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视行业每一次质的飞跃,都离不开每个人赓续前进,众志成城。瞩目是炽烈的阳光,也是点点星光,演员的幸福之处就在于,可以在观众的瞩目和青睐中成长,不负期待的成为照亮他人的微光。下面来公布本届金马奖最佳男主角,今年将会花落谁家呢?——”
星光熠熠,一袭烟灰色礼裙的主持人捧着手卡立于舞台正中间,笑容甜美,在无数人鼓动的心脏中卖了一个小关子。
“他就是!——”
这里是第四十五届金马奖颁奖典礼现场,也是有史以来最为万总瞩目的一届,数百台长枪大炮对着舞台,官方直播间粉丝各平台在线数高达五千万,台下的华影群星分散而坐,群英荟萃。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在无意间伸长了脖子,等待最后的宣判。
“蔺相!”
全场哗然,继而掌声雷动。
“他十七岁出道,十年间为我们贡献了《森林,森林》《阴霾》《妈妈别哭》等优秀的经典影片,他用精湛的演技为我们诠释了华国电影人的匠心,带给我们品味一生的精神财富……”
颁奖辞还在继续,会场几千双眼睛比聚光灯还快,落在了起身前往舞台的男人身上。
蔺相,金鸡奖最佳男主角,金象奖最佳男主角,百花最佳男配……加上今晚的金马奖最佳男主角,他在此刻竟成为了华国唯一一位三金五奖大满贯,今晚,他的成就堪称登峰造极,从此影艺圈的地位将无可撼动,成为影史第一人。
万千荣誉加身,灼灼目光下,一身白色西装的蔺相缓缓上台,白皙且指节分明的手握住了金色奖杯,金色晃动,于棱角处反射出耀眼的光。
蔺相有着极其优越的骨相,五官柔和,一双本该蕴满风情的桃花眼却冷漠淡然,将他整个人的温柔削去,更添几分风骨,如同寒冬硬挺的竹。
镁光灯下,一张美得锋利的脸,再加上一米八五的个子,站在台上自成一道绝美的风景。
他目光流转,扫过第三排翘着二郎腿的男人。
戚行川,圈内公认的,专属他的对家。
其他人来碰瓷蔺相早就被他庞大的粉丝团撕凉了,唯独他,一出道便站到了蔺相的对立面,两家粉丝打得昏天地暗,不分胜负,正主下场才堪堪维持住表面的和平。
圈内人都以为他们两个是死对头,其实不然。
媒体乐于营造话题,粉丝热衷于互相征伐,但他和戚行川本质上只是不相干的陌生人,他连这人的联系方式都没有,他压根不认识戚行川。
蔺相捧着奖杯漫不经心地想。
什么东西,也配称得上他对家。
“……在新征程、新起点,华国电影人将笃行不殆、守正创新、砥砺奋进,用更加优秀的电影作品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精神文化需求,不断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和华国文化影响力……”
颁奖典礼谢幕,专属采访结束,众人纷纷退场,蔺相今天在影视界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肯定会有不少媒体采访,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经纪人走前门,他走后门,第一个离开会场。
后门的通道狭长而安静,幽深且黑暗。
蔺相步履匆匆走出黑暗的通道,推门步入夜色,站在门口接通了经纪人打来的电话,带着精致刺绣的白色的西装下摆在夜风中扬起飘逸的弧度。
经纪人在手机那一头低声快速安排着接下来的行程:“几个国内主流媒体的专访已经推到了明天上午,王主编希望单独……”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轮胎摩擦地面声突兀地响起。
蔺相回眸,刺目的白光瞬间将他吞没。
——
蔺相是被疼醒的。
意识在粘稠的沼泽里挣扎了许久才勉强浮出水面,才露个头便来了个当头一棒,痛了个清醒。
他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粘连的眼皮终于能睁开,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
头好痛,这里是哪里?
蔺相揉了揉突突跳的太阳穴,随便抓点东西艰难地坐起来。
简单观察下来,他正处在一辆正在平稳且迅速行驶的小车后座里,从内饰来看应该不是什么好车。
突然出现的记忆又是什么?Alpha?Omega?这都什么跟什么,古希腊字母表成精跑出来了?那是不是还会有Gamma和Delta?
他蔺相演了十年的戏,看的剧本能堆满几个房间,多猎奇的他也看过,唯独对这种双男主设定的网络文学作品向来敬而远之,所以一点也不了解什么叫ABO。
原主也叫蔺相,是个黑料缠身的未成年演员,因为承受不住网网暴吞药自杀……原主的回忆就到这里,蔺相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恶心感猛地涌了上来。
“唔……”他捂住嘴,下意识地干呕一声。
几乎是同时,车子停了下来,蔺相推开车门,带着初秋夜晚凉意的微风迎面而来,让他清醒了不少。与此同时,前方驾驶座上的人透过后视镜短暂地瞥了他一眼。
那是一张轮廓分明且线条硬朗的侧脸,高眉骨,瑞凤眼,鼻梁笔直,好看的嘴唇紧紧抿着,透着股远离尘嚣的安静气息,像寂静的树,又像海面的灯塔。
这张脸……
蔺相的头又开始疼了。
戚行川?怎么是他?他为什么在给他开车?还是说光线太昏暗他看错了?
疑问没有得到解答,记忆混乱加上晕车,各种不适感交织在一起,蔺相的胃又是一阵痉挛。
“呕——”
他尚未发育完的喉结上下滑动,连滚带爬下车,蹲在路边呕吐不止。
吐出的并非秽物,而是一堆尚未完全溶解的白色小药片,混着酸涩的胃液,啪嗒落在路边的花坛上。
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视线迅速被生理性的泪水模糊。
应该是安眠药。
蔺相虽然还没搞清楚状况,但绝对不允许自己这么狼狈,他迅速地用袖子擦去糊了满脸的眼泪和冷汗,冷不丁又被粗糙的布料磨得生疼。
好久没穿过质量这么烂的衣服了,好歹同名同姓,他上辈子也是豪门出来的,原主这过的什么操.蛋生活。
好消息,他没死,从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里活了下来。
坏消息,他穿到了一个叫ABO的世界,并且根据原主残留的记忆来看,他的所有银行卡余额都是零。
更坏的消息,他对这个世界的常识几乎一无所知。
这太荒谬了,蔺相坚信了二十七年的唯物主义大厦在醒来的那一刻轰然倒塌。
上天究竟是在惩罚谁……
少年再次爬上后座,脸色苍白得吓人,呼吸急促躺着休息,进气短出气长,又短又急,让人怀疑他下一秒就会呼吸不上来,活活把自己憋死。
戚行川蹙眉,手指无意识敲击起了方向盘。
他在透过车内后视镜观察蜷缩在后座,突然醒来然后下车吐得昏天暗地,顶着满脸泪痕爬上车的少年。
可能还没张开,蔺相一张小脸精致得无可挑剔,美到极致便成了雌雄莫辨,即使在如此狼狈的情况下也难掩其骨相的优秀,不过,此刻少年的眼圈和鼻尖通红,眼睫毛湿漉漉的,看起来好不可怜,眼神里却满是与年纪不相符合的惊疑不定和审视。
好样的,戚行川淡淡地想。
上班第一天新老板就给他表演吞药自杀,明星助理果然不好当,也不知道这个工作还能做多久。
戚行川面色如常,握着方向盘的指节微微泛白,再次启动了车子,面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
蔺相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刚才的不堪和狼狈仿佛没有发生过一样。
现在这是要去哪里?医院吗?他连挂号费都掏不出来。
后座的新老板猛地抬起头,声音沙哑着,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他:“回家!”
戚行川歪头,似乎在向他确定答案。
蔺相咳嗽两声,字正腔圆地又重复了一遍:“我说,回家。”
让人不爽的压迫感,即使因为施令者的虚弱状态将效果大打折扣,但也格外令人不爽。
戚行川从善如流,没有提出异议,打了个转向灯,方向盘一转,掉头汇入另一条车流,朝着城郊的方向驶去。
窗外的路灯飞速掠过,光影明明灭灭,映照在车上两人晦暗不明的侧脸上。
蔺相靠在椅背上,闭上眼消化原主的记忆。
不知从哪里飘来一股薄荷味,极淡,但被蔺相的鼻子清晰地捕捉到了。
薄荷有提神醒脑,清利头目的作用,蔺相闻着状态好了不少,至少脑袋不会再一阵一阵地疼了,终于开始高速运转起来。
两个人加起来四十多年的记忆硬塞进一个脑袋里,内存严重告急,为了避免cpu烧坏,蔺相只能有所取舍,保留了大部分属于自己二十七岁的记忆,所以属于原主的记忆就变得模糊零碎起来,即使这样还是可以看出,原主之前的情况非常糟糕,他勉强可以从中拼出一副小可怜的成长轨迹 。
一出生父母就不知所踪,爷爷含辛茹苦把他拉扯大,好不容易在一年前凭借着一部冷门电影翻红,由于社会经验少,草率地签了一家娱乐公司十年。
十年啊,人生有能有多少个十年?更别说吃青春饭的演员了。无良娱乐公司不光压榨新人,还欺负小孩,这哪里是签公司,分明是卖身契,违约金对现在的蔺相而言更是天价,除非找到新公司肯接手这个烫手山芋。
生理上,蔺相的头不痛了,精神上却又开始头疼。
原主记忆破碎,蔺相看不出原主成为全网黑的原因,自然也找不到破解的办法,他刚刚才想起来,戚行川是他的私人助理,第一天上任。现在看来只能等状态好点去找原主的经纪人问清楚了。
还有,驾驶座上的这个到底是不是他记忆中的戚行川?蔺相记得,上辈子每次遇见戚行川,他身上也总是会有一股清新好闻的薄荷味。
蔺相睁开眼睛问道。
“你叫什么?”
“戚行川。”
果然,连名字都一模一样。
蔺相顿了顿。
“你身上为什么老是有一股薄荷味?”
“吱!——”
戚行川猛地踩下刹车,蔺相被惯性带着往后甩了一下,后背撞击靠背,视野剧烈震颤:“怎么突然刹车?”
车内光纤昏暗,看不太清戚行川的神色。
“你生理课都在睡大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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