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art 也好
“爱你是孤单的心事，不懂你微笑的意思，只能像一朵向日葵，在夜里默默的坚持”来自蓝又时的《孤单心事》
01
自从某个夜晚，冲动地给那人发了消息，姜秋瓷就一直在等，那种感觉，像是等待一场不知何时才会降落的雨。
“瓷瓷，这道题你看了吗？我怎么完全没思路？”图书馆里，夏茗溪咬着笔帽，痛苦地把作业本推过来。
姜秋瓷回过神，强迫自己把注意力从静默的手机上移开，看向那道复杂的大题。她拿起笔，表面唰唰写着，思路却时不时地断掉，飘向那座藏在渝中区某条老街上的茶室，想象着那里的光线和气味。
“喂，你到底有没有在听啊？”夏茗溪用手肘碰她，
“感觉你这两天老是魂不守舍的，是不是……有情况？”她挤挤眼睛，压低声音，带着少女特有的、对暧昧气息的敏锐探测力。
姜秋瓷心里咯噔一下，笔尖在纸上划出一道无意义的长线，她垂下眼睫：
“哪有……可能就是换季，有点乏。”
她无法描述那个名字，以及那个仅仅存在就足以扰乱她心思的人。那是只属于她一个人的、庞大而无声的秘密，甚至夹杂着一点难以启齿的、想要“利用”他作为素材的卑劣心思。
傍晚回到宿舍，另外两个室友正凑在一起看恋爱综艺，为屏幕里的暧昧互动发出夸张的尖叫和笑声。
空气里弥漫着外卖炸鸡的油腻香味，嘈杂又真实的烟火气。
“回来啦？今天课堂笔记借我抄抄！”
“瓷瓷，快来看这个男嘉宾，好帅啊！就是你喜欢的那个类型！”
姜秋瓷放下书包，接过室友抛来的零食，笑了笑。
她们的世界简单而明亮，关注的永远是考试、美食、综艺和身边触手可及的快乐。
她张了张嘴，呼之欲出的名字，在舌尖转了一圈，又被她死死咽了回去，他和她们的世界，隔着次元壁。
“我先洗把脸。”
冷水扑在脸上，带来片刻的清醒。她抬起头，看着镜子里那个眼神里藏着心事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
也许，真的就这样了吧。
这几次短暂的交集，或许已经是他一时兴起之下，给予的全部回应。
她之于他，大概就像窗外飘过的一片雾，散了，也就忘了
也好。
一点念想都不给，也好。
02
姜秋瓷擦干脸，回到书桌前，打开电脑，屏幕的光冷冷地映着她的脸。她点开那个加密的文档，里面是她那本卡壳的小说，光标在空白处固执地闪烁着，像是在无声地催促。
她鬼使神差地没有继续写剧情，而是新建了一个空白文档，手指放在键盘上，迟疑了片刻，然后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仪式感，飞快地敲下一行冰冷的文字：
「等待周期：第七天，信号衰减，心情欠佳。」
敲下回车键的瞬间，她感到一种混合着失落和自我嘲弄的平静。
不是，她把电脑当日记本呢？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
不是一个推送，不是一条群消息，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在屏幕上跳动。
宿舍里，综艺里的笑声和室友的讨论声瞬间被拉远，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罩。
她深吸一口气，手微颤地拿起手机，快步走向阳台，隔绝了身后所有的热闹与喧嚣。
手指划过接听键，一个年轻男性的声音透过电流传来，语调专业、平稳，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
“您好，请问是姜秋瓷同学吗？”
“是我”
“周先生下周一下午四点后有三十分钟空档。”林尚的声音透过电流，平稳地陈述，没有寒暄，没有询问，只是在通知一个既定事实
“他会在美术馆旁的‘松间’茶室。如果您方便，可以在这个时间过来，当面聊一聊您的想法。”
不是询问，是通知。
地点、时间、时长，全部被他规定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掌控。
姜秋瓷的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反应：
“好的……我方便！谢谢您，林特助。”
“不客气，地址稍后会私信发给您，再见。”
电话再次挂断。
姜秋瓷握着手机，背靠着阳台冰凉的墙壁，缓缓蹲了下来。
一周的焦灼等待，七天的魂不守舍，那些被她强行压下去的、混杂着期待和利用目的的隐秘心思，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
然而，预想中的狂喜并没有席卷而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复杂难言的情绪。
林尚公事公办的语气，精准的时间限定，和听起来就充满距离感的见面地点。她忽然想起昨天室友外放的那首老歌：“原来你什么都不要……”
是啊，他什么都不要。
不要她的忐忑，不要她的期待，甚至可能……也并不真的需要她那份“浅见”。
他给出了一个机会，但这份“给予”本身，就标好了价格，写满了规则。
她之于他，或许真的就像那首歌里唱的，只是他漫不经心路过时，偶然投下的一瞥。
可她呢？
一种微妙的清醒和自嘲，混合着那点不甘心的兴奋，在她心底蔓延开来。
也好。
她在心里，对着那个一周来扰乱她心绪的、模糊而高大的身影，无声地说道。
就这样也好。
既然他划下了道，给出了明码标价的机会，她就应该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少女心思，扮演好一个合格的、有野心的、试图抓住机遇的聪明女学生。
这不也正是她最初想要的吗？一个观察他、记录他、学习他，也为自己苍白小说汲取灵感“跨越层次”的机会。
现在，机会来了，虽然是以一种她未曾预料到的、更加直接的方式。
03
晚餐选在了一家极安静的日料店，私密性极佳的包厢，
食物精致，气氛却更像一场无声的考核。
周聿珩话很少，大多时候只是安静地进食，动作优雅，姜秋瓷吃得小心翼翼，味同嚼蜡，大部分精力都用在了维持表面的镇定和应对他偶尔抛出的、看似随意却总能触及核心的问题上。
当然，味同嚼蜡的原因除了这一点，还有一个很主要的原因——她不爱吃日料。
他问她的专业，问她对未来的规划，语调平稳，听不出是真正感兴趣，还是仅仅出于社交礼仪，或者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她谨慎地回答，努力让自己的言辞显得既有见地又不失谦逊。
这不像一顿饭，更像一场延长的面试，而她，始终无法完全放松。
晚餐结束得和他出现时一样干脆利落，他放下筷子，用餐巾轻拭嘴角，便意味着这次见面的结束。
走出餐厅，深秋的夜风裹挟着湿冷的雾气扑面而来，瞬间驱散了室内残留的暖意，姜秋瓷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
黑色的轿车早已到路边等候，车身线条流畅沉稳，在夜色和路灯下泛着一种低调的光泽，车头立标是一个简洁的双M标志——迈巴赫
后座的车门被司机从里面打开。
周聿珩站在车边，并没有立刻上车，他侧过头，目光落在她被风吹得微微泛红的鼻尖上。
“回哪里？”他问，语气自然
“回学校，西北门”
他颔首，然后朝打开的车门微微偏了下头，是一个让她上车的手势。
“上车，顺路送你。”
姜秋瓷还是局促
“上车吧，总不能让女孩子一个人回去。”
这话说得，倒是像请求她卖个面子
是他今天唯一的让步。
姜秋瓷莞尔，不再推辞，弯下腰，小心翼翼地坐进了车内。
他从另一侧上车，坐在她身旁，一种极致的安静迅速笼罩下来。
空气里弥漫着清新的香氛，混合着他身上极淡的、冷冽的气息，形成一种独特的味道。
苦苦的，又很上瘾。
姜秋瓷觉得自己有些变态。
车内空间宽敞得近乎奢侈，却因为他的存在而显得逼仄压抑。
周聿珩一上车便拿起份文件看了起来，阅读灯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小片光影，神情专注而疏离。
姜秋瓷僵直地坐着，目光拘谨地落在自己放在膝头的手上，车内暖气开得很足，与她刚从外面带来的寒意交织，让她忍不住轻轻瑟缩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几乎难以察觉。
然而，一直专注于文件的周聿珩，目光并未离开纸页，却伸出手，随意地在中控面板上按了一下。
一股温和而持续的暖意透过冰冷的皮革，缓缓渗入她的身体。
她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他依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翻阅文件，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
“谢谢。”
她声音极轻，几乎融入了空调的气流声里。
“嗯。”
再无他言。
车子最终在学校西门外的路边停下。
司机下车，为她拉开车门，冰冷的夜风瞬间涌入。
“谢谢您送我回来，周先生。”
她下车，站定后说道，座椅残留的暖意还在背上。
周聿珩的目光终于从文件上抬起，隔着车窗，对她极淡地颔首了一下。
一趟下来，这姑娘说得最多的就是“谢谢”，周聿珩蹙眉，他有那么严肃吗？
就在车窗即将完全关闭的刹那，他说：
“回去了发个信息”
车窗彻底升起，隔绝了所有。
黑色的迈巴赫没有丝毫停留，安静而迅速地驶离，尾灯融入浓重的夜色。
她站在原地，这几个字，和他按下座椅加热键的修长手指，在她脑海里反复交错播放。这一点点近乎施舍的温柔，比彻底的冰冷，更让人心乱。
她有些看不清自己，她如果不是什么都不想要，贪心一点，会有什么后果吗？
这算什么事？姜秋瓷感觉自己在清醒地沉沦
明明才见过三面，好不公平，好吃亏，好烦
她不满足。
反正自己还年轻，就算这个人只是一时新鲜……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她主动离开就好了，这不是什么难事吧。
唉，就当积攒积攒经验，也好。
真的吗？
努力码字ing
其实自己也能发现后面的篇章和前面的篇章不太一样
还是怪写随笔时太性情了[闭嘴]
[合十][合十][合十]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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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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