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不会是有意与那几位将军相识?”房小清单手支着下颌思索着,远远看向杨匀泽,问唐柔:“ 你觉得那杨匀泽如何?”
唐柔抬眸看向杨匀泽,道:“看起来倒是英俊,但传闻中他很是不堪。” 唐柔转眼看向梁卓秋,发现正巧与梁卓秋目光相对,梁卓秋朝唐柔温润一笑。
房小清顺者唐柔目光看去,不禁笑道:“听闻那梁卓秋已有侧室,还有几房偏房,红颜知己更是无数。”
唐柔知房小清看出她的心思,也不否认:“我也不是非要纠缠闹个名分的人,不过是生活太无趣罢了,相互游戏一番,姊姊不也一样?”
“反正你我婚嫁也不能自己做主,又有什么所谓。” 房小清一副不在意的神情,端起桌上的酒杯一边喝酒一边远远的凝望着杨匀泽。
一片树叶飘落发间,房小清转头想要取下,却发现不远处的几案后,陈敬诚一副懒散模样,正抿着嘴看着自己。
房小清与唐柔此时各怀心事,觉得再也无话可说,于是二人各自回去。
唐扉坐在桌边百无聊赖,又无人说话,只得独自喝茶吃点心果子,渐渐她发现很多人从不同方向打量自己,更觉得满身不自在。她望向林知朗,林知朗正听着父亲说话,她知道林知朗同父亲今日负责宴会的守卫,也无暇顾及自己,只得低眸看着宴台,希望宴会早些开始。
赵象顾父亲赵升是司农寺卿,今日的秋收宴正是为了祈祝丰收,所以他今日也随着皇上同去祭天。
赵象顾独自坐在与唐扉隔着不远的宴台,不时望向唐扉,他几次起身想要去找唐扉,可起身后走了几步又退回原位,最终只独自一人坐在宴台后喝茶。
唐弘礼应付着各种平日里没有机会交谈的低阶官员的寒暄,终于得空转头看唐扉,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只关切地吩咐:“这别院大,可能会有守卫不到的地方,晚儿,一会结束莫要独自行走。”
唐扉抬眸看向父亲,对于父亲突如其来的关心又些许吃惊,但还是应道:“是,父亲。”
终于,老太监提高了嗓子尖锐地通报:“ 皇上驾到!”
所有人顿时安静下来,李晰一身明黄便服,枯瘦的脸上带着一丝疲惫,负手走在最前,后边跟着皇后、两位皇子与几位衣饰华贵的妃嫔,最后是神策军监军姚凤亦、他养子姚嵩和司农寺卿赵升。
一众人在大殿前按座次坐定,李晰将自己的酒杯斟满,对着院中众人道:“众卿家皆是朕的肱骨之臣,平日难得如此一聚,今日秋收佳节,便不必计较君臣之礼,我们不醉不归!” 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宴上所有人起身应道:“谢皇上!”所有人将杯中酒饮尽。
“都坐下吧。”李晰放下酒杯转头看向武将一列:“今日你们几个边塞重臣也在,更是难得。有你们替朕守着大周,朕才得安枕啊!” 李晰又拿起酒壶自己倒了一杯酒,“来,与朕饮了这杯!”
几人皆起身斟满酒,姚凤亦抬杯道:“替皇上保卫我大周安危是臣份内之事。”
梁卓秋朗声道:“家父虽今日无法亲自前来,但为我大周守疆卫土自万死不辞!”
杨匀泽与韩铭也举杯,几人一起将杯中酒饮尽。
“快坐吧”李晰摆摆手示意几人坐下,又感叹道:“哎,说到安危,最近城外流民颇让朕头疼,今日便不提了,明日朕再找你们几个说。孔德顺,先开席吧。”
几人经此提点后都各怀心事,也自有打算,韩铭左右打量了一下杨匀泽和梁卓秋,继续独自饮酒。
宴席开始,庭院中间宫廷舞姬应着丝竹声翩翩起舞,几曲舞毕,众人仍意犹未尽,皇后见状便提议道:“陛下,今日齐聚业京城内各世家青年才俊、名媛闺秀,不如给后辈们一个机会展示自己,也让大家彼此相熟。”
“就按照皇后说的办吧,不用太拘束。”李晰允道。
这种席间助兴的安排大家都早已习惯,也提前各有准备,房小清善舞,以往这种场合都是率先表演,大家也乐于捧场,可今日房小清没有要表演的意思,唐柔见状便起身缓缓走至庭院中间搭起的礼台,款款施礼道:“小女子愿舞一曲助兴。”
皇后允道:“嗯。” 正要吩咐乐官奏乐,梁卓秋起身上前拱手道:“臣愿为这位娘子伴奏一曲。” 说罢看向唐柔,嘴角勾起一抹笑。
梁卓秋是当今皇后的外甥,皇后见状便笑道:“卓秋向来善音律,今日需要准备什么乐器?” 梁卓秋唤贴身小厮拿了自己的玉萧,转身回道:“微臣带了萧。”
此时王傅身后的王嫣然走至庭院正中,柔声道:“小女愿与梁公子一起为这位娘子伴奏,说罢便唤下人拿了一把七弦琴。”
“好,今日哀家也要一饱眼福了。” 皇后笑赞道。
琴音婉转,萧声悠扬,舞姿婀娜,唐柔沉浸在如此天籁中舞姿更显轻盈柔媚,一身贴身轻纱被香汗浸湿贴合着身体,在场许多血气方刚男儿看得血脉喷张。
舞毕唐柔微微喘息,她朝着皇上与皇后微微施礼。这时,李晰轻咳几声,皇后立马关心问道:“皇上着凉了么?” 立马吩咐丫鬟去拿披风。
“不必,这酒有些呛。”
“呛?快给陛下换酒。”皇后身后一片忙乱。
梁卓秋走回自己桌前坐下,看到阶上的一幕摇着纸扇低眸微笑。
杨匀泽瞧了一眼也面带笑意,斟满了酒,浅浅酌了一口,抬头正望见对面一边吃着葡萄一边看热闹的唐扉。
“皇上,皇后,小女愿剑舞一曲,为在座各位助兴。” 当众人还沉浸在唐柔曼妙舞姿时,只见房小清已换了身衣裳,一袭白衣,短衣宽袖,九分长裤下摆宽阔,缀满了珍珠,走动间袖摆和裤摆纷纷扬扬,珍珠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声响,煞是好看,煞是好听,手中执一柄木剑走至庭院中间行礼。
“好。” 皇后允道。
房小清走上前吩咐乐师,片刻后乐师缓缓奏起《八声甘州曲》,此曲由羯鼓、箜篌和筚篥编排而成,曲调铿锵,由缓至疾节奏分明,最适剑舞。
随着乐曲的节奏,房小清轻剑时而向前轻刺,时而婉转取向身后,袖口与裤摆处的珍珠叮叮作响,如剑舞间劈落了石子。
音乐声逐渐急促,房小清出剑与收剑也逐渐加快。舞至疾处,房小清突然出剑刺向一旁的杨匀泽。
杨匀泽未料如此,只得侧身躲闪,哪知躲闪间脚下不稳,竟直接跌倒在地上,一些杯盘随着他一起落在地上,顿时一阵纷乱碎裂响声。
众人齐齐惊呼一声,没想到守卫边塞的年轻武将竟被一个弱女子所舞之剑逼倒在地上。
房小清也没想到她这一剑竟直接将杨匀泽逼倒,心中有些许失望,但房小清没有收剑之势,反而更加紧逼,杨匀泽只得踉跄避让,左躲右闪,毫无章法可言。
房小清失望至极,再无兴致,收了剑,将藏在袖中本要在杨匀泽一起舞剑时抛洒的鸢尾花瓣抛洒向空中,结束了舞剑。
众人此时已经惊得忘记了为房小清叫好,皆看向杨匀泽。
杨匀泽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摆,对着房小清拱手道:“见笑了。”
房小清亦对着杨匀泽轻施一礼,道:“小清唐突杨将军了。”
这时,台下各处官员中响起悉悉索索的议论声,大家又纷纷想起了今日的传闻,现在人们已经确定,这杨匀泽只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不仅是个纨绔,还是个草包。
李晞轻咳了一声,众人安静下来,李晞道:“匀泽,朕听闻你儿时在萧雪派习武,但今日看来你似乎并不擅长剑法。”
众人皆想:“这哪里是不擅长剑法,就算外行也看得出来,此人没有一点脚下功夫,皇上还是玉口留情了。”
“臣年少时体弱多病,又十分顽皮,所以学艺不精。” 杨匀泽低头回复。
皇后见这场面尴尬,忙在李晞身旁附和道,“杨家二郎,你也到了婚配年龄,听闻你可还未曾娶妻?”
“是。”
“可有心仪女子?” 皇后继续问道。
“大哥离世还未满三载,臣此时不宜娶妻,也还未有心仪之人。” 杨匀泽答道。
“可以暂时……”
“此事以后再论吧,”李晰打断皇后的话,皇后知是冒昧了,便不再做声。
李晰眯着眼打量着这两个人,道:“都退下吧。”
一众人退下,房小清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地饮酒,连饮了几杯后她看向杨匀泽,发现杨匀泽竟一脸笑意地继续看舞姬跳舞。
陈敬诚摇着折扇,想起今日早晨那事之后父亲将自己训斥了一通,说杨匀泽此行是要为皇上解决流民一事的,让自己不要去招他。此时他面上喜悦,自己斟满一盅酒,喃喃道:“好啊……哈哈。”
唐扉看着房小清舞剑,觉得她确实惊为天人,但那杨匀泽却是一言难尽,她开始疑惑:“陛下为何会选出这样一个人来做绥武节度使,这样的人真能守得住大周的边陲吗? ”
唐扉向嘴里塞了一粒葡萄,连连摇头,这时一个白色身影突然闯入唐扉脑中——他的剑法应该很厉害吧,不知他此时在哪里……
正在唐扉失神间,唐柔的声音将她神思拉了回来。唐柔柔声问:“姊姊可要表演?”
“我没有要表演的。”唐扉答道。
“这可是姊姊一鸣惊人的绝好机会。”
“恩……没有。”
唐柔则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道:“姊姊今日如此清丽脱俗,不表演可惜了。“说罢便不顾唐扉,走至庭院正中,行礼道,”禀皇上,我家姊姊多年来深居简出,少有机会参加如此宴饮,今日希望皇上给姊姊个机会展示自己。”
杨匀泽小剧场:
那一刻我想出了八种武学中公认需要避免使用的步法,但是后来都被我否决了——毕竟他们……(清了下喉咙)[无奈]
后来我想起了三叔跛脚后一次醉酒的样子,于是想象着自己一条腿不能吃力。[化了]
结果还算可以,可以给我自己的表演评甲等吧。[坏笑][坏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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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 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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