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那瓶万金难得一滴的雪泠饮,谢伶没问,谁也不敢在明面上探究。
谢垂野对这兴趣不大,趁着夜黑风高,找了个阴气重的地方,把大白小白叫出来了。
今夜无月,黑漆漆的水面,倒影不出比它还深不可测的东西。
谢垂野也不急,每次等大白小白吵完过来。
大白稳重,"知道要来,怎么不把任务放下去!"
小白有理有据回怼,咋咋呼呼,"那我不成压榨的上司了!少让我给我自己摸黑,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哼~"
大白眼珠子上翻,嘲讽"是是是,我从来没见过你这么善良的上司。"
小白听不出好赖,抱臂高傲,"啧,你就现学吧。"
大白呵呵,"能让下属压榨上司的福气,你就自己留着吧。"
小白:???
"你啥个意思?"
"意思是,咱们再不过去,今天功德就没了。"
谢垂野:比我还会唬鬼。
大白小白飘渺的魂体飘着淡淡的金光,在河面上特别显眼,谢垂野回神。
"吵完了?"
大白尊敬的低头,"对不起大人,久等了。"
小白疑惑:他们刚才在吵架?那不是谈话吗。
夜色又添了几分墨,水潭尽头,被小树林遮住的万家灯火已经熄灭的差不多了。
怕谢伶担心,谢垂野开门见山,招呼大白小白到身前,甩出腕上银丝,抿唇说,"别乱动,只是标记一下,待会你们去个地方,画张地图带出来。对了,记得把与你们魂体严重排斥的地方标记下来。"
大白扯住难受的要跑的小白,洗耳恭听。
"正北,三十里外的山区。闻着鬼味进去就行。切记,出了意外,先逃命。"
谢垂野叮嘱大白小白,鬼进去不容易被察觉,若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放大白小白去那么危险的地方。
"是,大人,到时候画完,我们送过来,您不用再布阵叫我们。"
大白思索,想必这件事很急,"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嗯,小心。"
等大白小白消失在北方的深林里,谢垂野才启程回去。本以为众人都睡了,谢垂野就没绕远路。嘈杂声引起他注意,他刚抬眸,塌陷的房子不可避免的映入眼帘。
谢垂野:今天经过这里的时候,这房子好像没塌吧。
谢伶一身红袍,在人堆中格外显眼。身旁是叭叭叭的贺升和庚子朔,把他和陆行隔开,仿佛两人有什么见面就打的天大的仇恨。
庚子朔最先瞧见谢垂野,推搡下贺升,就往谢垂野方向跑,嘴里漏风,"二叔!你先劝……,传承人,我们也不知道桐山和阴阳寿人千年是宿敌,不是,我们知道,但不知道,唉,不是,你去看看吧。"
谢垂野听的云里雾里,只知道牵连到谢伶,不免问了句,"发生了什么?"
庚子朔抓耳挠腮,"我和二叔也是才来,就见二叔的书房塌了。祖师爷和陆行从里头出来。"
"肯定是误会了,我们在商讨卜卦之术",谢伶晃了晃手里的山鬼花钱,红线缠缚在指上。
陆行典型的沉默,刚卜卦卜过头毁了房子,又被会错意的贺升暴力拉开,也不知道是该愧疚,还是生气。
握着铜钱,在原地。
谢垂野想的,却是另一桩事情。
方才庚子朔一番话,倒是提醒他了。桐山和阴阳寿人在千年前是宿敌,那陆行手里的雪泠饮,是怎么来的?
雪泠饮难得,也没有被盗的记录。况且,下午谢伶见那雪泠饮,也没有多意外,显然是早就知道,阴阳寿人手里有这么一瓶。
在桐山,能接触到雪泠饮的,身份不低。
谢垂野猜测,桐山有位前辈,曾和阴阳寿某代人交好。
有一个念头在他脑海里飞速闪过,被扑上来的庚子朔打断。
谢垂野摇头,想不起来,索性不想了,应当也不重要。
"确实是误会了,祖师对阴阳寿人没有敌意。"
谢垂野推开庚子朔,像是被万有引力吸引向谢伶那边。
贺升不信,去看陆行,只见陆行表情在愧疚和生气直接来回辗转,就是没有杀意。
贺升:???
这什么表情。
"我没钱赔你,冥币收不收?"
陆行突然来这么一句,贺升愣住。
谢伶眉心舒展,也跟着闹,"团子,房子也算我间接弄塌的,我们也赔点。"
谢垂野低沉了一晚上的神色,被谢伶这句悠闲舒意的话驱散。
贺升可不敢,正欲开口。狗腿子庚子朔先一步拒绝,"不用不用,这书房二叔纯属装逼的,本来也没什么用,还占地方,塌了正好。"
庚子朔身后,贺升常年握刀的手痒痒,想劈点东西。
"那位小公子都赔了。"
谢伶看热闹不嫌事大,指着地上堆成坟的冥币。
贺升疑惑回头,差点踩到钱,见陆行还在往外掏钱,还是一沓一沓捆好的,真的没招了。
陆行拍拍手,"够不够?"
"够你在酆都买套房了。"
贺升:这礼貌吗?
他好像是个大活人。
冷风覆上脸颊,睫毛簌簌抖动,陆行喃喃了句,没等贺升回话,施施然走了。
周围一安静下来,谢伶眯着眼就想睡,见庚子朔还兴奋的想看戏,就伸手拍拍说,"小孩子要早点睡。"
拍人的掌心渗透一股冰凉,谢伶狐疑抬眸,正想庚子朔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冷不防对上一双软如春波不见底的幽黑眸子。
谢垂野无奈笑笑,收回后面的话,只吐出个意犹未尽的称呼,"祖师。"
外人面前,谢垂野从不会怼谢伶。
看戏的庚子朔一头雾水,正想拉一把二叔缓解尴尬,才发觉,身旁的大活人消失了,还兜走了那堆冥币。
"哈哈……那啥,祖师爷,我是小孩子,先回去睡了。"
庚子朔光速逃离。
这么一打岔,谢伶的睡意如冰雪,被无处不在的滚烫消融。
见谢垂野还没说走,谢伶主动握住谢垂野冰凉的手,面露心疼,"团子想问什么?"
谢垂野眼波深处的探究,被拉出来,"他卜的什么?"
谢伶觉得好笑,挑眉说 ,"团子就不怀疑那一卦是我卜的。"
不远处的水面氤氲起一层薄雾,那雾好像流动的轻纱,横亘在两人之间。
明明最了解对方,却又看不清被对方隐藏在地底深处的真实。
"你不会",谢垂野回神,雾气模糊了谢伶面部,刻画出张我见犹怜的脸。
废墟中,最后一根支柱也倒下,掀起漫天尘土。
谢垂野反握住谢伶的手,握的很紧,"寒气上来了,回屋谈。"
"天煞孤星,红鸾星动,他卜的姻缘。"
谢伶说。
谢垂野怔住,他以为陆行卜的是有关他妹妹的。
但更疑惑不解的是,是谢伶的态度,红鸾星动一定是谢伶看出来的,但他为什么要告诉陆行。
两人好似并蒂莲,心有灵犀,谢伶下一句就说,"就在这次,与我们的成败息息相关。不慎则生死相隔,不可更改。"
自然,谢伶没有对陆行说最后一句,说则变。
谢伶自己不好插手,他本来在这次就算好了,没有多余的精力了 ,但又不能放任一个大活人死在眼前。
作为前辈,"能帮则帮,但你不可插手。"
谢垂野听到最后一句,面部略过难以控制的疯狂,他心上好似被绑了块石头,无线下落,不知会落入哪片池沼中。
雾气朦胧,一直到灰白被泼在天上,取代了黑暗。
为了不惊动太多人,谢伶只要了条小游轮,他和谢垂野不会开,陆行也不会,也不能贸然用符篆。
兮泉月想了想,"小升,你去,把小朔也带上走一趟。"
若得了祖师爷指教,那再好不过了。只是去一趟再回来,应当不会出什么事。
庚子朔激动的从一旁窜出来,兴奋得全身颤抖,"太好了!二叔!走起!拯救世界!"
贺升有时候真想一巴掌拍飞这个显眼包。
陆行避免与这么多人对上,早上了游轮。两个口袋鼓鼓的,装满了东西。
"庚子朔,给我稳重点",兮泉月太阳穴突突跳,见自家儿子"砰砰"在游轮上跳,游轮一上一下,湖面上水波不断。
"晓得了,太后母亲!"
谢伶冲兮泉月点点头,摆手示意不用拜别。随后,就和谢垂野同步上了游轮。
湖面上的雾气还没完全消散,似乎是格外留恋这片土地,不愿离去。
兮泉月见大大游轮,变成小小的一只,最后消失在视线尽头。她又盯着远方站了会,接到了通电话。
电话另一头,平常温柔的声音,在这次格外暴怒。
"什么?",兮泉月也跟着不悦,"小航早来这边了?我这边没有消息……阿姐别急,我差人去找。"
兮泉月正要挂电话,又听对面说,「对了,他还带了一只小鬼,是祖师爷养的,有功德,应该好找。那只鬼非要往你那边跑,对了,那只鬼,好像执着向北。」
兮泉月心彻底死了,无奈说,"他们怕是被指引这去了哪处,幸好我留了眼线,没听说有人闯进去。稍后我和小朔交代一声,把人找到,带回来就行。"
[墨镜]今天,瓦又来啦~
到此一游。
(日常发疯,莫在意哈[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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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奇怪的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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