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皇城太阳有些炽热,屋子内也开始有些热气。
现在正是整个酷暑最盛的时期,凌烨烨在家用过午膳便去到皇城司去任职。
他刚踏进皇城司的大门,下意识地就瞥到了房顶上一个白色的身影,像是一只小狐狸。
前几日他也总是看见一只小狐狸,感觉都像是在梦中所见,可今日他实打实的见到了这只小白狐,朝着小白狐温婉一笑,他向皇城司里面走去。
办理好了入职,他才开始自己下午的工作,其他的下属将他带进自己特有的屋子里办公。
说来也有些奇怪,那间屋子旁边有一棵浓郁的大树挡着太阳,时不时还会吹点小风,现在正是树叶茂盛的时候,这也是给了苏檀一个近距离观察凌烨烨的好时机。
待到凌烨烨坐在桌前时,苏檀便朝着那棵大树跳去,趴在大树的枝干上,直直地盯着窗户里面的凌烨烨。
凌烨烨好像察觉到了什么视线,朝着窗外的大树上看去,此时的苏檀正舔着自己的爪子,好生可爱。
他望着苏檀笑了笑,随即将目光放回到了自己手中要处理的公务上。
虽说不是第一次以这样的方式看他,苏檀还是会觉得自己这样是不是不好,下一秒又被自己给说服,理由是:看自己的夫婿有何不可。
看着看着,她的眼睛时不时就闭上了,然后又努力睁开,然后在闭上,仿佛在做什么要命的挣扎。
她也不想来偷窥小郎君的,只是前面出了两次不小的事故,一次是因为蛇妖,一次是因为在青云观的时候,这两次都是因为她的原因才害的凌烨烨身处险境,所以她没事就过来看上一看。
再加上,今日是他办公的第一日,她还没见过凌烨烨办公的模样呢,索性就一起来瞧着了。
万一有人趁机欺负他这个老实人,她还能够出手教训一下,可别让这小郎君再遭受什么无妄之灾了,主要是她此前还是得罪了好些人,那些人找不到她的麻烦,自然害怕那些人要将这些麻烦强加在凌烨烨的身上。
从凌烨烨入职皇城司开始,苏檀就时不时地变成小狐狸悄悄跟着他,看着她这位小夫婿整日的生活作息,但是不得不说,他真的很无聊。
什么也不做,除了去皇城司办公务,就是回家休息,从来不结交好友,也不拉帮结派,更加不与皇城司那些人来往应酬,散值做的事情就是回家。
正常来讲,小郎君不都会拉着自己的三五好友出去放松一下吗,就拿苏檀自己来说,尽管自己不是小郎君,但她喜欢听说书先生说故事,也喜欢时不时去千姬阁喝花酒。
可是,凌烨烨,什么也不做。
苏檀跟着他跟了好些日子,发现他对着所有人都一个模样,冷淡到了极致,也不怎么说话,且一般不主动和人打招呼,这简直和她认识的凌烨烨不是一个人啊。
那个和她在青云观待着的凌烨烨,还有起初见着她结巴不知所措甚至是脸红的凌烨烨,还有对着她笑的凌烨烨,是不是都是假的。
她忍不住怀疑起来,甚至还开始产生了幻想,想着这些是不是都自己凭空捏造或者是做梦梦见的。
“大人,这个案子有些棘手,乔掌宫希望您能够亲自跑一趟。”
一个小吏匆匆跑过来,将手里的卷轴递给凌烨烨。
苏檀一个午觉睡得大差不差的,刚醒来就听到了那么一耳朵,随即抖了抖自己的腿,下意识地打了个哈欠站起身来,看着凌烨烨手里握着卷轴出了皇城司的大门,她也悄悄跟了上去。
凌烨烨现在是要去皇城司的地牢之中,审问一个刚带回来的犯人,可这本就不是他的本职工作,不过上面的人既然将这件事交给他,他自然是不会推辞的,给了他那他就接着,一个人带着刚才那个送卷轴的小吏便去了地牢。
苏檀只听说过刑部的大牢,据说那里面什么刑具都有,牢房里也是什么脏东西都有,可是她从来没有去过。
对于那种腌臜地方,她向来是不愿意将自己的毛发给弄脏的。
相较刑部大牢来说,皇城司的地牢更加骇人,据说里面暗无天日,各式各样的刑法也不在少数,她更加没有想过要进去了,那等一点也不好玩儿的地方,进去了就是听一群人哀嚎,还不如去千姬阁多喝两杯酒,多看几个美人儿呢!
不过嘛,凌烨烨要去,那她还是可以跟去看看的。
地牢的大门修葺得还不错,门框什么都挺大气的,门外也有重兵把守,但一进去就很难言说了。
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很快就传进了苏檀的鼻子里,毕竟是给一些犯了大罪的人住的,条件自然也就好不到哪儿去,要是遇上不老实的人,那肯定还会让那些个人吃些苦头。
所以,这血腥味儿是难免的了。
刚一走进去,就有台阶向下,下了一个台阶后才能看见一排排的牢房,能够很清晰地感觉到一股凉悠悠的气息顺着脚踝的位置向上攀爬着,顺带着还将各种异味带上来。
小吏冷不丁地打了个寒颤,下一秒向后退了一步停在原地不敢继续向前走,可抬头一看凌烨烨还在前面走着,他也就不得不硬着头皮跟上去。
这股味儿从地牢大门打开的时候苏檀就闻见了,她起初还在犹豫自己要不要继续跟上去,可是她又觉得里面真的太脏了,转念也想看看凌烨烨究竟会怎样审问一个犯人,这才扭捏着跟上去。
味道越来越重,她的直觉告诉她肯定不是什么好差事,换言之,要真是个什么好差事,那个乔什么玩意儿的为什么不自己来,还可以给自己挣个好名声。
她小心翼翼地站在房梁上看着地上的一些水渍和血渍,嫌弃地扒拉了一下自己的狐狸爪子,顺了顺自己雪白的毛发,继续走在房梁上紧跟着凌烨烨的步伐。
审问犯人这件事不难,审问了之后录上口供然后给犯人画押,至于最后怎么判决那都是上头的事了,难的是这种时候很多犯人极其不配合,又是在这样一个环境里,审问官难免会焦躁没有耐心。
终于到了地方,眼前是一个中年男子,被绑在水牢之中,面部极其沧桑,白色的囚服上面有斑斑血迹,看样子是被鞭打过。
他失手将自己的亲生母亲杀死,因此被抓了进来。
凌烨烨坐在他面前,小吏给他端来一杯茶水被凌烨烨给拦下,随即小吏把那杯茶水给拿开了。
他从坐在那里开始,就没有开口说话,而是翻着桌上的审问记录,而被绑在水里的中年男子抬头看向凌烨烨的时候,就立马落下了泪水。
凌烨烨也不管他,任由他哭着,一边听他哭一边记录着,时不时地停下笔来问上一个问题。
男人一开始哭得稀里哗啦,不肯配合,说话间总是打着马虎眼儿,但好巧不巧,凌烨烨有的是耐心,就一直坐在位置上看着他哭,等着他哭够,然后再继续问。
折腾了好一会儿,男人才开始认真回答问题。
苏檀趴在凌烨烨头顶上侧面的房梁,在这个过程中她看见了凌烨烨身侧小吏打了三十二次哈欠,翻了十七次白眼儿,至于水里绑着的那个中年男人,一共喊了二十一次“求求你放过我吧!”,至于凌烨烨。
他全程连一个怜悯或是挑眉的动作都没有多给过,甚至是都没有正眼瞧过那个中年男人,而是自顾自地拿起笔蘸着墨水,抬起笔放在纸张上全程记录。
更别说同那个男人说话了,除了简单问着男人的身份籍贯,还有着什么为什么要杀人,以及杀人的过程是怎样的之外,多余的是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苏檀以为,这可能是他以前长期结巴的原因,毕竟皇城里都说他哑巴结巴,他自己也不爱与人打交道。
如果换做是谭舒意来审问的话,恐怕那个男人都没有机会开口求饶,就直接把他脑袋按在桌案上了。
想到这,苏檀不由得佩服起凌烨烨来,他这耐心可不是谁都能比得上的,不过她现在更加觉得之前自己看见的那个会害羞的凌烨烨估计是个冒牌的。
审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檀觉得自己的爪子都麻木了,她实在是扛不住了,索性直接将凌烨烨抛弃在这地牢之中自己跑了。
不过,她也没打算回家,就在这皇城司游荡着,四处看看凌烨烨办公的地方,以前只是在街上听说皇城司隶属于天子,直接归天子管辖,比着刑部的地位还要高上许多。
毕竟,皇城司还要审文武百官,身上肩负着监督文武百官的职责。
四处溜达着,苏檀真的觉得这皇城司还挺大的,能文能武的将士也还蛮多,刚没溜达多久,就听到了有人在背后说着凌烨烨的坏话。
此时她觉得,当一只小狐狸也挺好的,趴在房顶或者是树上听着别人说话,遇到不熟的人吧也不用想尽办法躲开,遇到什么八卦的时候还可以直接正大光明的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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