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听了梅樾芳的讥诮,宁广炽气得七窍生烟,吼道:“你给我住口?”
梅樾芳嗤笑道:“你拉帮结伙找我麻烦,本来拜你哥所赐,我应该直接将你诛灭,但我最近几天不想再沾血腥,也没那么多闲情逸致陪你探讨你哥的为人如何。罢了,你给我滚得远远的,不要再给我看见,否则下次叫我再撞见你,可不保证还能像今天这般好脾气。”
宁广炽只道今日必死无疑了,谁知居然还有如此转机,喜出望外,忙不迭夺路而逃,生怕自己脚步慢了她会反悔,用尽全身力气飞速离开。
梅樾芳瞧着他离去的背影,眉尽是间愁苦烦忧,垂下头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一切风骨都看在眼里,看出她与太古山宁氏兄弟之间有不少故事,他好奇心起,想要问个来龙去脉,但见梅樾芳的神色凄凉,这些往事必定充满了悲伤烦恼,她大概是不想说的,于是便压下了打听的想法,宽慰她道:“不好的事情,就别想太多了。”
梅樾芳叹了口气,回顾往昔,黯然道:“似乎我这一生中所遇的诸多事情都是不好的,从没一件好事。”
风骨听得动情,想起了自己,自出生不久便夭折而亡,父母离异,但又想起自己因缘际会死而复生,遇到东方至尊相赠法器,多年后又遇到陈七与止危,心头的烦闷顿时就冲淡了很多,说道:“怎么会呢,你修为这么高强,人家那么多人合伙都打不过你,人人怕你,见了你便避之不及,谁都不敢欺你,这怎么说也该算是件好事。”
梅樾芳想起自己虽孤苦伶仃,不过确实从小天资就好,只用了短短百年时光便修到了常人千万年也未必能达到的问鼎之境,而在她师门的问鼎境高手之中,她是最年轻的一个,想到这里,便不由得抬起头来,神情傲然,笑着拍了拍风骨的肩膀:“你倒是蛮会安慰人的。”
风骨见她笑靥生花,也高兴起来,说道:“其实我还是第一次用实话来哄人,本来以为不管用,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好哄,你是不是没有被人哄过?”
梅樾芳唇角弯弯,笑得更加灿然,点了点头:“是啊,没想到这都被你发现了。不过能哄我开心是你三生修来的荣幸,你可别沾沾自喜。”
风骨嘿嘿笑道:“你说得对。我以前不知道在哪听说的,漂亮的姑娘生起气来往往都不好安抚,看来你与别的姑娘都不一样。”
梅樾芳道:“那可不是,以前一旦有人惹我生气,我是要将他诛灭九族才能解气,可比你说的其他漂亮姑娘难哄多了。但是与你在一起,不管说什么,心里不知怎么都感到温馨舒服,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悄悄对我施了什么法术?”
风骨急忙摆手:“没有没有,我可不会这种法术。”
梅樾芳捂唇轻笑:“呵呵,瞧把你紧张得,我逗你玩呢。”
风骨摸了摸鼻子,说道:“哦哦那就好。但是我想告诉你,我与你说话也觉得心里很安稳很舒服,练剑的时候也时不时会想到你。”他停顿了一下,又补充一句:“这可是认真的,并非逗你玩。你说,是不是你在我身上施了奇奇怪怪的法术?”
梅樾芳笑问:“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唔,你觉得我美吗?好看吗?”
风骨凝望她脸庞,只见她肌肤如玉,晶莹似雪,容光焕发,说不出的秀美娇媚,点了点头:“美啊,好看得很。”他又停顿一下,指着天际,继续补充:“是我生平见过最美的姑娘,像那天上的红霞一样。”
梅樾芳心花怒放,问道:“此话当真?”
风骨重重点头,生怕它不信,一本正经的道:“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梅樾芳笑得露出了一排贝齿:“这就对了,与漂亮的姑娘说话,自然是身心舒畅的。”
风骨狐疑道:“是这样吗?”他挠了挠头,又咕哝道:“宗门里好像有几个师妹师姐挺好看的,我回去找他们说说话,试试看你说的是真是假。”
梅樾芳翻了个白眼,问道:“你那些师妹师姐可有我好看?”
风骨摇了摇头:“我觉得你更好看些。不过,有的人喜欢牡丹,有些人喜欢芍药,虽然我觉得你最美,可是旁人未必也是一样。”
梅樾芳在石墩上坐下,说道:“是啊,其实我虽自负容貌甚美,但也有自知之明,我这张脸还达不到什么倾国倾城风华绝代,更谈不上什么最美不最美的。可是你刚才却说我是你一生中所见最美的姑娘,如果你不是撒谎哄我高兴,那就只有一个原因了。”
风骨仔细打量了她一会儿,摸着鼻子道:“我就是觉得你好看啊,各花入各眼罢了,还能有什么原因?”
梅樾芳轻轻摇头:“可是你还说你与我说话的时候心里舒坦,还说在看不见我的时候会想我。”
风骨愣愣的点头:“是,是啊……”
梅樾芳道:“因为你在不知不觉中开始喜欢我了。”
风骨这一惊非同小可,从石墩上跳了起来:“不可能!”
梅樾芳道:“万事皆有可能,你大惊小怪的做什么,这是人之常情。”
风骨道:“我喜欢谁都可以,但怎能喜欢你?”
梅樾芳闻言,眉头一锁:“喜欢我怎么了?为何不能喜欢我?”
风骨道:“你之前杀害我丹宗那么多同门,还想杀我师父。你以前还专门滥杀无辜,将好好一座城杀得血流成河,我看到你就觉害怕,又怎么会喜欢。”
梅樾芳闻言,锁起的眉毛又舒展开了,失笑道:“那已经之前的事情了,我此刻已不再滥杀无辜。你师父他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至于你那些同门,我记得你才拜师没几天,我杀那些人的时候,你还只是杂役,连正式弟子都不是,哪硕得上是同门?”
风骨半晌无言,梅樾芳接着说道:“更何况你与那些人素不相识,连他们姓甚名谁也不知道,为何要为了不认识的人,而否认你自己的情感?”
她言之有理,风骨心中寻思也觉她说得对,冷静下来,缓缓坐下:“可是咱们两个才认识多久,我怎会那么快就喜欢你了?”
梅樾芳道:“喜欢一个人这种事,未必需要那般明白的理由,或许你从第一次见我那时便已怦然心动,又或许是第二次见面便为我倾倒。我从前也没有理由的喜欢一个人,后来为他所伤,也就不再喜欢了。”
她像是想起了不堪回首的往事,一瞬之间愁上眉梢,长长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与你说这么多,我只是想让你明白你自己的心意,其实你喜欢我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只因我即将启程去一个很远的地方,可能此生不会再与你相见,喜欢只能徒增相思,了无益处。”
风骨愕然:“你要去哪里?”
梅樾芳道:“去一个与世无争的地方,或能再见,亦或再也不见。”
风骨眉头蹙起,似央求般问道:“可以不去吗?”
梅樾芳摇了摇头:“一定要去的,不然我没安稳日子过。我只有避世隐居,才能彻底与过去那个滥杀无辜的我一刀两断。”
风骨心头恋恋不舍,但也知晓她此言有理,倘若仍在修界,她仇家无数,都找上门来,非拼个你死我活不可,到时候仍不免造成伤亡。他在脑海中想象了一番那般场面,只觉毛骨悚然,觉得与其届时再度血流成河,不如放她离去。
梅樾芳道:“你是不是舍不得我走?”
风骨脸上微微一红,轻轻点头,低声道:“但是我不会再挽留你。”
梅樾芳道:“嗯,看来你对我的喜欢还不算深,等我一走,时日长了,慢慢也会将我忘记,这很好。你以后若是思念我,便想想我从前滥杀无辜的可恶样子,你很讨厌那个样子的我,这样可以忘得更快。”
风骨沉默不语,心中五味杂陈,自己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梅樾芳站起身来,道:“走吧,回一趟丹宗,我再帮你一个忙,忙完了我就走了。”
风骨一愣抬头,奇道:“帮我?我现在好像没什么需要帮忙的。倒是这镇子上疫病急需控制,但这个你好像帮不了我。”
梅樾芳道:“回去你就知道了。”
二人驾云回到丹宗。一路上梅樾芳不发一言,径直带着风骨来到大长老的洞府门前。
他这大门之前给风骨一掌击碎,后来止危一个人找到大长老做了赔偿,此刻又已装上了新门。
风骨奇道:“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梅樾芳不答,向洞府大门喊道:“欧阳昀,出来见我!”
在翠微镇上,欧阳昀给她一掌震伤,急急忙忙回来闭关调养,此刻正在洞府之中盘膝而坐,凝神用功,一听到她的声音,差点吓得背过气去,骇然自语:“她怎么这么快便找上门来,莫非止危已给她杀了?”
他之前跟踪幻化成止危模样的风骨,见他与梅樾芳一云同乘,心中惊疑不定,猜测不出他们二人何以竟然并肩同行,料想是梅樾芳使了什么计谋,骗取了止危信任,多半便是想与自己一样,要将止危引到翠微镇上再施毒手杀害。
到了翠微镇,他果然看见风骨以自身生机为那些凡人医治疫病,消耗极大,便想趁人之危,待他修为大损之际出手杀人,万万料想不到不想竟给梅樾芳横加阻拦。他虽怒火中烧,但想梅樾芳与丹宗仇深似海,她此举多半只是为了博得止危信任,然后亲自杀他报仇,以解心头之恨,于是便退了回来,心想接下来他们二人必定大打出手,暂时顾不得自己。他本想留在那里看看止危将会如何惨死,但梅樾芳那一掌下手着实不轻,还是决定先回来疗伤。他还以为止危伤重,必定不是梅樾芳的对手,多半会死在她手中。
虽然之前他叫梅樾芳在大比中对止危下手未遂,二人曾有了些隔阂,但终究未撕破脸,此刻听到梅樾芳的声音,只道她已杀了止危,这次来只怕是要履行当日之言,要在丹宗大开杀戒了。
欧阳昀对此却并不慌,他给梅樾芳的九转无极丹中混入了毒物,又亲眼见她服下,经过这么多时日,只道她中毒已深,只要自己稍加催动,立刻便令她体内毒物发作,苦不堪言,心想你来得正好,待会你若出手杀人,我便当着全宗弟子将你诛灭,届时我救了所有人于水火,尽揽人心,何愁坐不上掌门之位?
想到这一层,欧阳昀脸上便不自禁浮现笑容,似乎自己已经坐在了平时止危坐的位置,振臂一呼,整个丹宗弟子无不俯首称臣,听他号令,何等风光?不仅如此,当了掌门之后,他还能修炼宗内最上成的破万法神功,日后青云之上,扬名修界,那真是妙之极矣。
梅樾芳与风骨在门外等了片刻,就听呀的一声,洞府大门打开,欧阳昀大腹便便,缓步走出,嬉皮笑脸的道:“梅仙姑凯旋而归,大仇得报,可喜可贺。”
梅风二人双双一愣,梅樾芳问道:“什么可喜可贺?”
欧阳昀笑得满脸肥肉乱颤,说道:“你能安然来找老夫,止危那老匹夫想必已经给你杀了吧,他之前伤你之仇也就报了,难道不是可喜可贺?”
梅樾芳与风骨面面相觑,风骨尚未反应过来,梅樾芳却已懂了他的意思,心想原来他以为自己会与风骨假扮的止危打起来,冷笑道:“这个你就不必理会了,我这次来找你,是要让你办件事情,你最好给我办妥了。”
欧阳昀只道她要让自己召集全宗弟子,问道:“不知仙姑有何时需要老夫效劳?”
梅樾芳道:“简单,止危他没死,还在他那掌宗大殿中,你去找他,将你如何在翠微镇上胡作非为,还有如何想置他于死地并且取而代之的歪心思从实招出,只要他信了,我就放你一马。”
听了她这几句话,欧阳昀与风骨尽皆目瞪口呆。风骨这才醒悟,原来她方才说还要帮自己一个忙,便是要在师父面前揭穿这大长老的恶行。
欧阳昀更是怀疑自己听错了,愕然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是与老夫开玩笑的吧?”
梅樾芳不耐烦的道:“谁与你玩笑?叫你去就赶快去。”
欧阳昀终于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一张满是肥肉的脸登时黑如镬底,冷声道:“梅樾芳,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樾芳道:“我的意思还不够明白?就是叫你去自首,或许止危他看在你主动交待的份上,会心慈手软饶你不死。”
“不可能!”欧阳昀大袖一挥,忽然狐疑道:“这是我与止危之间的事,你为何要来多管闲事?”他看了旁边的风骨一眼:“你又为何与这杀人狂徒在一处,你师父知道吗?”
风骨道:“我师父不知,至于我与梅仙姑一同前来,是因为我特意请她来帮我这个忙。”
欧阳昀哼了一声,转向梅樾芳:“倘若我不照办,你待如何?”
梅樾芳道:“我是给你面子,才耐着脾气好言相劝,你若不知好歹,我便只有动手了。”
欧阳昀冷笑一声:“那你便试试看!”
话音未落,只见他双臂合拢,两掌相并,掌中喷出一股真气,飞速扑向梅樾芳面门。梅樾芳沉声道:“手下败将,还敢于我动手?”
之前他们八大长老联手尚且不敌梅樾芳,此刻欧阳昀孤身一人,如何是她的对手?梅樾芳张口吐出一道莲花瓣状的印记,将欧阳昀打来的真气吸入花蕊之中,一转之下,又倾泄而出,反扑向欧阳昀,去势更比来时快了数倍。欧阳昀来不及施展神通化解,只得举起双臂护在身前,嘭的一声,他偌大的身躯便被高高震飞,他在半空连使法术,这才稳住身子,摇摇晃晃的落了下来。
梅樾芳大袖飘飘,喝道:“连我一招的接不住,你还顽抗什么!”
欧阳昀脸色铁青,他身上本就有伤,接了这一招,只觉内息翻涌,伤势更重了,但眼前的强敌必须要杀了灭口,连忙双手一拍,心随意动,四周的风流忽然顿了那么一瞬。就这此时,周边的花花草草的叶片突然从枝干上脱落,漂浮在空中,每一张叶片不论形状如何,都发出微微光芒,散发出凌厉锋锐之气。
梅樾芳见到这一幕,看出了这是布置在脚下的阵法,尚未阵成,便察觉到了其波动甚是强悍,只怕不好对付,神色也凝重起来。
欧阳昀双臂在身前连续挥舞,打出一个个奇形怪状的纹路,眨眼之间,漂浮在空中的叶片碎石都发出震动,嗡鸣声响,竟然都纷纷化作了一把把钢刀。成千上万把刀将梅樾芳团团围困,不消说一拥而上,就是身旁的数十把刀一动,顷刻间也能将她碎尸万段。
欧阳昀口中大喝:“万刃天罡阵,起!”
千万钢刀尽皆一颤,同时往梅樾芳身上砍落。刀锋利刃之中,更有罡风狂啸,只叫人看得心惊胆战。
梅樾芳手无寸铁,只得手掌连环,打出一道又一道结界护在身周,叫他钢刀再多也不能近身。一把把钢刀砍在她周围的护体屏障之上,发出铁器相撞的乒乒乓乓的响声,震人耳鼓。
梅樾芳知道欧阳昀的修为远不及自己,以为经他之手摆下的阵,再厉害也强不到哪里去,谁知一陷入阵中,居然无法脱身。这些钢刀看似是以草木绿叶所化,其实都是以莫大秘技铸造的法器,虽外表看来都长得一模一样,然而刀中神通却变幻莫测,威力无穷,犹如千万个问鼎高手合力围剿。此阵之威,比之欧阳昀本人已不知强了多少倍。
欧阳昀在阵外不断打出一个又一个印记,无数印记从他掌心飞出,钻入阵里的钢刀之中,每缝一道印记融入刀身,那把钢刀的威力便增幅几分。虽在千万刀阵中犹如沧海一粟,然梅樾芳也能隐隐察觉个中变化,倘若持续下去,阵法之威越来越强,她便愈难招架,虽然眼下仍能抵挡,可若这增进永无止境,她终不免落败。
梅樾芳此刻赤手空拳,施展出了她那大无华功,顿时就将阵法的钢刀之威削减了五六成。这些钢刀在她身周一尺之外时还是锋芒毕露,一进一尺之内,受大无华功波动影响,速度立刻就缓慢下来,锋锐之气也没了大半。以梅樾芳的修为,就是给刀刺穿也不妨事。她趁阵法威力减弱,抓住一把钢刀的刀柄,打算将其据为己有。
这些钢刀都是欧阳昀花了数百年时光精心炼制的法器,自有其慧,之听从欧阳昀的召令,一入梅樾芳手中,立刻剧烈挣扎,然梅樾芳稍一用力,便切断了刀上与欧阳昀相连接的神识,神识一断,刀上反抗之力顿时消失。她将法力注入刀身,挥刀砍出,将三把迎面扑来的钢刀斩成了两截,又回身击落了六把,接着刀光连环,接连崩溃十多把钢刀,阵法威力大跌,千万长刀势头一顿,登时有了不稳的迹象。
欧阳昀大吃一惊,连忙催动法力,维持阵法如常运转。梅樾芳在阵中瞥眼见到他在外施法,随手又抓起一把钢刀,往他所站之处掷了过去,势头快如闪电,破空而去。欧阳昀见状骇然,想不到她与阵法对抗之际居然还能抽空对付自己,急忙操控阵中三把钢刀横在身前,挡住了将她掷来的一刀。
梅樾芳右手抵挡身周如见缝插针般不断刺来的钢刀,左手随拿随抓,将近前的刀子拨向欧阳昀所在之处,犹如连环飞箭一般,连续不断。欧阳昀只有持钢刀抵挡,无暇再去操控阵法攻敌。
没了掠阵之人,这万刃天罡阵顿时破了,万千钢刀重新化为叶片,各回原位。梅樾芳适才夺得的那把也打回了原形,只是没能回到原位,给她轻轻一捏揉成了碎渣。
阵法既破,就算手无寸铁,以梅樾芳的修为对付欧阳昀仍绰绰有余,黑影一晃,她已冲到了欧阳昀跟前,飞腿踢去。适才阵法被破时,欧阳昀本人也受到反噬,体内伤上加伤,修为大损,别说抵挡,就是躲避也已不及,给梅樾芳一脚踢中后腰,啊哟一声,整个人俯身扑倒,竟不由自主跪在了梅樾芳跟前。
梅樾芳在他前胸后背又踢了几脚,将他踢得连翻好几个筋斗,口中鲜血狂喷,哭着求道:“仙姑饶命!”
梅樾芳这才住手,将右掌放在他头顶一寸之上,蓄力不发,冷声问道:“我方才说的话,你是照办呢,还是不办?”
欧阳昀给他打得鼻青脸肿,连眼睛都找不着了,满脸都是眼泪,哭道:“我照办,我一定照办,只求仙姑饶我不死!”
风骨在旁看得瞠目结舌,哪想得到平时威风凛凛的欧阳昀居然给揍得如此狼狈,这幅形容,哪里像什么大长老,活生生便是一个市井狂徒,仗势欺人惯了,终于遇到更狂的,被欺得还不了手,便只能跪地求饶。
欧阳昀方才已暗施法术,意图催动放在九转无极丹中的毒药,他却哪里知道梅樾芳早就看穿他的诡计,从来不曾服过他所赠的九转无极丹。欧阳昀黔驴技穷,不得不认命妥协,心想就算去止危跟前承认自己的野心,止危念着同门之谊,顶多长老之位不保,或许还能饶自己一命,胜过死在梅樾芳手中。
梅樾芳哼了一声,手掌一落,按在他头顶百会穴上,法力吐出,就听欧阳昀浑身颤抖,体内传出噼里啪啦的声音,那是他丹田碎裂,功力散尽的响动。欧阳昀顿时萎靡不振,整个人瘫坐在地,满头黑发也变得花白一片,一瞬间似老了十几岁。
梅樾芳收回手掌,望向风骨:“你带他去见师父吧,现在我废了他全身修为,就算他仍不招,也威胁不到你师父了。”
风骨直勾勾的凝视着她,半晌才道:“你之前说帮我的忙,原来是这样。”
梅樾芳道:“此人怕死惜命,想他主动坦白,这是最简单方便的办法。若是像你那样非要找到真凭实据,只怕只有等你师父被他害了你才能找到。”
风骨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
梅樾芳挥袖道:“不必言谢,我帮你是有条件的。你记住我之前与你说过的话,日后倘若遇见一个与我模样相似的人,请照拂照拂她,我这就走了。”
言尽于此,说完她便不再逗留,转身飘然远去,更不回头。
风骨眼睁睁望着她渐行渐远,终于在云端消失不见。他望着漫天红霞,心中怅然若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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