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房间的门“砰”地关上时，陆星辞感觉整个世界都静了。他僵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半块没吃完的蛋糕，奶油蹭在指尖，黏腻得像化不开的委屈。陆知珩伸手想扶他，却被他下意识地躲开——他怕自己的颤抖会让陆知珩更难受，更怕妈妈在门后听到他们任何一点亲密的动静。
“妈……”陆星辞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带着哭腔，轻得像雪粒落在地上，“您听我们解释，不是您想的那样……”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只有客厅里挂钟的滴答声，一声声敲在两人心上，把刚才还暖融融的生日氛围敲得支离破碎。陆知珩深吸一口气，走到房门前，手指悬在门板上，却不敢再敲下去——他怕听到妈妈更失望的声音，更怕看到妈妈红着眼眶的样子。
“先让妈冷静会儿。”陆知珩转过身，声音压得很低，伸手轻轻擦去陆星辞脸颊的眼泪，指尖碰到他冰凉的皮肤时，自己的手也忍不住颤了颤，“我们……我们不该这么急的。”
陆星辞摇摇头，眼泪掉得更凶了：“是我不好，是我非要今天说的，我不该让妈生气……”他想起妈妈早上还笑着给他煮长寿面，想起妈妈织了一半的浅灰色毛衣，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疼，“妈会不会再也不喜欢我了？会不会……会不会让我们分开？”
“不会的。”陆知珩把他搂进怀里，动作很轻，像是怕碰碎了他，“妈只是一时接受不了，她那么爱你，怎么会让我们分开？我们等她冷静下来，再跟她好好说，好不好？”
怀里的人还在发抖，陆知珩的心里也没底。他知道妈妈是传统的人，一辈子都活在别人的眼光里，他们这样“离经叛道”的感情，对妈妈来说，无异于一场晴天霹雳。他甚至不敢想，要是爸爸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反应——爸爸常年在外打工，一年也回不了几次家，却总是在电话里叮嘱他们要“懂事”“不让妈妈操心”，要是知道他们让妈妈这么伤心，恐怕会比妈妈更生气。
两人在客厅里站了很久，直到窗外的雪越下越大，把路灯的光都染成了白色，妈妈的房间还是没有一点动静。陆知珩扶着陆星辞坐在沙发上，起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又拿了块干净的毛巾，帮他擦了擦脸上的眼泪和嘴角的奶油：“先喝点水，别冻着了。蛋糕……我们明天再吃好不好？”
陆星辞接过水杯，指尖冰凉，他看着杯子里晃动的水面，突然想起爸爸上周打来的电话。爸爸在电话里笑着说，再过两个月就过年了，到时候会带他爱吃的糖糕回来，还问他和陆知珩最近学习怎么样，有没有惹妈妈生气。当时他还笑着说“没有”，可现在，他们不仅惹妈妈生气了，还让妈妈伤透了心。
“哥，我们不能让爸爸知道这件事。”陆星辞突然开口，声音里满是慌乱，“爸爸要是知道了，肯定会很生气，说不定还会让你回老家，再也不让我们见面了。”
陆知珩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我知道，我们暂时不能让爸爸知道。等妈这边缓和一点，我们再想办法，好不好？”他知道，现在告诉爸爸，只会让事情更糟，他们只能先瞒着爸爸，先想办法让妈妈冷静下来。
晚上，陆知珩煮了点面条，端到客厅里。他把一碗面条放在妈妈的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妈，您吃点东西吧，空腹对身体不好。不管您怎么生气，都要照顾好自己。”
房间里还是没有回应，陆知珩只能把面条放在门口，转身回到客厅。陆星辞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只陶瓷兔子，兔子怀里的星星在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却再也暖不了他的心。他看着碗里的面条，没有一点胃口，却还是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他知道自己不能倒下，不能让陆知珩再担心了。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的气氛像结了冰一样冷。妈妈每天都早早地起床，做好早饭就去菜市场摆摊，晚上回来也只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很少出来。陆星辞和陆知珩尝试过跟她说话，跟她道歉，可她要么不回应，要么就转身走开，连看都不看他们一眼。
陆星辞的心情越来越低落，上课的时候总是走神，老师提问也答不上来。陈宇看出了他的不对劲，下课的时候拉着他问：“星辞，你最近怎么了？总是无精打采的，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陆星辞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最近没休息好。”他不敢把家里的事告诉陈宇，他怕陈宇会像其他人一样，用异样的眼光看他，怕陈宇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到时候不仅学校里的流言会再起来，还会传到妈妈的耳朵里，让妈妈更生气。
放学回家的路上，陆星辞看着路边的积雪，心里满是迷茫。他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持续多久，不知道妈妈什么时候才能原谅他们，更不知道要是爸爸知道了这件事，会是什么后果。他甚至开始后悔，后悔当初跟陆知珩坦白，后悔跟妈妈说出真相——要是他们还像以前那样，把心事藏在心底，是不是就不会让妈妈这么伤心了？
回到家，陆知珩正在厨房做饭。看到他回来，陆知珩赶紧放下手里的菜，走过来问：“今天在学校怎么样？老师有没有说你？”
陆星辞摇了摇头，走进卫生间洗手。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红红的，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很憔悴。他深吸一口气，告诉自己要坚强，不能再让陆知珩担心了。
吃饭的时候，妈妈还是没有出来。陆知珩把一碗饭菜放在妈妈的房门口，敲了敲门：“妈，吃饭了。”
过了很久，房间里才传来妈妈沙哑的声音：“拿走，我不饿。”
陆知珩心里一疼，却还是把饭菜放在门口：“妈，您要是饿了就吃点，凉了对胃不好。”说完，他转身回到餐桌旁，看着陆星辞没怎么动的饭菜，轻声说：“再吃点吧，你最近都瘦了。”
陆星辞点点头，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着，却觉得饭菜一点味道都没有。他看着妈妈的房门，心里满是愧疚：“哥，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我们不该这么自私，不该让妈这么难受……”
“没有错。”陆知珩放下筷子，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坚定，“我们只是爱上了一个人，没有伤害任何人，这不是错。只是我们选的路比别人难一点，需要多一点耐心，多一点勇气。”他伸手摸了摸陆星辞的头，“相信我，也相信妈，她会明白的。”
陆星辞点点头，却还是止不住地担心。他知道妈妈是个好强的人，一辈子都在为这个家操劳，现在却因为他们的事，变得这么憔悴，这么难过，他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晚上，陆星辞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他想起妈妈以前笑着给他们讲故事的样子，想起妈妈在他生病时无微不至照顾他的样子，想起妈妈为了让他们能过上好日子，每天起早贪黑摆摊的样子，眼泪忍不住又掉了下来。他拿起手机，翻出爸爸的电话号码，手指在屏幕上犹豫了很久，却还是没有拨出去——他不敢告诉爸爸，不敢让爸爸担心，更不敢让爸爸生气。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陆星辞赶紧擦干眼泪，假装睡着了。门被轻轻推开，他感觉到妈妈走了进来，站在他的床边，停留了很久。他能感觉到妈妈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带着心疼，带着无奈，还有点失望。过了一会儿，妈妈轻轻帮他掖了掖被角，转身走了出去，把门轻轻带上。
陆星辞睁开眼睛，眼泪又掉了下来。他知道妈妈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不知道该怎么跟他们沟通。他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更懂事，一定要好好照顾妈妈，一定要让妈妈早日原谅他们。
接下来的几天，陆星辞每天都会帮妈妈收拾摊位，帮妈妈洗碗、拖地，尽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妈妈虽然还是不跟他说话，却不再像以前那样总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偶尔会在他收拾摊位的时候，递给他一瓶水，或者帮他拿点东西。
陆知珩也很懂事，每天都会早早地起床，帮妈妈准备早饭，晚上还会帮妈妈按摩肩膀——妈妈常年摆摊，肩膀总是很疼。妈妈虽然还是不跟他说话，却不再拒绝他的照顾，偶尔还会在他按摩的时候，轻轻“嗯”一声。
周末的时候，爸爸突然打来电话。陆星辞看到来电显示，心里瞬间紧张起来，赶紧把电话递给妈妈：“妈，爸爸打电话来了。”
妈妈接过电话，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喂，孩子他爸，怎么想起打电话了？”
电话里传来爸爸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却还是很温和：“最近怎么样？孩子们还好吗？学习累不累？”
“挺好的，孩子们都很懂事，学习也很努力，你放心吧。”妈妈的声音有点沙哑，却还是尽量保持着平静，“你在外边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知道了，”爸爸笑着说，“再过两个月就过年了，到时候我就回去了，给你们带了很多好吃的。对了，星辞呢？让他跟我说几句话。”
妈妈把电话递给陆星辞，眼神里带着点警告。陆星辞接过电话，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爸，我在呢。”
“星辞啊，最近学习怎么样？有没有惹妈妈生气？”爸爸的声音里满是关心。
“挺好的，我没有惹妈妈生气，您放心吧。”陆星辞的声音有点发颤，却还是尽量保持着平静，“爸，您在外边也要照顾好自己，别太累了。”
“知道了，”爸爸笑着说，“你要好好照顾妈妈和你哥，别让妈妈操心。好了，我这边还有事，先挂了，过年见。”
“嗯，爸，再见。”陆星辞挂了电话，心里满是愧疚。他又骗了爸爸，又让爸爸担心了。
妈妈看着他，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星辞，这件事，暂时不能让你爸爸知道。你爸爸在外边打工已经够累了，我们不能再让他担心了。”
陆星辞点点头，心里满是感激：“妈，我知道，我们不会让爸爸知道的。”他没想到妈妈会这么说，没想到妈妈还在为爸爸着想，还在为这个家着想。
妈妈叹了口气，转身走进了厨房。陆星辞看着妈妈的背影，心里满是希望——妈妈虽然还没有原谅他们，却已经开始跟他们沟通了，已经开始为这个家着想了。他相信，只要他们继续努力，只要他们继续懂事，妈妈总有一天会原谅他们，总有一天会接受他们的感情。
陆知珩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说：“别担心，我们会越来越好的。”
陆星辞点点头，看着陆知珩，心里满是温暖。他知道，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陆知珩在身边，只要他们一起努力，一起坚持，就一定能克服所有的困难，一起走向幸福的未来。
窗外的雪还在下，却不再像以前那样冰冷。陆星辞知道，他们的家虽然暂时出现了裂痕，却并没有破碎。只要他们一起努力，一起修补，这个家一定会像以前一样温馨，一样美好。而他和陆知珩的感情，也会像寒冬里的梅花一样，在经历过风雪的洗礼后，开得更加鲜艳，更加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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