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头上,止危便传音风骨过去见他。
风骨彻夜未眠,都在吐纳恢复昨日为展新月补充生机而耗损的修为,听到止危的传唤,当即来到书房。
止危将手中的信放下,说道:“为师苦思良久,以新月的资质,就算有丹药法器辅助,她想要短时间内修到筑基绝无可能,还是必须设法再炼解药。我找了这几天,联络各地的同道,差不多已找齐炼制解药所需的材料,可以再炼一份给新月治病。”
风骨还以为他叫自己过来是要数落自己昨日擅自带展新月回乡探母之事,想不到竟是为此,一时喜出望外,笑着赞道:“师父英明,弟子佩服。”
止危哼了一声:“但是你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虽然大多数药材已经找到,但并未齐全,目前还差一味。”
风骨忙问:“还差什么?”
止危道:“玉髓灵芝。”
风骨念了一遍,不知所以,问道:“这是什么东西,哪里有?我去采。”
止危道:“远古仙域有。”
风骨一愣:“远古仙域在哪里?”
止危道:“在一个很远的地方,玉髓灵芝便来自这个地方,是祖师爷从那里带回来的。不过我也只是听前任掌门提到过一点,自己也没去过。听说那是真正的仙界,住在那里的人,一出生便是成仙得道的神仙,而非如你我这样从凡人一步步修行的修士,而那里的神仙修为皆登峰造极。千万年前,因为仙皇之争而起内乱,发生了一场大战。在那场战役中,所有仙人全部陨落,仙域就此崩塌,从世间消失。”
风骨大失所望:“既然这个地方已然毁灭,那肯定也没玉髓灵芝了,就算找到那里,又有何用?”
止危道:“是啊,所以世间已经没有玉髓灵芝的存在,就只有寻其他药性类似的材料代替了。”
风骨覆灭的希望复又燃起,急道:“师父你既有了办法就快说吧,别吞吞吐吐的了。”
止危咳了一声,说道:“其实玉髓灵芝虽然稀有,但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好东西,除了滋味甘甜,也治不了什么大病,不过只是刚好对症这霜寒疫罢了,能替代的草药着实不少,只是其他药效相似的草药中大多性寒,不利于医治霜寒疫,只有龙鳞叶,其药效同玉髓灵芝相差不大,且能抗寒,是代替玉髓灵芝最好的草药。”
他说了那么多,风骨也听不大懂,只随意哦了一声,又问:“那么哪里有龙鳞叶?”
止危盯着他脸,说道:“坤鹏之巅。”
风骨颇为愕然,笑道:“原来就在那里,很好,我之前还想着有机会一定要去这坤鹏之巅走一趟呢。”
止危拍桌道:“就知道你还不死心,我告诉你,你去坤鹏之巅取了龙鳞叶便回来,不许寻衅滋事。”
风骨冷笑一声:“是他们坤鹏之巅的人我家门口寻衅滋事在先,有仇不报非君子。我不仅要拿到龙鳞叶,寻衅滋事也少不了!”
止危叹道:“坤鹏之巅的掌门不归真人与掌座长空真人都是我至交,我也是凭着两派的交情,才向他们讨得一袋龙鳞叶,你若无大动干戈,万一人家不给了,新月的病怎么办?”
风骨一时语塞,沉吟片刻,说道:“我先假装客气,等将龙鳞叶拿到手,再去寻那顾明之的麻烦。”
止危一掌击向他头顶。他身量教风骨为矮,本来够不到头顶,但他每每出手,都会跳脚,结结实实在风骨头顶劈了一掌,喝道:“胡闹,你给我老老实实拿到龙鳞叶便回来,不许节外生枝,听到没有!”
风骨大声道:“听是听到了,但我不想照办。那姓顾的小子将我害成这幅模样,此仇焉能不报!”
止危怒道:“报什么仇,你虽丢了金丹,但为师也赐了一具金身给你,你现在与天地同寿,有不死之身,又给害成什么模样了?你若拿到龙鳞叶,本座炼成了解药,新月也就不必再用你的金身了,既然皆大欢喜,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给我就此作罢!”
风骨疯狂摇头:“不行,我咽不下这口气,就算不拿回金丹,我也要狠狠教训他一顿不可!”
止危道:“我已查得明白,那顾明之是长空新收的亲传弟子,身份不低,你若与他交恶,便是让丹宗与整个坤鹏之巅结仇,到时候若闹出纠纷,你如何平息?”
风骨道:“倘若因为我将那姓顾的打了而招来坤鹏之巅怪罪,你就将我踢出门强,便算是给了他们交待,如此就不废两派交情。”
止危大怒,又往他头顶重重打了一掌:“你可真是长本事了啊,为师的话都敢不听了是不是?居然这种话也说得出来?”
二人正吵得热火朝天。展新月忽然从那边过来,将他们两人的对话一一听在耳中。她不知风骨与坤鹏之巅的哪个姓顾的有仇,只听止危说一旦两派有了嫌隙,后果很严重,便道:“师兄,我看你就听师父的好了。”
风骨一愣,侧头望她:“我也不是存心与师父作对,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展新月向止危问道:“师父,那个什么坤鹏之巅是什么地方,那里的人很厉害吗?”
止危道:“同本门一样,坤鹏之巅也是修仙圣地,掌门不归真人与长空真人,还有第四掌座淘气翁,这三人皆修为高深,不在为师之下,自是厉害的。”
风骨狠狠的道:“有什么了不起,能教出顾明之这种徒弟,谅这几个老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
止危喝道:“住口!”
展新月摇头道:“这么说,你如果去坤鹏之巅闹,肯定很危险,还是息事宁人罢。”
止危赞道:“还是新月识大体。”
风骨哼了一声,吹嘘道:“我自下山以来,向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管他什么掌座掌门,谁敢护着那姓顾的 ,我便一起打。”
展新月道:“打打杀杀有什么意思,如果你执意如此,那我就不要龙鳞叶了,你也不必跑这一趟了。”
风骨与止危闻言,双双惊骇。风骨道:“不行,没有龙鳞叶,你的病就没得治啦。”
展新月咳嗽一声,哑声道:“我宁愿不治身亡,也不愿你遇到什么不测。”
风骨一怔,声音不由得软了下来:“我是因为和坤鹏之巅的某个弟子有仇,才想去找他们麻烦,这个事与你无关。”
展新月道:“可你的初衷不是为了寻药吗?我若不要,你就不用去了,也就不会遇到危险。”
风骨垂头捂面,蹲了下去,良久无言,半晌之后才缓缓放下手,叹道:“好吧,你都这么说了,那我就高抬贵手,放过那姓顾的。”
他刚好就蹲在止危身旁,止危顺手在他头颈里一摸,像摸自己的宠物狗似的,笑道:“这就对了嘛,得饶人处且饶人,这才是好儿郎。”
风骨道:“那我们现在便出发?”
止危道:“新月这病多耽误一分便重一分,我让大长老与你们一道,他认得路,也知晓解药的丹房,带上丹炉和其余的药材,拿到龙鳞叶之后,立刻开炉炼制解药,让新月服下。”
他既已做了决定,风骨自无意见,当即与欧阳昀一同出发。
以欧阳昀的修为,尚且无法驾云,便由风骨驾云,带着他与展新月,按照欧阳昀的指示,一路往坤鹏之巅进发。以他的脚程,倘若全力施为,很快便能抵达,只是展新月受不住罡风,只有放慢脚程。
路过青鸾城之时,风骨一驻足,从云中探头下望,只见脚下是一片废墟,昔日繁华的城池已空无一人,所有房舍坍塌倒闭,只剩一派断井颓垣,血腥之气兀自未散。
欧阳昀也看得皱了眉头,忍不住往展新月望去,说道:“梅樾芳这女子真不愧是杀人狂徒,竟将一座城的人屠了个干干净净。”
风骨长长叹息一声,这里不仅是他第一次碰到梅樾芳之处,也是第一次与陈七相遇。看了一会儿,便不愿再看,载着二人远远离去了,将那座空城抛在了身后。
次日清晨,三人才看到坤鹏之巅的山门,虽比丹宗的丘陵土坡高得多了,却还不如九幽山那般险峻嶙峋。风骨粗略一望,被收回目光,心中却在寻思,且先忍忍,等拿到龙鳞叶,再慢慢找那姓顾的算账。可是自己已经答应了止危与新月,到底是要严守信约继续忍气吞声,还是言而无信出了这口气?
展新月虽惊叹洞天福地的景象,但不经意瞥眼见到风骨的神情,咳嗽一声,在他耳边低声道:“你可是答应了我不去惹麻烦的,可不许出尔反尔。”
风骨摸了摸鼻子,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出尔反尔?”
展新月微微一笑,却不答话。风骨却不停追问:“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展新月道:“你为此事不惜与师父大吵大闹,我就知道你必然不会甘心放弃,肯定还想背着我们去找人家的麻烦。”
她望向坤鹏之巅山门之外无数道进进出出的剑光,说道:“这里高手如云,你一闹,他们一拥而上,那可危险得很,所以你千万不要轻举妄动。”说着抓住风骨的手,生怕他冲动行事。
风骨拍了拍她手,安慰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连累你和宗门的。”
欧阳昀在一旁肃然道:“你记住,这次是我们有求于人,有再大的仇也给我忍着,说什么也不能坏了给新月治病的大事。”
风骨哦了一声,心里却在盘算,等见到了那顾明之,自己要怎样炮制他才能解气。
坤鹏之巅山门外有护峰结界,若非修炼了坤鹏之巅本门功法的弟子,绝难进入,风骨仔细端详了一番这结界的厚实程度,本想硬闯,欧阳昀抬手将他一拦,气沉丹田,朗声喊道:“丹宗欧阳昀前来拜山,不知可否放行?”
他特意在口音中含了法力,这一声喊得声震九霄,宏亮高昂,整个坤鹏之巅大多数人都听到了。数十道剑光骤然临近,围在三人身旁,剑光中走出一个青年,向欧阳昀鞠了一躬,恭声道:“原来是欧阳长老,失敬失敬,还请稍等片刻,我师叔随后便到。”
欧阳昀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问道:“小小年纪,竟修到了元婴之境,不错不错。你叫什么名字,师父是哪位?”
那青年说道:“晚辈飘如诗,家师正是不归真人。”
欧阳昀心中一凛,笑道:“原来坤鹏之巅掌门的高徒,贵派果真是人才济济。”
二人寒暄之际,坤鹏之巅山上飘出一朵祥云,瞬息来到众人跟前,站在云端的是个颏下留须的老者,正是长空真人到了。
他一见到欧阳昀,便即脸上堆欢,笑眯眯的道:“我道是谁,原来竟是欧阳道友大驾光临,蔽派有失远迎,还请原谅则个。”
欧阳昀也跟着一起笑,抱拳道:“长空道友太客气了,多日不见,愈加红光满面了,想必近日必定连逢喜事,才这么高兴罢,不知是何喜事,可否说出来让老兄我也开心开心。”
长空哈哈一笑:“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新收的徒儿进境得快,为老夫长了面子。哈哈,让老弟你见笑了。”
风骨一听他说“新收的徒儿”,便知就是那顾明之,又听他说“进境甚快”,想起自己在得金身之前,身上的法力时时刻刻都在流失,心想定然是那顾明之汲取了自己金丹中的法力,所以才能进境甚快,哼,这不知死活的小子,说什么也不能放过。
那边长空与欧阳昀你来我往客气了几句,长空便打开结界,手一引,笑道:“三位远道而来,便请到客舍奉茶说话。”
他叫众弟子散开,亲自领路,将三人带到了自己的住处,随即温水烹茶。
欧阳昀道:“老弟,无事不登三宝殿,为兄这次为何而来,想必你是知道的了。”
长空爽朗一笑:“为兄当然知道,止危老弟在信中与我说得明白,是他新收的一个女徒儿得了重病,急需龙鳞叶来配药……”他忽然望向站在欧阳昀身后的展新月,问道:“莫非止危老弟的徒儿便是这位姑娘?”
欧阳昀道:“正是。”随即回头向展新月道:“月儿,这位便是你师父与你提过多回的长空前辈。”
展新月向长空鞠躬,恭恭敬敬的道:“见过长空前辈。”
长空点了点头,说道:“你既身子抱恙,便不必拘礼,坐下来吧。”
展新月看了看欧阳昀,加他点了头,这才缓缓落座。
长空又望向风骨:“这位公子想必是止危老弟的首徒了,站着干嘛,也坐下来。老夫平日里随意惯了,没那么多礼数规矩。”
风骨道了声谢,坐下之后,便问道:“师父让我们来向前辈取一袋龙鳞叶,不知前辈可否让我们看看,这龙鳞叶是何模样?”
长空从腰间摘下一只储物袋,放到了桌上,笑道:“其实也没什么稀奇的,这龙鳞叶是我坤鹏之巅的特产,药效不大,只能治一些风湿之类的寒疾,平时用来泡泡脚还可以。”
风骨将那储物袋拿过来,神识一探,只见里面装满了一片片心形绿叶,其纹路色泽,与止危描述的一模一样,当是龙鳞叶无疑。
他将储物袋交给了欧阳昀,欧阳昀接过看了之后,向长空道:“多谢老弟,这龙鳞叶为兄收下了。”从怀中掏出一物,递了过去,说道:“当然为兄也不能白要,这是一枚最上等的紫晶源石,只此一枚,可抵得上一般晶石的数百万枚,全当买下这袋龙鳞叶的酬劳。”
长空脸色大变,急忙将他的手一推:“不不不,区区几片龙鳞叶罢了,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好东西,你我都是至交,谈钱可就见外了。更何况你这枚紫源晶够买下半个坤鹏之巅了,为兄说什么也不能收!”
欧阳昀笑道:“这是掌门特地交待的,让我务必将这紫源晶交到老弟手里,倘若给退了回去,他可要唯我是问了,不必多说,收下收下。”
他将东西硬塞入长空怀中,长空又取出塞了回来,摇头说道:“不行,说什么都不能收。如此贵重的宝物,叫为兄我如何敢留?”
风骨与展新月在旁看他二人你推我搡,拉拉扯扯,面面相觑,只觉好笑。
欧阳昀道:“实不相瞒,掌门托我将紫源晶送来,除了换取龙鳞叶之外,还有一事相求。”
长空一愣,停止推辞,问道:“哦?还有何事,老弟你但说无妨。”
欧阳昀道:“是这样的,老弟你门下诸位高徒之中,是不是有个叫顾明之的小兄弟?”
一听到这个名字,风骨便黑了脸色。展新月拉了拉他衣袖,向他眨眼示意,切勿动怒。
长空点了点头:“正是,老弟你识得我那个孽徒?”
欧阳昀望了眼风骨,说道:“我不识得,只是我这师侄与这位顾兄弟有些过节。”
长空看向风骨:“这位兄弟识得我那徒儿?”
风骨嗯了一声,道:“有过一面之缘。”说完看了欧阳昀手中的紫源晶一眼,心想师父叫我息事宁人,却叫大长老持此宝物来与长空谈论此事,莫非是想替我赎回金丹?
长空问道:“不知小兄弟与我那徒弟有何恩怨,可否说与老夫听听?”
风骨道:“方才前辈言道,你那位高徒修行进境甚速,你可知道是何缘故?”
长空眉头一皱,隐约猜到了一些,说道:“他机缘巧合,不知从哪里得来一件重宝,借此宝之力,修为一日千里,而今已臻元婴之境。”
风骨闻言,一惊跳起:“什么,他居然突破到了元婴!”
长空道:“小兄弟何必如此激动?我看你的修为远在元婴之上,比我那徒弟可强得多了。”
风骨狠狠的道:“你徒弟用来提升修为的那件重宝是什么,前辈可知?”
长空默默的喝了口茶,喝完了才道:“据我那徒儿所言,似是什么妖魔鬼怪的金丹。”
风骨挑眉道:“是啊,半点没错,那么前辈可知,那个失了金丹的妖怪是谁。”
一旁的展新月与欧阳昀听他语气不忿,毫不客气,都皱了眉头。
长空道:“总不会是小兄弟你吧?”
风骨哼了一声:“不才,正是在下。”
长空略有惊诧:“可你是丹宗掌门之徒,名门正派之后。而顾明之那枚金丹却来自万顷城九幽山的妖怪,怎会是你?”
风骨冷冷的道:“我便是住在万顷城九幽山上的妖怪,本来在家中好端端的清修来着,你那好徒弟不请自来,不分青红皂白便诬陷我杀人害命,不仅污蔑我是堕修,还将我金丹给盗了去。更过分的是,他居然还敢拿我金丹去提升他自己的修为。前辈你修行多年,应该也知修为越高,金丹便越是要紧,我与金丹早已命脉相连,你那徒弟将金丹中的法力吸取一分,我的死期便更近一天,若非我师父相救,此刻只怕已死于非命了,我说长空前辈,你是不是该给个交待。”
他起初本来是轻声细语的,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大,辞锋越来越咄咄逼人。
欧阳昀生怕他惹怒长空,双方若动起手来,可不好收场,连忙将风骨一拉,喝道:“闭嘴,与前辈说话,岂能如此无礼!”
展新月月也急忙拽住他衣袖,说道:“师兄,你先别急,有话好说。”
长空叹道:“他只与我粗略讲了些大概,并未细说,原来这中间竟然如此曲折。小兄弟且放心,倘若确是实情,我必定替你好好教训那小子。”
风骨道:“不行,丟金丹的是我,我要自己教训,不用你代替。”
长空闻言,觉得他虽说得有理,可是一点都不给自己留面子,心下有些不悦。
欧阳昀说道:“老弟,其实止危掌门的意思,是让你收下这紫源晶石。嗯,叫顾师侄将金丹原本奉还也就罢了,这紫晶源石中蕴含的法力,不比一枚金丹少,将之交于顾师侄,仍能辅助修行,两不相误。你我两派这么多年一直是同气连枝,可千万不要为了此事伤了你我的和气。”
他所言也是字字属实,这紫源晶石是止危的私藏,价值不菲,千金难求,以提高修为的珍品,他以前也动过将之据为己有的念头。止危将此物交给他的时候,他心头也大受震惊。
长空微微一笑,说道:“老弟说的是,是为兄狭隘了。这样吧,我这就让我那徒弟过来,叫他将金丹物归原主。”说着便向外面喊了一声:“来人。”
一名弟子走上前来,长空吩咐道:“去将顾明之带来见我。”
那弟子领命而去,过不多时,便即回返,身后跟着一个面目清癯的少年,虽模样消瘦,然神采奕奕,意气风发,正是顾明之。
他先是向长空作揖参见,再向欧阳昀鞠躬行礼,随即问道:“师父叫我过来所为何事?”
长空哼了一声,不悦道:“你可识得这位兄弟?”他伸手向风骨一指。
顾明之看了风骨一眼,问道:“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风骨一见到顾明之,心中来气,冷冷的道:“你健忘得很呐,这才短短几天,就不记得我了。”
顾明之向他上下打量,确定自己并未见过,奇道:“兄台,你我素未谋面,何来记得不记得之说?”
风骨这才想起,当日在万顷城见他时,自己穿着黑斗篷,还戴了面具,眼下的模样是去丹宗时幻化而成,他确实没有见过,便道:“你不记得我也就罢了,总记得九幽山吧。”
顾明之道:“九幽山?嗯,我去过一回,可那又怎样?”
风骨冷笑一声:“你以前与你们坤鹏之巅一帮同门在九幽山上偷鸡摸狗,难道忘了吗?”
此言一出,顾明之终于脸色大变,双目圆睁,但片刻之后又镇定下来,摆出一副关你屁事的样子,挺胸道:“那又如何?我偷不偷鸡摸没摸狗,同你有什么关系?”
一旁的欧阳昀与展新月听了他这话,都皱了眉头,只觉此人忙不讲理,是该好好教训一通。长空也沉了脸色,喝道:“住口!”
风骨怒道:“你盗了我金丹,偷我法力,害我险些丧命,居然还敢这么嚣张!”
顾明之退了一步,指着风骨,颤声道:“你,你,你是那个妖怪!”
风骨挑眉道:“总算想起来了啊,我的金丹呢?此刻不还,更待何时?”
顾明之神色慌乱,结巴道:“金,金丹……”
风骨以手支颐,淡淡的道:“被你吃了吧,我给你两个选择,要么你自己吐出来还我,要么我将你开膛破肚。你看是你亲自动手呢,还是我由我来操刀。”
欧阳昀在旁劝道:“不可过分。”
风骨说道:“是他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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