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的音乐恰好切歌，背景音流淌出来，嘈杂的来往之人似乎安静了一瞬间，又很快归于正常。
闻野微微瞪大眼睛，他下意识想到颜开不喜欢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亲密的行为，惊慌之余，身体的反应却隐隐约约地展露着他的兴奋。
颜开很快松开他，第一次主动在公共场合亲他，她脸颊微微泛红。
“为什么……”闻野喃喃问道。
为什么要在这里亲我？不是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做亲密动作吗？
“因为想身体力行地告诉你，”颜开抿唇，忍着羞赧，躲闪着目光，“你对我做的事情我不讨厌，只是有点害羞，所以会说不喜欢。”
她舔了舔嘴唇：“不要多想，也不要过多苛责自己。”
-
两人谁都没有开车，最后还是踏上了拥挤的地铁。
天色渐晚，地铁上满满当当的都是人，两人缩在角落里，闻野用胳膊抵在车壁上，勉强围出了一片空间，但也依旧是施展不开手脚。
包里的手机震动一下，颜开想把手机拿出来，但又实在动不了，只好向闻野求助：“帮我拿一下手机，在包里。”
“哦好。”闻野伸手掏了半天，摸了个手机出来，“找到——诶？这是你的手机吗？”
拿出来的这个手机看上去很是破旧，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跟之前颜开用的明显不是同一个。
颜开将手机接过来，眼中露出了些许复杂的情绪，她低头打开：“这是之前的手机，我拜托顾总帮我修了，她刚刚给我寄来。”
里面的东西她还没有来得及看，相册什么的都恢复了，她暗暗松了口气，把闻野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点开聊天记录。
——这边的东西也基本上恢复了，只不过她和闻野的聊天终止在分手那天闻野发来的一段段话。
“抱歉，我刚刚看到。”
“你在哪里？我出来了。”
“颜开，你在哪里？”
……
这些她当时在去往高铁站的路上已经看过。
但后面的消息，或是因为害怕，或是因为逃避，当然也因为留给她去看消息的时间并不多——导致她完全不知道之后闻野发了什么。
她慢慢向下划去。
“我不想分手。你回我一下，我们俩当面说好不好？”
“别不理我。”
“我去找你好不好？颜颜，别这么绝情……”
“……”
他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漫漫长夜，他的呢喃占据了几乎所有的时间。
知道最后被颜开拉黑。
额头被人轻轻碰了一下，颜开抬头，鼻尖与闻野的下巴擦过。恰好地铁外亮光闪过，明明灭灭的灯光照在他的眼眸上。
他垂着眸，弯了下眼睛：“原来手机是真的坏了，怪不得打电话不接——我就知道你不会那么狠心，连我一个电话都不愿意接。”
他知道吗？只不过是恍然大悟而已。之前浑浑噩噩的两年里，他又怎么会知道。
颜开的心不受控地抽动了一下。
“后面的消息，”他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递给颜开，“你可以拿我手机看，密码是你的生日。”
后面的消息……两年过去，会有多少消息呢？也发不出去，应该不会有太多吧。
颜开的猜测在点进对话框往上滑动时停滞。
她指尖停在屏幕之上，带着红色感叹号的消息不断下滑。
“这么多……”她喃喃。这些没发出去的消息，几乎一眼望不到边。
她低着头，闻野看不到她的神情，只能伸手去碰了碰她的眼尾：“没哭吧？”
颜开抿唇，地铁停停走走，带着人潮摇摇晃晃。她的注意力却始终在这些消息上。
过节的时候会发，吃饭的时候会发，看到新奇玩意了也会发……密密麻麻，事无巨细，字里行间，都是思念、爱意……和歉疚。
“想你了就会发消息，虽然你收不到，但我实在不知道该把我的这些思念告诉谁。”闻野的手始终覆在她的侧耳，大拇指静静停在眼尾的肌肤上。
“对不起。”
在感受到湿润的第一时间，他捧起颜开的脸颊，轻声道：“你有什么可对不起？如果是因为我发的这些消息，那现在你看到了，他们就都有意义；但如果你是因为当时跟我提出分手而抱歉，那我不接受。”
他认真地看着颜开：“感到不舒服的时候分手是你的权利，不管现在如何，你都没有必要去为当时的决定而感到抱歉。”
地铁嘈杂，闻野似乎是担心自己说话颜开听不清，低头凑近了些：“我把这些给你看，只是想告诉你，跟你分开的这两年，我对你的爱始终如一，而不是让你跟我说对不起。”
说完，他小心翼翼地左右看了看，大家都在低头玩手机，他轻轻吻在颜开的鼻尖。
“嗯，知道了。”颜开抽了抽鼻子，将消息框退出，“我只是没想到会让你这么痛苦……”
闻野的手机跟她的系统不一样，颜开本想着退出，却没想到滑到了上一个页面。
——那是一个浏览器的搜索框，下面有着一排搜索记录。
颜开无意窥探闻野的**，但这页面出现得太快，短短几秒，就已经看到了不少内容。
“女生喜欢人的表现是什么样子的？”
“巨蟹座女生喜欢人是什么表现？”
“意识不清醒的时候，女生亲自己是同情还是真的喜欢我？”
“分手之后怎么做才能复合？”
“什么样的行为女生不喜欢？”
“……”
颜开默默摁灭屏幕：“我什么都没有看到。”
闻野：“……”
他耳根都有些红，说出来的话却硬气：“看到也没事。”
他不觉得被自己喜欢的人知道自己为她做的事情是令人尴尬、羞愧的。
他一向如此热烈。
热烈到愿意将自己的一颗心剖出来，毫无保留的展示他无穷无尽的爱意。
时隔两年，颜开本习惯了他的炽热，这时候又一朝回到最开始的时候，她也跟着脸红，摸索着去找自己的手机。
这次终于找对了。颜开靠在闻野横在她身后的手臂上，点开屏幕。
“谁啊？“闻野盯着她抿起来的唇，问道。
“我妈妈。让我生日回去吃饭。”颜开打了几个字，摁灭屏幕。
过两天就是颜开的生日，这次轮训结束，顾清允给她放了几天假，她倒是没什么事。
“那你要去吗？”闻野说。
“去吧。过年没回去，这次再拒绝他们，就有点不太好了。”颜开抓住旁边的栏杆，将身体的重量从闻野的手臂上移开，“刚好去看看之前来找我的那个小女孩的情况。”
闻野立马自告奋勇：“我开车送你？”
A市离威市不算太远，但开车去也得七八个小时，颜开无奈：“那为什么不直接坐高铁呢？”
闻野：“……不是还有好几天吗？我们可以一路走一路旅游。”
最后颜开还是答应了他，两人很久没有过安安静静待在一起的时光了，颜开回家后稍微收拾了点行李，就躺上了床。
今天的事情其实跟两年前挺像的，上班，下班，然后去KTV见闻野，只不过是截然不同的两种结果，分与合。
她翻了个身，思绪不免飘到了闻野的心理状态上。
他的情况不严重，只是会在特定的场合触发，而且今天还有江奇言语刺激的原因，如果之后尽量避免，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她叹了口气，还是没想到分个手会造成这样的局面。
“咚”——
房门被很轻地敲了两下。
颜开担心是有什么事情，起身开门：“怎么了？”
“我突然想到，”站在外面的闻野已经洗过澡，穿着一个宽大的无袖，头发只是擦干，但发梢还透着些许湿意。他抿唇，又松开，直勾勾地盯着颜开：“现在，我是不是可以亲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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