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旧湖重游，这回是真的游湖——柯洛羽提上两打啤酒，和江奕在船屋甲板上找了块阴凉地儿，吹着小风看湖景。
“你这酒量就别喝了吧，等下出丑了别怪我没提醒你。”
江奕一看到柯洛羽喝酒就想笑，他这才想起来，柯洛羽唯一不会的应该就是喝酒了。
柯洛羽那点酒量对他来说就是个一瓶倒，菜得不能再菜了。
以后想看乐子了，就给柯洛羽灌酒，再给拍下来，没事拿出来看看，乐一乐。
“没事，这啤酒度数低。”柯洛羽特地让人去外面买的，不到4度，少喝点不会有事。
庄园里都是白酒，这玩意拿去给老爷子漱口，老爷子都要嫌弃一通。
“你酒量不好，以后在外面就别喝酒了。”江奕接过柯洛羽递过来的酒，俩啤酒瓶“叮”地碰了一下。
他刚说完，正赏着湖景，庄庆尧电话就打过来了：“中秋放假干嘛去了？也不和哥俩聚一聚。”
江奕看了眼柯洛羽，把手机换到左手，离对方远了点：“昨个回乡下陪老爷子了。”
“柯家那小子也跟着你一块儿去了？”
“嗯。”
“哟，你们俩这是去乡下度蜜月啊，这两天闲下来没少干吧。”
“干你大爷！”
“怎么，听你这欲求不满的语气，姓柯的体力不行，撑不住？不应该啊，难道是之前的伤还没养好？回头我给你们介绍个老中医瞧瞧……”
庄庆尧噼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江奕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从哪句开始答起。
电话里庄庆尧还在胡扯，他余光瞥到柯洛羽眉头微蹙，隐隐有不耐的神色，掐断了对方的闲聊：“你有屁快放，忙着呢。”
“得嘞，都见老爷子了，我就不打扰你们小情侣了。”电话里传来清脆的拍大腿一声。
江奕上扬的嘴角不由放了下来，总觉得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庄庆尧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自顾自地笑道：“我和李老二刚筹好资金，准备做点成人用品玩玩，等生产出来给你们小两口寄点样品试用，记得反馈啊。”
他像是知道江奕会埋汰他，火急火燎地就把电话挂了。
江奕看了一眼神情重新放松下来的柯洛羽，不由庆幸自个换一边听电话的举动有多明智。
柯洛羽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抿了一口酒：“今天天气真好，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
江奕心底升起一股怪异的感觉，总觉得柯洛羽的状态有些不对劲。
他放下手机，提起他们一直在逃避的话题：“柯家，你打算怎么办？”
柯洛羽握着酒瓶的手指逐渐用力，指尖都泛起了白，过了好半晌，仍低着头不说话。
湖面的光反射回来，照在柯洛羽脸上，一片斑驳，衬得他的表情愈发凝重。
摊上柯争这么个奇葩父亲，柯洛羽也是够倒霉的。这父子俩哪里有半点亲情可言，都巴不得对方原地消失。
“你如果想和柯家断了，我帮你。”江奕有些受不了这种低气压，他伸手去握柯洛羽冰凉的左手，故作轻松道，“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从没说过这么肉麻的话，可要是柯洛羽爱听，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至少能让对方安心点。
柯洛羽木木地任由江奕握着他，既不说话也不表态，只呆呆地看着湖面。过了许久，他才轻声道：“好。”
江奕静静地看着柯洛羽，只看到对方清晰的下颌线紧紧绷着，他忍不住想亲亲柯洛羽，想说一句：“你还有我”。
恰好柯洛羽也转过身，江奕想说的话便说出了口，随即他就看到柯洛羽瞬间红了眼眶。
他不由摸了摸柯洛羽的脑袋，笑道：“哎呦喂，受委屈了哭，高兴了也哭，我就没见过比你还能哭的。跟个三岁小孩儿似的，你什么时候能断奶啊……”
柯洛羽箍着江奕，听着怀里人肆意的笑声，空荡荡的心脏像是被爱意填满，如同沐浴着冬日的暖阳，让他冰凉的四肢都回暖起来。
他们在船屋里小憩后，下船往别墅走。夕阳挂在天空，将大片的云彩染得通红，灿烂辉煌。
柯洛羽上前两步，走到江奕面前，突然转过身，朝着他眨了眨眼：“奕哥，我们玩个游戏吧。在回别墅前，如果你追上我，晚上我用嘴巴给你……”
江奕反应过来，立马伸手想去抓他。结果柯洛羽撒丫子一下就跑没影了，只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在夕阳下回荡。
他穿着拖鞋，跑得气喘吁吁的。定睛一看，柯洛羽也穿的拖鞋，却跑得脚下生风，背影越来越小，给他气得直想笑。
柯洛羽一回别墅就钻进厨房帮忙，根本不给江奕一丝机会。
他坐在客厅，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脑海里全是刚才的画面。柯洛羽清爽的笑容简直比身后的晚霞还要灿烂。
江奕被那后半句话搔得心痒难耐，也不知道柯洛羽都是从哪学来的这些东西……
他光是想想那场面就忍不住快有反应了，赶紧从脑海里把那个画面剃除掉。
吃饭的时候，柯洛羽故意挨着他坐，一个劲地看着他笑。眼神里满是揶揄，像是在笑他下午连衣角都没摸到。
江奕气得磨了磨牙，飞快地伸手到饭桌下面，使劲拧了一把柯洛羽的腰。
柯洛羽猛地坐直了身子想躲开他的突袭，整个胸膛往前倾，差点撞到桌沿。
主位的老爷子、还有他们对面的赵叔和王姨都被这动静吸引过来。
江奕看到柯洛羽出糗，低头右手虚拢成拳放在嘴边，憋笑憋得脸都红了。
王姨没看出个所以然，起身给柯洛羽盛羊蝎子汤：“小洛，吃得合不合胃口啊？你也太瘦了，正是长身体的年纪，多吃点。”
江奕翻了个白眼，柯洛羽哪里瘦了，一身肌肉硌得他手疼，也就穿着衣服看上去瘦。
而且柯洛羽都19岁了，长个屁的身体。等会，羊蝎子……小洛羽都这么精神了，还是少补一点吧。
他默默地把柯洛羽面前那碗汤拿了过来，王姨愣在原处，嗔怪道：“你抢他的汤干什么，这还多的是。”
她说完盛了碗更满的递给柯洛羽。
江奕扭头瞪他，用嘴型无声道：“你少喝点。”
柯洛羽笑而不语，故意在他面前端起那碗羊蝎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这小子，还在记恨刚才的事情。江奕无奈地摇摇头，也只能随他去了。
江奕没把汤喝完，特地留了胃口晚上赏月的时候吃月饼。
等他们吃完饭，一轮圆月也挂在了天上。
后院里，老爷子破例开了一瓶白酒，桌上摆着三个白玉酒盏，看得江奕头皮发麻。
他和柯洛羽喝的那些个花里胡哨的酒，在老爷子眼里就跟凉白开差不了多少，都是解渴的玩意儿。
只不过自老爷子退休后，一直说要养生，早就很少喝酒了。今天估计是看柯洛羽来了，加上又是过节，高兴了才开这么瓶酒。
老爷子也是真没见识过柯洛羽的酒量，他要是这么一杯白酒下去，估计不出两分钟就得发酒疯。
以往敢和老爷子喝酒的，哪个不是两三斤都打不住。连江奕一想到要和老爷子喝酒，腿肚子都开始打颤。
他坐在老爷子边上，拿起柯洛羽面前的酒盏往旁边的空桌上放：“洛羽他还小，就不喝白酒了。”
他说完还拽了一下柯洛羽，这回柯洛羽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低着脑袋跟个鹌鹑一样缩在边上，压根不敢搭腔。
老爷子看着护崽子似的江奕，从鼻子里哼出一个音：“你干什么！老子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
江奕讪笑着给老爷子倒上酒：“爷爷，大过节的气性别这么大。”
他拆开柯洛羽提过来的两盒月饼，分别拿出来一个推到老爷子面前：“自来红和五仁的，这可是我们俩亲手做的。”
“呵，真是新鲜，今儿个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老爷子拆开一个月饼，对着端来热茶的王姨和老赵道，“你们听见了吗？”
王姨笑得合不拢嘴：“小洛的手艺我是知道的，小奕嘛……”
几个人都朝她看过来，她放下手里还冒着热气的茶水：“小奕也长大了，会邀功了。”
老爷子哈哈大笑，连柯洛羽都含笑望着他。
明亮的月光下，柯洛羽白得像一个瓷娃娃，发梢的阴影打在眉眼间，又平添了几分生动。
江奕一时看得呆住，完全忘记反驳。
直到老爷子拿着酒轻碰着他面前的酒盏，发出“叮”的一声脆响，他才回过神。
他举起酒盏，拉着柯洛羽一起道：“诶，爷爷，中秋快乐。”
老赵也拆了个五仁的月饼，咔嚓两口就吃完了，囫囵吞下还差点噎到。
王姨赶忙给他递了杯水：“急什么，没人跟你抢。”
“我还真没吃过小奕做的东西。”老赵费劲巴拉咽下月饼，呛着嗓子道，脸都咳红了。
柯洛羽从旁边的盘子里拿出一个月饼，剥开递给江奕：“早上刚做的，吃吗？”
江奕接过来咬了一口，竟然是莲蓉月饼，他从来没和柯洛羽说过他喜欢吃这个，肯定是柯洛羽早上问王姨问到的。
这种口味做起来太麻烦，他又吃不了几口，柯洛羽却一声不吭地瞒着他亲手做了出来。
他的心口被这份浓厚的爱意填满，时刻被人惦记的感觉原来是这样温暖，好像秋日的寒风都变得温柔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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