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又去其他两个擂台转了几圈,也盯了好几个郑家的弟子,但再无一人像郑炜那样突出,每一场比试的结果,都在他们的意料之中。
“莫非影山根本没来清晖山,而是去了京城?”秦阙突然想到这个可能,差点惊起一身寒毛。
林熙也被他这个想法整得心里乱乱的,“不可能吧,影山去京城作甚,京城有陛下坐镇,影山无论如何也翻不起波浪。”
“哎……”秦阙的脑子都要想炸了,“这影山真是个祸害,干脆这次联合中原武林把他们一锅端了得了,我们这么多人,还有一个半仙的鹿鸣道长,还怕抓不住一个莫格拉?”
林熙勾住秦阙的肩膀,笑道:“要有这么容易就好了。影山向来诡计多端,我们若是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就容易掉进他们的陷阱里。”
“那林大楼主,咱们下一步打算怎么办呀?”秦阙一脸戏谑,可林熙偏偏还就吃他这套。
他把秦阙的头勾得越来越近,几乎是唇贴着唇说的话,“就一个字‘等’。”
天气本就燥热,林熙这么一贴着他,还真给他心里勾出一股无名火来,害得他不得不把林熙扯远点。
林熙露出一个得逞的笑容,接着说道:“我们就正常比赛,哪怕影山真的与郑家合作了,郑家那几个弟子也不足为惧,打不过你的。而且只要魁首没落在他手上,影山就肯定会自乱阵脚,他们只要开始行动,我们就一定能顺藤摸瓜揪出他们。”
“好,那我们现在回房休息?”
“也行,累了一天了,早点休息也好,明天还有的累呢。”
可回到房间后,并没有如林熙所愿那般躺在床上休息,反而被秦阙催促着去找李研慎。
“珩景,你得跟他好好说清楚。”秦阙扯着林熙的胳膊,一个劲地把他往外拽。
林熙嘴上说着“好好好”,可他心里依旧在打退堂鼓,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李研慎到底怎么想的,他不知道李研慎会不会原谅他,也不知道他们之后能否继续做朋友。
秦阙将他送到门口,给他提上两瓶好酒,临行前细细嘱咐他:“一定要敞开心扉地聊,哪怕不欢而散,也要把你们内心的想法都说出来。”
“嗯嗯嗯。”林熙使劲点头,然后转身离开,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踏上了去找李研慎的道路。
走到李研慎的房门前,他再次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内心彻底平静下来,随后敲响了他的房门。
来开门的是落月山庄的一个小弟子,那人之前见过林熙,便摆出一副笑脸盈盈的模样,问道:“林楼主所为何事啊?”
“我找你们李庄主……聊点事儿。”
“噢,找我们庄主啊,您且稍候,我去通……”
那小弟子“传”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另一个人打断了下文。
“不必通传了,林楼主,请进吧。”
说话之人正是李研慎,他带着尚未褪去的少年稚气,前来迎接他最好的朋友。
忽而瞥见这人手里还提着两壶小酒,李研慎终于憋不住笑了出来,“你人来了就好了,怎么还带东西呢,这多不好意思。”
林熙朝他会心一笑,一并打趣他道:“就是最普通的烧刀子,今晚且将就将就,等你成亲那日,我定将京城最好的女儿红买来给你当喜酒。”
李研慎笑着勾过他的肩,哥俩一同进了房间,打算今晚不醉不归。
因为他们白日里才喝过酒,晚上只喝了几杯就有酒意涌上心头。
酒,是个好东西,可以用来浇愁,也可以用来诉衷情,可以借酒疯一场,也可以用酒来怀念过去。
虽说酒后言多必失,但谁又知道这些真心话只有借着酒意才敢说出口。
李研慎就一股脑说了很多,从他们俩儿时初见,说到他们俩仗剑江湖,又说到了他帮林熙血刃仇人夺回烟雨楼血,还说到了落月山庄。
“你平时不是挺聪明的吗?怎么连我不怪你都不知道?”李研慎抱着这壶酒,静静倚在月色中,望向林熙那双波澜不惊的眼眸,难得的有了绝望的感受。
“父亲和母亲都走了,爷爷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大伯去了桃林隐居,兄长敬着我也防着我。你知道吗,我每日坐在庄主的位子上,真的很孤独,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呵……真成了个孤家寡人。”
“我以为……你会陪着我的,就像三年前我陪着你那样。”
说完,他不顾林熙的阻拦,又喝了一大口酒,又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真心话。
“可是,我不怪你,林熙。”
林熙不再拦他,自己也豪饮一口,任凭烧刀子灼烧着他的心脏,却只觉得痛快。
他抹了一把脸上并不存在的眼泪,对李研慎真挚地说:“对不起,我应该陪着你的,但……但京城那边出了事,我不得不去处理。”
“你没说实话。”李研慎打断他的话,定定地看着他,像是要看穿他的灵魂。
林熙叹了口气,说了实话:“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是在怪我没保护好李伯父。”
“哈哈哈……”李研慎突然笑了出来,“善恶终有报,我爹能得个全尸就不错了,我怎会因为这个去怪你?”
“行。”林熙将头发往后一捋,拿出酒壶与李研慎一碰,再浮一大白,“等我忙完手头的事,一定去帮你稳住落月山庄的局势。”
“不必了。”李研慎摆摆手,言语中透着几分悲凉,“我马上就要娶刺史的女儿了,有这么个老丈人,谁不得高看我一眼。”
“可你不爱她。你以前说过的,你要娶一个心意相通的女子。”林熙看向他,眼神中满是心疼。
是啊,我要娶一个心意相通的人……可这个人永远不可能与他心意相通了。
李研慎心中泛起一阵涩苦,却又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他今日见了林熙和陆沧之间的点点滴滴,也看见了林熙眼中那毫不保留的爱意,他不敢再看下去,这才装醉离席,又用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开脱自己,却被林熙的三言两语又激起心中的涟漪。
可心中欢喜又如何,这个人又不可能属于他……既然如此,那还不如找个与他门当户对的姑娘,爷爷高兴,大伯和兄长也高兴,连林熙也可能为他高兴。
但林熙好像并不高兴。
“你……”林熙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无权插手李研慎的家事,可他也不愿看见两个不相爱的人浑浑噩噩度过一生。
李研慎用力扯出一个笑脸,却比哭还难看,说:“万一,我能爱上她呢?”
“如果你需要,我忙完手中的事就去帮你,我们可是兄弟啊。”林熙将手搭上他的肩,一脸严肃。
可李研慎只是笑着推开他的手说:“我也想让你来帮我,但我也知道,你现在忙的是大事,你自己都累成什么样了,我哪儿还舍得让你来帮我。”
林熙却不以为意,“我们是最好的兄弟,当年你能陪着我一剑杀到漠北,现在我也可以助你稳住局面。”
不给李研慎拒绝的机会,林熙紧接着小声说道:“你只要在武林大会上争个好名次,那些人自然会高看你一眼,何愁局势不稳?”
“我知道你的好意。”李研慎望向窗外,恰好一双蝴蝶从他眼前飞过,那是多么的自由,“可我聘礼都下了,怎么能做出悔婚的事儿呢?再说,人家姑娘也挺好的,我要是退婚,对她影响不好。”
“哎……这叫什么事儿。”林熙再饮一大口酒,打算将愁绪融在酒中,然后一股脑地扔掉。
李研慎也无奈地摇摇头,心中是说不出的苦涩。
“这样吧。”林熙再次将胳膊搭在他的肩上,脑子里有了个念头,“等武林大会结束了,我上张刺史的府上替你看看这姑娘,我的眼光,你肯定能信得过。”
李研慎笑骂着将他推开,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将酒饮尽,然后任凭自己醉倒在秋风萧瑟之中。
林熙见他醉了,便把他搬上床榻,替他掖好被子,正准备离开,却又听见床上那人嘟嘟囔囔地讲了一句话。
“入秋了,天……儿冷了,你……你得多穿点。”
林熙默默地“嗯”了一声,然后对着他说了一句话,“你哪里是心悦于我,只不过是把我当做一种孤寂时的寄托罢了。”
说完这句话,他就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他其实明白李研慎的心意,之所以自己迟迟不给他回应,就是希望他有一天可以看清自己的内心,找到一个真心喜欢,为之心动的人。
他遇见了秦阙,方知春心萌动,李研慎也需要遇见这么一个人,才能真正明白动心的滋味。
要娶妻了也好,哪怕这姑娘与他只是举案齐眉,至少李研慎以后不会再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总有那么一位女子,会在家中等他。
李研慎从小就太孤单了,这是他的心病,得慢慢治呐……
他将那名在门口值夜的小弟子喊了过来,让他好好照顾他们庄主,自己则推开了房门,走回自己的家中。
离自己的厢房越来越近,林熙却突然看到一个黑影蹲坐在房前的台阶上,月光昏暗,看不清那人是谁。
林熙心弦一紧,连忙从袖口里拿出一根淬了剧毒的银针,死死捏在手中。
随后,他轻声慢步地缓缓靠近那个黑影,本以为会是影山的刺客,却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脸庞。
“遗松?你怎么坐在这儿?”
坐在台阶上的那人转过头来,正是一个时辰前将林熙送出门的秦阙。
他的脸庞隐在月光之中,鼻梁显得越发□□,一看见林熙,他的脸上就自动浮现出一个笑容。
“等你。”
林熙伸出手,想将他从地上拉起来,却被秦阙反拉回去,一个踉跄跌撞在他的身上。
“哎……你!”林熙无奈一笑,顺势将头靠在秦阙的肩上,鼻尖轻嗅那人颈间,闻到了一股好闻的皂角香味。
“跟他把话说开了?”
“嗯。”
“没吵架?”
“嗯。”
“那挺好的。”
“嗯。”
“你怎么不问我跟他聊了些什么?”
林熙如猫儿一般的声音轻吐在秦阙的颈间,似是诱惑,却又那么纯情。
“没必要问。”秦阙将手搭在他的腰窝,感受那方寸之间的温热,“朋友间闹个小矛盾多正常,把话说开了就好。”
林熙抬眼看向秦阙,笑着说:“你没吃醋?”
“我为什么要吃醋?”秦阙也看向他,还猛地一向前,拉近了两张脸的距离,“他只是你的朋友。”
湿热的鼻息吐在林熙的脸上,空气中弥漫着暧昧的气氛。
“那就好。”
林熙凑上前去,与他接了一个短暂的吻。
一吻结束,秦阙的唇上也沾了烧刀子的味道,苦涩辛辣,确实令人沉醉。
“去房间里。”
林熙的话音刚落,秦阙就将他打横抱起,一脚踹开房门,将他温柔地放倒在床上,俯身去亲吻这颗诱人的山楂。
吻至情动,林熙忍不住伸手去推他,“烛……蜡烛还没吹。”
秦阙将上衣脱下,用掌风扇灭了房里的一众烛火,只余孤零零的月光透过窗户,照出一对互相依偎的影子。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