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女弟子走上前来,正要拉起金灿灿,却听后方一个宏亮粗犷的男子声音叫道:“且慢!”
众人闻声回头,只见一个长脸短发,浓眉大眼,模样长得粗枝大叶的青年快步奔近,径直走到蓝梦跟前跪倒,恭声道:“启禀师父,灿灿是无辜的,望掌座明察秋毫。”
小师妹见到那人,登时想起,他便是当日欲拜长空为师,与杨巅峰起了争执的那人,叫张最深来着。听他的意思,竟是要维护这金灿灿,此人竟如此仗义?
金灿灿见了张最深,如同看!见了救命稻草,抓住他手急道:“阿深,你相信我,我没有杀人……”
张最深与她十指紧扣,闻言重重点头,望着金灿灿时,满脸满眼都是关切。
蓝梦瞥了张最深一眼,问道:“你是谁?”
张最深道:“弟子是外门的杂役。”
蓝梦嗯了一声。她身为正道之修,倒也没有傲世轻物,贬低他杂役身份,只问:“你是要替这金灿灿说话,你与她是什么关系?”
张最深道:“回禀掌座,弟子与灿灿是同行,自幼青梅竹马。弟子对她的脾气了如指掌,她从小到大,连架都很少与人吵,绝对不会杀人的,更不会杀害同门!”
蓝梦道:“可是整个山门,就属她的嫌疑最大。你说她无辜,需要拿出证据来。”
张最深大声道:“弟子就是人证。”
蓝梦眉头一皱:“萧纵歌与李明君死时,你又不在现场,金灿灿却在,你能证明什么?”
张最深还待再说,蓝梦大袖一挥,阻断了他的口:“好了,此事本座自有判断。没有证据,休得多言,退下。”向两名女弟子吩咐道:“还等什么,将她关进用雪洞。”
两个女弟子不由分说便拖着金灿灿御剑飞往后山,金灿灿自知无可挽救,已不再相求,只是双眼直勾勾的望着张最深,一副依依不舍生死相离的模样。而张最深亦同样如此,双拳捏紧,看都不看旁人一眼,转身飞奔下山,要去寻找证据。
小师妹向蓝梦问道:“师父,您想如何处置这凶手,只将她关在拥雪洞就算了吗?”
蓝梦道:“拥雪洞是什么地方,以她那点微薄修为,决计活不过三天,也算是以儆效尤了。”
看完了热闹,小师妹也不再多索逗留,便即回到自己的住处,知道此事很快便会漫山弟子人尽皆知,这金灿灿也是倒了大霉了,好端端的便成了剑慧的替罪羊。
在房内,小师妹将此事在心头过了一遍,有了打算,随即又来到灶房,本来想打算杀只鸡炖了,但灶房中已有好几个师姐在忙,一旁桌子上便放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鸡汤,看起来正是刚刚炖好的样子。
想不到竟然有现成的,小师妹眼珠一转,趁没人留意,便悄悄盛了一盆,御剑送到了第一峰何所之的住处。
何所之平日里除了练功这头等大事,其余时间便是睡觉,但今日却不在房中。小师妹喊了几声,不闻答应,将鸡汤往桌上一搁,便即回到第三峰,却见杨巅峰竟站在自己住处的房门跟前,在那走来走去。
见她回来,杨巅峰急忙迎到近前,问道:“小师妹,你到哪里去了?”
小师妹道:“去灶房了,你这一大清早就来找我,是想与我一起吃早饭吗?”
杨巅峰道:“出大事了,我听说你师父抓到了那个杀人的堕修。”
小师妹点头道:“是啊,你来找我便是为了此事么?”
杨巅峰皱眉道:“听说还是一位姑娘?”
小师妹再度点头,揶揄他道:“不错,而且还是个模样不错的小丫头,长得又水灵又娇嫩。怎么,你特意强调这个,是不是又要开始怜香惜玉了?”
杨巅峰叹道:“我觉得她应该不是凶手。”
小师妹问道:“何以见得?”
杨巅峰道:“我听张最深说,那个姑娘来坤鹏之巅好几年了,一直循规蹈矩奉公守法,从未犯过门规,更别提杀人了。”
小师妹道:“你与张最深很熟吗?你相信他的一面之词,却不相信你师父师叔他们的裁决?”
杨巅峰道:“我不是不相信师叔他们,只是我认为真正的凶手应该是那个曾经冒充过你的那个人,在彩衣镇上害人的估计也是她。另外还有一个疑点,这位金灿灿姑娘是筑基初期的修为,而遇害身亡的那两位师兄都比她要高出一些,就算修练了什么厉害的功法,也不可能同时毫无动静的杀死那两位师兄。能做到这一点,可见那凶手的修为必定远胜他们两位,金灿灿姑娘显然无此能耐。”
小师妹道:“那可未必,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时候杀人不一定需要多高的修为。”
杨巅峰还想再说,小师妹挥手打断了他的尊口:“我师父说了,除非有切实的证据,否则金灿灿便是真凶。”
杨巅峰道:“倘若金灿灿姑娘是无辜的,总能找到证据,事不宜迟,咱俩这便去查。”
小师妹心想,我怎会去搬石头来砸自己的脚?口中说道:“你与那金灿灿又不相识,何必为她到处东奔西跑,你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努力修为,将境界提上去。”
杨巅峰急道:“可咱们也不能冤枉无辜,放任真凶逍遥法外。”
小师妹道:“你是在质疑我师父吗?无凭无据的,你就为她开脱,万一那金灿灿果然就是凶手呢?”
杨巅峰沉吟片刻,道:“不行,我得去将她从拥雪洞里救出来。罪证确凿之前,不能贸然处决。”
小师妹急忙拽住他衣袖,说道:“你不能去,你这一去,不仅救不到人,搞不好人家就以为你是帮凶,说不定将你也一并抓了。”
杨巅峰一阵颓然:“那该怎么办才好……”
小师妹内心鄙夷,怎么办,冷眼旁观就行了,何必多管闲事?
杨巅峰沮丧片刻,说道:“看来只有去求师父了。”
小师妹道:“我看求他也是没用的,凡事都讲究证据。那金灿灿被关拥雪洞,一时半刻没有危险,少说也能撑个三天。你若真想救人,便趁着这段时间,找到实证,继而再拿着证据洗清她的嫌疑,师父他们自然会把人放出来的。”
杨巅峰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你与我一同去找证据吧。”
小师妹心道我早就知道金灿灿是冤枉的,谁有空陪你去瞎转悠?
但转念又想,金灿灿被了这口黑锅,对自己百利而无一害,可不能让杨巅峰查到什么蛛丝马迹,还是跟他一道,万一他真找到了什么证据,自己便将其销毁。便道:“好,我们先去看看李明君和萧纵歌的尸首,说不定他们身上残留着真凶的气息。”
这二人的尸身就放在第三峰之顶,蓝梦居住的大殿之内,有数名弟子把守。二人携手上峰,来到殿中,却见蓝梦与长空竟都俱在,他两个站在两具棺椁之前,似在商谈些什么,一见二人到来,纷纷转头。长空问道:“你们两个来此做甚?”
杨巅峰向他敬了一礼,说道:“回禀师父,弟子认为那金灿灿师姐或许并非真凶,想来看一下两位师兄的遗体,盼能找到一些线索。”
长空嗯了一声,说道:“老夫已经看过,这二人身上只有一道咬痕,并无其余伤口。不过此案疑点重重,金灿灿确实可能受到冤枉,我与你蓝梦师叔已想到办法,可以找出真凶。”
小师妹一惊,忙问:“不知师伯有何妙计?”
蓝梦道:“我适才翻跃典籍,找到一门功法,施之便能看清死者生前的记忆。待会我便施展法术,真凶到底是谁,一目了然。你们来得正好,在旁边为我护法,别让人打搅。”
小师妹与杨巅峰面面相觑,齐声称是。
只见长空与蓝梦双手掐出同样的法诀,打出两股真气,各出右手,按在棺椁中萧纵歌的眉心之上。光华闪烁之间,他头顶便显现出一副画面。
小师妹心底忐忑,寻思长空蓝梦既然有此信心,想必这门功法确实如他们所言,看来此事马上便要真相大白了,不过就算他们看到了剑慧也无妨,顶多是将金灿灿无罪释放,并不能就此查到自己头上。
这时画面中已有人影浮现,第一个出现的竟然并非萧纵歌本人,却是金灿灿。
四人见状都是一愕,蓝梦蹙眉道:“莫非真凶当真是她?”
长空捋着胡须道:“不确定,再看看。”
画面中的地点是在一间茅屋旁边,只见金灿灿在门前垫了个蒲团,随即盘膝而坐,两只手各自握着一块晶石,那正是修士练功时所用之物,吸去晶石中的灵气增进修为。虽然坤鹏之巅山上灵气充沛,但这么多人共用,有时供不应求,便要用到这晶石了。
但她正要用功之际,萧纵歌与李明君同时到来,二人看了金灿灿一眼,相对嗤笑。只听萧纵歌说道:“就你这根骨,只怕再修练一百年也还是老样子,只会原地踏步,这晶石在你手中真的是暴殄天物了,不如让我拿去用。”
金灿灿花容失色,连忙将手中晶石收入储物袋,退了一步,说道:“这是我的,凭什么给你?”
李明君从左边向她缓缓逼近,冷声道:“那不如给我吧,你以前借了我一块晶石,至今未还,你还记得吧。”
金灿灿咬着下唇,低声道:“是,是有这回事,可是当时我们说好了,一年之内必定归还,距今才两个月,远远不到一年,我未逾期,请李师兄再宽限几天。”
李明君道:“我宽限不了,今天就要用。”说着撸起袖子,竟似要动粗。
金灿灿再次退后一步,反手从储物袋中取出一枚晶石,递了过去,说道:“好了,现下人货两讫。我已还给你了,请你们两位离开。”
李明君挑眉道:“还有一块呢?全部给我?”
金灿灿瞪大眼睛:“我只问你借了一块啊。”
李明君道:“你借去这么久,难道不用付子钱的吗?难道我是白借给你的?快点将另一块拿出来,否则我可要动手了!”
萧纵歌道:“还是交出来吧,大家相安无事。反正晶石留在你手中也没用,不如拿出来,破财免灾。”
金灿灿厉声道:“你们休想!”
李明君神情变得阴沉,恶狠狠的道:“今日你不交也得交!”说着便要动手。金灿灿大惊失色,转身逃进屋中,反手关上房门。
看到这里,各人都已料到接下来李明君二人必定强行闯进屋子,蓝梦怒道:“看来实情还真是我料想的那样,他二人确实是死在金灿灿手中。”
长空皱眉道:“但也是这两个不肖弟子强取豪夺晶石在先,就算死了也是咎由自取,金灿灿虽然有错,但总也算是情有可原,待会你就将她从拥雪洞中放出来。”
蓝梦还待说话,却见画面一顿,停在了金灿灿关起来的两扇门上,就此戛然而止。
各人都是一愣,蓝梦奇道:“怎么就这完了?”
长空也有些诧异,说道:“或许是因为我们方才开口说话,真气略有松散,再试一次。”言罢二人再度一同施法,方才画面再次显现,仍是从金灿灿开始,到她逃回屋子,关上大门的一刹那,画面再次静止消散。
蓝梦双目圆睁,奇道:“不对呀,这还没完呢,他二人与真凶交手的过程尚未显现,是如何战败身亡也没展示,不应该到此为止。莫非是我们施展的手法不对?”拿起一本薄册翻阅半天,手指不断比划,喃喃说道:“一切都没错呀……”
长空与杨巅峰也是大惑不解,唯独小师妹心知实情多半就是这样。想必是金灿灿关门之时,剑慧便从李明君二人身后突然袭击,以他的修为,要想让二人不察便取其性命原非难事,金灿灿屋子的两扇大门便是他二人此生所见的最后一幕,只怕就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因何而死,更不用提旁人了。
长空同蓝梦在那边琢磨半天,没琢磨出个所以然来。杨巅峰看得心头着急,问道:“师父师叔,看来用这门法术是查不到真相了,我们得想另外的办法。”
蓝梦从书册中抬起头来,道:“不管怎么说,此事仍与金灿灿脱不了干系,暂时不能放她。”
长空道:“那你也不能把人往拥雪洞里关呀,那丫头才多少修为,关个三天估计就没命了,倘若日后查明真相,她与凶手无关,那不就遭了?”
蓝梦道:“她若不是真凶,何以那么多弟子都来向我指控她?更何况她身上的嫌疑还没洗清,可不能就这么放了。”
长空背着双手,叹道:“此事不简单呐……”他抬头望向杨巅峰,说道:“你们两个且先退下。”
小师妹瞄了两具棺材一眼,与杨巅峰一同恭声告退。
待出了大殿,杨巅峰才长长叹了口气:“这可怎么办呢……”
小师妹道:“还能咋办,只能盼那金灿灿自求多福了。”说着便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杨巅峰说道:“你同我一起走吧。”
小师妹一怔:“啊?去哪?”
杨巅峰道:“如果金灿灿不是真凶,那个堕修就肯定还在山门中哪个犄角旮旯里藏着。她以前可是冒充过你的,现在又出来作恶了,你可要万事小心。”
小师妹略有心虚,轻轻嗯了一声:“我知道了,你先回去罢。”
杨巅峰却抓着她手不放:“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还是同我去,在我那里住几天好了。”
小师妹一愣,似笑非笑的将他望着:“你邀请我去你家住,你就不怕旁人见了,会传出什么闲言碎语吗?”
杨巅峰一拍脑门:“是啊,我居然没想到这一点,旁人怎么说我都无妨,但不能坏了你的名声。那这样好了,咱们一起去你家,你只管想做什么做什么,我就在门外守着,绝不进门一步。”
小师妹撇嘴道:“你以为你不进门就没事了吗,你入门不久,还不了解那些个师兄师姐的脾气,他们在山上清修久了,唯恐天下不乱,特别喜欢胡说八道,今日你若在我家门口守一夜,明天整个山门都会传遍,倘若传导大师兄耳朵里,他必定又要来找你麻烦。”
杨巅峰没辙了,一脸苦恼:“那,那怎么办才好?”
小师妹道:“简单,趁现在没人,你赶紧和我一起回家,然后把门关起来,不要出去。只要没人看到,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谣言了。”
杨巅峰皱眉道:“额,要不还是算了吧。这样偷偷摸摸的,感觉好奇怪……”
小师妹心中憋笑,说道:“是我的安危重要,还是你这奇奇怪怪的感觉重要?”
杨巅峰闻言一怔,顿时便将所有顾忌都抛到了九霄云外,一把牵过她手,说道:“咱们修界中人,向来讲究逍遥自在,可不像凡间那般守礼。他们看到就看到吧,管他的,走。”便拉着小师妹的手御剑飞回她的住处,却只站在门口,并不进屋。
小师妹打开门向他招手:“要不要进来吃点东西?”
杨巅峰摇头道:“我还是不进去了,免得让人说闲话。”
小师妹心中不耐烦,面上却笑眯眯的道:“可是你刚刚不是说,不管那么多吗?”
杨巅峰道:“不行,咱俩毕竟尚未成婚,共处一室毕竟多有不便,我不能让旁人在背后嚼你的舌根子,站在外面守着你就好,你进去吧,有什么事就同我说。”
小师妹忍不住悄悄翻了个白眼,心想你喜欢站那你便站个够,砰的一声关上房门。
杨巅峰在外问道:“小师妹,我是哪里得罪你了吗?”
小师妹哼了一声,说道:“没有。”
杨巅峰问道:“那你怎么生气了?”
小师妹道:“我没生气。”
杨巅峰又问:“那你为何把门关得那么大声?”
小师妹道:“我看他不顺眼,想给它摔坏掉,然后换新门。”
杨巅峰道:“好吧,到时候你同我说一声,我来帮你换。”
小师妹一阵无语,低低骂了一句:“榆木疙瘩。”随即不再与他多言,便在蒲团上盘膝坐了,闭目用起功来。
这一用功便是数个时辰,等她功行圆满睁开眼时,窗外已是更深露重,到了夤夜时分。外面月光铺洒进来,一地朦胧。小师妹心中好奇,不知道杨巅峰是不是还在外面站岗。于是蹑手蹑脚的起身,慢慢踱步到窗边,偷偷往外张望,但见窗纸外有一小片阴影,不知是什么东西,她将眼睛凑近去往,仍然看不清楚,于是整张脸都贴了上去,刚想伸手在桐油纸上戳个小孔,那片阴影蓦然变小,外面传来杨巅峰的声音:“你大晚上不睡觉在做什么?”
小师妹吓了一跳,猛的后退一步,这才醒悟,原来方才是杨巅峰站在窗前,那片阴影便是他的脸。
想到这一层,她便花容失色,斥道:“你故意偷看我!”
外面杨巅峰说道:“我没偷看,刚才我是背靠窗子,听到你走过来,这才回头的。”
小师妹松了口气,却又略觉失望,问道:“你一直都站在外面,没有离开过吗?”
杨巅峰轻轻嗯了一声,说道:“放心,我肯定会护你周全的,那堕修想再害你,除非踏过我的尸体。”
小师妹心想,我现在要出去办事,谁要你在这里碍手碍脚?
她琢磨着要想个什么办法将杨巅峰引走,琢磨一会儿,心想与其将他支开,不如直接放倒,转身从柜中掏出一壶酒,悄悄在里面放了些好料,随即打开房门,说道:“进来陪我喝一杯。”
杨巅峰已许久不曾沾酒,一闻到酒香,登时控制不住,笑道:“好啊。”飞奔进屋,坐到了桌前,也不等小师妹端杯为他斟酒,举起酒壶仰头便是一大口。
小师妹脸带微笑,静静的望着他喝光了一大壶陈酿,说道:“瞧把你急的,我这里有个秘密要跟你分享,你想不想听听?”
杨巅峰放下酒壶,奇道:“什么秘密?”
小师妹小师妹道笑的越发狡猾:“我刚才取酒的时候,嘿嘿,不小心掉了包迷药在里面,你可别怪我。”
杨巅峰一怔,随即便感到头晕目眩。他甩了甩头,要将脑海中昏昏沉沉的感觉抛开,却越甩越晕,片刻之后,终于支撑不住,趴在了桌上。
小师妹嘻嘻笑道:“晕得这么快,还有秘密没说完你。其实我并非不小心,而是故意的。”
杨巅峰已打起了鼾,小师妹将他整个从凳子上打横抱起,放到自己的卧榻之上,盖好被褥,右手在他脸颊上摸了一圈,笑道:“你不是觉得金灿灿是蒙冤入狱吗,先好好睡一觉,我去替你将金灿灿救出来,你说可好?”
安顿好了杨巅峰,她便御剑来到第一峰上,何所之的住处。他是整个坤鹏之巅的少爷,财大气粗,不论黑夜白昼,屋中灯火一直长盛不灭,此刻仍然满堂生辉。小师妹来到他寝殿,知道何所之不拘小节,也就懒得叩门,直接推门进去。
何所之正蹲在案前翻阅剑谱,听到动静,抬头一看,喜道:“小师妹?”笑从中来,忙将剑谱往旁一丢,过来拉小师妹的手:“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想不到你竟此时过来了。”
小师妹笑道:“鸡汤喝了吗?”
何所之向一旁柜子上的空碗一指:“都喝光啦。”他顿了一下,又道:“不过今天的鸡汤不太一样。”
小师妹一愣,心中惊异,问道:“什么不一样?”
何所之道:“和你以前为我炖的不一样,总觉得不是你亲手炖的。”
小师妹奇道:“你怎么知道?”
何所之道:“因为汤太咸了,你是不是不小心把盐罐倒里面了?”
小师妹咳嗽一声,慌道:“可能是放盐的时候手抖了,纯属失误。不过既然很咸,直接倒掉不就成了,干嘛还去喝它?”
何所之道:“若是倒掉,岂非让你白忙一场?那绝对不行,只要是你为我炖的,再咸我也得喝个干干净净。”
小师妹翻了个白眼:“那倒也没必要,不好喝就不喝,我又不会因此生气。”
何所之摇头道:“不行。我喜欢你,是喜欢你的一切,自然也包括你失误的厨艺。”
小师妹笑道:“尽会说好听的来哄我高兴,今天的汤让你受委屈了,明天我再另外炖一锅补偿你,现在天色已晚,还是早些歇息吧。”
何所之道:“没有你陪我,一个人歇息有什么意思,我本来想打坐到天亮的。”
小师妹道:“我这不是来了吗?”说着便为何所之宽衣解带,将他往榻上轻轻一推。
何所之往里面靠了一靠,用手轻拍外沿,笑道:“你也上来休息。”
小师妹将鞋子一脱,便即上去卧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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