!!杨雨你个混蛋东西!”
小川是两见钟情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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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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