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已经年过三十，但依旧处在青壮年初期的议会长有着绝佳的头身比，埃莉诺粗略扫了一眼，清晰看到在单薄的制服下精瘦的身材。
衣料顺着肩线自然垂落，恰好勾勒出手臂的流畅轮廓，抬手时能看到袖口下小臂轻微的肌肉起伏，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力量感。
制服领口别着一枚小巧的银质徽章，上面刻着普斯特莱家族的家徽与德尔塔星域议会的交叉权杖标识，徽章边缘还镶嵌着极细的星源核碎末，在病房的灯光下泛着冷润的光泽——这是只有议会核心成员才能佩戴的标识，象征着他对星域部分事务的决策权。
埃莉诺一眼看出这位议会长大人平时的业余爱好应该除了给人开膛破肚之外，还有健身。
好大的胸肌，想摸。
好新的光脑，想插。
她轻轻靠在他的半截臂弯里面，遗憾地被男人恰到好处地调整好姿势，保证他们的背与胸膛没有一点接壤的可能：“虽然事实如此，但当我每一次见到您，就连……！”
可没等她把那半句甜言蜜语说出口，好趁机再摸一摸他光脑的接口——她的指尖刚触到光脑冰凉的金属外壳，光脑屏幕就突然亮起，一道刺眼的蓝光瞬间在她的视野里炸开！
“桀桀——”
怪异的笑声从光脑扬声器里钻出来，带着电子音特有的卡顿，“你是……嗯？”
那道声音顿了顿，像是在确认她的身份，原本桀桀的笑声突然停了，取而代之的是有些疑惑的轻咦。
呆滞了的埃莉诺：“…………？”
加里根本不知道电子里世界发生了什么，没有等到下半句不免有几分莫名：“Lena？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的手轻轻覆上女孩的手指——指腹先触到她指尖的微凉，带着点星舰舱内恒温环境下特有的细腻，而后才缓缓将那几根纤细的手指一一收拢在手心。
加里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她手腕处轻微的脉搏跳动，隔着薄薄的皮肤传来，与自己掌心的温度交织在一起，让他心头莫名一紧，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些。
然后他低头，看到了那抹红。
埃莉诺平静地摇了摇头，笑容不变：“不，没什么。嗯……你可以跟我说说，关于诺伊斯的事情吗？我感觉我对他一直不太了解。”
她说话时，加里的目光还没舍得从那处移开——刚才她整理衣领时，领口微敞，恰好露出一点淡红色的小凸起，像颗被揉碎的樱桃果肉，嵌在白皙的皮肤里，细小却扎眼。
他的视线不自觉被那点红色勾住，连呼吸都放轻了些，仿佛多看一秒都是僭越。
等反应过来埃莉诺说的是什么，加里的唇线瞬间拉直。
埃莉诺顶着无懈可击的笑容，表面上从容地歪了歪头。
导了个哨子的！
这个世界真的正常吗！
赛博鬼怪都已经突脸了，你们怎么还在这边兴致勃勃地搞些唯物主义科研！
刚才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埃莉诺惊魂未定。
她可以肯定自己刚刚进入加里的光脑就遭到了不知名的攻击，问题是，加里的光脑里面有什么？
呃，难道是高等星球的电子防火墙？
埃莉诺回想起，诺伊斯的光脑里面似乎也有一个类似的东西，她很肯定那是一个人工智障，那以此类推，加里的光脑里面……是那个AI的主体意识？
埃莉诺：“……”
哨向世界一直无法完成的目标，人类与AI共生，你们居然已经完成了？
那声【嗤】又是什么？那个AI在嘲讽她？？？
加里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了：“你很喜欢诺伊斯？”
“嗯？”埃莉诺没太在意，她的注意力还徘徊在那个AI四周，分神细声细语地回答：“大概？他对我很好，也很努力学习阿尔法星域语言。昨天他为我带来了很不错的美食，我对他”“停。”
“……？”
加里平静地说：“够了，只是一些很低级又廉价的追求手段罢了。我可以跟你保证，他用这一手追过不止三个，不，八个。八个比不上你一根头发丝的女人，其中还有一个是首都星红灯区赫赫有名的交际花。”
“………………”
“往前数4个月零17天，诺伊斯刚因为情./色交易惹上官司，法院审了整整三个月，上上下下加起来收入几乎要比过一个中等星一年的流水，诺伊斯才被保释到希尔星暂避风头。”
加里的语气平缓，浅灰色的眼瞳里看得出鄙夷和迁怒，甚至不敢用这样的双眼去看眼前面露惊讶、后怕之色的黑发少女：“他想要娶你，或者想要把你送到某个大人物的床上。这些选择都可以让他借助你的身份作为跳板，快速离开低等星，回到中等星，甚至是高等星的交际圈子里去。这样的社会败类……”
埃莉诺伸手示意某位大人物停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嗯，我的意思是，他看起来…不太像是那种人。但。”
少女苍白的脸上，那双漾着蜜色的瞳孔里面盛着一掬浅淡的笑意，“背后议论别人，这似乎影响到我对于某位伟大的议会长的风评认知了呢？”
加里：“……只是一点，合理的忠告。朋友之间的。”
哇哦。
埃莉诺终于把注意力放回眼前这个银发男人身上。
他足有一米九出头的身高，肩线宽挺得像挺拔的云杉，身上浅灰色立领制服烫得平整，只领口松开两颗银扣，露出一点冷白的锁骨。
袖口随意卷到小臂，露出腕间一块暗银色腕表，表带边缘磨出些细微痕迹，额前几缕金属色硬发刺刺剌剌地翘着，像是赶过来的路上压根没工夫打理。
一个议会长，会粗心到这个地步？
埃莉诺的目光先落在加里头上那几缕不服帖的发丝上，又滑过他领口松开的银扣，最后停在他下颌线清晰的侧脸，嘴角的笑意不自觉地多了几分真切。
“那么，诺伊斯会留在我身边吗？我知道他做过那些事，但他也确实帮过我……”
加里承诺：“当然。只要你想，我一句话就可以让他在首都星活到寿终正寝。人身自由那种。”
埃莉诺：“……”
这是他的新手段吗？伪装出低情商但又很想向她示好的笨拙模样？很不错的战术，她确实有被逗笑。
埃莉诺从不是什么感情方面的愣头青。
每个向导都会有自己的哨兵，一个或多个。学会用精神力疏导为自己打通社交关节是每一个向导的必修课，埃莉诺在这方面尤其擅长。
作为联邦数万名A级向导中的一员，埃莉诺在初来乍到、受到权贵圈子的排挤后，精挑细选出了一个只有哨兵的名单，然后通过一切合法与不合法的方式强行为这个名单上面的所有哨兵进行了精神力疏导。
联邦法庭发现这件事后紧急颁布了七条关于“限制高等级向导的精神力资源滥用行为”的法律条例，但，无济于事。
无论他们怎么查、怎么审，那些受害者哨兵皆拒绝上诉埃莉诺的恶劣行径，甚至还有许多没有被她选中的哨兵前来，试图从法庭收集到的犯罪证据中打听出“如何成为被埃莉诺向导选中的幸运儿”。
那时候几乎全联邦哨兵面对自己的向导伴侣的质问时，都会异口同声地说出那句话：
“拜托，那可是埃莉诺！”
在这样强制性捆绑下的交际圈和利益圈中，不是没有过哨兵想要和她有更深一步的接触，而埃莉诺会在避开所有隐藏利益纠纷的情况下，给他们尝到些许甜头。
只有孩子靠梦想和谎言过活，成年人的世界只看实际的。
那么，加里呢？
埃莉诺勾了勾唇，在加里一点一点扩张的瞳孔里，清晰看见自己带着笑意的倒影。
男人那冷硬的下颌线绷成一道不容弯折的直线，整张素净的面容唯有耳尖浮着抹极淡的红，像终年封冻的雪地里，不慎落了星点火星，微弱却扎眼。
埃莉诺喉间克制不住地溢出一阵低笑，带着点促狭的软，指尖在他微张的薄唇上轻触即收，似乎没打算做多余试探：“万分感谢您的仁慈……”
再往前凑，垂落的纯黑发梢扫过他颈侧，带着发丝特有的轻痒，加里肩头微不可察地动了动，目光飘忽中闪过惊异，却终究没避开，连带着耳尖的红都深了几分。
下一秒，埃莉诺的吻顺着他泛红的脸颊往下，掠过线条利落的下颌线，落在颈侧那片紧绷的皮肤。
吻很轻，却带着清晰的温度，舌尖若有似无扫过颈侧跳动的动脉时，加里喉结猛地滚动了一下，脊背一瞬间绷得更直，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呼吸刚乱了半拍便强行压平，只有攥着埃莉诺衣角的手骤然用力，将柔软的睡衣布料拧出僵硬的褶皱，指节泛白。
埃莉诺没再继续往下，转而吻回他的唇。
这次没有细碎的摩挲，舌尖轻轻勾过他抿紧的唇线时，加里依旧没回应，却也没推开，只是虚虚抬眼，目光似乎一直落在埃莉诺肩头，没敢与她对视。
埃莉诺：嗯？
她抬手扣着他的后颈，手上微微用力，将人带得更近，额头抵着他的额头，彼此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带着相同的热度。
房间内响起一些粘腻的水声。
加里终于松了些手上力道——不是妥协，更像一种别扭的默许。
窗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来，在两人交叠的身影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埃莉诺缓缓退开时，两人鼻尖仍相触，加里的下唇有些轻微的红肿，冷沉的眼神里掺了点不易察觉的恍惚。
他抿了抿唇，喉间动了动，没发出声音，搭在埃莉诺腰侧的手却悄悄收了收，指尖重新轻轻攥住她的衣料。
“你还在生长痛？”
埃莉诺缓缓地：？
“我之前从没有见过生长痛的例子，但是刚刚的举动……部分阿尔法青少年无法平安度过成年期，甚至会因此产生一些精神方面的问题——如果这是你的副人格的特殊需求，你最好以阿尔法公民的身份向我起草一份申请，”加里耳后的粉色还没有褪去，冷着脸快快说，“否则，我或许会有一些政治生涯风险。”
“……”
埃莉诺发现了。
加里·安道尔·普斯特莱，似乎根本就没有情商这样的东西。
那些能让他在各类高端场合游刃有余的，从来不是共情与圆滑，而是他近乎本能的政治嗅觉和应变能力——无论对面抛出怎样的对话、露出怎样的神色，他总能第一时间剥离情绪干扰，做出最利于自己的判断。
就在这短短几秒内，加里又将她的沉默快速解读：“如果你想要我帮你起草——可以，做我未来半年所有宴会的女伴，然后，今天跟我离开希尔星。”
副人格·埃莉诺：“……你很棒，亲爱的安道尔议会长。”
加里听出她语气里的微妙，有些疑惑地皱了皱眉：“你是答应了吗？”
埃莉诺微笑：“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句。”
埃莉诺微笑：“嗯。那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呢？”
“。”
加里的嘴唇翕动，似乎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很快又被打断——
【提示：诺伊斯·罗伯特和埃莉诺女士的婚姻申请正在审核中。】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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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加里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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