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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诺只是一时冲动把言誓叫了出来，但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要去哪里，回过神来，还颇有些尴尬。
尤其，许诺回头看了眼在后面颇有些不放心的季风。
CBD呈环形，建筑在椭圆周长上分布，会展中心便在CBD广场中心人工湖畔，走出会展中心大楼的正门，便能看到面前水平如镜的湖面。
不远处广场上还有家长带着孩子在放风筝。
许诺指了指湖边的石凳，道：“你介意不介意去湖边坐一会儿。”
“不介意。”
于是许诺朝身后站在门后装相的季风，道：“季大夫，要不要一起去那边坐会儿？”
季风本来就在纠结要不要跟着言誓，言誓说话实在是常人无法理解，他怕言誓把许诺惹毛了，回头又是他自己难受。
但当许诺问出来的时候，季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他还是排斥去当电灯泡的。
许诺了然，与言誓走到石凳前坐下。
许诺看了看远处，又偷偷用余光瞄了眼言誓，谁料言誓正光明正大的看着他，被抓包了有点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言誓道：“许诺，我们这是约会吗？”
“额……”许诺脑海中闪过了很多的词，但还是找不到合适的，就像他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他对言誓的感情。
他们明明并不算熟悉，但他并不反感言誓，甚至，是愿意亲近的。
这真的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他需要用理智来克制自己，不要逾矩，毕竟除去高中不甚清楚的记忆，他和言誓也算是重新认识吧，自己变了很多，由己推人，没有谁是一成不变的。
他想到了他的那些高中同学，与自己的高中对象大学时天南海北，明明高中毕业可能就不再联系，大学毕业需要结婚的时候反而一联系就能迅速步入婚姻殿堂，仿佛凭着高中那丁点的记忆便能确定这个人还是记忆力的人。
许诺道：“我们这不是约会，约会是情侣的事情，我们现在还是朋友。”
言誓颇有些不满，许诺看出来了，但对方并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情，转而道：“我可以追求你吗？”
这话问的，多让人不好意思。
许诺没出息的红了脸。
犹疑半晌，才道：“教授，我们做个约定吧。”
言誓点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他有一双深情的眼睛，睫毛浓密，瞳孔漆黑，许诺禁不住看了好几眼。
许诺道：“在我们确定关系前，不能让人看出来。”
言誓并不能理解为什么不能让人看出来，他从高中的时候便不能理解，但他吃过亏，学会了藏着。
后来季风跟他解释过他这样的行为属于异类，大部分人，并不喜欢这样的异类。
他不明白这只是他自己的事情，为什么要关心别人喜欢不喜欢。
而他们不喜欢，却为什么要伤害异类。
“我知道了”言誓认真的回答。
看他这样郑重其事，许诺反而为自己的小心思汗颜，但他觉得自己的做法无可厚非，就他们那个环境，八卦传的飞起，现在好多小孩子都很聪明的，为了避免麻烦，不到领了证都不会跟人松口。
他作为一个小众群体，更需如此了。
“教授”许诺闲聊道：“你家里都是A市的吧？怎么会同意去我们医院？”
A市是一线城市，H省省会，他考进重点高中才接触的A市，大学去了外省，研究生又考了回来。
但他老家是H省二线城市的虞州市下面一个村镇上，所以他毕业后选择了生活压力稍小一点的虞州市，他觉得这样的生活就很完美。
但言誓和他不一样，在许诺看来，以目前言誓的资历，全国的医院可谓是任他挑，却选择他们悦安医院，属实大材小用了。
言誓没有拐弯抹角，直言道：“他们说，你在这里。”
“啊？”许诺有些怔愣。
说实话，之前言誓说的那些，他也是半信半疑的，怎么看都像是追求者的花言巧语。
男人的话，怎么能轻易相信呢。
但如果这就是言誓的技巧，这未免太过拙劣了，谁会信啊？
但如果这是他的真情实感，那这种感情，到底从何而来？！
就连言誓对自己的感情，他自己都分不清是不是喜欢，还需要旁人佐证，怎么看都像是半推半就，不打包票，随时准备跑路的理由。
怎么想怎么怪异。
许诺不愿意轻易放过一个‘看似笨拙，实则花言巧语’的男人，他有一种想戳穿对方虚伪面具的冲动，犀利的提问：“教授，我大概率不会换工作，你要一辈子陪我在虞州市吗？你对自己的职业没有规划吗？”
这个问题，言誓根本不用思考：“许诺，你在哪里，我就想在哪里。”
许诺心里赞叹，言教授‘扮猪吃老虎’，回答的真是标准。
许诺道：“你的父母呢，他们同意吗？”
言誓垂眸：“他们已经去世了。”
许诺一愣，无措道：“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言誓语气依旧温和，并没有生气的样子，但许诺还是暗自懊恼。
两个人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儿，许诺小心翼翼道：“那你……还有家人吗？”
言誓道：“还有小姨，她知道你。”
许诺很是惊讶，他不明白为什么，言誓像是在织造一口为他量身定做的大麻袋，他真的要提起十二分的精神，才能克制自己不掉进去。
许诺道：“你小姨，也同意我们两个在一起吗？”
言誓道：“当然，她鼓励我来找你。”
言誓就像是一个无恶不作穷困潦倒的大龄剩男，急于出手一样。
又像是一个包装精美的诈骗公司，只等着他入职后，大卸八块。
难不成言誓有什么缺陷吗？
不然他的家里人怎么会轻易接受他有一位男性伴侣，尤其还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的显赫家庭，竟然不在意子嗣问题。
或者自己只是贵公子的调味品，言誓还会拥有一位同妻？
虽然言誓说想要和自己结婚，但大家都是成年人，男人的话……许诺选择听取一半。
于是许诺忍不住低声吐槽：“我何德何能啊。”
言誓的目光从人工湖收回来，道：“你说什么，许诺。”
言誓认真的态度和温和的语气，让许诺有一种被珍视的感觉，仿佛他可以任性一点，做一些过分的事情也不会被言誓苛责。
许诺看着言誓，放在腿上的手忍不住揪了揪自己的裤子，他很想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但那种悸动就像是春天冰雪初融后，憋了一个冬天急于破冰而出的锦鲤。
许诺道：“教授，你有体检报告吗？”
这样的问题真的很突兀，但他终究还是问了出来，就像是买到了低廉的好物，他一定要细细检查，看这件物品是否有自己察觉不到、被鸡贼的卖家掩藏起来的破损。
不然，它怎么会这么便宜。
自己，怎么可能这么幸运。
“有，你要看吗？”言誓问道。
“可以看吗？”许诺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鼻子：“你也可以看我的。”
“好”言誓开始在手机里翻找，两个人互换了体检报告。
许诺看得仔细，当然，他并不是在意一些小的问题，他主要想看的是传染病，这是同性恋被常人所诟病的地方，这也是他在同圈洁身自好的原因，毕竟，同圈确实有一些混乱。
两个人的身体好得要命，至少体检报告非常健康。
言誓并没有觉得被冒犯，他甚至有些许诺不太理解的开心，道：“我一直有锻炼，我还有腹肌，你要看吗？”
许诺忙摆手：“不用，不用”他说着看了看四周，虽然已经对自己的小众性向坦然，但他目前还做不到对旁人的目光一点不在乎。
言誓这才颇有些失落的收回了准备掀起衣服的手，道：“那你什么时候想看都可以跟我说。”
许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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