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的图书馆比平时安静些，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木质书架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飘着旧书特有的油墨香，混着窗外飘进来的、带着凉意的风，格外清爽。
陆星辞跟在陆知珩身后，手指无意识地攥着书包带——书包侧袋里还装着昨天陆知珩塞给他的薄荷糖，糖纸的淡绿色在深色布料下若隐若现，像藏着一颗小小的秘密。他原本还在担心早上见面会尴尬，可陆知珩像往常一样，在玄关递给他热牛奶时，还顺手帮他理了理歪掉的围巾，语气自然得仿佛上周的争执从未发生，那份坦然让他悄悄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心跳加速。
“你想找的物理辅导书在三楼，我先去文学区还书，一会儿去找你？”陆知珩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阳光落在他发梢，染出一层浅金色，眼神比平时柔和许多。
“好、好的。”陆星辞赶紧点头，声音比预想中更轻，他怕自己的心跳声太大，被陆知珩听出来。看着陆知珩转身走向楼梯的背影，他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攥紧书包带，快步往三楼走去。
物理区的书架很高，陆星辞踮着脚找了半天，才在最上层看到那本老师推荐的辅导书。他伸手去够，指尖刚碰到书脊，脚下却没站稳，身体猛地往前倾——就在他以为要摔在书架上时，一只手从身后轻轻扶住了他的腰，带着熟悉的、淡淡的洗衣液香味。
“小心点。”陆知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温热的气息落在耳廓，让陆星辞的耳朵瞬间发烫。他赶紧站直身体，往后退了半步，拉开距离，却在抬头时撞进陆知珩的眼睛里——那双平时总是带着疏离的眼睛，此刻正专注地看着他，眼底似乎藏着笑意，像被阳光融化的冰。
“我、我自己来就好。”陆星辞慌乱地移开视线，伸手去够那本书，这次却很顺利地拿了下来。他把书抱在怀里，不敢再看陆知珩，只听见身边传来一声轻笑，轻得像羽毛拂过心尖。
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陆星辞摊开辅导书，却半天没看进去一个字。他的余光总忍不住往旁边瞟——陆知珩正低头看着一本小说，手指轻轻搭在书页上，阳光落在他的手指上，指甲修剪得很整齐，透着淡淡的粉色。偶尔有风吹过，掀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少年气。
“这道题卡住了？”陆知珩的声音突然响起，让陆星辞吓了一跳，手里的笔差点掉在桌子上。他抬头，看见陆知珩正指着辅导书上的一道力学题，眼神里带着询问。
“嗯……受力分析总是弄混。”陆星辞小声说，把书往陆知珩那边推了推。陆知珩俯下身，手指在纸上轻轻画着受力示意图，声音放得很低，耐心地讲解着步骤。他的头发偶尔会垂下来，扫过陆星辞的手背，带来一阵细微的痒意，让陆星辞的心跳又快了几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讲完题，陆知珩直起身，却发现陆星辞盯着自己的手发呆，眼神有点恍惚。他顺着陆星辞的视线看去，才发现自己的手指上沾了一点墨渍——刚才画图时不小心蹭到的。他笑了笑，伸手在陆星辞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走神了？”
“啊！没有！”陆星辞猛地回神，脸瞬间红透，赶紧低下头，假装认真看书，耳朵却一直发烫。他能感觉到陆知珩的目光还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笑意，让他心里又慌又甜，像揣了颗正在融化的糖。
中午离开图书馆时，外面下起了小雨，细密的雨丝落在地面上，溅起小小的水花。陆知珩把伞递给陆星辞，自己却戴上帽子，准备冒雨走。“一起撑吧，伞够大。”陆星辞赶紧拉住他的手腕，声音带着一点急切。
陆知珩愣了一下，看着陆星辞拉着自己手腕的手——手指细细的，带着一点温度，轻轻攥着他的袖口。他点了点头，接过伞，把大部分伞面都倾向陆星辞那边。两人并肩走在雨里，伞下的空间很小，肩膀偶尔会碰到一起，带来一阵细微的电流感，让两人都下意识地顿了顿，却又很快恢复自然，只是脚步都慢了些。
路过一家便利店时，陆知珩停下脚步，让陆星辞在门口等他。几分钟后，他拿着两盒热牛奶走出来，递给陆星辞一盒：“刚热好的，暖手。”陆星辞接过牛奶，指尖碰到陆知珩的手指，传来一阵温热的触感，让他心里暖暖的。他低头喝了一口牛奶，甜丝丝的味道在嘴里散开，混着刚才在图书馆里的心跳声，格外清晰。
回到家时，妈妈已经做好了午饭，看到他们浑身湿漉漉的，赶紧让他们去换衣服。陆星辞换好衣服出来，发现陆知珩正在厨房帮妈妈摆碗筷，阳光透过窗户落在他身上，画面温馨得像一幅画。他站在门口看着，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能一直这样下去，好像也不错。
下午，陆星辞在房间写作业，突然听到敲门声。他打开门，看见陆知珩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颗薄荷糖，淡绿色的糖纸在阳光下很显眼。“刚才在便利店看到的，想着你可能喜欢。”陆知珩把糖递给她，语气自然，眼神却有点闪躲。
陆星辞接过糖，指尖碰到陆知珩的手指，心里又是一阵慌乱。“谢谢哥。”他小声说，看着陆知珩转身离开的背影，赶紧关上门，靠在门后，剥开糖纸把糖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口腔里散开，带着一点甜，比平时吃的任何一颗都要甜。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漫画书，把新的糖纸夹进去——现在，漫画书里已经夹了十几张淡绿色的糖纸，像一片小小的薄荷田。他看着这些糖纸，想起今天在图书馆里的心跳，想起伞下的肩膀相触，想起陆知珩弹他额头时的笑意，心里的异样感越来越强烈。
他拿出日记本，犹豫了很久，写下一行字：“今天和哥一起去了图书馆，他帮我讲题，还和我一起撑伞……我好像，更喜欢他了。”写完，他把日记本锁进抽屉，脸却烫得厉害。他走到窗边，看着楼下陆知珩正在给妈妈种的花浇水，阳光落在他身上，温柔得不像话。
陆星辞知道，这份喜欢越来越藏不住了，可他也越来越害怕——他怕这份喜欢会打破现在的平静，怕陆知珩会因为这份喜欢而远离他。他靠在窗户上，手里攥着那颗薄荷糖的糖纸，心里满是纠结。
而楼下的陆知珩，浇完花，抬头看向陆星辞房间的窗户，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刚才在便利店看到薄荷糖时，第一反应就是买给陆星辞，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这份心思早已成了习惯。他知道自己不该对陆星辞有这样的想法，可每次看到陆星辞的笑容，每次感受到他的依赖，心里的防线就会松动一分。
陆知珩叹了口气，转身走进屋子。他知道，这场藏在心底的心事，迟早会浮出水面，只是他还没做好准备，面对那一天的到来。
雨已经停了，阳光重新洒满院子，照在两人的房间窗户上，也照亮了两颗正在悄悄靠近，却又充满不安的心。他们都不知道，这场始于冬夜的心事，会在这个春天，开出怎样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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