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馆长看到两人交叠的手,还有顾一顺从的态度,还有之前陈教授给他聊过的那些是,脑子里面一下就串联起来了,就看到顾一从口袋里拿出消毒湿巾擦拭着刚刚于虞和自己礼貌性握了一下的手,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道:
“那个,小顾啊,没必要这样吧。”
顾一抬头,眼里并没有带上任何神色,看了一眼馆长后,又低下头,细细的擦拭着于虞的手指骨节。
“抱歉,陈馆长,她的情况,您应该也知道一些。”于虞有些歉意的对着陈馆长说道。
“好了,你不用说什么,我和老陈是多年的朋友,他把爱徒送到我这里,也是条条框框的交代了很多,这一年来我基本了解了,也是习惯了,只是第一次看到我们小顾会这样对待一个人。”陈馆长看着还在认真并固执的擦拭着的顾一,像对待自家晚辈一样同于虞聊着,“唉,小于啊,你放心吧,小顾在这里,你可以放心,我能看出她的天赋,她在建筑修复时,她才是顾一,就像此刻她要帮你擦手一样。”
“陈馆长,您别误会,我不是来带她走的,她还会在这里,我只有两天的假期,今天晚上就要赶回江城,我只是想在有限的时间里,陪着她,了解她现在的生活。”于虞回握住顾一的手,十指交扣,顾一看着两人交叉的手指,贴合的掌心,熟悉的感觉又回来了。
“嗯,我看着她现在的情况,应该是能好好接受治疗的。”陈馆长很庆幸,心里也有些责怪老陈,为什么不早些联系于虞,这才是顾一的治病良药呀。
又简单交谈几句后,于虞担心打扰陈馆长的工作,便提出先走,然后牵着顾一往外走去,见顾一低着头没什么反应,转头用很轻的声音对顾一说:
“一一,和馆长说再见。”
顾一,抬头,点头,回头。
“馆长再见。”然后牵着于虞往外走。
这四个字就足以震惊陈馆长很久,并且在反应过来后立马给陈教授打去电话。
两人一路无言的走在故宫红色的墙根边,银杏叶从两人的头顶飘过,落在肩头,又滑落在地上。
于虞突然提出:“要不要带我去你工作的地方看看。”
“你想去吗?”停下脚步的顾一,认真的看着于虞问道。
“想,我想看看,你现在工作的环境。”
“好。”
然后牵着于虞的手,一路走到了一个窄门前,从墙边松动的石板下取出钥匙,打开了门锁的锁,然后回来继续牵着于虞朝里走去。
“这里的这些都是你修复的吗?”
“不是,我来之前,有人在修。”
“那你可以给我指一指哪些是你修复的吗?”
“在这里看不见。”
“那什么去景山吧,你给我指一指可以吗?”
“嗯。”
“那走吧。”于虞联系了过熟悉的心理医生,知道现在能做的就是尽量的去引导她,让她尽量去吃饭,尽量的愿意和人说话。
站在景山上曾经无数次坐在的那个位置。
顾一牵着于虞的手,俯瞰着远处,
“你来过,对吗?一年前九月二十七日。”
“嗯,”
“你知道我来了?”
“原本不知道,后来知道了。”
“嗯?怎么知道的?”
“那晚我吃了药之后,问了我幻想出来的你,她告诉我的。”
“她不会骗你吗?”
“不会,她和你一样不会骗我。”
“是吗,那你可以帮我转交她一句话吗?”
“嗯。”
“谢谢,以后顾一只是我一个人的。”于虞轻笑着但很认真的对顾一说。
顾一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直视着于虞的眼睛开口:“于虞。”
“嗯,顾一,我在。”
“抱歉。”
“不用抱歉,你没做错什么。”
“呼~,我们到这里结束吧。”两人同时说出话来。
“什么?”于虞不敢置信刚刚自己听到了什么,回望着顾一的眼睛,而顾一却错开了眼神,就像重逢那天她去追寻于虞的目光一样。
“我们,到这里,结束吧。”
“你在说什么,我没明白你的意思。”
“我会忘记你,你也要忘记我,去找一个值得你的人,相恋,结婚,按照自己的意愿考虑要不要生个孩子,然后白头,偕老,同穴。”
“一一,你说这样的话,我知道你生病,我会陪你治病,我不离开你,我就是回去安排好工作,然后我就来京师陪你,你不用担心我们再分开,不会的,好不好。”于虞向前想牵住顾一的手却被躲开。
顾一摇头继续说:“不,我知道我现在是清醒的,我对我现在说的话负责,四年前,我接受了你的告白,但是并没有在那张空白的答题卡上答题,这三天,原本也只会是三天,就当是我们彼此告别的宴席吧,昨日的放纵,我的贪婪,你的爱欲,都需要随着太阳的落下而消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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