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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末日游轮

霍根船长,或者说,操纵着这具傀儡躯壳的某种存在,托举着那颗不断滴落粘稠黑血、散发着极致邪恶与污秽气息的巨大心脏,如同托举着一件神圣而又亵渎的圣物。他那空洞的眼睛锁定花伶,以及他背上气息微弱的慕言,冰冷的宣判在空旷的船首甲板上回荡。

“交出净海之心,或者……成为它最后的祭品。”

那颗邪恶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仿佛与整艘“幽冥公主号”共鸣,甲板微微震颤,空气中刚刚被慕言神力净化过的清新感迅速消退,更为浓稠、令人作呕的死寂与怨念重新从四面八方弥漫而来,如同潮水般试图淹没众人。船首像那扭曲的面容上的触须,似乎也随着心脏的跳动而微微蠕动,更加活灵活现。

“保护慕言!”陈风低喝一声,与余乐、王杰、屠夫立刻上前,呈半圆形将背着慕言的花伶护在身后,武器对准霍根船长,神情凝重到了极点。他们能感觉到,眼前这个船长散发出的威胁,远比之前任何怪物都要可怕!

阿吉手忙脚乱地试图绘制防御符文,但符文的光芒在对方那邪恶心脏的威压下明灭不定,效果甚微。小悠将苏西娃娃紧紧抱在胸前,脸色苍白,她能清晰地“听”到那颗心脏中蕴含的无数痛苦哀嚎与疯狂的呓语,那是无数被献祭灵魂的绝望凝聚!

花伶将慕言小心地放下,让他靠在一个相对安全的缆桩上,自己则一步踏出,毫无畏惧地直面霍根船长。赤红长弓已然在手,虽然体内神力因之前的爆发和守护而消耗巨大,但他的战意却攀升至顶点,金色的眼眸中燃烧着冰冷的火焰。

“祭品?”花伶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属于战神的狂傲与不屑,“就凭你这藏头露尾、依附于一艘破船的邪祟?也配觊觎我的东西?”他的目光扫过那颗邪恶心脏,毫不掩饰其中的厌恶,“这艘船真正的心,恐怕不是你手里这个破烂玩意吧?”

霍根船长那空洞的眼眶似乎微微转向花伶,手中的邪恶心脏跳动得更加剧烈,滴落的黑血落在甲板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无知……狂妄……”船长僵硬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此乃·深海之怒的恩赐,是维持幽冥公主号航行的力量之源!交出那个仿造的伪物,将其奉献于此心,或可换取成为伟大存在一部分的荣耀……否则,尔等的灵魂,将化为最基础的燃料,永世燃烧!”

随着他的话语,那颗邪恶心脏猛地爆发出强烈的黑红色光芒!一道道扭曲的、由纯粹怨念和污秽能量构成的触须状黑影从心脏中伸出,如同活物般在空中舞动,散发出令人窒息的威压,朝着花伶等人缓缓逼近!

同时,众人脚下的甲板开始软化、变得粘稠,仿佛要化为吞噬一切的黑色泥沼!四周的空气中浮现出无数透明的、扭曲的人形怨灵,发出无声的尖啸,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规则的压制和直接的物理能量攻击同时到来!霍根船长或者说他背后的存在,显然不打算再给他们任何周旋的余地!

“动手!”花伶厉喝一声,毫不犹豫地拉弓射箭!一道凝聚着剩余战意的金光箭矢离弦而出,直射那颗邪恶心脏!

然而,箭矢在距离心脏还有数米远时,就被那些舞动的黑影触须轻易抽碎,化为点点金光消散!

“没用的!”阿吉焦急大喊,“那东西是规则的核心体现之一!普通攻击很难奏效!必须干扰或者切断它与船体的联系!”

陈风等人也发动了攻击,雷光剑、双刃、战斧、链锯的光芒斩向逼近的怨灵和黑影触须,虽然能暂时击退它们,但这些由纯粹负面能量构成的东西仿佛无穷无尽,击散一批,又有更多从心脏和船体中涌出!他们的活动空间被不断压缩,脚下粘稠的甲板更是极大地限制了移动!

慕言靠在缆桩上,艰难地喘息着。他的神魂之力几乎枯竭,刚才那一下净化神言消耗太大。但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银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颗邪恶心脏,以及后方那尊扭曲的船首像。

在他的感知中,那颗邪恶心脏固然是强大而污秽的能量源,但它更像是一个……“转换器”或“放大器”。它将整艘船收集来的恐惧、痛苦和死亡怨念转化为那种具有侵蚀性的“深海之怒”力量。而真正与这艘船深度绑定、作为规则真正载体的……是那尊船首像!

那尊雕像内部,蕴含着一种更为古老、更为冰冷、如同程序核心般的秩序力量!霍根船长和那颗邪恶心脏,都是在利用这股秩序力量!

“花伶……”慕言的声音微弱,却清晰地传入花伶耳中,“……船首像……才是关键……那颗心……是寄生虫……”

花伶闻言,眼神骤然一厉!他瞬间明白了慕言的意思!

他们的目标不是硬碰硬摧毁那颗邪恶心脏,因为这显然极其困难,而是破坏它的根基——它与船首像那是真正规则核心的联系,或者……直接对船首像本身做文章!

“阿吉!小悠!”花伶一边不断开弓,精准地射爆靠近的怨灵,为队友减轻压力,一边大吼,“想办法干扰甚至切断那颗黑心和船体的能量连接!或者对那尊船首像做点什么!”

“我在试!”阿吉满头大汗,已经顾不上绘制符箓,而是拿出一个类似八卦盘的金属仪器,双手飞快拨动上面的符文指针,试图解析能量流动的节点,“需要时间!这里的干扰太强了!”

小悠则闭上了眼睛,双手紧紧握住苏西娃娃,将自己灵媒的感知力提升到极致,试图与船首像中那冰冷古老的“秩序”进行沟通,或者至少,感知到它的薄弱点。“它……很混乱……有两种意志在争夺控制……一种是冰冷的程序……一种是疯狂的怨毒……”她艰难地表述着,“程序……似乎厌恶那颗心脏……”

就在这时,霍根船长似乎察觉到了他们的意图。他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那颗邪恶心脏猛地射出一道粗壮的黑红色光束,并非射向花伶,而是直扑向靠在缆桩上、几乎毫无反抗之力的慕言!擒贼先擒王,他显然意识到慕言的威胁最大!

“你敢!”花伶目眦欲裂,想也不想就要扑过去用身体阻挡!

但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

是王杰!这个一直沉默寡言,背负着沉重赎罪信念的前雇佣兵,在这一刻爆发出了惊人的速度和无与伦比的决心!他猛地将身旁的屠夫推开,自己则迎着那道毁灭性的黑红色光束,将手中的巨盾和全身的力量毫无保留地顶了上去!

“杰哥!”屠夫和陈风同时惊呼!

“嘭——!!!!!”

震耳欲聋的巨响传来!

黑红色光束狠狠撞在王杰的巨盾上!那面陪伴他经历无数战斗的坚固盾牌,如同纸糊般瞬间被洞穿、瓦解!光束残余的力量重重轰击在王杰的胸膛上!

他身上的护甲发出刺眼的的光芒,显然是一件强力的保命道具被激活,但仅仅支撑了一瞬便彻底破碎!王杰喷出一大口鲜血,整个人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倒飞出去,重重砸在甲板上,胸膛一片焦黑塌陷,气息瞬间微弱到了极点,眼看就不活了!

他用生命和一件珍贵的保命道具,为慕言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击!

“王杰!!!”陈风眼睛瞬间红了!余乐和屠夫也发出了悲愤的怒吼!

这一幕,同样刺激到了花伶和慕言!

花伶的怒火如同火山般爆发!神力再次不顾一切地燃烧起来,金色的光芒甚至压过了那颗邪恶心脏的黑红之光!“你!找!死!”

而慕言,看着为了救自己而濒死的王杰,看着同伴的悲愤,看着花伶不惜一切的爆发,他心中某根一直紧绷的弦,仿佛突然断裂了。

一种极致的冰冷与平静,取代了所有的虚弱与疲惫。

他的眼眸,再次彻底转化为那片亘古的银色星海。

但这一次,没有吟唱,没有动作。

他只是缓缓地,抬起了手。

并非对准霍根船长,也非对准那颗邪恶心脏。

而是,对准了那尊扭曲的、古老的船首像。

他轻轻开口,声音不再虚弱,而是带着一种穿越万古、执掌姻缘宿命的淡漠与权威:

“以太古月老之名,缘起缘灭,秩序……重定。”

“此间污秽纠缠,当——斩!”

他没有动用丝毫攻击性的神力,而是将最后残存的所有太阴之力,混合着一丝纯粹的、属于月老的“规则裁定”权能,化作一柄无形无质、却专断因果缘法的“红线剪”,精准地“剪”向了连接在那尊古老船首像与那颗邪恶心脏之间的、那根最为粗壮的、由无数怨念和强制契约构成的“孽缘”之线!

这不是力量的对抗,而是……规则的裁定!

月老,掌天下姻缘,断万般纠葛!对于这种强行嫁接、污染本源的“孽缘”,有着天然的克制权能!

“咔嚓——”

一声仿佛源自灵魂层面、又仿佛根本不存在的声音响起。

在霍根船惊恐的注视下,那颗原本与船首像、与整艘船紧密相连、跳动有力的邪恶心脏,猛地一滞!

它与船体之间那汹涌的能量连接,如同被无形利刃斩断,瞬间中断!

心脏表面的黑红色光芒急剧黯淡,那些舞动的黑影触须发出凄厉的尖啸,如同无根之萍般开始崩溃消散!

“不——!!!”霍根船长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扭曲的咆哮,他僵硬的身体剧烈颤抖起来,仿佛失去了力量源泉!

与此同时,那尊古老的船首像,猛地一震!表面厚厚的污垢和盐痂簌簌落下!它那扭曲面容上的触须停止了蠕动,那双原本空洞的眼窝中,竟缓缓亮起了两簇微弱却纯净的、冰蓝色的火焰!

一种古老、疲惫却终于摆脱了某种束缚的“秩序”意志,缓缓苏醒。

它“看”向了那颗因为失去连接而迅速枯萎、变得如同焦炭般的邪恶心脏,又“看”向了船上幸存的人们。

【规则更迭……检测到原生秩序意识复苏……】

【剧本核心污染源“伪·深海之心”连接中断……】

【最终阶段任务更新:获得船首像(幽冥公主号原生意识)的认可,或将其封印。】

系统的提示音适时响起,带来了全新的变数!

战场形势,瞬间逆转!

花伶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燃烧着金色神炎的箭矢不再射向心脏,而是如同流星般射向因连接中断而僵直原地的霍根船长!

“为你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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